48 ☆、回憶

老四川是一家很普通的川菜館，在z大對面的一條街上。店面雖小，可是店裏的每道菜味道都很好，有種媽媽的味道，最重要的是價格實惠，分量多。這對于學生來說，無疑是最大吸引。于是這家菜館聞名于整個z大，每天都是人滿為患的，去晚了可是要排隊的。

在那裏，蔣歆瑤舉辦過生日party，參加過班級聚會，更多的時候是跟葉懷德二人世界。記得有一次，蔣歆瑤帶爺爺大伯大伯母去那家店吃飯，老爺子看了這店面直罵，“你這孩子，怎麽能在這種地方吃飯，爺爺給你的零花錢不夠用嗎？”

“爺爺，您吃過就知道了，真的很好吃喲。”蔣歆瑤硬是把這三個人拉了進去。

結果吃完那頓，老爺子沒話說了。

蔣歆瑤挽着老人家的手臂撒嬌，“爺爺，怎麽樣？是不是很好吃，跟大伯母的手藝比起來都毫不遜色吧。”

老爺子悶哼一聲，沒說話。倒是蘇慧，給老爺子臺階下，笑着道，“能出來開飯店的肯定是有手藝的，不然怎麽會吸引這麽多顧客呢。爺爺也是疼你呀，怕你吃的不好。”

想起那時的種種，蔣歆瑤只覺得像夢一般。

這條街上沒有停車場，蔣歆瑤無奈之下只得把車停到z大的停車位裏。這片土地是她最不想踏進的地方，可有時候造化偏愛作弄人。

這會兒正是吃飯高峰期，如預料中，老四川門口排起了隊。

蔣歆瑤有些不耐煩的道，“這麽多人，換個地方吧。”

葉懷德卻不肯，淡淡的說道，“以前不也是這麽排隊過來的。”說完他走過去排在了隊伍後面。

等了有半個小時，才輪到他們，老板娘記性好得很，竟然一眼就認出了他們。

“呀，是你們啊，很久沒來了呢，幾年了，你們該結婚了吧？”

蔣歆瑤一時之間竟不知該如何回答。所有的人都覺得他們會結婚，可偏偏沒有。別說結婚了，就只差老死不相往來了。

葉懷德笑了笑，做主點了幾道過去常吃的菜。

老板娘笑了，打趣道，“口味也沒變，你們兩個真好呀，z大有多少情侶，都是畢業分手的，你們能走到現在還那麽相愛真是挺不簡單的。以前我就很看好你們，郎才女貌的，真是天生一對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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蔣歆瑤自嘲的笑了笑，并不想解釋太多。

老板娘見他們并不怎麽說話，無趣的走開了，不一會兒幾道家常菜擺上桌，老板娘還親自送來了飲料，特殷勤的說，“這是請你們喝的，畢業了還能來這裏吃飯，我很感動呢，祝你們能夠白頭偕老，一直這麽恩恩愛愛。”

葉懷德說了聲“謝謝”，心如刀割。

蔣歆瑤哪裏有心情品嘗這些美味佳肴，她只恨自己，為什麽魔怔了，答應跟他來這裏。

當顧奕陽打來電話時，蔣歆瑤只覺得自己背叛了他。餐館裏人太多，她拿着手機跑出去，找了個清淨的地方。

顧奕陽已經有些不太耐煩了，張口就問，“幹嘛的呢？才接電話。”

“我在外面吃飯。”

“啧，在跟誰吃飯呢？”他漫不經心的問了句。天知道他在那頭已經開始緊張，深怕她給出一個他最不想聽到的名字。

蔣歆瑤發現自己越來越不誠實了，不斷的在顧奕陽面前說謊，可是她不敢告訴他，顧奕陽的脾氣她是知道的，真的惹怒了他，跑到蔣家鬧上一出，以後誰都沒臉見人了。

“我跟同事在外面聚餐。”她故作鎮定的回答，“你別老給我打電話，同事會笑話我的，難得跟他們吃個飯。”

顧奕陽在那頭挑了挑眉，腦海裏立刻浮現出那日送她回家的男人，他沒好氣的問道，“同事？不會是那只癞蛤蟆吧？”

“什麽癞蛤蟆呀！”蔣歆瑤的思維已經跟不上了。

顧奕陽煞有其事的解釋，“就是那只想吃天鵝肉的癞蛤蟆，上次不是還送你回家來着，鬧上了你們學校的bbs。”

蔣歆瑤撲哧笑出聲，罵道，“顧奕陽，你這人怎麽這樣呀，上次是個意外，你怎麽老惦記着，逮着機會就把人給損一遍。人程老師年輕有為，最重要的是一身正氣，你憑什麽侮辱他呀。”

“一身正氣？”顧奕陽吃味的重複，“照你這麽說，我就一身邪氣了？你少給他說話，惹我生氣了，我找幾個人把他教訓一頓，看他還年輕有為不？”

“顧奕陽，你煩不煩？”

“你給我離他遠點，回家給我電話，太晚的話我饒不了你。”

挂了電話，蔣歆瑤不自覺的嘟起了嘴。這人越來越愛管她了。

“是他打來的？”葉懷德的聲音從她背後響起，蔣歆瑤吓了一跳。

“有什麽話不能當着我的面說，一個人躲到這裏來，還是你怕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

“葉懷德，你給我閉嘴。”蔣歆瑤語氣不善，“我跟你什麽都沒有，怕什麽，我只是不願跟你分享我的幸福罷了。顧奕陽就算知道了又怎樣？我在他面前撒個嬌就沒事了，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最擅長的就是撒嬌。以前跟你在一起的時候，我一撒嬌，你不什麽都依我？”

蔣歆瑤每一句話都試圖激怒他。葉懷德雙手緊緊握成了拳，眼裏閃過無數種情緒，似有生氣，有難過，有憤怒，也有懊悔……

“葉懷德，這頓飯我吃不下去了，我也不想陪你瘋了，先回家了。”

蔣歆瑤淡淡的說完，轉身離開，今天就不該跟他來這裏。

沒走幾步，手腕被他給扣住了。

她生氣的想要甩開，他卻主動松開了，只淡淡的說，“既然來了，陪我在z大走走吧。”

蔣歆瑤停下腳步，一字一句低吼道，“葉懷德，你有完沒完，你愛咋咋，別拉着我，我沒心情陪你玩。我已經結婚了，我不想背上偷情的罵名。今天之所以跟你來這裏，是想讓你承認現實了，我們已經分手了，過去回不去了。你也看到了，老四川換店面了，學校門頭也換了，宿舍樓換新了，連當初的教學樓都不複存在了，所有的一切都改變了，我們的感情也回不來了，接受現實吧。”

“就算所有的都改變了，我對你的感情從未改變。”

蔣歆瑤真想一巴掌甩過去，這個男人竟然有臉對她說這句話。她狠狠的踢了他一腳，掉頭就走。

這一次，葉懷德站在原地，注視着她匆忙逃走的背影，一動不動。

晚風吹拂着他的發絲，宛如很多年前，他每晚送她回宿舍，望着她的背影消失在眼前，仍舍不得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