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紛争

裴東越失去理智般想要沖上來打阿洋。

阿洋往簡南柯背後躲。

“簡南柯你們愣着幹嘛呢!”顧嚴催促,“懂你們手勢又有青光劍的是阿洋,誰是你們的同伴還不清楚嗎?”

“你先站住!”簡南柯喝住裴東越。他現在滿腦袋漿糊,分不清敵友,決定先搞清楚狀況再說。

“青光劍是我的,我才是裴家這一代的繼承人!”裴東越已是氣急敗壞,開始指責顧嚴,“你這人究竟是站哪邊的?!”

明明站出來替他解圍,一轉頭又去幫阿洋?

顧嚴搭理他才怪。

白小禾指着阿洋:“就先說一說,他為什麽懂得咱們的手勢?”

裴東越咬了咬牙:“他是我堂弟裴東揚,他爸是我大伯,是上一代繼承人,他知道手勢不奇怪。但青光劍的确是傳給了我,他不服,從我手裏偷走,叛出家門,我們已經找了他十幾年了!”

原本來白蛾子山是為了尋找白家丢失的靈物,不曾想竟然找到了自己家的青光劍!

聽了裴東越的話,抛開其他,等于承認了顧嚴手中那柄大砍刀的确是四靈物之一的青光劍。

唐勵堯想起來,阿洋之前拿來剁過骨頭。

簡南柯三人更不敢認,開什麽玩笑?

“不是吧?”最詫異的非顧纏莫屬,這砍刀她從小看到大。

阿洋用來劈柴、割草、剁肉。村民殺豬時還拿來給豬刮過毛。

她扭頭看向阿洋:“你真姓裴?”

阿洋垂眸不說話。

“難道不是?”顧嚴問阿洋。那天他一巴掌将樹拍斷,顧嚴研究裂口許久,已然生出疑心。

正常掌法拍斷的樹,裂口通常是鋸齒狀的。但被阿洋拍斷的樹,切面整整齊齊,像是利器所削,“我猜你從小養利器,吸收了利器的靈性。”

但當時他沒有往青光劍上想,這年頭誰還沒個秘密。

可之後阿洋每天過來幫忙煮飯,積極的像是上班打卡。看着簡南柯三人在宅子裏尋尋覓覓,時常面露笑容。

他是來看笑話的。

因為他知道顧纏可以打開珍珠傘,是源于長期接觸他手中的青光劍。和白家戒指并無關系。

簡南柯三人便是将這棟宅子翻個底朝天,也翻不出白家戒指。

“看着他們像傻子一樣翻來找去,你很開心。”顧嚴說起來自己都笑了,“啧”了下嘴,“确實挺有意思。”

簡南柯幾人一直認為自己是觀衆,在看阿洋和唐勵堯争風吃醋的笑話。卻不知,他們才是真正的小醜。

唐勵堯也回過味來了,原來這家夥不只是綠茶精,還是朵黑心蓮。

“你這小子……”耿陳好生氣!但想起這幾天吃了阿洋不少飯菜,又有點嘴短,“你小子真是太不厚道了!你和你堂哥鬧矛盾,戲弄我們做什麽?”

白小禾表現的無所謂:“一直以來,你們都說我們白家不靠譜,看來家家有本難念的經呢。”

簡南柯的內心則挺複雜,最近諸事不順,不是被打臉,就是在被打臉的路上,他得做法為自己驅驅邪了。

耿陳質問裴東越:“都怪你,身為靈物繼承人,怎麽能讓劍被偷走了?開口就指責我們不像話沒覺悟,你丫覺悟挺高!”

裴東越氣的臉色慘白:“你說什麽風涼話,靈物被他偷走時我才八歲!”

耿陳指着白小禾:“你看他有八歲?都能出來禍害人了。”

裴東越:“……”

白小禾覺着好玩的樣子:“既然阿洋是你堂弟,當時比你還小,卻能偷走你的靈物。你們裴家是怎麽選繼承人的?”

顧家兄妹和唐勵堯都在一旁瞪大眼睛看戲,簡南柯頭皮發麻:“各位、各位都先冷靜一下……”

阿洋終于沉沉開口:“按照家規,青光劍本來就該是我的。”

父親死了從兒女裏挑,除非沒兒女才給堂兄弟的孩子,這是由靈物血脈特殊性決定的,“即使由強弱來定,咱們這一代裏也是我天賦最強,憑什麽給你這只弱雞?”

阿洋伸出手,問顧嚴讨要那把刀。

顧嚴毫不猶豫直接扔給他。

裴東越深吸口氣:“當年爺爺沒告訴你嗎,這是你爸的臨終遺願,青光劍殺氣重,繼承者容易戾氣纏身,通常都……爺爺也是念在大伯就你一個兒子,為你着想……”

“我有沒有說過,我不怕?”阿洋道,“原本就該是我的東西,被你們用一句‘為我着想’就搶走了?是不是我爸的遺言誰知道,即使真的是,我爸也沒權力為我選擇,誰都沒權力!”

他看向顧纏,“小纏,他們搶了我的東西,我偷回來,有什麽不對?”

顧纏搖搖頭,聽上去好像沒什麽錯。

“何況他們還天天打我。”阿洋瞥了裴東越一眼。

“那是因為你天天來挑釁我!”裴東越說這話時不大有底氣,當年他确實不如堂弟,卻成為繼承人,有些挺不起腰板。

故意聯合親兄弟一起,趁阿洋挑釁時圍毆他,以打壓他的氣焰。

“唉,人比人真是氣死人。”耿陳仰天長嘆,心裏難受。裴家争着繼承家業,一柄大砍刀搶來搶去。

他們家的玉琵琶沒人要,燙手山芋似的,硬塞給自己。不然現在他該在夜場裏左擁右抱,豈會淪落在荒山上吹冷風啊?

簡南柯也沒有這方面的煩惱,他在家族同輩裏一直都是一騎絕塵。

顧纏問:“所以你就偷走劍,帶着你阿媽離開了裴家?”

“沒,我親媽生我的時候就因為難産死了。”阿洋聲音低低的,卻并沒多少悲傷情愫,“阿媽是我養母,我從裴家逃出來以後,是阿媽收養了我,帶我來到白蛾子山,和你成為鄰居。”

“行了,靈物給我!”裴東越道,“你已被逐出家門,爺爺說見到你只需拿回靈物,不必再帶你回家受罰。”

“給你?”阿洋不屑于看他一眼,“我憑本事偷走的,你有本事盡管搶回去,沒本事就閉嘴。”

裴東越連連點頭:“好,那就讓我來試試,你現在究竟有那些長進。”

裴東越現在真不怕他,小時候打不過,是因為大家學習的都是一樣的本事。

可這十幾年來,他接受家族的悉心培養,滿腹學識,根苗正紅。

阿洋即使有青光劍氣養着,也根本比不上。

他以樹枝代劍:“來吧!”

阿洋割破自己的手指,在砍刀上寫寫畫畫。

随後他屈指一彈,“咔吧”幾聲,厚重的大砍刀表面竟然四分五裂,如劍鞘脫落,展現出青光劍真正的模樣。

顧纏站的近,仔細打量,是一柄青銅長劍,無劍刃,劍身上雕刻滿怪異圖案,還有一些古文字。

不等她觀察完,眼前僅剩一道劍影,阿洋疾步而出,砍瓜切菜似的朝裴東越身上劈。

兩個人也不用術法,使的完全是拳腳功夫。

唐勵堯是個練武的行家,一看便知道,阿洋和裴東越,如同顧嚴和他。

他和裴東越同為“科班出身”,阿洋和顧嚴則屬于野路子,全憑經驗和蠻力。

蠻力如果不能再短時間內壓制住技巧,慢慢将會落于下風。

阿洋顯然明白,毫不留情,裴東越很快挂了彩,被他一拳錘的吐血。

“你這壞種!還真想殺了我?”裴東越也惱了,下手愈發狠辣起來。

簡南柯頭疼欲裂:“都是一家人,有話不能好好說?”

這要擱在他們簡家,別說對家人動手,哪怕口舌之争,都會被罰抄家訓一千遍。

“人家兄弟倆打架你管什麽?”兩個人耿陳都不喜歡,随便打去。

簡南柯快被氣死:“等會兒打個半死,怎麽去闖将軍的老巢,怎麽抓蹀躞邪性?”

“啊呦!”耿陳險些忘了這茬,他們三個都是“輔助”,青光劍才是打手。打手倒下了他們玩個屁。

耿陳将背後的黑木匣子扔給白小禾抱着,沖上去:“你倆別打了!”

簡南柯也将珍珠傘遞給白小禾:“有話好好說。”

兩個打架的,加上兩個勸架的,場面越來越熱鬧。

“哥,你快勸勸他們別打了!”顧纏在一旁幹着急。

顧嚴才不管。

“蘑菇啊蘑菇。”顧纏指着那些慘遭破壞的蘑菇,“蘑菇被殺了好多!”

這話提醒了顧嚴,他正經起來,喝道:“你們別打了,這是我家院子,毀壞東西照價賠償的,一朵蘑菇十塊錢,聽到沒!”

又大聲嚷道,“裴東越你到底行不行?還繼承人呢,連個野路子都打不過,趕緊回山修煉去吧!”

一通火上澆油。

“別只顧着看,數着點兒蘑菇。”他推了看戲的唐勵堯一把

“哥你……”顧纏無奈極了。

顧嚴擡手輕輕拍了拍她的腦袋,笑了笑,收回來的那只手将帽檐一壓,笑容旋即消失,轉身回去宅子裏。

牆上有道影子追着他在移動。

顧嚴邊走邊道:“你也別抱太大希望了,這夥驅魔人除了簡南柯勉勉強強,其他一個也指望不上。”還不如指望我,他在心裏說。

“無所謂的。”牆壁上的臉孔聲音淡淡的,“我并沒有特別強烈的欲望回去身體裏,其實這樣也挺好,雖然人不人鬼不鬼的,至少還可以幫你一些忙。

“你若只是個幽靈,确實挺好。”顧嚴說,“但你是被蹀躞邪性操控的傀儡,你有真正的自由?今天可以幫我,指不定明天就會被操控着捅我一刀。”

“不會的顧嚴。”譚夢之道,“即使我魂飛魄散也絕對不會傷害你。”

顧嚴頓住腳步,微微蹙起眉頭。

“你不信?”

“我當然信。”想起少年遇險時她每一次的奮不顧身,顧嚴轉頭看向牆壁,“但我不會讓你魂飛魄散的。”片刻,又補一句,“盡管放心吧,譚阿姨。”

……

顧嚴從身邊離開好一會兒了,顧纏突然愣一下。

她擡起手,摸着自己的頭,流露出難以置信的模樣。

“怎麽了?”唐勵堯發現她不對勁兒。

“我哥剛才輕輕拍了我的腦袋,還對我笑了。”顧纏有些懷疑自己剛才是不是在做夢。

唐勵堯啼笑皆非:“這也值得大驚小怪?”

與之前唐勵堯用金錢帶來的快樂不同,她現在的快樂中夾着一絲絲酸楚:“這是他第一次拍我的腦袋,對我笑。”

仔細想想,外婆性子冷淡,好像從來也沒有這樣親昵的對待過她。

顧纏摸着自己的頭,有點舍不得放下手。

她也跑回宅子裏,顧嚴已經将房門關上了,她敲門:“哥?”

“幹嘛?”顧嚴,“他們打完了?”

“還沒。”顧纏想了想,“晚安。”

顧嚴罵一句“神經”。

……

外面打半天也沒分出勝負,全員挂彩。勸架的耿陳最實在,也傷的最重。

還是讓阿洋拿走了青光劍。

簡南柯迫于無奈,來找顧纏當說客,希望她能去勸一勸阿洋。

阿洋已經脫離裴家,而且從他的态度來看,完全不将自己當成驅魔家族的人了。

白家的戒指看來不在白蛾子山,線索斷了,一時半會找不着,必須帶走青光劍。

“就算我、耿陳,白小禾不出手,裴東越也會喊他家裏人來的。”簡南柯苦口婆心,“他躲得了初一,躲不過十五。”

見這些理由說不動顧纏,簡南柯再接再厲,“現在咱們面臨的問題,不只是蹀躞邪性,還有對你們油人虎視眈眈的将軍。你哥要幫譚夢之,是打算和我們一起去的。”

“我們的勝算大一點,你們兄妹倆風險相對就小一點。”

“就當我們借的,等辦完事情,再把劍還給他。之後裴家的事情讓他們自己去解決。”

這才将顧纏說的動心。

第二天一大早,顧纏去找阿洋。來到他的茅草屋外,他剛從地窖裏出來。

阿洋垂下頭,有點不太敢去看她,小聲說:“對不起。”

顧纏走過去:“你又沒有傷害過我,說什麽對不起啊?”

阿洋說:“我隐瞞了許多。”

“我也有好多事情沒有告訴你,比如我是油人。”顧纏不認為這有問題,兩個人關系好,不代表什麽都要說。

她的邏輯非常簡單,只要對方對自己無害就行。

“那你等我一下。”阿洋放心了,轉身進屋,再出來時手裏拖着那柄青銅劍,遞給她,“拿走吧。”

顧纏還沒說,甚至在猶豫要不要說。

“該說的簡南柯全說了,你們現在需要它。”阿洋對這柄劍早沒了執念,殺豬刀他多得是,“我不給他,單純因為我讨厭驅魔人,等着拿給你。”

屋內傳出聲音:“阿洋?”

“阿媽沒事,是小纏。”

昨晚顧纏聽譚夢之講過他阿媽的事,将他拉去一邊,悄悄問:“你阿媽究竟是什麽情況?你不想讓她死,強行續命?”

這種續命法顧纏聽外婆講過,八成是外婆教他的,“這樣活着不是比死了還受罪麽?你是害怕你阿媽死了,剩下你孤零零一個人?”

“不是。”阿洋搖頭,又将她往側邊拽了拽,遠離茅草屋,“是我阿媽自己不想死,一直求我幫她續命。”

“為什麽啊?”顧纏不理解,讓她變成這樣,她寧願死掉。

“阿媽一直等一個人,等那個将她從巫女教育成醫女的師父。”阿洋說,“我懷疑這個人,是白家失蹤的白鏡泫,你們家住的那棟老宅子,其實就是他的舊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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