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白莎莎到底和季微白說了什麽,班上不少學生都很好奇。但是真正敢于當面問出來的卻只有顧臻一人。
他本來還是稍微忍了忍,不想問對方的,覺得問了之後就顯得他很在乎的樣子。後來想了想,他現在和季微白又沒什麽除了朋友以外的關系,自己一個人在這裏別扭也沒有什麽人會知道他在別扭什麽,還不如滿足一下自己的好奇心。
于是就問出口了。
季微白雖然稍微覺得有些羞辱,卻也沒有瞞他。
白莎莎找季微白,除了對他問好了兩句,另外就是希望他和祁則晟和好。她的原話是:“我知道則晟是非常在乎你的,他根本就不喜歡我,追我就是因為賭氣你陪他的時間少了而已……我喜歡他是我的事情,我不希望你們的交情因為我的關系而就這樣斷掉。”
顧臻聽完,感嘆道:“不是說得挺好的?”
季微白瞪大了眼睛看着他。
半晌,他問道:“你是認真的?”
顧臻便對他無辜地笑笑。他确實是覺得白莎莎這段話說得很好的,正常情況真是很刷好感度的——如果沒有她以前的所作所為作為前情提要的話。
季微白還在苦惱:“她跟我說這些到底是為什麽?她總不可能真的認為她随便說兩句,我和祁則晟就會和好吧?”
說到最後,他的嘴角也勾起了一絲嘲諷的苦笑。
她想刷你的好感度啊,笨蛋。
顧臻心裏這樣吐槽了一句,卻始終沒有說出來,而是叫上顧深就回家了。
回家之後,顧臻就開啓了釀制月色酒的壇子。
開了壇子之後,金師傅看了一下酒色,說道:“酒色澄澈,酒香撲鼻。小少爺你這酒釀的很不錯啊。”
顧臻笑了笑,說道:“師傅你要是喜歡的話,我回頭給你裝幾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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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師傅頓時有點受寵若驚了。
說句實話,在顧家做事吧,待遇不錯,主人家的小孩們也都算是有教養的人,但是也相應很分得清主雇之間的關系和權責之分。顧家如此富裕,顧臻卻要自己親手釀酒,這酒為誰釀的自然是不言而明。
金師傅可完全沒想到顧臻還會說送他,就算只是客氣話吧,心頭還是好感度大漲。
他自然是推拒的。拿了主人家小孩孝敬家長的自釀酒算是個什麽事兒?
見他推拒,顧臻也不堅持。等到顧深找人去取了定制的酒瓶回來,就慢慢手動地把釀好的兩壇子酒給一一裝了瓶。
這樣一裝好,乍看之下數量還着實不少,足足擺了小半片廚房的地。幸好顧家有自家的酒窖,顧深便叫了家裏所有的傭工幫忙,來來回回跑了好多趟,總算把酒瓶子全部放到了酒窖的酒架上面。
然後顧深問顧臻這酒要怎麽保存,酒架的溫度大概要調到多少才合适,頓時讓顧臻愣了一愣,不知道怎麽回答才好。
他根本就還沒考慮過這個問題,也不知道這酒到底适合儲存在多少的溫度下。
最後兩人拿着手機上網查了半天,決定要儲存溫度暫定為14℃左右,算是勉強臨時性地解決了問題。
而除此之外,顧臻還留下了十餘瓶的酒沒有放進酒窖,其中一部分給家裏的每個傭工都分了一瓶,算是辛苦搬運酒瓶的慰勞,廚師則塞了三瓶,用以酬謝他這段時間幫顧臻照看酒缸。
因為大家都送了,金師傅也就沒有再推辭,坦然收下了。
剩下的酒,留下五瓶放在餐廳的酒櫃之中,顧臻拿了一瓶就讓顧深和他一同去書房,說是可以在做功課的時候開瓶來喝。
顧深剛才聞着酒香就有點饞了,所以雖然覺得抛下父母和大哥偷喝好像不太好,不過既然顧臻都這麽說了,她索性也不客氣了。
兩人到了書房,拿出了作業之後,顧深就取了杯子來,給自己和顧臻各自倒了一大杯的月色酒。
她貪心不足,拿的是最大號的玻璃杯,一瓶酒卻是剛剛好只倒了兩杯就沒了。
月色酒的度數偏低,大概是唯一美中不足的地方了。除此之外,顧深卻是再也挑不出什麽其它毛病了。淡金色的酒液過濾之後十分符合“月色”這個名稱,既美麗又有質感。輕輕抿一口,舌尖上全是濃郁的甜香,雖說顧臻說了基底是普通的蘋果酒,但是顧深卻覺得和蘋果酒的口感完全不一樣,一口下去,清甜動人,沁入肺腑。
騙人的吧?怎麽會這麽好喝?
顧深含了一口,忍不住又喝了第二口,然後又喝了一口……轉眼一杯子酒就下去了小半杯。顧臻這時已經打開練習冊開始做作業,一看她這個模樣,頓時吃了一驚,提醒道:“深深,一口氣喝完了待會兒就沒了哦。”
顧深這才戀戀不舍地放下了杯子,對顧臻撒嬌道:“阿臻你們待會兒再開一瓶好不好?”
顧臻表示:“不好。”
“有什麽關系?反正酒窖裏這麽多瓶呢……”
顧臻說道:“度數再低,那也是酒不是果汁啊。再說了,就算是果汁一口氣喝太多了也不好吧。”
顧深是個講道理的人,所以她想了想,還是有點遺憾地放下了玻璃杯,拿起筆翻開練習冊開始做作業。
月色酒有些微的提神作用,但不是很明顯。顧深這天下午做作業的時候思路很順暢,但她只以為是喝了好喝的果酒心情好,所以狀态才特別好,并沒有把這點事情放在心上。
等到晚上謝靜羽和顧琤都回到家的時候,聽說顧臻釀的果酒開封了,都很是捧場,當場就又開了兩瓶來配餐。顧琤去取酒的時候,顧深就一直跟謝靜羽安利顧臻釀的果酒有多麽多麽地好喝,一時說得謝靜羽也有點期待起來。
顧占豐此時正駐守Z市的本部,卻是暫不在衆人的考慮範圍內了。
而顧臻的酒開封之後,果然也不負衆望。
謝靜羽喝了一口之後,一雙眸子就透出酒鬼特有的那種锃亮光芒,發出悠長的一聲嘆息。就這點來說,她不愧和顧深是母女。
“就是度數低了一點。”她這樣感嘆了一句,但是小口小口的啜飲也沒有見得因此而緩下來。
反而是顧琤嘗了一口之後,轉過頭來問顧臻:“這酒……真的是阿臻你釀的?”
顧臻應了一聲。
顧琤便靠了過來,笑着小聲地跟顧臻說道:“要不要跟大哥合夥做個生意?”
顧臻驚愕地望向顧琤。
卻見謝靜羽馬上伸手捏了一下顧琤的手臂,說道:“吃飯呢,就不能暫時放下你那些生意經嗎?”
顧琤便沖顧臻笑了笑,說道:“我晚上來找你玩。”
顧臻頓時一頭黑線。
大哥你到目前為止都沒有來找過我玩哦?目的性會不會太明顯了?
結果顧琤果然是個說到做到的人,他不但自己過來找顧臻玩,還打包了顧深。兄妹倆還帶了一副強手棋過來,三人就一邊一起玩着強手棋一邊聊天。
顧琤還蠻有哥哥的自覺,先是十分溫和地關懷了一下顧臻的生活,學習,和錢夠不夠用的問題……然後就十分大方地表示,如果顧臻以後投資的時候虧空了,盡管來找他。他可以為顧臻提供創業資金。
對此顧臻能說什麽?
他只有一臉無奈地表示:“謝謝哥。”
一盤棋結束,顧琤不動如鐘,贏下的是一座山的籌碼。顧深一腳踢翻了他的籌碼,表示再玩下去要跟他同歸于盡,顧琤只好放棄單方面淩虐弟弟妹妹的樂趣,轉而開始坐在小毛地毯上和顧臻純聊天。
他先是問顧臻手頭上有沒有錢用,夠不夠用,得到顧臻的回複之後又問他有沒有什麽投資計劃。
“你都高二了,如果有什麽想法也可以來試着做做看了。”顧琤雙手托着自己的後腦,開口說道,“現在有前途的行業這麽多,簡直随便做點什麽都能賺錢,別白白浪費了機會。”
顧深有些不滿,又踢了自家哥哥一腳,這回卻是直接踢到了對方的腿上:“既然這麽容易,你當初怎麽虧的!?”
顧臻愣了一愣,顧深就很有默契地對他解釋道:“你別看他說得這麽輕松,他初中時第一次投資做一個網絡游戲,虧了好幾百萬呢。我還記得當時他回來找爸坦白的模樣……噗。”
顧琤有點尴尬,半晌揮了揮手,說道:“好漢不提當年勇。而且我當時年紀小嘛,爸也夠壞的,明知道我的做法一堆漏洞,還每次都聽着我說就是不提醒我……壞透了。”然後他又轉頭對顧臻說道,“阿臻你要是想找項目的話,我回頭給列幾個注意點,很輕松就可以分辨一個項目可不可以做,做的時候要注意哪些方面了。我當初就是計劃做得不切實際,又沒找準盈利點,才虧了那麽多。”
顧臻點了點頭,應了。
然後顧琤又說道:“其實我覺得你這果酒就很不錯,要是你有空,倒是可以琢磨琢磨做個牌子出來,當然前提是成本合适,量産方便。你這果酒有用到什麽貴重或者稀罕的材料嗎?”
顧臻停頓了一下,才答道:“用到了一種很稀罕的藥草種子,量産恐怕有困難。”
顧琤聽了,摸了摸自己的下巴,說道:“那就算了。”
但是接下來他也沒有馬上走掉,而是坐在地上就給顧臻耳聞面授起了生意經:“……有些經驗真是只有真正開始操作一個項目的時候才會學到。看書看再久,你覺得你都看懂了,但實際上懂和知道怎麽使用是完全兩回事。一個大型集團的高層,和一個中小型企業的老板,可以說是都各自有自己的優勢,但是真正操作起來,前者也許在專業上更加精通,但是後者卻能夠更全面地考慮問題……打工的和決策的,總歸是不一樣的。”
“父親以前就常說,即使虧損也沒關系,最主要我們要先學會怎麽去決策。哪怕再小的項目,操作過程之中,能學到的也絕對比去大公司打工來得多。這個過程中磨練的不但是人的眼光、心性、決斷力,還能讓你更明白生意的本質。”
顧臻望着兄長,帶着疑惑地問了一聲:“生意的本質?”
顧琤看着弟弟那充滿好奇的眼神,忍不住就微笑着摸了摸顧臻的頭發,說道:“生意的本質,就是讓你的顧客在消費中獲得愉悅感,讓他們産生消費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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