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鏽春刀 蔚蔚寶貝
林初冬啞然,他不可置信,僵硬地扭轉着脖子,看向葉令蔚。
“你怎麽......”林初冬吶吶道,“你怎麽幫着費瀾說話?”
葉令蔚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該說什麽,他對林初冬這個角色實在是束手無策,對方俨然是沉浸在自己的美好世界裏,以為一切他要的都理所當然的應該屬于他。
“什麽叫怎麽幫着費瀾?”高臨浩就差拍桌而起了,侮辱他可以,侮辱費瀾,不行。費瀾從山頂到低谷他都在,他絕對不允許來自于林初冬這樣的人的任何的诋毀。
“你不要眼紅別人行不行?”高臨浩也不是真的覺得林初冬是個大惡的人,但對方這些叽叽歪歪的小毛病他是真受不了了, “你說別人抄,抄誰的?開卷也不一定能考七百四吧?”
題目說是簡單,但僅僅只是跟以前的試卷相比,難度比其他高中還是要高的,基本書上無原題,就算是允許翻書,那些數學題,也得你知道怎麽套公式進去。
根本就不可能。
林初冬哪裏不知道這個道理,他嗫嚅着說不出話來,他只是不想相信,也不想接受事實罷了。
他失魂落魄的離開,班上一片寂靜,氣氛有些莫名的尴尬。
平日裏穩坐第一的班長,一朝落下了馬,還是被平時壓根沒有注意到的費瀾,他們也能理解林初冬現在內心中的日了狗。
林初冬呆呆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他能感受到來自各方的憐憫的目光,他坐如針氈,他從沒想過,自己會成為被可憐的對象。
良久,握在手裏的筆芯被直接折斷,筆尖戳進手心,但林初冬卻像絲毫感覺不到疼痛一般,麻木的坐着,眼睛都沒眨一下。
林初冬的出現只能算一個小插曲,有這個想法的人還不少,但都被葉令蔚的一句傻逼吓退,好直接好不給面子。
高臨浩氣死了,捶了幾拳牆,才想起來問葉令蔚考多少分。
葉令蔚擡起頭,“我......”
“唉你要是不想說就算了,”高臨浩打斷葉令蔚,自顧自地說道,“沒事兒,這次考得不好就下次嘛,讓瀾哥輔導你,逆襲還不是分分鐘的事兒!”
“不是,”葉令蔚無奈道,“我想說,我考了六百多一點兒。”
“六......”高臨浩以為自己聽錯了,還是自己出現了幻聽,他不可置信,“六百多一點兒?多多少?”
“九十九。”
“......”這次高臨浩終于拍桌而起了,“這他媽叫六百多一點兒?我再給你一點兒你離滿分也不遠了!”
“這只是一個意外......”葉令蔚安慰高臨浩。
“什麽意外?”高臨浩要哭了,現在就他最菜了,他堪堪踩上六百的線,其中的幾個大題還是考前瀾哥輔導過,讓他着重看那幾個題型,不然,他六百都到不了。
所有人都覺得這次考試簡單,但這次其實總體水平下降了,可能就是因為覺得簡單而放松大意了,反而在很多不應該出錯的地方出了錯。
“難不成你想說你考到一半突然暈倒然後有一個學霸進入了你的身體幫你做完了試卷又走了?”
“不是,”葉令蔚搖搖頭,嘆了口氣,“我其實沒想考這麽高的......”
語氣裏竟然還有些委屈。
高臨浩在反複确認了幾遍,葉令蔚的确是這麽說的沒錯之後,他嘴唇顫抖,用不可置信的眼神看着葉令蔚,“你......你說的是人話嗎?”
葉令蔚說完之後,連費瀾都忍不住看了葉令蔚一眼。
“你不懂。”葉令蔚語重心長的說道。
費瀾做他的年級第一還有一定的說服力,而原身,從幼兒園到現在,永遠都在吊車尾巴,考這麽高的分,誰會信?
實際上,葉令蔚一直覺得自己不是一個愛惹麻煩的人。
都是麻煩自己送上門來。
下午的課間,陳豐寶他們過來問費瀾國慶有沒有出去玩兒的打算。
順手還給葉令蔚塞了一包薯片,“獎勵你的,恭喜啊。”
葉令蔚拿着薯片,“謝謝。”
費瀾幫葉令蔚撕開了薯片,才回答陳豐寶的問題,“沒有。”
“我也不去,我要幫我爸守公司,我爸要出去收債。”高臨浩小聲說。
陳豐寶,“□□少爺好!”
“滾你媽的。”高臨浩罵道。
“葉令蔚呢?”陳豐寶看向葉令蔚。
葉令蔚正低頭咔嚓咔嚓的咬着薯片,聞言擡起頭,搖了搖頭,“我要去我哥的公司陪他玩兒。”
“葉氏啊......”上次葉岑的露面,他們幾個都知道葉令蔚是葉氏的葉三,陳豐寶立刻面露憧憬,“你們家最主要的就是設計游戲對不對?聽說你們那裏還有特別全面的游戲體驗館,我好想去啊。”
葉令蔚一口就應下了,“那就去啊。”
高臨浩有些不好意思的說道,“那會不會不太方便啊?”葉令蔚大哥看起來挺兇的。
“沒有啊,挺方便的。”葉令蔚無所謂地說道。
“那我呢?”楚然悄悄的輕輕地戳了戳葉令蔚的肩膀,“我也想去膜拜膜拜最厲害的游戲設計公司......”
“沒問題啊。”葉令蔚一一應下了。
能給葉岑添麻煩的事情,當然沒問題,不僅沒問題,葉令蔚還非常歡迎。
“不過......”陳豐寶扭頭有些疑惑的看着高臨浩,“你不是要去鎮守幫派嗎?”
“尼瑪的幫派,滾!”高臨浩推了陳豐寶一把,“我可以跟我爸說我去同學家裏補習。”
“我覺得叔叔可能不會信,你這個理由都用爛了。”
高臨浩不服氣,“怎麽了,我還不能有點兒自己的課餘活動了?”
李敬終于出聲了,深沉低調,“怕是不能。”
高臨浩一愣,随即撲到葉令蔚手臂上,虛虛的挂着,“蔚蔚寶貝,他們都欺負我......”
陳豐寶皺眉,去拉高臨浩,“你能不能對你自己的體型有點逼數?你這麽挂葉令蔚身上,你把人挂折了,你都沒地兒哭。”
說得也是。
正笑鬧着,從走廊上浩浩蕩蕩得沖上來一大波人,都不是同一個班的,有熟面孔,也有生面孔,來勢洶洶,一看就是沖他們來的。
高臨浩眼疾手快的先把葉令蔚推到了費瀾身後,往前邊一站。
陳豐寶憋笑,“你現在像只母雞。”
葉令蔚從費瀾伸手伸出腦袋,“費瀾,來者不善。”
費瀾沒說話,把葉令蔚的腦袋推了回去。
距離逐漸被縮短,領頭的人好像是以前七班的學委,之所以認識是因為這一位曾在學校一夜出名,對方診斷出膽結石,痛不欲生,被擡上救護車之前說的最後一句話是:把我的複習資料帶上。
手術麻醉後醒來第一件事情,就是做題看書,做到缺氧急救。
自此後在學校無人不佩服這一位兄臺的學習精神。
但現在這種神态,就不那麽可愛了。
高臨浩率先出聲,“有事?”
蘇雷清清嗓子,視線落在費瀾身後,他正義凜然的說道,“葉令蔚同學這次的成績俨然無法說服大部分同學,因此,我們聯名上書申請讓葉令蔚同學重考,考試題目全部重新抽選,教務處已經同意我們的申請,并且由我們監督葉令蔚同學考完整場考試,現在,請葉令蔚同學跟我們走一趟。”
在三中這個魔鬼般的訓練場,每一場考試的名次都是另外一種形式的屍橫遍野,勝利者自然就聚集了所有人的目光,他們可以擁護你,也可以拽你下地獄。
歸根結底,也只是他們自己想登上王座。
李敬皺眉,十分不贊成,“嫉妒是萬惡之源。”
高臨浩露出無奈的表情,“求你了你別講道理了,這群傻逼像是會講道理的人嗎?”
陳豐寶上前,有些生氣,“你們這是什麽意思?考場前後兩個攝像頭,你們不信可以去調監控錄像,但估計你們也已經看過了,卻仍然選擇讓葉令蔚重考,我想問,憑什麽?憑什麽要讓葉令蔚重考來給你們一個承認自己輸了的借口。”
高臨浩沒陳豐寶的口才,他就會動粗,“來這麽多人,想打架?”
這幾個人中,高臨浩看着是最像個流氓的,他說話的語氣,好像下一秒就要一圈捶在你的臉上。
蘇雷不由自主地後退了一步。
但仍然不肯放棄,“不重考,就是心虛!”
高臨浩氣得直抖,第一次直觀的感受到無賴的樣子。
葉令蔚靠在後邊的陽臺上,仰頭看着天花板上的吸頂燈,眼前有些恍惚,重考,他可以考得更好,前提是這些心理脆弱的家夥承受得住。
但他不想重考。
就像陳豐寶說的,憑什麽?
氣氛一時之間有些僵硬,兩方都不肯退讓。
“對啊,憑什麽?你們想讓人重考就重考?”教室的窗戶裏突然伸出一個腦袋,清清脆脆的女聲扯着嗓子喊,“那我覺得蘇雷你也作弊,我也寫申請書,我也要你重考,你不考,你就是作弊!”
是小橙子,她估計沒這麽大聲喊過,臉都漲紅了。
她說完,窗戶的另一邊,楚然也探出了腦袋。
“對啊,嘴長在你身上,你想怎麽樣都可以咯?”
蘇雷愣住,他看不見葉令蔚,他不敢相信,這才過了多久,為什麽這麽多人幫着葉令蔚說話?
高臨浩他們幾個在學校裏可是出了名的難結交,小橙子崇拜林初冬也是出了名的,而楚然,跟誰關系都好,卻沒有一個是最好的。
蘇雷一下子昏了頭,直接繞過高臨浩就要去拉費瀾身後的葉令蔚。
高臨浩一時沒反應過來,主要是沒料到蘇雷竟然這麽直接,他卧槽了一聲,回身發現已經晚了。
葉令蔚在蘇雷過來之前掀起了眼簾,他頭發比之前在七班短了很多,一雙眼睛氤氲了薄薄的春光,臉色也比之前好了很多,即使是站在別人的身後,也跟會發光一樣。
一時之間,蘇雷都有些不敢認,伸出去的手也停在了半空中。
對這樣漂亮的人無禮,好像是種罪過。
但他也不能就這麽讓葉令蔚放肆下去,他的手就要抓住葉令蔚了。
卻在差點碰上葉令蔚衣服時,被葉令蔚旁邊的費瀾一把捉住手腕,對方手指修長,看似輕飄飄的握住他手腕,但實際上,蘇雷覺得自己腕骨都快要碎了。
他疼得龇牙咧嘴的彎下腰,就差喊娘了。
蘇雷疼得精神恍惚,聽見費瀾冷淡的聲音。
“葉令蔚不會重考,”費瀾垂下眼看着疼得發抖的蘇雷,眉眼裏的戾氣慢慢聚攏,極淡的笑了笑,,“動他,試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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