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只落個玉損香消

第四十章:只落個玉損香消

——寒臨:若當做承諾,注入在心魄

“我叫的是阿陵?”

哨子突然愣住了,連系衣帶都忘了,突然抓住他問道,“不該是寒卿嗎?……哎呀,為什麽打我?”

“打你花心!”

哨子委屈地捂住腦袋再次确認地問了一遍,“嘿嘿,哪個男人不風流?那就娶兩個……哎呀別打了,要遲到了!”

那人嘆氣,“唉,聽說老家鬧了蝗災,也不知道這戰事結束後我們家那娘們還在不在了。”

哨子眼睛閃了閃,寬慰道:“一定會在的!戰事很快就會結束的!”

走出了營帳,他放眼向南望去,宇文陵的大營就在對面了。

對上宇文陵,将會又是一場慘戰,哨子握了握手指,不能讓大文繼續內耗了。這麽想想又不由苦笑。

阿陵真是笨蛋,譚落詩怎麽會打你呢?

哨子穿戴好出了營,将軍已經開始點兵了,看來馬上就要一戰了,哨子自知沒法攔住,但這段時間每看到一個因為戰亂而死的兄弟,他就心痛得如同刀割,他覺得自己真是越來越像宇文陵了。

終于将軍點到他們這一伍的時候哨子出列一揖試圖講道理,“鄧将軍,小人有話要說……”

“耽誤軍機,先打二十軍棍。”

哨子直接被拖走,“将軍啊,打完了就能聽小人說了嗎?”

将軍鄧立這才看了他一眼,淡淡道:“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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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伍的人紛紛向他揮手,用眼神說,“該,自己作死誰也救不了你。”

哨子:“……”我還是不要期待什麽了吧。

哨子生得比別的糙漢子要瘦弱白淨一點,二十軍棍足以把他打得昏迷過去,但他生生扛了下了,掙紮着爬到鄧立腳邊叩頭道:“将軍,小人有法退敵,可否請将軍讓小人一試?”

鄧立見他一聲不吭地挨了二十棍,眼裏也閃過了欽佩,但一聽到他說的話馬上又不想搭理了,訓斥道:“胡鬧,軍中大事是你能摻和的嗎?!你有什麽資格保證?!”

哨子又是拜了一拜懇求道:“小人不耽誤多久,只一個半時辰,請讓小人去說服他退兵。”

不知道為什麽,他清澈的眼神讓鄧立有些動搖了,但馬上道:“整個大營會為你一個人耽誤嗎?這不是你該胡鬧的時候!若是失敗……根本就不可能成功!”

哨子再次叩頭誠懇道:“若是失敗,小人願服從軍法處置。”

“……你一條命值什麽錢!”

“将軍讓小人試試也并沒有什麽損失,小人只是不想在看到有兄弟傷亡了,大家……都有親人在家裏等着。”

誰沒有親人?誰願意打仗送死?鄧立再次動搖了,雖然他這樣有點胡鬧,但還是冷聲道:“至多一個時辰,若是失敗了連你一同殺!”

哨子忙叩頭,“是,是,謝将軍恩典。”

對面營裏。

“解君薄呢?!”

宇文陵顯然脾氣比以前更暴躁了,“都要開戰了還找不到人,本王這次真要軍法辦他!”

手下彙報了,“回王爺,剛才對面有人求見軍師,軍師應該還在和他談話。”

宇文陵更生氣了,“什麽意思?!為什麽求見軍師不求見本王?!把本王當什麽了?!”

他越想越窩火,決定直接把解君薄揪出來軍法辦了,順便把那個不知死活的來使斬了。

結果一掀開解君薄的營帳,就看到兩人有說有笑的和諧畫面。

“有勞軍師了。”

“哪裏哪裏,是我謝你才是。”

“軍師這是能者多勞啊。”

“解某為大文鞠躬盡瘁,都是應該的、”

……當我不存在嗎?!

宇文陵幹咳了一聲,解君薄這才注意到他,“王爺怎麽來了?”

“馬上就要開戰了你還到處亂跑!再說本王為什麽不能在這裏?!還有坐在你對面這小子……”

宇文陵說到這把視線挪向了哨子,停頓了一下,對方馬上起身叩拜,“小人見過陵王,久仰陵王大名,今日一見果然英武不凡,不愧是武神下凡。”

宇文陵怔了一下,冷聲道:“解君薄,我說你怎麽回事?這人誰啊?”

解君薄輕描淡寫道:“因為仰慕王爺投誠的。”

宇文陵道:“……那為什麽不直接找本王?”

解君薄道:“他怕王爺看不上他,所以才求臣引薦的。”

宇文陵非常不信地冷聲一聲,“算了別管他了,我們該出兵了。”

解君薄拜了一拜道:“王爺,此戰臣的建議是暫時不要打了。”

“為什麽?”

解君薄解釋道:“大文不能內耗了,我們暫時退兵吧。”

“……可你還是沒說清楚為什麽。”

解君薄幹咳一聲,“軍中大事聽您的還是聽臣的?”

宇文陵毫不猶豫道:“當然是聽本王的,怎麽了?”

哨子笑了一下,插話道:“王爺,大文的規矩一直是軍師主管戰事的,王爺雖然能打,但軍師的決定一定有他的道理。”

“……所以本王在問什麽道理啊!”宇文陵突然覺得好委屈,感覺被人欺負,這個小白臉好讨厭,一來就挑戰本王權威!

哨子對解君薄道:“時間不多了。”

解君薄馬上下令道:“先撤兵吧。”

宇文陵還想說什麽,哨子又對他笑道:“王爺要懂的分清輕重緩急,待到撤兵後再問,好嗎?”

他笑的樣子有點戲谑,像是在笑自己一樣,和一個人很像,就是讓宇文陵覺得很想打他。宇文陵心裏窩火,還不好發出來,只能默默地忍住,他已經确信了,他是真的讨厭這小白臉!

對面的軍營裏,鄧立真有點驚訝,其實他确實沒抱多少希望,沒想到這小白臉真能退敵。

不過他到底是生了怎麽一張嘴能勸的了宇文陵啊?

還不對,重點是……哨子怎麽不回來了啊?!

這邊宇文陵也很郁悶,他想了很久都沒想起來有這麽一條規定是說将軍要聽軍師的,還拿出典籍來找,也沒找到。

最後他終于确定了,他被耍了!

正打算找解君薄和小白臉算賬,就到處都找不到人了,直到他再次問解君薄的時候才知道那個叫哨子的小白臉已經走了……當本王的大營是什麽地方了?!

宇文陵默默下定決心,別讓他再看見這個人,否則……哼!

*********************

剛解決了一件事,身着白衣的少年又開始重新趕路,這一次的目的地是一座雲霧缭繞的仙山,這裏與世隔絕,名喚天光仙境。

他走到山腳的小草屋門口時又已經日落了,他猶豫了一下,剛一擡手就聽到門內傳來一聲,“進來吧。”

少年便輕推開了門,他的臉依舊遮在寬大的帽子下,看不清楚。

屋內的人在認真地擺弄着草藥,看都沒看他,只是淡淡道:“回來了。”

少年禮貌地點了點頭,“還有事請您幫忙。”

屋內的人指了指旁邊的一碗聞起來味道實在是不敢恭維的烏黑色藥液,“先喝了。”

少年只好端起碗來,一口喝盡。

那人問:“怎麽樣?”

少年抿嘴笑道:“太苦,再放點十香軟筋散味道就更好了。”

“哼,貧嘴。”

“請問還有什麽吩咐?”

“一會給我說藥效,你先去看看師妹吧。”

“是。”

少年轉身走向了樹林更深處,小路的盡頭是一座簡單的墳墓,雖然不大,但修剪得幹淨精致,少年微微颔首,擡手輕撫了一下溫玉般的石碑,溫聲道:“我來看你了,影妹……”

“這個手鏈是在京都時候買的,你帶上看看。”

“京都已經淪陷了,寒卿昏迷不醒,西流被貶,景兒被流放。”

“我知道,大文軍魂永不敗落。”

“你……安息吧,影妹。”

記憶仿佛回到那一夜,屍骨堆裏,他看到兩道翩然身影在眼前,接着天放晴了,太陽出來了。

那人再次回來了,卻是嘆氣,“看你還是撐不下去啊,為了陵兒就破一次例吧,不過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白光一閃,他耳旁聽到了唐影的哭聲,“落詩哥哥!都怪我嗚嗚嗚嗚……”

然後是唐默的聲音,“氣血衰竭,沒救了。”

仙人道:“辦法我已經說了,做決定吧。”

唐默道:“不行!師妹,我不許!”

然後是唐影斷斷續續的哭聲,“落詩哥哥……情之所依,心之所系,代君受命,保君平安,你要活下去……”

“代君受命,保君平安。”

譚落詩喃喃地念了一遍,還在想着思路就被腹部的一陣劇痛拉了回來,他趕緊上了三炷香趕回了小木屋,這時候已經痛的站不穩了,“師兄!”

“別叫我師兄。”

“……是,寒毒,入心肺脾三條經……”

“還能忍嗎?”

“不能。”

“再忍忍。”

“不能!”

“你想要的解藥我已經制好了,再忍忍我就給你。”

“……”

譚落詩不語,緩緩地半跪了下來抵禦那陣疼痛,不知道堅持了多久,才被撐着起來灌了一口藥體內反複發作的毒性才被壓了下來。

他趕緊抓住唐默的手顫聲道:“寒卿的解藥……”

“一會給你,我先問你幾件事。”

“是。”

“這半個月你都去了哪裏?”

“京都,南部邊境。”

“見過什麽人?”

“丞相,景兒,寒卿的舊部,還有解公子。”

“露過臉了?”

“沒有,我帶着帽子,或者是易容。”

“沒有就好,記住,別讓任何人發現你。”

“是,謝謝師兄關心。”

“別叫師兄,她是以我媳婦的身份死的,不是你的皇後。”

“是。”

譚落詩閉眼,不适的感覺消下了很多,唐默才扶他起來道:“我知道你又要走了,這趟回來不打算上山看看嗎?”

譚落詩猶豫了一下道:“我想先解決了問題再回來。”

“明早去看看。”

“可是我怕他們不準我走……”

“聽我的,去看看。”

譚落詩只好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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