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有恃無恐 這場世紀battle,終究……

清晨,陽光從微開的窗簾處偷偷照射進來,沈時宜睜開眼時,還能看見空氣中浮現的粉塵顆粒。

她想轉身,卻發現蘇澤希的手正牢牢箍緊她的腰,動彈不得。

昨晚要得有點狠了,她現在渾身不得力。

沈時宜微微轉頭,蘇澤希還閉着眼睛,這是她為數不多起得比她還早的時候。

她忍不住伸出手指,細細描摹他棱角分明的臉龐,想起他昨晚吃醋的別扭樣,忍不住勾起了嘴角。

看來這塑料婚姻,也不完全塑料嘛,果然沒有人能逃脫她豌豆小公主的魅力啊!恒宏太子爺也不行!

其實她和蘇澤希并不完全算是傳統的商業聯姻,因為這場婚事是他們自己做主的,即使那時她和蘇澤希不過只見過幾面。

沈時宜不由想起了他們結婚前的情景,時間不算太遠,是今年春節,所以一幕幕在沈時宜腦海中才格外清晰。

每年春節時,因為她的爺爺奶奶早已去世,所以從小他們一家三口都會選擇在燕京軍區大院的外公家裏過。

也正因為此,她和大院裏許多孩子都認識,至今都和安錦夏是朋友。

今年春節本來如往常一樣,她和父母都在外公家裏,那天大年三十,燕京難得下起了小雪,她一個南方人已經好幾年不曾看過雪了。

因為不想應付一批接一批來看外公的客人,她一早就拉着安錦夏在自家院裏堆雪人。

她那天穿着紅色的呢子大衣,頭戴白色的毛線針織帽,手指因為長時間接觸冰雪而變得通紅,她忍不住捏住耳垂來取暖。

忽然視線中出現了一個暖水袋,但沈時宜的目光卻被骨節分明的修長手指吸引了,她的視線順着手緩緩往上擡。

是一張她并不熟但也不陌生的臉,京城蘇家的太子爺,蘇澤希。

他的爺爺和她外公是摯友,每年假期有空蘇澤希都會陪蘇老爺子來拜訪,只是近兩年蘇澤希開始接管公司事務,比較少陪蘇老爺子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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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兩年的時間沒見,蘇澤希變得越來越沉穩了,眉目俊朗,棱角線條分明,渾身清冷的氣勢使他只輕輕站在那裏,都叫人移不開目光。

只是蘇澤希為什麽要遞給她熱水袋?難道……

還沒等沈時宜自戀的想下去,就被一道蒼老卻含着笑意的嗓音給澆滅了思緒。

“軟軟拿着吧,我特意叫小澤給你拿的熱水袋,你跟我那外孫女一樣,這麽冷的天還光着腿,也不怕感冒,看看旁邊的小夏穿得多厚實啊。”

蘇澤希身後,蘇老爺子舉着拐杖從後面慢慢悠悠地走着。

沈時宜臉一紅,她一直标榜自己是要風度不要溫度的名媛,所以即使下着雪,她的小腿依然光着的,秋褲這種東西就是她時尚道路上的最大絆腳石。

此時聽着蘇老爺子的調侃,她作為小輩難免有些不好意思。

沈時宜還想難怪這個熱水袋的款式這麽具有年代感。她不敢耽誤,立刻接了過去,甜甜地向兩人道謝。

蘇澤希點點頭,沒再多看她,轉身扶着蘇老爺子進了主屋。

等沈時宜玩累了,熱水袋也變冷了,她才被寒冷催着進了主屋。

主屋內,她外公和蘇老爺子正相談甚歡,她沒好意思打擾,走向一側的樓梯打算默默上去。

在上樓梯的過程中,她耳朵敏銳地捕捉到了“商業聯姻”兩個字眼,好奇心驅使她多在樓梯上站了會,聽了下牆角。

不一會,她就聽明白了,是蘇家的長輩認為蘇澤希現在已經開始掌管恒宏集團的大權,可以找一門有力的姻親在旁幫襯了,說白了,就是商業聯姻。

只是人選還沒想好,畢竟京城蘇家孫子輩的獨苗蘇澤希,金字塔頂尖式的存在,圈裏多少人家正眼紅,想竭力攀上這親。

只是蘇家這樣的高門大戶,向來眼界很高,一般人家是入不了法眼的,一來二去就拖到了現在。

沈時宜從樓梯往下看到了蘇澤希,他從剛剛起就一直陪在兩位老人的身邊,在他們談論自己的婚事時,臉上也毫無表情,仿佛事不關己。

啧啧啧,冷漠的商業聯姻啊!像他這樣的利己主義者可能也覺得已婚男人的身份對他更有幫助吧。

也是可憐了他以後的妻子,要每天面對這麽一個冰塊。

沈時宜沒多想,甩了甩頭發,狀似感慨了幾句就快步上樓了。

并沒有注意在她上樓的過程中,蘇澤希的視線一直追随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拐角處,剛剛淡漠的眼睛才慢慢浮現笑意。

夜晚,她躺在床上翻看拍賣會的冊子,年後有好幾場拍賣會上的東西都深得她心,她一定要讓老沈好好出出血才行。

等挑選好了,她才翻身下床,準備去書房找父親。

剛到書房門口,就瞥見一抹身影消失在房門不遠的拐角處。

沈時宜沒管,她直接進到書房,開門見山道:“年後有兩場拍賣會我本人去不了,你記得喊人幫拍下這幾件,我都圈好了。”

沈彥禹是名難得儒商,光坐着就給人感覺風度翩翩,溫潤如玉,也難怪當初把白女士給騙到手了。

沈彥禹被女兒理直氣壯的模樣給氣到了,他沒好氣地說:“我的錢是大風刮來的?讓你這麽造,我遲早要破産。”

沈時宜在他面前一向是嬌縱慣了的:“哼!偏心眼,媽媽比我還能造,你怎麽從來不說,反正你一定要幫我拍到。”

沈彥禹無奈地點了點頭,嘆氣:“算了,反正你嫁人以後又不能這麽花我的錢了,現在能造就多造點吧。”

“等等,什麽意思?”沈時宜打斷了父親的感慨,“為什麽嫁人後我就不能花你的錢了?”

“你見過你媽媽嫁人後還在花你外公的錢嗎?”

“…….”

沈時宜:“那明盛科技以後不是我的嗎?”

“那是以後!我現在可還好好在這活着呢!”沈彥禹頓了頓,随意翻了翻手中沈時宜剛給的小冊子,說道:“而且你現在手中我送的那點股份讓你衣食無憂沒問題,但經不經受得住你現在這樣左個上億畫作右個千萬珠寶,百萬高定禮服随便買的生活,可就不知道了。”

“什麽意思?”沈時宜作為一個文科生,對商業上的事可謂一竅不通。

“意思就是你嫁人後,就不能這麽大手大腳了,你見過圈裏那個名媛嫁人後還花娘家人的錢嗎?”

沈時宜:“…….”還真沒有。

她突然覺得這是個她從沒考慮過的大問題,那她豈不是嫁人後就一無所有了?

她又不是沒見過一些名媛嫁人後,生活極其不如意的,丈夫出軌不說,還實行經濟制裁。

沈彥禹看着女兒世界末日要降臨般的表情,忍不住說:“我又不指望你商業聯姻,你找個舍得為妻子花錢的人不就行了,像老爸我一樣。”

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圈裏追她的富家公子哥比比皆是,可無一例外都被她大手筆的做派給吓跑了。

她要去哪裏找這樣一個慷慨的男人啊!

因為父親的這番話,沈時宜走出書房時還渾渾噩噩的,腦子不甚清白。

一會她想象自己的華服首飾全不見了,天天穿着樸素,被她那些塑料姐妹花嘲諷。

一會她又想象自己在未來夫家過着傭人一般的生活,每個月只有微薄的零用錢。

她不會真的要變成洗手作羹湯的黃臉婆吧!

不要!她只是個嬌滴滴的豌豆小公主啊!

就她大腦混沌的走到拐角處時,一道身影靠在牆上,他默默看着表情糾結的沈時宜,等她走到面前,才輕聲喊道:“沈時宜。”

沈時宜一直在想着自己的事,聽到有人喊自己時,才擡眼看去。

就見蘇澤希靠在牆上,即使穿着簡單,全身上下的矜貴氣質還是撲面而來。

只是他在這裏幹什麽?剛還喊她,看樣子等了很久。

接收到沈時宜疑惑的眼神,蘇澤希喉結滾動了下,發現喉嚨有些發癢,但是說道:“我們家最近要聯姻。”

這不是一個疑問句,而是一個陳述句。

弄得沈時宜也不知道該作何反應,是點頭還是幹什麽呢?

她知道蘇澤希要商業聯姻,但這關她什麽事情?

沒等思考太久,蘇澤希的聲音就接着傳來了。

“我們挺合适的,你覺得呢?”

合适?合适什麽?沈時宜一時間沒反應過來。

蘇澤希耐心解釋道:“沈家和蘇家門當戶對,我跟你挺适合結婚的。”

結婚?!她跟蘇澤希?!!什麽鬼呀!

沈時宜剛想罵有病時,老沈剛剛在書房的話又回蕩在耳邊,她及時咽下了到嘴邊的話。

沈時宜認真端詳蘇澤希成熟清俊的臉,開始思索這個可能性。

蘇澤希長得不錯,是她看過的富家公子哥裏長得最好的一個,比老沈年輕時還帥,一看就不是會對妻子小氣的人。

而且以京城蘇家的能力養個她綽綽有餘。憑蘇老爺子和她外公的關系,她應該也不至于當傭人換取勞動費吧。

可是他們并不熟悉,她還那麽年輕才21歲不到,都沒談過什麽正經戀愛,情史空白,就要結婚了嗎?

蘇澤希已經快26了吧,都這麽老了,這可真太委屈她了!

沈時宜感覺自己好像好似靈魂出竅了般,靈魂漂浮在她的頭頂上方,告訴她不要嫁!不要為了錢,便宜空有皮相的老男人!

偏站在蘇澤希面前的“空殼”沈時宜,全然沒聽到她的話,像個被人操作的提線木偶般點了點頭,開口道:“是啊,我們挺合适的。”

你有錢,我會花,可不就挺合适的嘛!

蘇澤希得到她的回複,目光平靜道:“那就這樣說好了,我等會就去跟長輩說。”

說完,沒管“靈魂出竅”的沈時宜,快速消失在她的面前。

等沈時宜的靈魂慢慢歸位,她混沌的大腦才在漸漸清明起來。

嗯?!她剛剛說了什麽?!她就這麽輕易答應嫁了?對象還是蘇澤希?

都是金錢惹得禍啊!她就是“錢”欲熏心!

而且剛剛他為什麽表現的這麽平靜?能娶她不應該是前世修的福氣嗎?

切!如果能收回剛剛的話,她願意清空三分一的衣帽間,不不不!五分之一的衣帽間!

其實沈時宜沒注意到,在她答應下來時,蘇澤希眉目間的柔和,以及離開時慌亂的腳步。

接下來的事情,就完全不在沈時宜的預料之中了。

蘇澤希出手迅速,在她還在思考這門婚事的合理性時,兩家的長輩就全知道了。

不知是蘇家真的對她挺滿意的,還是她父親着急想把她嫁出去。

雙方竟然快速地達成了一致意見,先辦理結婚證,等她畢業後再舉辦婚禮,生怕這親事黃了,連訂婚這步都直接省略了。

蘇沈兩家作為燕京和江城裏鼎鼎有名的高門大戶,聯姻的消息一出,震驚了所有圈裏人。

大家還以為是兩家要有什麽大動作,都在屏息以待,壓根不會想到這只是沈時宜這位豌豆小公主“錢”欲熏心的結果。

沈時宜也是一直到拿到結婚證時,才有了自己真的已經嫁人的實感。

她這個妙齡少女,才剛過法定年齡不到一年就結婚了!真是人類的悲哀,社會的損失!

在領結婚證後的幾天裏,沈時宜還在跟安錦夏抱怨這門婚事。

沈時宜:“你都不知道,我在江城的那些塑料姐妹花,知道我要跟蘇澤希結婚後,那一個個殷勤的比從前更甚,模樣真是太可笑了。”

安錦夏望着她那傲嬌的小模樣,笑道:“不止是可笑吧,我看你挺樂在其中的。”

沈時宜撇撇嘴:“是有點吧,但我還是有些不甘心。”

安錦夏:“不甘心什麽?”

沈時宜:“我以前常想自己一定要做圈內名媛裏最與衆不同的那個。”

“我的愛情是要兩人經過一段柏拉圖式的長跑才修成正果。他站在舉世矚目的婚禮上,一字一句訴說着對我的愛意,現在全泡湯了。”

她天生就應該受盡寵愛,而不是像現在這樣的塑料婚姻,只有金錢,沒有愛意!!跟其他人沒什麽兩樣!

思緒回到現實的沈時宜,收回了自己的手指,認真端詳蘇澤希的臉。

別說,這狗男人長得還真是不賴,完全就是按照她的審美點上去長的,要不然她一個顏控當初也不會被這張臉蠱惑說出那番話。

其實嫁給蘇澤希這半年多時間,她對于自己的生活挺滿意的。

當初想象中的那些事情全沒發生,蘇澤希作為丈夫對她挺大方的,卡随便她刷,比起老沈還有過之而無不及。

蘇澤希風評也不錯,私生活不混亂,沒有什麽花邊新聞打她的臉,是圈裏難得潔身自好的典範。

把她江城裏那些塑料花姐妹們給酸壞了,明裏暗裏說她命好,父親好也就罷了,嫁的老公還這麽好。

而且經過昨晚,她突然想通了一些事情,包括剛剛回憶裏她之前一直捉摸不透的事,也慢慢有了頭緒。

她現在手裏貌似拿了一副好牌,不僅有錢,可能還有她意想不到的愛意。

想到這,沈時宜忍不住彎起了嘴角,她現在是不是可以更加有恃無恐了呢。

這場世紀battle,終究是她占據了上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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