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

謝祈遠沒有他表現的那樣平靜。

在她哭着說怎麽忘記她時,他扭曲的靈魂沸騰顫抖,有種要将眼前一切撕裂的開懷暢快。

但他怕再吓到她。

于是躲出來平複胸膛中的驚濤駭浪。

正好有正事要做。

王傾月已經被他送進精神病院,距離這不過五分鐘的路程。既然楚曦已經醒過來,他得去瞧瞧。

外面陰沉沉的天突然見了光亮,剛剛還烏雲蔽日,突然被風給吹開了。

風也沒昨日那樣冷冽。

高粱跟在後頭,暗自打量老板的神情,比昨天好了不少。

他才猛的松口氣。

昨天在那寂靜蒼涼的山溝溝裏,他差點被老板吓死,老板從破舊的小平房裏出來,踏着昏暗的光,渾身是血,赤紅着眼,眼尾不知是誰的一抹血跡更顯得他妖冶狠勁。

仿佛煞神現世。

他那時候心裏咯噔一下,覺得古代戰場上殺紅眼的将軍莫不是就如此。

又小心翼翼打量老板,在老板如同看死人一般盯着王傾月時,高粱大覺不好,連忙往前一步搶着擋住人,看一眼老板懷裏的女人忙說,“老板您先帶老板娘去醫院,我們處理完這邊就回。”

老板那時沉沉的看他一眼,默了兩秒擡步才走。

高粱屏住的那口氣終于落下去,忙帶着人進屋,剛看清地上那人血肉模糊的慘狀之後倒抽一口涼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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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媽耶。

忙招呼着人先把人送醫院去,然後報警。

“裏面的人怎麽樣?”謝祈揚起下巴點點房裏病床上佝偻的人影,目光冰冷如鋒,“治得好嗎?”

高粱一愣,忙上前一步,“要治嗎?”

昨天精神病院的主任過來看過,王傾月幹出這事的确是精神已經不大正常。他那不清老板的心思,就先讓人在裏面住着。

突然,謝祈淡笑,渾身散發的冷意令人毛骨悚然。

“當然要治,治好了才知道痛苦。”

之後無論是要去監獄狹小的囚監還是在這逼仄的病房,既然死不了,清醒的活着受罪才好。

想混沌着熬過去?

做夢。

高粱驚愕的看着老板狠厲冷漠的目光,被老板話音外的意思驚住,心裏打了個哆嗦。

原來老板并沒有變,這些日子的溫和只是在老板娘面前才有的罷了。

站了許久,謝祈撚了撚手指,垂眸靜了片刻。

才道,“附近哪有賣車厘子的?”

高粱又是一愣,醫院附近水果店倒不少,可賣車厘子的少。

探病的人少有買這玩意兒啊,嬌氣放果籃裏又不夠好看實惠。

瞧見高粱的神色,謝祈擺手,“算了,我自己去找找。”

邊走邊凝神低語,“出了那麽多血,別再貧血了。”

-=-

病房裏,楚曦緊盯着梁已然,心砰砰直跳。

真相仿佛就在眼前,像是玻璃上隔了一抹霧氣,可是楚曦不敢擡手抹。

倒是梁已然非常爽快,大大咧咧的開口,“崽啊,你這麽聰明,不一想就明白了?”

“當然是你老公故意給我消息讓我引你去的啊!”

楚曦蹙眉,喉嚨發幹,“……他為什麽?”

好不容易結婚,他起什麽幺蛾子。

“那我就不知道了,回頭你問問他,一會兒他不就回來了。”梁已然聳肩,咂麽咂麽嘴,“但是我覺得啊,他是不是找借口給你送錢呢?”

“咱之前那些單子,哪有打的錢比要的還多啊?”

然後還打兩份錢,梁已然還隐了一件事沒說,當初那一千一百萬都是從謝祈的賬戶打過來的,沒有趙芙菀的份。

當時謝總交待了,裏面有替楚曦出的入股錢。不過不讓告訴她。

後來錢到賬了,楚曦又給他一份入股,梁已然尋思尋思,按照比例都悄沒聲的都入股,裏外裏一算,之前楚曦已經算大股東了。

“啊對了,我把這半年的分紅打給你啊。”梁已然拿着手機轉賬,一邊操作一邊嘟囔,“我現在都是給你打工了。”

楚曦沒聽清,“啊?”

“沒事沒事”,梁已然忙擺手,他心裏明鏡似的,謝總暗地裏給了他不少資源扶持,那是多少錢都換不來的,相比之下這些錢反倒不值得計較。

而且當初他能幹起來,還是謝總先找到他,給了他第一桶金。

想到這,梁已然沒再賣關子,索性直接一股腦都說了。

最開始梁已然跟楚曦只能算是點頭之交的普通同學關系。

“當初我去找你,也是謝總下了心思。光有交好的女生他也不放心啊,又怕你回楚家過的不好,就給我一筆錢資助我,條件就是我去找你,然後尋常時得保護你。”

“那時候謝總說,總有保镖在暗處護不住的時候,然後有段時間你不還嫌我黏你黏的太緊。”想到此處,梁已然噗嗤一聲笑出聲,“現在可算給我洗刷冤屈了,那時候汪曉還偷偷問我是不是要追你呢,哎呀我的媽啊,我哪敢啊!謝總非得把我皮給扒了。”

“後來我覺得你性格真不錯,跟小野草似的,太有韌性了,是我沒有的東西。後來咱們不就真成好朋友了嗎,倒是意外之喜?”

瞧着楚曦沉默思索,梁已然終于停住沒再繼續,起身拍拍楚曦的肩膀,“我覺得謝總是個好男人,以後你跟他好好過日子。”

終于,楚曦忍不住,一言難盡的睨他一眼,“你怎麽……”

謝總謝總叨叨個不停?

抿了抿嘴唇,楚曦換了措辭,“你跟他這麽熟嗎?”

“嗨,林崽你怎麽還帶吃醋的啊?我這都好幾個不敢露面了呢。”

“再說了這幾年謝總指導我投資,我賺了好多錢啊!”梁已然雙眼放空出神,“他可是我的大恩人!”

“……”

梁已然來的快去的快,臨走之前說要給楚曦轉點探病費随禮。

結果轉過去之後沒聽到手機響,好奇問,“你手機呢?”

楚曦木着臉,“被謝祈沒收了。”

聞言,梁已然驚愕片刻,然後豎起大拇指,“不愧是他!”

“……”

-=-

梁已然剛走沒到十分鐘,楚枭就來了。

面色複雜的盯着楚曦,“頭還疼不疼?”

他已經聽聞謝祈說了之前的事,從一開始的不可置信漸漸冷靜下來,心口只有原來如此的感覺。

他之前一直想不通,媽媽為什麽那樣苛待妹妹,一開始他以為是重男輕女,後來等父母攜手要用楚曦換錢的時候,他才覺得出不對勁兒,及惡心。

“沒事兒,好多了。”

楚曦說完之後也沉默了,現在面對楚枭,多少有點說不清道不明的複雜心情。她正不知如何說,畢竟王傾月做出這樣的事情,以謝祈的性子斷斷不會放過她。

可王傾月畢竟是楚枭的親生母親,這就有些……

“你別多想”,楚枭掀起眼皮瞅她一眼,然後冷聲說,“該怎麽樣怎麽樣。”

從發現父母做了那些喪心病狂的事情之後,楚枭對就淡了。

說着蒼涼一笑,“總不能讓壞人影響我們的正常生活,你說是吧?”

說了該說的,楚枭自顧自的開始問她,“怎麽樣,接下來什麽打算,回夏城工作嗎?”

見楚曦怔愣出神,無可奈何的嘆口氣,“你還是我妹妹,咱們別再鬧了。”

沒等楚曦反應,楚枭捏着手機轉了兩圈,然後突然開口,“要是你心裏不好受,要不然幫我把你嫂子追回來吧?”

楚曦:……

不過楚枭運氣好,今日還真守株待兔等到沈婉婉。

沈婉婉推門進來看到楚枭時先是一愣,随即收回視線旁若無人的走到楚曦床邊,坐在床邊給楚曦削蘋果,烈焰紅唇勾着,大衣下面的黑色緊身群勾勒出她誘人窈窕的身材。

對于沙發上面色發黑的男人,沈婉婉視而不見,只盯着楚曦感嘆,“你可吓死我了,你們一天天怎麽過的比電視劇還驚心動魄?”

“不過沒事就好,我還等着你陪我去看舞蹈節目呢。”

說着,對楚曦狡猾調皮的眨眨眼。

大刀闊斧坐在一旁的男人終于聽不下去,鷹隼般銳利的目光射過去直盯着沈婉婉沒心沒肺的明豔面龐,恨不得挖出個洞,深吸一口氣沉着臉開口。

“什麽舞蹈節目?”

沈婉婉一記白眼翻過去,瞪楚枭一眼冷哼,“跟你有什麽關系。”

楚枭被這女人氣的眼皮直跳,就算沈婉婉不說,他也不知道不是什麽好的。

還能是什麽,就上次在味道那的那種呗。

“我上回回家跳的你不喜歡?”

楚枭目光幽深,濃烈似火,“那我再練練。”

沈婉婉一驚,睃一眼楚曦忙扭臉唾棄他,“你給我閉嘴!姑娘間聊天跟你有什麽關系?”

“你都要跑了我還能只聽着?”

“沈婉婉你是不是想把我活活氣死!”

躺在床上的楚曦面無表情,靠在床頭上一口一口啃着沈婉婉剛遞給她的蘋果,耳朵豎着聽着倒是津津有味。

垂眸看一眼黃白的果肉,忍不住小聲嘟囔,“就是配着吃有點酸。”

夫妻倆還在打口頭官司,楚枭沉着臉,面色越來越黑。

楚曦瞧着,勾了勾沈婉婉的手,小聲對她說,“我再給你加點料吧?”

沈婉婉驀然收聲,側頭疑惑的看向楚曦。

“婉婉不是之前想跟齊森見見”,楚曦揚聲,這話說的緩慢低沉,目光往旁邊一掃碰觸到哥哥吃人般的眼神,當沒看見收回來,清了清嗓子,“齊森一會兒就來。”

剛剛謝祈特地給梁已然打了一通電話讓梁已然轉告她,他回來晚一點,一會兒讓齊森過來守着,有什麽事別害怕。

楚曦倒是沒什麽可害怕的。

現在害怕的應該是楚枭。

沈婉婉聽了一愣,下一刻眼睛唰一下閃了亮光,立時肩膀一動将搭在身上的大衣抖下來雙手一接放到一邊,裏面黑色裹身群将她的身材展露無遺。

沈婉婉又覺不夠,還挺了挺身子坐的筆直,更顯身條妖嬈。

轉眸對楚曦眨眨眼,意思是她已做好準備。

不遠處楚枭看着,頭疼的揉了揉太陽穴,按住指下一跳一跳的感覺。

他是看出來了,這女人是不把他氣死不罷休。

吱呀一聲門推開,齊森剛進屋踏出一步,他驚人的第六感就覺得不對勁兒,嗡嗡的給他發警報。

停住沒動,擡眸掃一圈才發現病房裏果真形勢有些複雜。

之前祈哥跟他提過一嘴沈婉婉想跟他認識的事,可楚枭也不是個好惹的,他覺得還是小命要緊,腳步一往後就想先出去再說。

“齊森你怎麽不進來?”

清脆甜美的嗓音齊森聞聲一愣,往裏一看,就撞入沈婉婉嬌媚的笑臉裏。

沈婉婉笑意盎然的對他揮手,明明豔光四射的大美人,動作卻嬌憨可愛,手上的動作跟只招財貓似的,還不停催促他,“來呀。”

一道銳利的眼神掃過來,齊森心一哆嗦。

下一瞬就看屋裏的男人忍無可忍,霍然起身,直奔沈婉婉而去,跟抓小雞仔似的将大衣扣到她身上,用手臂攬着就往外走。

離開之前強壓怒意對楚曦點點頭,然後與齊森擦身而過時鄭重道歉,“抱歉,她出言不遜,我回去說她。”

濃烈的占有欲,說是抱歉倒沒幾分真的歉意。

沈婉婉怔愣過後不停的掙紮,可男人的手臂跟剛硬的鐵鉗似的,一絲都撼動不了。眼瞧着就要被拎出去,準沒好事!

沈婉婉忙伸手攥住門框,用上吃奶的勁兒說什麽都不跟楚枭走。

她剛剛好像玩過頭了,今天要被他擄走了,肯定沒好果子吃!

場面一時有些尴尬。

楚枭面無表情,指尖輕輕撓了撓她腋下。

沈婉婉身體敏感一身癢癢肉,被他一碰不設防,下意識縮手,結果下一秒就被人長臂一攬抱在懷中。

楚枭垂眸盯着她,眼裏的火焰瘋狂肆虐。

沈婉婉瞧着,一下就滅火了,期期艾艾的扯着他的手臂求情,“林崽自己在這沒意思,我想陪陪她。”

大丈夫能屈能伸,沈婉婉現在語氣要多軟糯有多軟糯,跟剛剛張揚恣意的女人仿佛是兩個人。

“呵”,楚枭冷笑,不為所動,倒是抱着她的指尖愈發用力往回收,扣進她的軟肉裏,“今天咱們兩個得好好聊聊。”

言罷彎唇,意味深長。

這一笑,把沈婉婉渾身汗毛都激起來,她吓的一哆嗦,瞬間覺大事不好,忙扭頭對楚曦求助,“救命!”

她敏感的覺得這次不一般。

然後下一瞬,男人腳步沉穩的将她抱走,一個錯身徹底把屋裏的兩個人擋住。

“別想了”。

楚枭英武霸氣的臉龐被走廊裏的白熾燈一晃,唇邊的笑容陰慘慘的,“我今天一定好好表現,讓你回心轉意。”

“你跟小曦說想看什麽舞?脫衣舞行不行?正巧今天穿的西裝,說不定你喜歡呢是不是?”

病房裏重新安靜下來。

齊森搔了搔頭發,收回視線之後與楚曦八卦的目光碰到一起。

一時兩個人無話可說,場面過于震撼。

好在齊森待了剛十幾分鐘,謝祈就回來了。

兩個人都松了口氣。

齊森打了聲招呼連忙腳底抹油就跑了。

“怎麽了?”謝祈回眸看了一眼齊森落荒而逃的背影,走到病床邊好奇問。

楚曦将來龍去脈跟他小聲說了一遍,說話的時候瞧見他手裏提着一籃紅彤彤的車厘子,舔了舔嘴唇,軟聲問,“給我的麽?”

自從梁已然跟她說完,她又旁觀哥哥和沈婉婉鬧了一場之後,繃緊神經反倒松開了。這些她不知道的過往甚至如溫軟的手掌,撫平了昨天的驚恐。

她突然覺得,這個男人在她不知道的時候真的默默的做了好多事啊。

令她心動又酸澀。

仔細想想,自從她離開濱城之後,雖然他說給她三個月時間挽回她,可他好像沒做什麽大張旗鼓的事情,每次相處都自然而然,反倒如滴滴清露滲透她本以幹涸的心。

光看一眼鮮亮光澤的車厘子,她都能猜想到他的想法,給她補血麽。

這麽一想,心底泛起絲絲甜,表情也跟着軟下來。

擡手牽住男人的手掌,拽他坐下,“聊聊天啊。”

“好”,男人從善如流,回身拿過瓷碗将車厘子放進去,然後柔聲對她說,“去洗一下,馬上回來。”

目送他走到門口,楚曦藏在被窩裏的腳丫來回輕輕亂踢。

這男人可真能裝啊,回想他倆婚禮那天,這人裝的可真像模像樣的,都給她唬住了。還有他下車之前那冷漠的神情,啧啧啧。

不一會兒,謝祈就回來了,把瓷碗下面的水珠擦幹淨放到床上讓她方便拿。又從一旁抽了兩張濕巾,牽起她的手垂眸一一擦幹淨。

跟昨日兇神惡煞要吞噬人的模樣大相徑庭,楚曦手指動了動,翻手撓了一下他的手掌,收斂神色問他,“你跟梁已然認識啊?”

謝祈擡眸看她一眼,點頭。

“他沒跟你說?”

楚曦愣了一下,“說了啊。”

繼續問,“不過你跟我說說一開始怎麽想的,讓我去拍照,你知不知道我當時都被你給氣哭了?”

“為什麽哭?”

“當時我以為嫁給你終于要過好日子了呢,結果呢,你可倒好,新婚夜都不回家,直接給我來了個王炸!”

“我前兩年費盡心思造勢給自己選的老公,我當時心都要碎了。”

聽到老公這兩個字,謝祈心裏一跳。

掩下心底滔天翻騰的情感,擡手輕撫她的眼尾和面頰。

現在楚曦說的也有些激動,臉都紅了。

“我的錯。”謝祈依舊從善如流承認錯誤,頓了頓才說,“不過不知道你失憶之後也想嫁給我。”

話音落,楚曦白嫩的臉騰的一下紅成驕陽,紅唇動了動,最終垂下眼沒說話。

謝祈眸光幽深,牽了牽唇,“這倒是我不知道的事情。”

湊近她吻了一下她緋粉的眼尾,輕聲哄她,“還有呢?”

“還有什麽想問我的?”

楚曦垂眸不敢看他霸道的目光,攪着手指才很低很低的問,“為什麽讓我去拍?”

現在揭開事實之後格外明顯,梁已然就是得了他的消息之後,又去找他。

雨夜裏希爾頓的那張照片,是他故意設下的陷阱。

男人溫熱的吻一路往下,停在她唇角沒動,兩個人鼻息纏繞在一起,暧昧極。

楚曦幾乎陷入他的懷中,被他滾燙的體溫熏的身子發軟。倔強的坐着沒全部依靠住他,等他的回答。

“因為我不知道小曦是不是真的失憶啊。”

“我也有不安。”

楚曦霎時擡眸,撞入他濃沉的眼眸中,震驚無比。

“當初你走的那麽決絕,小曦要真的不要我了怎麽辦?”

兩個人距離極近,她雙眼都快無法聚焦。

下一瞬沒等她回答,口舌就被男人吞沒,漸漸無力依靠在他懷中。

不知過了多久,謝祈才艱難的放開她,下颚放在她的頸窩裏,極親昵的貼着她。

男人渾濁粗喘聲聽的楚曦眼神閃躲,一下勾起她關于過去的回憶。

之前那每一個迷醉激烈的夜晚。

這麽一想,她倒是有點好奇另一個問題。

今天一天,這人表現的過于冷靜了吧?

“我都想起來你了,你怎麽一點都不熱情呢?”楚曦歪着腦袋看他,疑惑問,“難道你不高興嗎?”

謝祈聞言,沉默良久。

在楚曦變了神色忍不住又要開口時,才擡眸看過去,眼底炙熱如火,仿佛他整個人被置在火焰上烤。

謝祈看她一眼,收回視線,垂下眼,為她按摩的手勁倒是大了。

啞着嗓子說,“現在還不是熱情的時候。”

楚曦:?

“怎麽不是……”

然後猛的止住話茬,視線往下一掃瞧見鼓起的布料愕然倒抽一口涼氣,震驚的看着男人,放輕嗓音極不可置信的問,“不會吧?”

不知怎的,腦袋一根弦沒搭好,甚至伸手去摸了一摸那滾燙的東西。

剛一碰就跟被燙到似的收回手。

還在他掌下的手指突然被他用力一握,一擡頭就見男人眼尾赤紅,半眯着眼睛瞄一眼她腦後的紗布,意味深長的說,“小曦要是急,倒也不是不可以。”

楚曦:?

“我躺着就好。”

“???”

“不是我不是這個意思,謝祈你聽我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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