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反套路 二更~
招募試藥志願者的當天, 紀清和主動去了現場。
蒲丁藍研制到了臨床實驗環節,已經是再也瞞不住,所以他也無需再避嫌。
蒲丁藍能不能量産, 決定着後續周家村村民的收入, 同樣也決定了他和劉德厚的收入,自然是要親自過來看一看才放心。
“小紀兄弟, 你看看還有什麽要提前準備的沒有?”譚富強習慣性的詢問紀清和。
小年輕的腦子活絡, 想問題甚至比他都還周全,他得承認。
紀清和掃了一眼現場,問道,“在試藥的期間,你怎樣确保患者不會因為誤食其他東西,而影響藥效?”
說直白一點,就是患者拿了藥回去以後,自己又亂吃東西, 到時候吃出了問題誰來承擔責任…
“到時候我們都會提醒患者要注意飲食, 他們沒必要跟自己的病情過不去。”譚富強也想到了這一點。
紀清和沒有說話,這個年代的群衆,是比較淳樸,敲.詐.勒.索這樣的事情, 應該少有。
但也不得不防。
“你去把今天要給他們的藥劑,先不要進行分裝, 統一放到一個容器裏,到時候逐一裝瓶。”
這在某種程度上, 可以讓所有患者都看到自己拿的是同一藥物,從根源上可以震懾那些心思不軌的人。
譚富強連連點頭,“這個可行。”
紀清和繼續說道, “另外,分裝剩餘的藥物,一定要給信得過第三方保存好,或者說放到人人都可監督的位置。”
只有這樣,到時候服用藥物的病患當中,萬一有人出現意外情況,還有證物封存。
“好。”譚富強連忙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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志願者按年齡階段分為三個組,未成年人、青壯年以及老年人。
紀清和沒什麽事兒,就一直盯着那些志願者,觀看他們的病症狀況。
因為是新藥,許多人心裏心存顧忌,所以來的人也并不是很多,其中又以年輕人最少。
這些試藥志願者,主要為風熱咳嗽,咽喉腫痛之類的熱性炎症患者,所以辦公室門口時不時有清嗓子或者咳嗽的聲音傳來。
突然,他在隊伍後面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周中平。
一段時間不見,周中平已經長出了寸頭,可能是在裏面吃了不少苦,臉頰都瘦下去兩道痕。
見到紀清和,對方明顯眼神發虛,下意識的就往後面躲。
“怎麽?你生病了?”紀清和走過去,在他旁邊站定。
他會出現在這裏,并不是什麽好事。
“嗯,從裏面剛出來,有點不适應,感冒了,喉嚨痛。”周中平盡量不去看他的眼神。
昨天,謝長亭找到他,以母親的秘密作為威脅的籌碼,逼他前來試藥。
他進去的這小半個月,也不知道父母是怎麽鬧的,竟然讓謝長亭吐了300多塊錢出來,還在機械廠給他買了個工作。
但是事與願違,機械廠知道他的事情以後,并沒有批準入職,如今已是進退兩難。
“你是不是有什麽把柄捏在別人手上?”紀清和掃了他一眼,“從你剛剛進到院子裏來,我就一直在關注你,你看這裏的其他人或多或少都有些不适的症狀,而我覺得你健康的很!”
他的聲音不大,卻給人一種不容忽視的壓迫感。
“你要想清楚,藥廠試藥的過程每一步都很規範,而且你所服用的藥物,都會留底存證,如果在試藥問題上做假證,你很有可能就會被以尋釁滋事,再次送進去!”
這一句話,讓周中平猛地擡起頭來,嘴唇開合數次,“我不想再進去了。”
就因為替謝長亭辦事,他失去了太多,那裏面絕對不是人待的地方。
周中平把頭重重的低下去,嘴唇哆嗦着,“可是,我媽媽的把柄捏在謝長亭手裏,如果我不來的話,他就要把這個秘密公之于衆。”
去給餘小芬送鋼筆那一次,也是謝長亭要求的,他也是沒有辦法。
“那你想一想,你覺得替他做事有盡頭嗎?為他做事,你已經沒了工作,現在再去找一份工作也很難吧。”紀清和把手搭在他的肩上,不輕不重的拍了拍,
“實話跟你說,現在投入實驗的這種藥,如果通過了臨床驗藥期,那麽就會需要大量的原材料來投入量産,而下鄉收藥這件事是由我來負責的,如果你願意,可以幫我來收藥,工資絕對不虧待你!”
“可是…我母親…”周中平是很心動,但仍然有些放心不下母親的事。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是你母親在外面有人了吧?”
周中平的母親張志慧,是一個長得十分漂亮的女人,當年之所以會嫁給周中平的父親周有根,完全是因為對方下三濫的手段。
而她一直深愛的那個男人黃有福壯年喪妻,之後一直未娶,兩人在一次意外相見下舊情複燃,就等着周中平成年以後,能夠重新在一起。
婚內出軌固然不對,可是周有根是一個極其暴躁的性子,這些年對張志慧動辄打罵,離婚的事情,她又哪敢提出來。
“你怎麽知道?”周中平十分震驚。
母親是一個十分克制的人,縱使情難自禁,也沒有失去理智,這麽多年了,他撞見的次數都屈指可數,謝長亭會知道,完全是因為一次他酒後說了胡話。
別人怎麽會知道的?
紀清和輕嘆了一口氣,“這個世界上哪裏有不透風的牆?”
原主在做營業員的時候,黃有福曾在店裏買過一款老上海的女士表,而那款女士表,不久之後就戴在了張志慧的手腕上,而張志慧買的男士牛皮鞋,黃有福也有一雙同款。
世界上,哪有這麽湊巧的事?
再加上藥廠流傳的那些緋聞轶事,就不難猜出來兩人的關系。
“這些年,你母親過得不容易,她的青春奉獻給了你,就讓她度過一個快樂的中老年生活吧,作為兒子,你也應該幫幫她。”紀清和給他出了一個主意。
周中平愣在那裏,他沒有想過,事情還有這樣的解決辦法。
母親在這個家裏确實過得不快樂,被打被罵更是常事,也許,他就不應該為了家庭的完整,自私的阻礙住她的幸福。
“好,我聽你的!”周中平猶豫半晌,終究是點了點頭。
如果母親的事情解決了,謝長亭的手裏就再也沒有他的把柄,紀清和再給提供一份工作,他的未來,就還有希望。
紀清和微笑着颔首,帶他進了辦公室。
——
蒲丁藍的試藥期為期三天。
患者試用結束的那一天,紀弘文提前找到了周中平。
不得不說,謝長亭作為他那便宜弟弟的死對頭,還挺機靈,找的人不僅對藥廠有微詞,對紀清和更是恨之入骨。
“等會兒做患者訪問的時候,你就說吃了藥以後犯困,肚子痛想嘔吐,而且想咳嗽的症狀越來越嚴重。”
如果說試藥患者當中,不良反應過大,臨床實驗通不過,蒲丁藍就沒有辦法量産。
他已經迫不及待要去唱衰了。
“好,我聽你的。”周中平順從的點頭。
紀弘文很滿意,“那你就先進去,等會兒我帶着孫副廠長一起進來的時候,你看我的手勢行事!”
過了今天,他再也不會在藥廠看到紀清和,再等到藥廠分了房,就可以從家裏住出去,一切都在朝美好的方向發展。
蒲丁藍臨床實驗數據統計是件大事,不僅王健康到了現場,連廠長張勝成也來了。
“健康啊,要是蒲丁蘭能夠成功量産,你可是個大功臣啊!”張勝成自從進了蒲地藍研制區,就一直面帶笑容。
因為年紀原因,他即将退居二線,能在廠長這個位置上再留下輝煌的一筆,是他夢魅以求的事情。
“只要能為藥廠做貢獻,是我的光榮!”王健康站的筆直,還正經的行了個軍禮。
張勝成見他這個樣子,又忍不住是一陣哈哈大笑。
他心情大好的踱步來到複診處,一眼就看到了坐在醫生旁邊的紀清和,覺得眼生的很,
“小夥子,你是哪個部門的,我怎麽好像從沒見過?”
紀清和收回目光,禮貌的朝他笑了笑,“我叫紀清和,不是咱們藥廠的員工,不過我父母為藥廠工作了一輩子,我也算得上是半個藥廠人了!”
“這一次能研制出蒲丁藍,紀清和同志幫了不少忙!”譚富強站在一旁,适度的幫着說了兩句好話。
張勝成眉開眼笑的,“小夥子挺不錯,富強,等到開春招工,對于咱們藥廠工人的後輩,能關照的還是要盡量多關照!”
譚富強就是等他這句話呢,連忙點頭應和。
“哎呀,廠長也在啊!我一聽到健康兄研制出了新藥,馬不停蹄的趕過來祝賀,沒想到您比我還着急啊!”孫濟才春風得意的從外面走了進來。
王健康哪裏不知道他是來等着看好戲的,但是嘴上卻仍然客套着,“哈哈哈,不過就是一味普通的鎮咳消炎藥罷了!哪裏用得着勞煩濟才兄!”
緊接着,兩人又是相視一笑。
這個時候,紀弘文默默地從門邊擠進了辦公室裏,在他進來不久之後,周中平也默默的向醫生的複診桌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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