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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沁決定在姬景憐回家之後就和她提搬出去的事, 受了姬景憐那麽久的照顧,這種時候主動提出的話還能給自己留下一點尊嚴,給姬景憐留下一點好印象。
她做了好幾天的心理準備, 卻遲遲不敢與姬景憐聯系,等待姬景憐回家似乎成了一種煎熬。
自從搬到姬景憐家以後, 簡沁就沒和對方分開過那麽久。她第一次知道,自己原來會這樣思念一個人, 幾乎每時每刻都在盼望能早點見到她。
夜深人靜的時候,她總會想姬景憐現在在哪裏, 在做些什麽, 是已經入睡還是也會想起她。
不,要想Erica也是想起劉眉, 不如說,或許兩人正在用視頻、電話或者短消息聯系。
明明一想到這種可能, 簡沁就覺得心如刀絞,卻偏偏像是自我折磨般反複聯想。
無法見到姬景憐讓她無比不安,可是一想到她回家後自己就要搬出去,相見的渴望便又化作了恐懼。
她希望姬景憐出差的時間能長一點, 再長一點,這樣她就不用那麽快搬出這裏了。
可惜,出差總是有期限的, 姬景憐在三天之後就回到了家中。
竟然只有三天。
簡沁看到重新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姬景憐,竟有種恍如隔世的錯覺。明明是如此恐懼這一天的到來, 她卻又覺得和姬景憐分開得太久太久了。
那一瞬間,她幾乎忘記了之前兩人之間的尴尬,忘記了劉眉的存在,想撲上去迎接姬景憐。
“Erica, 你回來啦。”
可是說出口的是她尴尬得不能再尴尬的問候,她甚至聽出自己的聲音有些顫抖。
姬景憐身上穿着一件防曬服,手中拉着一個行李箱,及肩的長發因為汗水不似平日飄逸,整個人看起來有種風塵仆仆的感覺。
“簡沁,我先去洗個澡,”姬景憐臉上汗水淋漓,像是趕着回來一般,“待會兒……我有話想和你談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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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沁心中一緊,因為這幾日的思索,此時以己度人地以為姬景憐要和她談搬家的事。
“嗯,我也正有事想和你談談。”
姬景憐有些驚訝,不過此時“潔癖”發作也顧不上許多。
“好,那我洗完澡去找你。”
姬景憐洗澡很快,不到半個小時就下來了,手裏還拿了一份牛皮紙袋。裏面是姬景惜遺囑的相關說明,姬景憐想用這個來為自己加份保險,打消簡沁離開的念頭。
在姬景憐盤算的時候,簡沁也在房間裏做着心理建設。與其讓姬景憐來說,不如她主動開口提出,還能給兩人之間留點體面。
“簡沁,我可以進來嗎?”
“嗯。”
簡沁不安地坐在床邊,如臨大敵一般。
姬景憐一身米色的亞麻家居服,是她在家常穿的休閑款式,及肩的長發沒有完全吹幹,微濕的發尾在肩膀上留下了些微水跡。她今天應該是不打算再出門,洗完澡後沒有化妝,素面朝天的模樣看起來比實際年齡更年輕些。
就算不化妝也那麽好看,簡沁完全理解劉眉會主動熱烈地追求姬景憐的原因。
一想到劉眉,她便又忍不住眼眶發紅,下意識躲開了姬景憐的目光。
“簡沁,我……”
姬景憐的聲音有些發緊,手中捏緊了文件袋,慢慢走向簡沁。可就在她開口想要談及那一日的事時,簡沁突然開口打斷了她的話。
“Erica,讓我先說吧。”她深深吸了口氣,“我覺得自己不能再給你添麻煩了,不如找個時間搬出去吧。”
随着她的話音落下,房間裏的氣氛也冷到了極點。姬景憐拿着文件袋的手擡到了一半,整個人幾乎僵在了原地,原本期待的目光也随着斂下的眼睑漸漸暗淡。
簡沁因姬景憐長久的沉默不語而心痛,她低着頭努力想要掩飾自己已經開始發紅的眼眶,忍着口鼻間的酸楚慢慢地道:“我對之前發生的事感到抱歉,擅自打聽你的私事,還把劉眉也卷了進來……鬧出了一場笑話,真的很對不起。”
她道着歉,每說一個字心口就痛上一分。
“我覺得自己這樣做已經越過了當一個室友的界限,所以、所以果然還是搬出去……”
“你真的是因為這樣想才要搬出去嗎?”姬景憐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似是帶着一股寒氣與怒意,“簡沁,既然話說到這個地步,我們也不用再遮遮掩掩。如果是我的性向讓你感覺到不快,我會另外給你安排住處的。你沒必要把錯攬到自己身上,讓自己委屈。”
簡沁猛然擡起頭,難以置信地看向姬景憐。
“我因為你的性向感覺不快?”
“難道不是嗎?從那天回來開始你就一直躲着我,我知道,這個社會中很多人還無法接受性少數群體。沒關系的,你可以直說,”她笑了一聲,帶着一絲嘲諷,“反正這是事實,我完全能理解……”
簡沁面色蒼白,身體漸漸發起抖來:“你就是這樣想我的?覺得我無法接受你的性向,看不起你,所以想要搬走?”
“難道不是嗎?”
簡沁在此刻是那麽想哭,卻一點兒也哭不出來。這幾日的委屈、不安以及掙紮陡然變成了怒火,朝着姬景憐洶湧而去。
“你覺得我看不起同性戀,覺得我會歧視你的性向,那你呢?你也根本不敢向我坦白,從始至終都沒告訴過我,極力掩蓋這一切,難道不是你沒辦法面對自己的性取向而把這一切代入到了我的觀念裏嗎?”
“真的是我誤會了你嗎?簡沁,你能摸着你自己的心再說一遍這句話嗎?如果你沒有這樣想,為什麽那天一言不發地離開?為什麽現在想要搬走?為什麽當初——”
要刻意提姬景惜來斬斷她的念想。
“為什麽?”簡沁笑了一下,看起來卻像是在哭,“我搬走不是正遂了你的意嗎?只要我一走,你就可以和劉眉在一起了,不用為了什麽責任而拒絕自己喜歡的人,可以安心談戀愛了,這難道不夠體貼嗎?”
姬景憐似乎是氣笑了,緊緊握起的拳頭捏皺了文件袋。
“喜歡的人?你覺得我喜歡劉眉?簡沁,你是認真這樣想的嗎?我之前做的種種,就讓你得出一個這樣的結論嗎?”
簡沁本就已經在心痛難耐,聽着她這一連串反問,情緒終于失控。
“你到現在還不承認嗎?既然已經坦白了性向,為什麽不敢承認自己喜歡劉眉?你只和劉眉見過一面就和她一起去逛街,那天我還要去産檢……她走的時候你那麽傷心,第一次在我面前犯了偏頭痛。她回來之後,你就又開始情緒不對,還經常外出,你說你不喜歡她?你以為我會相信嗎?”
“你到底是怎麽臆測是這些的?哪怕你有一點點心,就該知道……”姬景憐罕有地眼眶發紅,喉中哽咽,難以為繼,“就該知道到對你比對任何人都上心。”
她艱難地吐出這句話,已經是将自尊心踩在了腳下,可惜簡沁此時也已經聽不進去,淚如雨下地道:“我也想知道,你為什麽要對我那麽好!明明你喜歡的是劉眉,又為什麽要來撩撥我!”
“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劉眉,”姬景憐怒從心起,幾步上前将簡沁壓倒在了床上。她的力道不輕,但非常小心,護着簡沁隆起的腹部将她牢牢地壓制在床上,“我從來沒說過喜歡劉眉,是你不停地把我往她身上推。把自己的落荒而逃說成是成全我,簡沁,你難道真的不知道我喜歡的到底是誰嗎?”
“嗚……”
簡沁已經哭得毫無形象,淚水從眼眶中源源不斷地溢出,順着眼角打濕了淩亂的長發。她搖着頭,嗚咽道:“你放開我……”
姬景憐居高臨下地望着簡沁,因為激動的情緒而急促呼吸着,心胸劇烈起伏。
如此柔弱、狼狽又可憐的女孩被她壓在身下,除了無助地哭泣以外根本沒有一絲反抗的能力。
她突然惡向膽邊生,想要以實際行動來告訴簡沁,自己喜歡的究竟是誰。
誰讓這個女人那麽可惡,一直、一直逃避着她,卻又一直、一直地誘惑着她。
既然不願意接受她,為什麽要主動投懷送抱?為什麽要對劉眉的事生氣?又為什麽要說自己受到了撩撥?
曲妄語的話給了她那麽大的希望,可回來聽到的第一個消息卻是簡沁想要從她身邊逃開。
這一刻,她不想再忍。
她要給簡沁一個教訓,要讓簡沁知道,招惹到她就沒有全身而退的可能。
“簡沁,”她一只手抱着簡沁哭得發軟的身體,一只手擡起了她被淚水沾濕的下颌,“你給我看好了,我接下來就告訴你,我喜歡的到底是誰。”
簡沁臉上猶有淚痕,姬景憐的吻已然落了下來。
額頭、眼角、臉頰、鼻尖、下颌,姬景憐的唇瓣細細地在簡沁的臉頰上匍匐而過,最後落在了那兩片同樣鮮紅柔軟的唇瓣上。
她的動作非常、非常輕柔,修長的指尖如同捧着易碎的瓷器般小心翼翼地端着簡沁的下巴。當唇瓣相接的剎那,兩人的身體都輕輕震動了一下。
簡沁已經忘記了哭泣,她躺在姬景憐身下頭暈目眩不知東西。身上已經沒有壓制她的力道,她卻仍舊無法動彈,無法抗拒。
姬景憐身上馨香的氣息将她團團包裹,幾乎滲透到了每一個毛孔之中。
簡沁充滿淚水的瞳眸只能看到姬景憐模糊的輪廓,但她沒有一刻比此時更确定,自己正被名為幸福的感情填滿。
作者有話要說: 姬老虎霸王上弓,簡白羊欲拒還迎(不是
高能還沒結束哦,敬請期待明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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