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刺探天機

司馬書比了比兩只手臂,就差一個手的位置了。

又看了看左手掌心飄着暗黑色煙霧的蟲子,獵殺機制剛剛就已經開始了嗎?

比如那個消失的乞丐要他選一個人死,就因為他是寄生蟲,還是說有其他原因,或者就只是走出迷宮需要。

不過這次進來已經四天了吧,只死了兩個人,不太正常。

總不會是要等所有隐藏身份出現,獵殺機制才正式開始,而他們就像是鬥獸場裏的困獸一樣,互相厮殺?

看着面前的綠地,司馬書不知道從迷宮出來多久了,只是覺得無論如何努力,都走不出這草地的盡頭,那些看上去很近的遠山,已經望不到底。

草葉上的露珠還沒蒸發,又接二連三的聽到其他隐藏身份的出現。

跟秋熙童分開已經有一段時間了,司馬書對于之前的迷宮,總是感覺哪裏不對,可又說不出來,只能盲目地走着。

但沒多久司馬書就發現有人跟着他,可幾次回頭都是空曠的草地。

又走了很遠,司馬書只覺得有人在身後拍他,猛地回頭,終于看到了一個長着人手的圓盤,浮在半空中。

上面有一個長長的黑色指針,圓盤均分了八份,不是要他抽獎吧,司馬書覺得自己的想法就很可笑。

“請轉動圓盤。”

果然。司馬書看到圓盤上空浮現了幾個大字,轉身就走他不想轉。

可那圓盤如影随形,一刻不停的跟在他身後,不停用手拍他。

最後司馬書忍無可忍,轉過身拍了那手臂一巴掌,大吼,“你要幹什麽!”

手臂指了指那根指針,雖然沒有臉,沒有表情,可光是一個動作,竟讓人感覺有些委屈可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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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司馬書還是皺着眉頭,可還是轉了一下圓盤。一個大圓盤帶着兩只手,在空中旋轉着。

最後圓盤緩緩停下,指針指在了右下方的第三格的位置,差一點就到了第四格。

只見那裏逐漸浮現了兩個字:天機。

這兩個字看的司馬書一頭霧水,刺探天機?天機不可洩露?還是其他意思?“什麽意思?”

那雙手指了指天空,只見天空上方若隐若現一架越來越大的飛機,不過和正常的不同,他的花紋跟平滑側齒龍一模一樣。

随着逐漸落地的飛機,司馬書向後退了退,這跟天機有什麽關系。就因為他是天上飛的飛機,所以就叫天機嗎?那未免也有點太過草率牽強了。

“就這?天機?”司馬書雖然覺得跟一個只有手的圓盤對話很詭異,可眼下只有它能提供線索。

就在飛機落地之後,圓盤做出了一個請的手勢。

司馬書将信将疑的朝着飛機走去。

剛剛走到跟前,飛機的前窗降下,裏面坐着的就是剛才的乞丐。而此刻他搖身一變,眼睛也沒傷了,皮膚也變白了,一身機長的穿搭,這才看出他還是有幾分帥氣的。

正在納悶,乞丐就開口道,“我們又見面了。”

雖然不想看到他,但司馬書還是點頭,心裏盤算着是怎麽一回事,乞丐就按下按鈕,機身變成曲面的窄小的LED屏,滿滿的雪花,接着就看到了熟悉的身影。

而後司馬書心中不由得一驚,這不就是他跟秋熙童麽!而屏幕裏的他們,在廢墟前,還有其他人,一共十五個,看專注的樣子,可能是正在聽規則。

而接下來的畫面,讓司馬書不由得捂起了嘴。

因為司馬書看到畫面中的所有人都在一片草地上。只有他自己,在原地瘋狂的舞動着,不時的對着空氣做出一些奇怪的動作。

視頻的後面,是在一個懸崖邊上,秋熙童死命的拉着他自己,而司馬書義無反顧地跳了下去。

接着就看到秋熙童在懸崖邊坐了很久之後,開始走一條長而盤旋的下山路,而自己則摔在了懸崖下邊,驚恐的雙眼大睜着,一動不動,順着額頭和嘴角流出的血在地面攤開……

此時司馬書已經不敢再去看,那現在,自己,這是死了?還是說?為什麽乞丐會要給他看這些東西,想表達什麽?

也就是說,從講解後面規則之後,自己就一直處在幻象之中,那現在呢,現在又算是什麽,真實還是虛假?

擡起左手看着掌心出現的蟲子,用力在衣服褲子上蹭,确實曾不掉,依然冒着黑煙,依然還在。

看了這些,司馬書漸漸蹲下去,手臂捂着頭部,屏幕裏還在放着接下來的事情,以及其他人的經歷,全部都在這裏。就好像是一個監控,時刻記錄着他們的一舉一動。

感覺到那雙手在拍他,司馬書緩緩擡起頭,只見他指了指那圓盤,上面逐漸浮現出其他七格的字,分別是:窺視、命翳、無妄、寒啓、鬼儡、探靈、心磐。

“還能再轉?”司馬書伸出手,但圓盤向後躲了躲,擺擺手,意思是就給你看看其他選項。

此時屏幕依然還在放。

“那我是死了?”司馬書指着屏幕不解地問,那現在又算是什麽?跟他們靈魂之間的溝通嗎?

乞丐從飛機降下的窗子上跳下來,走到司馬書面前,此時屏幕已經關閉,趴在他耳邊說:“你是寄生蟲,你知道吧?”“雖然處在頂端,但就是在茍且偷生。”

司馬書被說得雲裏霧裏,一頭霧水,總覺得他應該有下文,可乞丐竟然就這麽的又坐回了飛機,還升起了窗戶。

第二次,司馬書已經很久沒有這種手足無措的感覺了,上一次還是活過來之後逃跑的時候有這樣的感覺。

司馬書想到自己可能已經死了,畢竟屏幕是那樣放的,而且他現在已經開始分不清什麽是現實什麽是虛幻了。

或者說司馬書其實一直都在幻想中,又或者眼前這一切才是幻想。

但接着司馬書想到秋熙童眼看着他跳下懸崖,看着他滿眼的擔心,和對高空的恐懼,又不得不跑下去找,可又遇到了大雪,就覺得無比的揪心。

“我能問你個問題嗎!”司馬書沖到幾乎貼着地面的飛機前瘋狂敲着窗戶。

可乞丐只目視前方,根本不理會。

“我現在是生是死?你能不能給我個答案?”司馬書不甘心,繼續敲着。

那雙手拉過他,指了指圓盤上指針指着的兩個字,又指着停止播放的屏幕,可它不會說話,就這麽來回比劃着。

雖然司馬書能感覺出他大概就是想表達這兩個之間有關系,可實在想不出有什麽具體的關系,他只想知道現在自己是生是死,是幻是實!

·

頭頂的雨終于是下完了,又開始下魚,砸的三個人哇哇大叫着一路狂奔。

但奈何頭頂的魚依然噼裏啪啦的往下掉,擋都擋不住,而且還都是活魚,魚身還帶着刺,鋒利無比,不一會就已經遍體鱗傷。

最後索性不跑了,跑也沒用,三個人圍坐在一起,看着對方頭頂下的各式各樣的魚,好在沒有大鯊魚,不然只要一條,他們就不用再呼吸了。

龍運辰突然莫名笑了起來。

“你笑什麽?”兩個人異口同聲,都被砸的要禿頂了,擋在頭上的手也被劃傷,砸的青一塊紫一塊。

“就覺得好笑呗,我們三個人坐在這座空城裏,頭頂一大朵烏雲,還下着魚,說出去別人都不會信。”龍運辰說着看了看自己的手背,揉着,最後幹脆弓起腰跪在地上,至少,能按摩,就是姿勢不太雅觀。

不過這時候還哪管雅觀與否了,周華雨見他這樣做,“你,這樣能緩解嗎?後背面積不是更大嗎,那不更疼嗎?”

“就當按摩了。”龍運辰轉頭說道。

對此高運升表示懷疑,可看周華雨也跟着做,就也撅起了屁股。

好在是頭總算是不疼了。

就這麽撅了估計得有一個小時,便聽到其他三個隐藏身份的出現。

而龍運辰開始不淡定了,也不管是不是被砸頭,開始很煩躁的抱怨起來,“人家至少都知道身份了,我們呢,收了一地的破魚,有什麽?什麽都沒有,遭了這麽久的罪,衣服濕了也就算了,腦瓜子都要凹進去了。就知道來這地方沒什麽好事,先喂史前坐騎,又挖坑,然後坐騎沒了,接着就來到這鳥不拉屎的鬼地方,被暴雨狂拍也就算了,現在又被魚砸的暈頭轉向。我在家玩的好好的,怎麽就被拉到了這裏,我長這麽大都沒遇到過這麽垃圾的事情,起初還覺得挺有意思呢,真是打臉!”“我呸!”

本來周華雨和高運升也想抱怨一下,但該說的不該說的都被龍運辰這小子說了,他們就只能不住的點頭表示認同。

但沒想到,這持續了幾個小時的魚,雨竟然在抱怨聲中停了下來。

天空中出現了幾個字,還是龍運辰先看到的:魚中有各位的隐藏身份,找到它。

“卧槽,老天終于特麽的開眼了!”周華雨一下子來了動力,起身不顧還在滴水的衣服就四處翻找。

“這得找到哪輩子去啊。”高運升不知道翻找了多少條魚,也沒看到任何跟隐藏身份有關的線索,“你們看到了嗎?”

“沒有。”“沒有。”

“這什麽啊!戲弄我們!”龍運辰把一條黃花魚氣呼呼的扔到一邊,雖然嘴上這樣說,可手上還是沒停的繼續找着。

“你們說,不會是在魚肚子裏吧?”周華雨停手把這個大膽的想法提出來。

“不能吧!”高運升驚到,但随即就想把手伸到魚嘴裏。

“能這麽變态?”龍運辰聽聞扒開一條帶魚的嘴往裏面看,這上哪裏找去。“不會吧?”他拎起帶魚的尾巴抖着,怎麽都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呢。

“找到了!找到了!”周華雨驚呼,舉着手裏的魚皮,天知道,他把這魚皮撕下來,完整的撕下來費了多大的力。

這時周華雨周圍已經靜靜的躺着好幾十條被剝了皮的魚,其中不乏一些皮被撥的七零八落的魚。

而周華雨滿手魚腥的手已經沒法看了,用血肉模糊來形容,都不足為奇,不過除了食指指彎處是真的傷口,其他的都來自于這些魚。

“隐藏身份,袋鼠,已現身。”

“剝皮?”高運升問道,說着抓起身邊的魚剝了起來。

“你是袋鼠?”聽到機器女聲的播報,龍運辰一邊照做一邊問。

“是啊。”周華雨停手,實在剝不動了,“我就不幫你們了,我覺得手指頭要被我扣禿了。”在身上各處找那個印記,可就是沒有找到有袋鼠的标記。

“找到了!”高運升在剝了十多條大魚的皮之後,興奮地說。“我去,太不容易了。”

“隐藏身份,羚羊,已現身。”

“你是羚羊?那你們的都出來了!那我是什麽啊我。”龍運辰焦急的埋頭苦剝。

周華雨指着高運升的額頭,“那是什麽?”

高運升摸了摸,上面有凹坑,“不是被砸的吧?”

周華雨湊近了看,“不是,是羚羊,還冒紅光!”

“你喉結也有。”高運升指着他,“是個袋鼠,紫光。”

龍運辰終于挖到了,大笑不止。

“隐藏身份,食人魚,已現身。”

“你們兩個的位置也太明顯了吧?!”龍運辰尤其看着高運升腦門上泛着紅光的羚羊,就想笑,有點佛祖轉世的意思。

“那你在哪?”周華雨好奇道。

龍運辰找了半天,指着他的右腳腕內側,“這,橙光。還是凹凸不平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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