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 章節最後面一部分修改過……
第22章 章節最後面一部分修改過……
外面夜幕拉下, 黑漆漆的。
白天的熱鬧過後,隊裏的人們早早熄燈睡下,都在為第二天繁重的勞作做準備。
天地間一片安寧, 夜色裏只有婚房還開着一盞臺燈。
光是橘黃的, 穿過厚厚的玻璃燈罩投射到桌面和牆上, 給小小的空間鍍了一層溫暖色彩,那張貼在床頭的大紅囍字隐在半明半昧裏, 靜靜地透着新婚的喜慶。
趙菀香坐在書桌前的椅子上, 微垂着頭,雙手攤在腿上, 手指微微蜷縮。
燈光将她影子拉得很長,投在地上成了一團黑影。
她沈大哥半蹲在那團黑影裏,身體微微前傾, 軍褲包裹下的大腿繃得結實有力。
他把手裏端的一盆熱水小心放到一邊,将白襯衣的袖子整整齊齊地卷到手肘, 露出麥色小臂。
一會兒後半擡起頭,将擺好的熱毛巾遞在半空裏, 閃爍着目光, 嗓音有點粗啞道,“擦擦。”
趙菀香沖他腼腆地笑了笑, 接過擦了臉和手,再遞回去。
沈奉就着她用過的水也給自己擦了把臉和脖子, 然後把臉盆裏的水倒進另一只腳盆裏, 試着水溫再摻了點熱水, 這次端放在了趙菀香腳跟前。
洗了臉,該洗腳了。
還是趙菀香先來,她接收到他沉默的訊息, 就俯下身去卷褲腿。
但不等動作,沈奉寬大修長的手伸出來,掌心隔着布料托住了她一只小腿。
“我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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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頭道。
趙菀香脈脈看他一眼,便坐了回去。
沈奉随後将她小腿托高,一只手剝去鞋襪,将褲腿從底下一點點卷到膝蓋,動作細致,又笨拙生澀。
趙菀香透着粉紅的腳趾和一截纖細白嫩的小腿暴露在了空氣裏,不知因為接觸到空氣裏的涼意,還是男人目光的注視,忍不住瑟縮了一下。
她眼睫跟着顫了顫,面頰不由自主地發起燙來,看到她沈大哥漆黑的短發下,兩只耳朵也紅了。
她想笑,咬了咬唇忍住沒笑。
沈奉低着頭,白皙的小腿橫在他麥色小臂上,嬌弱纖細和強悍厚實形成強烈對比,他只看一眼,胸口就燃起火,熾熱滾燙,連眼皮都有了灼燒感。
他匆匆瞥開眼,動作生澀地将她另一只鞋襪剝去,同樣卷起褲腳,然後扶着放入水裏。
做完這些,他緊繃的身體才稍微松弛下來。
趙菀香心裏也輕輕松了口氣,望着他頭頂漆黑的短發,舔了舔唇,小聲道,“沈大哥你歇會兒吧,我自己可以洗……”
“沒事,我來。”
沈奉聲音依舊低低的,短促的。
他沒有擡頭,肩膀再次沉下,伸出的手掌沒入了水裏。
趙菀香感到腳踝一緊,被握進男人厚實有力的掌心,水聲滴滴答答地響起,那粗粝的指腹就着熱水,一下一下揉過她的腳。
觸感蔓延過全身,激得她陣陣顫栗,腳趾都忍不住蜷縮起來。
沈奉頭也埋得更低了。
兩人沉默,室內一時只有水聲和呼吸。直到過了好一會兒,水漸漸涼了,沈奉動作才停下,分別托着她腳擦幹,放在了一邊小凳子上。
趙菀香以為結束了。
目光掃過他被熱水燙得發紅的大手,和自己被大手揉搓過,泛着粉紅的腳和小腿,眼裏帶着一點羞澀笑意道,“謝謝沈大哥。”
話音剛落,沈奉的面孔在她瞳孔裏放大,身體傾了過來,一只手臂環到她後背,另一只穿過她腿彎,毫不費力地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他留給她一個面色發紅的側臉,垂着眼皮道,“我們是夫妻了,菀香你以後不用跟我說謝謝。”
他将她抱到床上,輕輕放下。
趙菀香忍不住笑開,在他抽開雙臂站起來前,手指輕輕拉住他衣襟,仰着頭問道,“那你以後還給我洗腳嗎?”
沈奉動作被迫滞下,面孔停在她臉上方,鼻間是她身上淡淡的香味,脖頸間撲打着她說話間熱乎乎的鼻息。
他臉更紅了,一直紅到脖子,扶着她後背的掌心滾燙,眼睛不知道往哪裏放,兜兜轉轉還是忍不住落在她臉上,才發現她雙眸水潤,臉上紅撲撲的飛着兩片紅霞,面若桃花,楚楚動人。
他心髒砰砰直跳,好不容易嘴巴動了動,吐出一個字,“洗。”
趙菀香喜歡他低眉看着她,視線停留在她臉上的樣子,心裏湧上一股沖動,一股忍不住湊上去親吻他嘴唇的沖動。
但她手指攥了攥他衣襟,須臾又松開了。
她身體歪到一邊,手臂支在床上,眼裏閃爍着星星點點的光,笑道,“沈大哥你去洗腳吧。”
她小臉遠離了他視線,溫暖的體溫抽離了他掌心。
沈奉心裏空了一下,頓了頓才直起身走開。
他洗腳,倒水,兩只搪瓷盆放回原位,站在地中央,手裏空落落的時候,眼尾餘光朝床上掃了一眼,随即像燙到一樣縮了回來。
趙菀香脫了上衣和長褲,穿着一件小背心和短褲,見她沈大哥遲遲沒有過來,便抓着棉被蓋住雙腿,兩條裸着的手臂抱着胸回過了頭。
“沈大哥,不關燈嗎?”
她看到他站在燈前發愣,出聲提醒。
沈奉明顯局促起來,喉結滾動好幾下才應了聲。
趙菀香抿了抿唇躺下。
沒有再看他。
臺燈拉線輕微的一聲響後,燈光滅了,屋裏光亮褪去,被黑暗籠罩。
她聽見他喝水的聲音,沒一會兒,他腳步過來了,黑沉沉的身影在床邊晃了晃,随後上了床,躺在了她身邊。
他身上滾燙的溫度很快傳導過來。
趙菀香一下緊張了。
在被子裏的手指不由自主蜷住,明明知道他不一定能看見,卻把眼睛也閉上了。
耳邊都是自己咚咚的心跳聲。
“菀香。”
他忽然在被子一端叫她,聲音發緊,幾乎用了氣音。
比她還緊張。
趙菀香突然好多了,在黑暗裏睜開眼睛,偏過頭看去,像怕吓到他一樣,小聲問道,“怎麽啦沈大哥?”
“我給你做了把梳子。”
他道。
趙菀香眨巴了下眼,“哦。”
沈奉小聲交代她,“在鏡子那邊挂着,你……你明天記得用。”
趙菀香忍了忍笑意,應道,“嗯。”
頓了頓也告訴他,“我羊城回來給你帶了塊表,在你枕頭底下壓着,你明早記得帶。”
沈奉似乎是想說謝謝,大概想到自己之前說的話,最後只嗯了一聲。
然後就沉默了。
室內又安靜了。
趙菀香等了等,沒等來他任何動作,不由心想,她沈大哥不會那麽單純,以為新婚之夜的男女只是蓋着被子純聊天吧?
可他還知道把小冊子藏起來不給她看,自己悄悄紅了耳朵。
她猜他太羞澀了,以至于邁不開第一步。
于是側過身子,在黑暗中托着腮問他,“沈大哥,你睡着了嗎?”
沈奉身體動了動,嗓音不自然道,“……沒。”
“那我能問你個問題嗎?”
“你說。”
趙菀香語氣十分不解,“我今天看了那本新婚夫妻手冊,它上面說,革命夫妻在新婚之夜,要先團結再緊張。”
她在黑暗中湊了過來,下巴碰到了他裸着的肩頭,嘴巴一張一合吐着熱氣,小聲問,“我不知道怎麽跟你團結再緊張,你能教教我嗎?”
“……”
沈奉腦子裏繃着的一根弦啪一聲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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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菀香結婚的那天,也是趙德娣的結婚日。
她跟李風華之前争執的時候放話,蔣向嵘第二天會上門提親。
蔣向嵘第二天也确實來了,提了一網兜水果,穿了一身得體的衣裳,帶着誠意去的。
李鳳華再不高興,也迫于無奈接待了他,單獨跟他在屋裏商量了婚事。
蔣向嵘當時說的很好聽,什麽彩禮四大件不用往回退,再多添點訂婚錢,給女方買兩身新衣服,還一口答應婚宴要在飯店辦幾桌。
他裏子面子都給李鳳華了。
李鳳華一直以為趙德娣跟他發生過關系了,趙德娣也沒否認過,想想他既然能擔下這個責任,知道補償她們家,那還算不錯。
事到如今,這件事就這麽點頭定下了。
結果蔣向嵘臨走的時候,提出要見梅梅一面。
李鳳華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梅梅跟他又沒往來,他幹啥見她?他跟趙德娣搞個對象,把梅梅拉扯進去幹啥?
蔣向嵘輕飄飄來一句,他跟梅梅事情都定下了,怎麽不能見面。
李鳳華這才知道被他耍了。
後來還是趙德娣鬧了一回,蔣向嵘這才改口娶趙德娣,只不過彩禮定金什麽都沒了。
請她家親戚在飯店辦幾桌?
他一個二婚何必那麽大排場,就他家裏擺一桌,她們上門吃個飯,這個婚不就結了?
趙德娣完全不管這些,反正死活要嫁,生怕再有變數。
李鳳華該說的話都說盡了,罵也罵盡了,恨不得打死她,最後心力交瘁,不管了,全由着蔣向嵘來安排。
到了那天,蔣向嵘連新衣服都不給趙德娣買,還是李鳳華嫌丢人,掏出身上最後一點錢和票,給她買了件新襯衫。
娘母三從商店出來,走着去了蔣向嵘家。
路上還不痛快,等進了他家門,看到他家裏擺設,和保姆做的一桌飯菜,心裏都發生了微妙的變化。
到底是幹部,生活還是有水平的。
蔣向嵘招呼她們,“坐下吃飯呀,不用客氣。”
這頓飯可是婚飯。
李鳳華在帶着扶手的椅子上坐下,整個人都變得分外拘謹了,沒看見他那兩個兒子,就問,“你家娃呢,不過來吃飯?”
“哦,不用管他們。”
蔣向嵘行事看起來還是不錯的,叫保姆走後,就拿着筷子過來一一分給她們。
李鳳華笑了一下,雖說兩人年歲差不多大,可到底是自己女婿了,就伸着手道,“你也坐,坐吧。”
趙梅梅接了筷子低着頭說了聲,“謝謝姐夫。”
蔣向嵘多看了她一眼,招呼道,“多吃點,喜歡啥夾啥,別不好意思。”
趙德娣記恨他在婚前耍的那招心計,又懷疑他是不是真的對趙梅梅有意思,接筷子的時候狠狠瞪了他一眼。
蔣向嵘笑嘻嘻的根本沒放在心上。
他坐下舉了個杯,臉上也有幾分不知道裝的,還是真心實意的意氣,說道,“今天是我和德娣大喜的日子,感謝岳母大人和小姨子能來,以後咱們就是一家人了。我呢……”
話沒說完,兩個十八九歲的年輕後生撞門沖了進來,一進門就兇神惡煞地叫喊道,“蔣向嵘!你新老婆是哪個?!”
蔣向嵘看到是兩個兒子,見他們手裏提着一化肥袋子土,額角青筋瞬間漲起,手裏的杯子往桌上一摔,擰眉站起來罵道,“兩個混蛋,跟老子怎麽說話呢,擡着一袋子土想幹啥,還不趕緊放下,過來跟你們德娣姨打聲招呼!”
他一面指着兩個不成器的東西,一面拉過趙德娣。
趙梅梅當初就跟趙德娣說過,蔣向嵘兩個兒子跟她們差不多大,一個比一個霸王,搗蛋得很。
李鳳華也罵過她目光短淺,還想過好日子?蔣向嵘那兩個兒子有讓她鬧心的時候。
趙德娣根本沒放在心上。
直到就被他們氣勢洶洶沖進來的樣子吓到,才迷茫地反應過來,自己居然就給人當後媽了,蔣向嵘揪了她一把,她手足無措地站起來,回過頭就用眼神跟她媽求救。
結果就看見她媽剛才還生氣的表情突然變了,站起來就往後退。
趙梅梅尖叫了一聲,“姐!”
也折身跑到了椅子後面。
蔣向嵘更不用說,看見兩個兒子動作,立馬跳離三尺遠。
趙德娣甚至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麽,頭頂上就開始往下砸泥土和泥塊,就那麽一小會兒功夫,她成了個土人,一桌子飯菜也全毀了,眼前都是揚起的土。
她想起蔣向嵘那兩條兒擡着的一化肥袋子土,氣得抱着腦袋跺着腳叫起來,“啊啊啊!!!”
蔣向嵘那兩條兒用力推了她一把,她撲倒在桌子上,桌上碗筷嘩啦地響,她沾了一身菜湯。
他們罵道,“你算啥東西也給我們當媽,有本事在這個家裏待着,看誰弄得過誰!”
說完就跑了。
留下一地狼藉。
蔣向嵘瞪着眼,知道待在這兒沒法交代,指着兩條兒子逃竄的背影,罵罵咧咧追了出去。
趙德娣還在尖叫。
她一輩子就結這一次婚,還沒進門就被蔣向嵘他兩條兒子毀了,她氣不過,跺腳,掀桌子,恨不得把飯碗都砸碎。
李鳳華臉色鐵青,筷子一摔,就要走人。
趙梅梅忙追上去問,“媽,你幹啥去?”
“走,不走幹啥,留着給他家洗碗收拾爛攤子?!”
“那我姐咋辦?”
“她已經是人家家的人,你管她咋辦?!”
兩人聲音已經到了門口。
趙德娣眼睛被土迷了,流着生理性眼淚,一聽見她媽不管她,站在原地急得拍桌子,“媽,媽!”
“我不是你媽!”
李鳳華終歸忍不住,掉過頭來破口大罵,“說不讓你嫁過來非嫁過來,大你二十歲的老男人,看把你稀罕成啥寶貝,你稀罕人家,人家稀罕你了沒!給你彩禮還是給你辦事宴了,連身新衣服你都扒拉的我,人家舍不得給你!知道為啥嗎?因為你不值錢,不值得人家費心思!看看剛才他兒潑你的時候,他拉你一把沒?他比誰都躲得快!出了事也比誰都跑得快!你等着吧,這才剛開始呢,當初說你的時候不聽不聽,現在指望我幹啥?我告訴你,我沒那本事給你管家事,你自己想辦法過吧!”
說完拉着趙梅梅就走。
半句安慰趙德娣的話都沒,還句句往她心裏戳。
趙德娣本來就委屈得要死,自己媽不給自己出頭,反過來把她罵得狗血淋頭,她怎麽可能氣得過。
她沖出去對着李鳳華後背哭着吼罵,“你滾,你滾,有本事以後都別上我家!”
李鳳華回她,“我不稀罕。”
然後被趙梅梅拉扯着走了。
趙德娣一身狼藉回到家裏,新婚沒有祝福,丈夫跑得不知所蹤,才頭一天就這糟心事,連個找理的地方都沒有!
她悲從心來,嚎啕大哭。
蔣向嵘晚上才回來的,進了家門四處看了看,地上桌上跟走得時候沒有差別,土浸在飯菜裏惡心的沒法說。
趙德娣居然都不知道收拾一下。
他有點無語。
也幸好他四十來歲的人,看得比較開,本來不打算娶趙德娣進門,可到頭來沒花一分錢,跟白娶的一樣,倒是賺了。
那既然娶了就過吧,只不過得磨磨她性子。
他到了卧室門口,看見趙德娣在床上躺着,身上已經洗幹淨了,擁着一床被子,上身穿着他一件襯衣,就笑了笑,“不生氣了吧?”
他還算有點眼色,沒拐彎抹角。
趙德娣哭得腫成核桃一樣的眼睛瞪着他。
蔣向嵘走過來,順勢坐在床邊,解釋自己為什麽現在才回來,“那兩小混蛋跑太快了,我可是攆了半裏路差點把老腰跑斷了,才抓住他們,幫你狠狠揍了一頓,出了口氣。完了廠裏有事先過去了,一辦完事就趕回來找你了。”
鬼信他。
趙德娣冷着臉不吭聲。
蔣向嵘笑了笑,手裏拎回來的兩只包子在她眼前晃了晃。
“餓了吧,回來路上專門給你買的,肉的。”
趙德娣一聞到香味就身不由己地坐了起來,既然坐起來了,幹脆抓過包子塞進嘴裏,也不跟他置氣了,但眼淚啪嗒啪嗒不聽使喚地往下掉。
她委屈的不行,一邊吃一邊哭,一邊斷斷續續地罵他,“你沒良心……你兒潑我,你跑得比誰都快……這日子沒法過了……”
蔣向嵘只管笑,等她吃完了,也氣完了,就湊上來扯了扯她身上的衣服,“你怎麽穿我襯衫?”
趙德娣過來就沒帶包袱,以前那些衣服都給趙梅梅了,就打算等他都給買新的。
本來理直氣壯,但被他那麽看着,莫名有點臉紅,就沒說話。
蔣向嵘手就往裏面伸,趙德娣暈乎乎的,也不知道該反抗還是忍着,最後被他壓了上來。
事後蔣向嵘告訴她,她既然成了這個家的女主人,就該承擔女主人的責任啦,做飯有保姆不用她,但收拾屋子,洗衣服什麽的總得有人做。
至于兩個兒子,不用她管教。
班也不用她上。
趙德娣心裏還美滋滋的,這不就是她理想中的生活嘛,洗件衣服收拾下房子算不上啥事,她靠在蔣向嵘懷裏一口答應下來。
結果第二天差點沒瘋了,光收拾餐桌和地上的土就用了一上午,好不容易弄幹淨坐下來吃口飯,蔣向嵘那兩個兒子回來,在蔣向嵘面前還好,他們爸一走,他們完全無視她,把房間裏弄得亂七八糟,髒衣服髒鞋扔得滿地都是,還把她床頭的大紅囍字都撕了。
趙德娣氣得發瘋,晚上又被蔣向嵘三言兩語哄好,第二天接着再幹活再受氣,後來蔣向嵘誇她幹活好,幹脆把保姆也辭了,她每天天剛亮就開始面對雞飛狗跳的一天,都快忘了自己當初是因為什麽要嫁給蔣向嵘的。
李鳳華嫁出去一個女兒,非但沒得到一點回報,還差點被氣死,過了幾天突然收到趙建業的回信。
趙建業專門寫信告訴她,趙菀香有信兒了,跑西南省了,要和呂枝梅她兒子結婚了,讓她想辦法跟呂枝梅打好關系,他以後回去全靠姑爺了!
李鳳華差點沒氣暈過去。
當初要不是趙菀香跑了,她能折了一個親閨女進去?
她天天咒趙菀香出去被賣被騙被打斷腿,結果沒想到她倒好,非但沒事,還嫁人了!
還嫁給呂枝梅她兒子?
呂枝梅不就是趙菀香她親媽那個同事還是朋友,當初為了給趙菀香出氣,還跑上門跟她吵架,把她罵得狗血淋頭的那個嗎!
今天要不是趙建業寫了這個信,李鳳華都想不到趙菀香原來跟這家人勾結,搬空家裏,帶走嫁妝,扔下一堆爛攤子,她一回想這樁樁件件,就恨得咬牙切齒。
還跟呂枝梅打好關系?!
她不上門罵死她!
她打定主意要新仇舊恨一起報,一個人沖到呂枝梅家,結果氣勢洶洶來了,人家家裏沒人,吃了個閉門羹。
###
三連駐地。
趙菀香醒來的時候,沈奉不在,被窩裏有一點餘溫,枕頭上放着一張紙條,他留言說出去給大夥兒分配任務,會盡早回來,叫她多睡會兒,他會帶回早餐。
趙菀香往窗外看了一眼,天剛蒙蒙亮,手摸到枕頭底下,本來會以為摸到沈奉那塊舊表,沒想到是她帶回來的那塊新表。
她看了下時間,剛剛五點。
這兩天隊裏事情多,除了正常勞作,山上伐木的那批人結束砍伐,接下來要進入木料運輸階段,采石料那邊要動手燒石灰了,建大棚也要着手準備了。
趙菀香不躺着了,枝梅姨和沈叔叔還在鎮上等他們過去,她早點起來早點收拾好,等沈奉回來就能走。
但她剛坐起來,就感覺渾身綿軟無力,穿好衣服下了地,坐在椅子上就不想動了。
昨晚上賣體力的明明是她沈大哥……
正想着,門外傳來走近後刻意放輕的腳步聲,緊接着門吱呀一聲輕響,沈奉從打開的門縫裏側着身子走了進來。
趙菀香沒想到他這麽早回來,表情還有點呆滞,随後面頰染了一抹淺淺的緋紅,偏開了臉。
輕聲問,“沈大哥,忙完了?”
沈奉也沒想到她起來了,進門的時候生怕發出聲響把她吵醒,結果進來就看見人在這兒坐着。
帶着惺忪睡意的眼神有點鈍,眼角又有點媚,腰肢只有細細一把,歪坐在那裏渾身上下透着一點柔弱的懶意。
跟她平時的模樣截然不同。
沈奉腦海裏不禁浮現昨晚纏繞的畫面,掌心下她皮膚的觸感和身上甜甜軟軟的味道。
想起來就心如鼓擂面紅耳熱,連胸膛和掌心都在發燙。
“嗯,忙完了。”
他匆匆避開眼,低低應了一聲。
看她像是剛起來,還沒洗漱,便拿了臉盆毛巾和她的刷牙杯往出走,告訴她,“你坐着,我倒洗臉水去。”
昨晚上暖壺裏的熱水都用光了,他天不亮出門的時候在竈上煮了熱水,此時竈膛裏的柴火燒盡,草木灰裏還有餘溫,閃爍着一點火星子。
他用一截木棍從熱灰扒拉出一顆烤得焦黑的土豆,把竈裏的火星子滅掉,舀好洗臉水和刷牙水後折身回來。
趙菀香在屋裏剛想起昨晚上沈奉說,給她做了把梳子,在鏡子旁邊挂着。
她拿在手裏正仔細打量。
沈奉進來就遞過刷牙水,牙刷也擠上了牙膏。
趙菀香愣了愣,放下梳子,擡起頭沖他腼腆地笑了笑,剛要站起來到外面刷,洗腳盆就放在了腳跟前。
沈奉低着頭小聲說道,“早上外面涼,就家裏刷吧。”
然後蹲到一邊在洗臉盆裏擺毛巾。
他比平時還拘謹幾分。
趙菀香看到他耳朵紅紅的,她臉上也發燙,沒說什麽都照他說的做了,刷完牙擡起頭的時候,他反複擺過的熱毛巾遞過來了。
趙菀香下意識去接,手伸到一半,他一只手已經扶住她後背,拿着的毛巾也輕輕覆蓋到了她臉上,小心地擦拭着。
趙菀香伸出的手便放回膝蓋上,仰起了臉,目光跟着他的手移動,又忍不住落在他臉上。
她沈大哥是那種清冷的禁欲臉,五官輪廓棱角分明,眉毛和鼻子都很直,透着端正,嘴角平直有些鋒利,話少,對誰都自帶幾分渾然天成的疏離。
可誰能想到他昨晚一再克制,還是多要了兩回。
低眉給她擦臉的時候又這麽體貼溫情。
趙菀香看着他認真的表情,心裏暖暖的,兩只胳膊不由伸出去,摟住了他脖子。
沈奉動作停下,臉有點泛紅,但還是不由自主扶緊了她後背。
看着她擦洗過後水嘟嘟的小臉,閃爍着點點碎光的黝黑眸子,和粉紅飽滿的嘴唇,喉結動了動,輕聲說道,“身上……還能走路麽,不然你在家裏待着,我去鎮上接爸媽過來。”
趙菀香搖頭,“沒事,我跟你一起去。”
她嘴唇有點腫,唇珠那裏破了一點,愈發顯得飽滿鼓脹。
沈奉剛才給她擦臉就看到了,知道昨晚上沒克制住要狠了她,心裏內疚,又很心動,尤其她兩條胳膊挂在自己脖子上的樣子,他很輕易有了沖動。
最終還是沒忍住,湊過去親了親她嘴唇,本意是安慰的,愛戀的,親到之後就失去理智,一發不可收拾。
趙菀香之後還有點緩不過神。
沈奉抱她到床上坐着。
他臉紅得厲害,眼皮也是紅的,垂着眼說道,“對不起。”
趙菀香臉頰滾燙,不好意思擡頭,就低着頭從枕頭下摸出那只新手表,問他,“我送你的,你怎麽不戴。”
“你留着戴。”
沈奉說着握住她手腕,想把表給她戴上去,結果發現表帶太長,上面沒有适合她的眼兒。
他動作頓了頓,“……我給你重新打個眼兒。”
趙菀香忍不住想笑,打斷道,“不要,這是送你的定情信物。我收了你親手做的梳子,你就要收我送你的手表。”
她說着摘下他的舊手表,給他戴上新手表。
擡頭的時候看到他脖子上有紅痕若隐若現,她手指撥開襯衣領子,才反應過來怎麽回事。
昨晚留下的。
她有點心虛,昨晚她沈大哥忍不住,她又怎麽會忍得住,想看他意亂情迷,仰着脖子口端,就埋在那裏多親了親,禁不住吮了幾下。
她低着下巴擡眼看他,不好意思道,“……沒被人看到吧?”
“……”
沈奉臉又燒起來。
三點多出去的時候天黑,沒人注意,回來的時候被人眼尖看到了,好幾個圍過來關心他是不是被蟲子叮了,老張還讓他上家裏拿藥膏。
他當時倒是能神情不變地敷衍過去,現在被她問起,羞赧的只想躲起來。
趙菀香看他慌亂的樣子忍俊不禁,從剛才他給她嘴唇上抹的藥裏挖出來一些,抹到他脖子的紅痕上。
大花早上剛從被窩爬起來,就被她媽派了一項任務,給沈叔叔和菀香姨送防止蟲子叮咬的藥膏。
老張回來說起沈奉脖子上大大小小的紅印子時,何大姐就猜沈奉家裏有臭蟲,這蟲子不止叮咬,還吸血哩,趕緊叫大花把藥膏送過去,小心趙菀香那身細皮嫩肉也給咬了。
大花到了菀香姨家門口,正要敲門的時候,聽見裏面在說話,她沈叔叔聲音跟平時不一樣,語氣有點像她讨好她媽時候那樣說,“菀香,以後不要弄這兒了……”
她菀香姨在笑,“那你咬了我怎麽說?”
後來的話大花聽不清,她奇怪沈叔叔怎麽會咬菀香姨,難道想欺負她嗎,可菀香為什麽不僅不哭,還在笑,她莫名有點退縮,轉頭一溜煙跑了。
趙菀香和沈奉不知道大花來過,在家裏收拾好後就打算去鎮上。
臨走前沈奉先讓趙菀香吃了從食堂帶回來的米粥,把竈裏拿出來的那只烤芋頭吹了灰剝了皮,給她拿着路上墊肚子。
兩人到了招待所,專門給父母帶了本地特産,交代他們如果李鳳華找上門該怎麽應對,又說了說話才送他們上了火車。
回到隊裏後,老張找到沈奉,告訴他南方廠裏發的塑料薄膜回來了,沈奉趕緊去忙,趙菀香則去了學校給孩子們上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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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年後,她看着自己圓滾滾的肚子,無語痛哭:“求上天開眼,讓狗男人精盡人亡!”

權寵天下
天才醫學博士穿越成楚王棄妃,剛來就遇上重症傷者,她秉持醫德去救治,卻差點被打下冤獄。
太上皇病危,她設法救治,被那可恨的毒王誤會斥責,莫非真的是好人難做?
這男人整日給她使絆子就算了,最不可忍的是他竟還要娶側妃來惡心她!
毒王冷冽道:“你何德何能讓本王恨你?本王只是憎惡你,見你一眼都覺得惡心。”
元卿淩笑容可掬地道:“我又何嘗不嫌棄王爺呢?只是大家都是斯文人,不想撕破臉罷了。”
毒王嗤笑道:“你別以為懷了本王的孩子,本王就會認你這個王妃,喝下這碗藥,本王與你一刀兩斷,別妨礙本王娶褚家二小 姐。”
元卿淩眉眼彎彎繼續道:“王爺真愛說笑,您有您娶,我有我帶着孩子再嫁,誰都不妨礙誰,到時候擺下滿月酒,還請王爺過來喝杯水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