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兩更)

第57章 (兩更)

沈奉最後還是親自把那小兩口送走了, 不許他們吵了自家寶兒睡覺,并在門口把老範留下教育了一頓,老範才反應過來自己是個土包子, 懵懵懂懂地走了。

沈奉回來時見趙菀香蹲在地上笑得眼淚都出來了。

他忍俊不禁, “這麽好笑麽。”

好笑啊, 怎麽不好笑。

趙菀香一想到老範把洗屁股劃分在小資産階級作風裏,跑到他們家鬧出這種笑話來, 就笑得停不下來。

沈奉蹲下摸摸她頭頂, 喟嘆一聲,“你要知道現在還有好多人用土坷垃, 或者磚頭瓦片擦屁股呢。”

“……”

趙菀香笑不出來了。

好吧,她錯了,她不該笑話老範。

她牽住沈奉的手晃了晃, “沈大哥,我們去睡覺吧。”

“只單純的睡覺麽?”

沈奉反問。

趙菀香對上他似笑非笑的神情, 臉上一下發燙得厲害,正要捂臉, 他伸出手臂攬住她後背, 另一只手穿過她腿彎,一點不拖泥帶水地将她打橫抱了起來。

深蹲公主抱啊!

她沈大哥臂力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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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真的太喜歡她沈大哥了, 看着他忍不住星星眼的那種,她沈大哥不光長得帥身板好, 對她更是好的沒話說, 寵她愛她事事依她, 她在他身邊就感到強烈的安全感。

她忍不住摟住他脖子,拿臉貼在他襯衣領子上,全身心地依賴他。

沈奉低下頭笑了笑, 親了親她額頭後将人放在床上,然後拉燈,在她身邊和衣而卧。

剛才誰說不單純睡覺的?

趙菀香等了片刻不見他動作,詫異道,“沈大哥你不脫衣服睡嗎?”

“你來。”

“……”

趙菀香瞬間想起先前,他出卧室的時候沖她很輕地笑了下,就好像看穿她想對他為所欲為的念頭。

她在黑暗中一下紅了臉,但那種念頭重新回到腦海,愈發強烈了。

她問,“真讓我來?”

沈奉嗯了一聲,又發出那種很輕的笑,微微垂着的眸子注視着她,仿佛任由擺布。

趙菀香便摸上他脖項,手指在他下巴和臉上打圈,然後慢慢解開他襯衣扣子。

情到濃烈的時候,沈奉抓着她的手說,“菀香,親我。”

趙菀香俯下身親吻他。

沈奉捧着她臉說,“叫老公。”

趙菀香輕輕咬他耳朵,換來他低口端。

炎熱的季節很快過去,轉眼又來到年底,臨近過新年的時候念念滿打滿算整一歲了。

她在七八個月的時候能發出“媽媽”“爸爸”“嗯嗯”“不不”的語音,到了整一歲已經說得很清晰了!

沈奉喜歡把她放在脖子上,帶她出去玩兒,趙菀香感嘆,也只有寶兒能騎她沈大哥的脖子。

沈奉揶揄道,“你也可以的。”

“晚上給你試試。”

他最後說。

那不是騎他頭上了嗎?

趙菀香沒法想象那畫面,一想就容易聯想到奇奇怪怪的地方。

新年那天,範紅英和趙菀香商量兩家要一起過,本來慧芬也想來,但她剛生孩子,還沒出月子,加上她媽和她妹都過來照顧她,家裏添了個孩子亂糟糟的,想想又算了。

趙菀香和範紅英覺得還好,人多才熱鬧,說服她三家一起過得了。

大院裏的住房按照軍銜排的,趙菀香和慧芬就在一棟樓上,範紅英和老範住前面一棟樓,鑒于慧芬出來一趟容易見風,三人商量就在她家過新年。

到了那天,趙菀香和範紅英帶着一些食材和點心早早來到慧芬家,慧芬她媽本來要打年糕,揉湯圓,念趙菀香、沈奉和老範都是北方人,還一早和了一盆子面,打算包餃子用,用的都是富強粉,又剁了豬肉大蔥餡。

慧芬她媽不會包餃子,看見趙菀香就笑容滿面說,“菀香,包餃子就得靠你了,你來教我們咋包行不。”

這有啥不行。

趙菀香洗幹淨手就開始上手了,範紅英跑過來湊熱鬧,結果包得餃子不是破皮就是變形。

快中午的時候老範過來了,也撸起袖子來幫忙,還笑話範紅英,“這麽漂亮的女人咋包出來的餃子這麽醜?!你讓開,我給你露兩手!”

結果一上手暴露原形。

他包得還不如範紅英。

範紅英笑着罵他,“豬鼻子插蔥裝象,不會還要裝模作樣,露相了吧!”

老範嘿嘿地笑,給自己挽尊,“我不為了你嗎,我不給你墊底,怎麽襯托出你做的還不賴!”

“切!”

這對是冤家,一見面不鬥幾回嘴都不舒服。

大夥兒哈哈地笑,都知道這兩口子确實不是做飯的料,範紅英那張小嘴倒是很會吃,但做飯那種事在家裏也沒上過手,而老範一早離家,吃喝一律來自食堂。

正笑着,沈奉和慧芬家的戰鬥英雄回來了,沈奉手裏拿着兩只鋁飯盒,裏面裝着從食堂打回來的紅燒肉。

範紅英抱怨老範,“人家過來知道拿東西,就你兩手空空帶了一張嘴!”

老範好脾氣地說,“我幹活行嗎,完了洗碗都交給我!”

又逗得大夥兒一陣笑。

念念看見她爸,在秀花懷裏晃着小手臂,奶聲奶氣地叫,“粑粑粑粑!”

秀花趕緊抱到沈奉身邊。

念念張開手臂抱住了她爸脖子。

其他人正說,“看來念念更粘她爸,看見她爸就不行了。”

沈奉說,“她要吃肉而已。”

果然,念念彎下腰要抓鋁飯盒,嘴裏一直念叨,“肉肉。”

其他人哄一聲大笑。

趙菀香解釋,“她那張小嘴兒饞肉饞得厲害,別看人小,鼻子可靈了,估計她爸進來,她就盯上飯盒了。”

慧芬她媽忙道,“能吃是福,我給她找個小碗,先讓她吃上。”

沈奉便抱孩子去了一邊,孩子雖然饞肉,但他不敢給她吃太多,只讓慧芬她媽給碗裏夾了拇指大小的一塊兒。

他看着念念吃完,念念拍拍他手背表示還要。

沈奉搖頭,“想吃得等會兒,一會兒跟爸爸媽媽叔叔阿姨們一起吃。”

念念這點上很乖,能聽進去話,很少為了吃喝哭鬧。

沈奉說完讓秀花抱她出去玩兒,她就忘了要吃肉那回事,有點沒心眼。

沈奉過來和趙菀香一起包餃子,兩個人速度加了倍,沒一會兒包了整整一蓖簾。

範紅英就很奇怪,為什麽人家沈團長一直也是吃的食堂,幹起家務卻像模像樣,那餃子皮到了他手裏聽話的很,包出來的餃子跟他的人一樣整齊劃一,連大小,褶子多少都一模一樣。

慧芬她家的戰鬥英雄幹活兒也是一本正經,抿着唇和慧芬有商有量地小聲交換意見,看怎麽包好餃子,包出來雖然沒那麽好看,但也看得出來很認真了。

只有她家老範牛皮沒少吹,包出來的餃子卻一個個躺在那裏,仿佛各有各的想法。

她不由看了老範一眼。

老範現在有點怕她,總覺得在她眼裏,他身上處處有毛病,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被揪出錯來,趕緊攤開手讓她看,他自認為包得很好的一個餃子說,“你看這個成嗎?我是不是進步很大!”

範紅英點了點頭,興致卻沒那麽高。

老範知道什麽原因,夏天那會兒全國公開招收大學生,但出了一件“張xx交白卷事件”在全國鬧得沸沸揚揚,自此大學文化考試又被取消了,繼續沿用以前的推薦選送程序。

他家紅英的大學夢就此徹底破滅,她雖然從來沒說過一些抱怨的話,但他心裏十分慚愧後悔,經常想那時候如果不是他非要追求她,是不是就不存在那封匿名信的事,她不會像現在一樣不開心。

他文化水平不高,年紀又比她大好多,表面上混不吝,其實內心多少自卑的,有時候被她笑着罵什麽小農意識的時候,知道她不是故意,但多少被刺到了,卻又覺得自己矯情,媳婦兒都娶回來,還想東想西幹什麽?!

可他最近又面臨一件事不得不跟紅英商量,他媽打了封電報說,過大年的時候要帶他爹、他弟弟弟妹妹妹什麽的過來。

他是很喜歡他們過來的,就怕紅英不喜歡,當初兩人結婚的時候,他媽有過來,跟紅英鬧得有點不愉快,他知道他媽做事有些過分,故意挑紅英的毛病,反倒是他岳父岳母彬彬有禮,寬容大方,看得出來對紅英這段婚姻有些擔心,但也什麽都沒說,只拜托他多多擔待紅英,也讓紅英學會包容。

對比起來在一些事上,他媽就顯得很無禮了,但那畢竟是他媽,俗話說兒不嫌母醜,狗不嫌家貧,他再怎麽也不能說他媽的不是。

現在他媽要過來,而紅英之前跟他表達過,要帶他回羊城過大年,順便走走親戚,讓大夥兒認認姑爺。

他左右為難,他媽的那封電報一直到了現在也沒敢跟紅英提一個字,這段時間難免對紅英讨好不少。

一桌子人坐下來吃飯的時候,戰鬥英雄腿腳不方便,但該給慧芬倒水的時候倒水,夾菜的時候夾菜,兩人有來有往,看着舉案齊眉。

沈奉抱着念念吃飯,念念在他身上爬上爬下,他也耐心十足,并且還不忘給趙菀香夾肉吃,趙菀香反過來會把肉留在他碗裏。

兩人一看就是恩愛模範。

老範羨慕,便夾了一只蘸過醋的餃子遞到範紅英碗裏,剛要說“這餃子一看就是我包的,你吃吃”就被範紅英眼疾手快拿筷子架住。

她皺眉道,“各吃各的,你不要往我碗裏夾,你那蘸子裏面不知道加了多少蒜,我才不要。”

老範好脾氣道,“這有啥難的,我給你夾個沒蘸過的。”

範紅英依舊不要,“吃你的,別管我。”

老範那個暴脾氣差點摔筷子,要不是看在這是他老婆的份上,他犯得着上趕子嗎?

臉上卻堆着笑容說,“行行行,各吃各的。”

他覺得她是不是嫌棄他口水,不由拎起筷子多看了兩眼。

大夥兒吃完飯慶祝完新年,晚上就去禮堂看電影。

距離大年還有半個月的時候,趙菀香和沈奉商量好了回老家過年,一早就開始收拾行李。

這時候範紅英和老範吵架了。

原來範紅英一早讓老範提前請假開介紹信,老範磨磨蹭蹭到現在兜不住才老實交代了,他媽要來,他沒法跟她回羊城過年。

範紅英差點沒被他氣死,罵了他一頓跑來找趙菀香控訴。

“我還一直心心念念能回去跟爸媽過個年,好家夥,怪不得幾次三番不讓我給家裏打電報,原來他媽要來,來就來,他倒是早說啊,讓我白白期待那麽久,到頭來空歡喜一場!”

老範這事做的不地道,他自知理虧,過來哄了半天才把範紅英哄回去。

但隔幾天他媽過來後,他自己也傻眼了。

他媽這次不僅帶了一家子人,還帶來了他以前那個媳婦——說是他媳婦也不正确,因那個媳婦是他媽做主給娶回家裏的,一沒□□二沒辦酒,老範從始至終也沒同意過。

只是這中間有檔子事,趙菀香也是這會兒才聽她沈大哥說,“老範不同意是不同意,那個女人卻認準自己生是老範家的人,死是老範家的鬼,就算老範不回去,她也會盡職伺候公婆,怎麽都不肯走的,他媽也死活要把人留下,說是從小看着長大,就認準那一個媳婦了。”

趙菀香奇怪,“可他們結婚的時候,他媽也是來了的,她既然認準那個媳婦,幹嘛還來參加婚事。”

“誰知道呢。可能老範勸過來的,老範思想傳統,父母一定要到婚禮現場認了媳婦才行。”

這叫什麽事。

老範也不提前跟範紅英說一聲。

範紅英差點沒氣瘋,覺得自己受到欺騙,兩人當着那一家子人面前就鬧開了,又你追我趕鬧到趙菀香家裏。

範紅英最後口不擇言罵,“你還想享齊人之福,也不看自己配不配!”

老範也急得上火,“你不用拿這個說事,老子心裏明白的很,你就是沒忘了之前那男的,覺得人家比我有文化,會說話有情調,說到底還不是嫌棄老子,嫌棄老子家的老娘!對是我不配,你是千金大小姐,我是泥腿子,老子高攀你了!”

他甩下話紅着眼眶走了。

範紅英更絕,當天拿到介紹信買了車票回娘家了。

趙菀香和沈奉忙着回家的事,勸說無效後就沒再管這事,想着說不準等過完年,兩人冷靜冷靜又和好了,老範家裏的事說到底還得他們兩口子達成一致,商量着來處理。

趙菀香和沈奉趕在大年三十回去的。

人家都說出門在外的人都有一顆思鄉情,這話對趙菀香同理,她雖然在那個家裏沒留下好的回憶,但記憶深處埋藏着親媽在時,美好的童年往事。

這座北方小城仍舊是她魂牽夢繞的地方。

大年三十那天下雪,她跟沈奉幫家裏貼好對聯,就去給她親媽上墳燒紙,傍晚回來跟呂枝梅他們其樂融融地吃年夜飯。

沈奉他姐初二帶着孩子回了娘家,趙菀香當年走的時候,他姐才生了孩子,這時候已經又懷上了,大的那個快兩歲,是個頑皮鬼,看見念念興奮的很,一個勁兒叫妹妹,要帶妹妹玩兒。

本來一家人團圓是件很高興的事,可親戚鄰裏過來串門,無一例外地問起趙菀香,“跟沈奉就這一個孩子?咋不再生呢?”

趙菀香應道,“不着急,過兩年再說吧。”

其餘人叽叽喳喳地炸開,“過兩年等到啥時候了,還不一鼓作氣趕緊多生幾個,有了兒子就像他爹一樣有出息,将來也保家衛國去!”

“對,沈奉得多要幾個兒子,你要是不會生兒子,就早點讓你婆婆操心着點,從別家抱一個也不是不行。”

“還是得要兒子,生個丫頭有啥用,長得倒是粉粉嫩嫩怪好看的,将來還不是別人家的。”

……

雖然都是親戚鄰居,但大過年的在別人家說這種話也太沒點眼色了。

呂枝梅反駁道,“誰說養閨女不中用,到老就是福氣,我家沈奉常年不在家,我們老兩口還不全靠這個閨女,行了你們快閉嘴吧,生孩子是人家小兩口的事,不勞你們費心!”

趙菀香聽了這話依舊不太舒服,笑吟吟道,“媽你不知道,我跟我沈大哥商量好了,不管頭一胎是男是女,就要這一個了,以後都不打算再生了。”

熱熱鬧鬧的一群人一下子沒了聲音,都驚疑不定地看向趙菀香和呂枝梅。

呂枝梅也愣住,“不生了?”

趙菀香笑,“對呀,沈大哥不想我再受罪了,生孩子多痛呀,我們有念念就夠了。”

她就好像不知道周圍人是什麽想法一樣,說完這話借口要看孩子就走開了。

留下一群人大眼瞪了小眼。

沈奉有些應酬,晚上才回來,剛回來就被呂枝梅拉到廚房小聲問,“你跟菀香以後不生孩子了?”

沈奉看她狐疑的眼神,大概猜到了一些,笑了笑,“對,不生了,少生優生幸福一生。”

呂枝梅,“……”

呂枝梅知道兒子這裏講不通,他只會打馬虎眼,再說他說什麽管用麽?還不得菀香決定,便轉頭去找趙菀香。

秀花這幾天回了老家過年,念念晚上跟她爺爺玩兒,在她爺爺那屋睡着了,她爺爺正照看她。

趙菀香趁着這會兒功夫洗臉刷牙,呂枝梅過來的時候她正在鏡子前擦油。

“媽。”

趙菀香笑吟吟地打了招呼。

呂枝梅坐在床邊,招了招手道,“菀香過來,媽跟你說會兒話。”

趙菀香過去坐下,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看着呂枝梅道,“媽,你說。”

“是這樣的,你白天的時候說以後跟沈奉不生了,就要念念一個。媽知道都是那群人嘴碎,惹你不高興了,你故意氣他們才這麽說的……”

“沒有的,我們确實不生了,一個就挺好。”

“……一個怎麽夠呢,念念還是個女孩,将來出嫁了,誰照顧你們老兩口呢?”

“那我沈大哥不也沒在你們身邊麽?”

趙菀香耐心道,“大家嘴上說生孩子為了以後養老,可真愛孩子的,哪個想拖累孩子的,就跟爸媽你們一樣,也沒說非得要子女回報多少,再說以後生活條件越來越好了,養老怕什麽,有國家呢,再不濟我們自己也養得起自己。”

呂枝梅是越來越不贊同趙菀香的一些想法了,當初是坐月子和養孩子,現在是關于生孩子養老的問題。

她總覺得菀香這個思維想法越來越偏激。

她道,“那不說養老,你總要顧忌念念一個人長大,身邊都沒個伴多孤單呀!”

趙菀香笑,“您又不是她,您怎麽就覺得她會孤單呢?說不準她更開心呢,爸爸媽媽所有的愛都屬于她一個人呢。”

呂枝梅一下啞口無言。

她就知道她說不過趙菀香,但她有其他辦法,她說起了沈奉小時候。

趙菀香果然很感興趣。

呂枝梅道,“那時候你可不像別人一樣老跟在他後面哥哥長哥哥短,反倒是他像個傻子一樣總跟在你屁股後面,任你調遣呀……”

趙菀香反駁,“沒有的事,沈大哥那時候只是話少,需要我帶着他玩兒。”

呂枝梅忍俊不禁,“好好好,你帶着他玩兒,反正他小時候就老喜歡你了,後來就更不用說了……”

趙菀香愣住,“??”

她沈大哥有那麽早就喜歡她嗎,難道不是因為重生的緣故?

他那個人骨子裏太信守承諾,反而導致出事後一念成執,重生後對她的感情有了質的飛躍。

她仔細回想他們坦白秘密的那個晚上,她沈大哥反複說的也是他沒法放下她,不能把她一個人丢下,時間越久思念越重之類的話。

她反倒忘了這段感情最初源于哪裏。

她怔忪間,呂枝梅拿來以前沈奉寄回來的家書,一封一封地翻給她看。

趙菀香看到她沈大哥基本上每封信裏都會提到她,會問家裏有沒有關照菀香,菀香現在過得好不好,菀香長高了沒有等等。

呂枝梅道,“我是當媽的,多少能猜到他點心思的,所以當初問過他要不要娶你,給你一個家,他好久才回了信,說如果上面沒有政策,他可能一直留在邊疆了,不想你跟着受苦,說如果有可能,希望你能嫁個殷實的人家……菀香,那封信上的字他劃了又劃,看得出來心裏很糾結,想跟你在一起,又怕給不了你一個溫暖的家,我這個當媽的心裏替他難過,可說不上話,也幸好你們最後還是圓滿了。”

趙菀香沒想到其中還有這樣的故事,她眼眶不禁發酸。

呂枝梅見此便握住她的手,趁熱打鐵道,“他是一直喜歡你的,我的兒子我知道,他最聽你話了,他為啥說只生一個呢,不是不喜歡孩子,只是太擔心你了,上次你難産,他站在外面臉色都變了……哎,孩子還是多生兩個好,你們将來兒女成雙那不是更圓滿麽,媽說的對不對?”

趙菀香明白婆婆的意思,她沈大哥那麽喜歡她,喜歡到怕她生孩子痛,她應該更加體諒他的用心,再給他多生上兩個孩子才好。

她點點頭道,“知道了媽。”

呂枝梅以為說動她了,十分開心地出去了。

沈奉原以為他媽會在菀香那裏碰了釘子,早點死了抱孫子的心,結果回了屋裏就見趙菀香坐在床沿發呆,眼眶還紅紅的。

他心口一陣發緊,過去擡起她下巴問,“媽說的話讓你不高興了?”

他原以為她現在伶牙俐齒了,沒想到她還是能被人欺負了。

正要安慰幾句不要放在心上,這種事以後還是放着他來,趙菀香忽然伸出兩條胳膊抱住了他。

“沈大哥。”

她腔調嗚嗚咽咽的。

沈奉心都軟化了,像哄孩子一樣摟住她,一邊揉着她後腦勺一邊道,“不哭不哭,沈大哥在,沈大哥幫你出氣……”

趙菀香卻道,“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

“……”

“什麽時候?”

趙菀香爬起來摸着他的臉問。

沈奉突然就難為情起來,有點底氣不足道,“怎麽問這個?”

他轉移話題,“你跟我說說,媽剛才跟你說什麽了。”

“她跟我說你很早就喜歡我了,小時候還老跟在我屁股後面,什麽都聽我的,後來每回給家裏寄信都提到我,她說你一直喜歡我。”

趙菀香其實記不清她沈大哥小時候是不是老跟着她玩兒,因為童年記憶都被自己親媽那些溫馨片段填滿了,她有點懷疑,“你那會兒真的跟在我後面,任我差遣啊?”

她怎麽那麽不信。

她沈大哥是誰啊,誰能用得動他,再說她記得他小時候真不愛說話,記憶裏他總是沉默地站在一邊的。

她目光閃爍地看向沈奉。

沈奉摸了下鼻尖,才擡起眸子來對上她的視線,他有點臉紅,但又仿佛故作鎮定。

他湊近親了她一口道,“是啊,那會兒總被你欺負。”

“???”

“哦,記不得了?”

沈奉輕輕一挑眉,“誰說不知道樹上的鳥窩長什麽樣兒,讓我爬上去摘下來給她看看的?又是誰說自己膽子小,淺淺的一個水坑都讓我背着過去的?類似的事情太多了,你自己想想吧。”

他輕輕地搖頭,唇角忍不住翹起淺淺的笑。

趙菀香一陣迷茫,她小時候這麽“惡劣”麽,她可比她沈大哥整整小五歲啊,就那麽會指使他了?!

她怎麽那麽不信!

沈奉手指點了點她鼻尖,一錘定音,“你小時候最會裝無辜了。”

趙菀香一陣臉紅,突然想起先前的話題,“你還沒說你什麽時候喜歡我的,別想轉移話題!”

說到這個沈奉就很難為情。

無他,因為如果不是後來的事,當年喜歡菀香,可以算是他一場無疾而終的單戀。

他媽寫信問他要不要給菀香一個家的時候,他也是因為單戀無終才回了那些話。

其實當時內心是很沮喪的。

菀香那時候根本就不喜歡他,他寫了很多封關心她的信,她回複寥寥無幾,到最後幾乎很刻意地跟他拉遠關系,回信也只有寥寥幾句話。

他不想說這個,他能抓住現在的幸福已經很滿足了。

他故意撓趙菀香癢癢,笑道,“這個需要你自己回憶。”

趙菀香經歷那麽多世界,如果不是憑着對原世界的執着,那些記憶早混亂了,一時間實在想不到什麽,被他撓着癢癢,不由跟他鬧在了一起。

兩人很晚才睡下。

第二天一早抱着念念去沈奉兒時朋友家裏串門,卻沒想到回來後,呂枝梅正歡喜地抱着一個男嬰在那兒哄。

沈奉和趙菀香都奇怪,“誰家孩子?”

呂枝梅收斂了笑,目光閃爍地看向趙菀香,“你那個……繼妹抱過來的。”

趙德娣?

如果不是婆婆提起,趙菀香都忘了這號人,随後聽完婆婆後面一句話,她整個人都不好了。

呂枝梅說,“你們不是不想生麽,其實不生也不是不可以,這不正好有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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