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是啊我從來都是局外人

第三十八章是啊我從來都是局外人

原來，她不只是在面對他的時候才會笑得那麽開心，原來，她也可以在另一個男人面前如此淺笑倩兮。身後的幾輛車不耐煩地響了喇叭，陳以恒才回過神來，收起了他注視那兩人的目光。交通燈早已轉換了顏色，他驅車離開，駛入車流。

他很清楚地知曉心中的煩躁由何而來，若是以前，他尚能自欺地辯解：不過是自己看着一天天長大的女孩終于要離開自己，而自己不再是她唯一的依靠所帶給他的失落感而已。可自麗江那迷眩的一晚後，他又怎能做到面不改色地自欺欺人？

可他，終究是沒有資格的。那麽，她能找到一個愛她的人，也會讓他有幾分安心吧。他承認，自己很自私無恥。調查了那個醫生的全部資料，知道他是個值得托付的人，可心裏，卻仍是那樣不安躁動。

陳以恒回到家就看到玄關處一雙女式帆布鞋，他能肯定是她來了。果不其然，走到客廳就見安姨一臉笑意，見是他回來了，笑意更添三分，不等他開口便說：“那丫頭回來了，”見陳以恒四下張望，又朝樓上努努嘴，“等了你半天也不回來，在樓上睡着了。這丫頭在廚房忙活了老半天，還不許我幫忙，說是要親手給你做頓飯。”

陳以恒在安姨暧昧的笑容中上了樓。世間就有這樣一個人，在你看到他/她的那一瞬，所有的疲憊都如煙雲般消散。

她側卧在床上，睡顏寧靜美好，他不忍叫醒她，正轉身準備出去，她卻睜開了眼睛，睡眼惺忪的樣子俨然一個無害的小獸，可陳以恒知道她是有多叫他頭疼。她揉了揉眼睛，聲音裏都透着歡喜：“你回來了啊？”

“嗯，下來吃飯。”

飯桌上，凡景出乎意料地沒有像她往常那般叽叽喳喳，惴惴不安的樣子陳以恒看在眼裏，知道她有話要說，卻也不點破，只是看她那副樣子覺得好笑。

果然，還是耐不住性子。

“那個，我聽說，你和她分手了。”

“安姨告訴你的？”安姨那肯背這樣的黑鍋，當下便澄清，凡景也說，卻有些吞吐，“不是安姨，是……她來找我了。”

陳以恒知道瞞不住她，她早晚都要知道，卻沒想到秦雅霏會主動找她。

“嗯。”算是對第一個問題的回答。

她眼中滿是欣喜，就連嘴角都忍不住上翹，大約也覺得在此刻表現得太過得意并不合适，于是收斂了些許，只是眼中的光芒怎麽也隐不去。小心翼翼地觑了他的神色，卻見他仍是一副淡然的模樣。

“你和那個醫生怎麽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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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我和他根本就……”

不給她解釋的機會，“要是覺得合适就帶回來看看。”漫不經心的語氣讓凡景先前的欣喜都一掃而空，她突然覺得沒了意思，就連口中的飯菜都沒了味道。

她茫然開口：“為什麽？”

因為，我不想你有一天知道了真相會恨我，會……後悔。

“小景，我是你唯一的親人。”那雙手以長輩問候晚輩的方式在她肩上停留片刻，而後又離開。

她猛然想起秦雅霏的那句：他心中有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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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還是一如當初，高貴優雅，明豔動人，成熟妩媚，卻也幹練果敢，這樣的女人的确很吸引人，凡景想，自己若是個男人恐怕也會成為她的裙下之臣吧。不過，這副美麗的皮囊下又是怎樣一顆心，凡景早就看透了。

上一次見面還是那次四個人的不尴不尬的飯局，凡景都沒細細打量她，只知道她仍是那麽美麗，而這一次，凡景終于能夠認真地将她瞧在眼裏，看這四年她的變化。而在凡景不住打量秦雅霏的同時，秦雅霏也在看她。

當秦雅霏給她打電話的時候，顧凡景很是驚訝。

她摘下墨鏡，随風揚起的碎發妩媚動人，揚起的嘴角都染上了碎金的光芒，不得不承認，這樣的女人就算在夜裏都會發光。對比之下，凡景就是個徹頭徹尾的醜小鴨。

“小景，好久不見。”就是這樣僞善的笑容，凡景每次看了都想作嘔，果真當年的自己傻極了，居然傻到相信她，還把她當作姐姐來看待，可這個她口口聲聲叫着姐姐的女人卻用那樣卑鄙的手段陷害自己。

“秦雅霏，在我面前你還裝什麽。”

“上車吧。”不等凡景反應徑自開了車門，坐在了駕駛的位置。見凡景遲遲不肯動作，又笑道：“怎麽，害怕了？”果真經不起她的挑釁，凡景打開了副駕駛的車門，又大力地把門關上，一副倨傲的模樣，揚着下巴問：“我幾時怕過你。”

秦雅霏笑笑，不置可否。

一路疾馳，誰也沒說話，車廂內的氣氛冷凝而又劍拔弩張。沒過多時，就到了一家高級會所。看來秦雅霏是這裏的vip，可以卡都不刷，直接刷臉，一進去就有服務員招待進了包廂。

“說吧，找我來有什麽事兒？”到底還是她先沉不住氣，她可不認為秦雅霏如此大費周章只是請她喝茶閑聊的，而她們之間又有什麽能聊的呢，還不就是陳以恒。

“這裏的藍山不錯，你可以嘗嘗。”她終于放下了精致的咖啡杯，身體微微靠後，依着椅背，一副談判的架勢。

“我知道，你不喜歡我，其實，我對你的厭惡不比你的少，顧凡景，你為什麽還要回來。”終于摘下面具了麽，無論有多精致，多麽無懈可擊，還是在這一刻露出了本來面目了嗎。

“秦雅霏，害怕的，是你。四年前你用了怎樣的手段你我心知肚明，是，你的計謀得逞了，他把我趕走了，可你有沒有愧疚過，你的一時得意是用什麽換來的？我很好奇，你晚上的時候會不會做惡夢，會不會聽到有小孩子叫你媽媽，會不會……”

“閉嘴！”被秦雅霏沉聲打斷，此刻她臉上的神色不僅有惱怒，還有惶恐。

呵，她也會害怕！

“顧凡景，你想不想知道，為什麽他對你這麽好，幾乎是有求必應。”似乎是意識到自己的失态，秦雅霏又恢複了高雅的模樣，卻在說這句話的時候，嘴角挂上了譏諷的笑意。

他對自己好，難道不是因為兩家的交情麽。

看得出凡景心中所想，秦雅霏又繼續說到：“你還真以為他是因為陳顧是世交嗎，你未免把他想得太有情有義了，呵，他對你好，不過是因為愧疚。”

“他又不欠我的，哪裏來的愧疚。”

可她并不回答，只是一臉高深莫測的笑容，看得凡景心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