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兜兜轉轉

第五十六章 兜兜轉轉

可卻辜負了另一人的癡心，究竟是他愛的不夠，還是他們愛的太深。裴修辰看着他們終于冰釋前嫌，終于确定了彼此的心意，心裏說不清是什麽滋味。

許是咖啡太苦，連着他的心也苦澀無比，他也只能苦笑着轉身離開。

身體太虛弱，沒多久陳以恒又睡着。

凡景又靜靜凝視他安和的睡顏許久，輕輕抽出被他握在掌心中的手。

凡景回到自己的病房，果然裴修辰在門外，倚着牆壁，低頭不知在想什麽。她雙手圍在嘴邊，拉長了聲音叫“醫生”，走廊很肅靜，果然有好幾個醫生停下步伐望向她，她又解釋說：我叫的是裴醫生。裴修辰臉上還是沒掩飾好的不舍和感傷，而她，一臉促狹。

他終是走近了她，問：“去樓下轉轉？”她點頭說好。

裴修辰拿了件大衣給她穿好，才推着輪椅帶她去樓下。

事實上，樓下并沒有什麽好轉的，他知道凡景有話和他說，而他不并不想在這裏談話，顯然他并沒有整理好思緒。

“前幾天還在下雪，現在突然變得這麽暖，這天氣變化真快。”

“嗯。”

“大概一個月才能拆石膏吧，現在這個樣子真是不方便。”

“嗯。”

為了避免尴尬，凡景一直在沒話找話，而裴修辰明顯的心不在焉，到最後完全變成了顧凡景的自說自話。

“裴修辰，謝謝你，對不起。”終于還是說了出來，她仰起頭，靜靜看着裴修辰。

“謝謝你”，“對不起”大概是最體面也是最殘忍的兩句拒絕的話了，可裴修辰卻一點也不想收下這張好人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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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修辰站定，也低頭看她，一如既往的冷漠面孔，誰也不知他內心翻騰。

初遇時，她喝醉酒卻莽撞地吻住他，而後要他帶她走，軟糯的語調，讓他怎麽也拒絕不了。他向來不是多事的人，可那一晚卻莫名其妙地照顧了她一整晚，聽她哭鬧，聽她念那人的名。若說沒有绮念是假，可更多的，是疼惜吧。

不由得苦笑，“所以，我還是輸了。”如果我早些遇見你，是不是結局會有所不同。

“和我在一起，你快樂嗎？”其實他更想知道的，是對于她來說，他裴修辰意味着什麽，是充當着怎樣的角色，可說出口的卻不是心底想問的。

“嗯。”凡景看着他，重重點頭。“和你在一起，真的很輕松，雖然你有時候臉臭得可以，關心人的方式也那麽別扭，可我不開心了你會想辦法逗我開心。被人寵愛關懷的感覺真的好溫暖，所以謝謝你，”

“可畢竟，這不是愛情，我也試圖去愛你，可最後，還是做不到，對不起。”那時候，她的确是動了這個心思的，畢竟愛一個人太辛苦，她努力了那麽久也會累的啊，而恰在此時，裴修辰接納了心灰意懶的她，在她最脆弱的時候給了她溫暖，她又怎能不觸動。

可除了謝謝、對不起，她又能說什麽呢。她對他有愧欠，又豈是這兩句話就可以彌補的？

“其實那晚什麽也沒發生，是我故意……”話才說到一半，凡景立馬會心，打斷他，說：“我知道，我早就知道了。”裴修辰看她笑得毫無芥蒂卻愈發的窘迫。

那一晚她也同是為失戀而醉酒，一同守護她的還有陳以恒，可第二天一早他就離開了。凡景醒來看到床鋪淩亂，而他又是一身酒店浴袍的造型出現，自然免不了誤會，而他明明有機會澄清，卻只是含糊其辭，故意讓凡景想歪。後來，凡景說“好”答應和他交往的時候也有這樣一個原因在裏面，這樣卑鄙的他連自己都要瞧不起。

“對不起。”

“我從來都沒怪過你，呵，說來也怪，我最狼狽的時候總是會被你看到，像個流浪貓一樣被你撿回家，我不怪你，裴修辰，謝謝你，真的，謝謝。”她說得誠懇，可那聲“謝謝”卻像是針一樣紮在他的心窩。

“凡景，你……”根本就不記得了吧，不記得四年前的那一個夜晚，也不記得他了吧。他苦笑，“你照顧好自己，保重。”

“你也是。”

兩人互相道別，和平分手。

“我還有事，要先走了。”叫來一個護士送她回去。

護士盡責地接過輪椅，而裴修辰卻沒有立馬離開，而是仍舊站在原地，雙手插進口袋，看凡景離他越來越遠。內心有個細小的聲音說：你還在期盼什麽。

他低下頭，轉身正準備離開，一個聲音卻傳進他的耳朵，那個聲音說：“裴修辰，再見。”他沒有回頭，只是一頓，唇角勾起一抹淺笑，随即邁開了步子。

這一次，你終于肯回頭看我。

****

白娜帶來安姨熬好的豬腳湯，風風火火就趕了來，彼時凡景正在陳以恒的高級病房裏……膩歪着。見白娜來了，凡景小心思作祟，倒有種捉.奸在床的感覺，偷偷把手掙了出來，不自在說：你來了。

白娜倒也沒瞧出貓膩來，把排骨湯倒在碗裏給顧凡景，顧凡景就立馬把碗端到了陳以恒嘴邊，殷勤得不得了。白娜向來是看不慣陳以恒的，總覺得他整天笑來笑去的笑得不懷好意，所以一直對他沒有好眼色。

眼見自己拿來的湯凡景一口沒喝到就要入了陳以恒的口（顯然她已經忽略了湯是安姨熬的事實）更是氣不打一處來，差點咳出一口老血，暗罵凡景沒出息，只會圍着陳以恒打轉。

“咳咳，顧凡景，安姨說吃啥補啥，豬腳湯對你的腿好。”顧凡景知道，當白娜連名帶姓地叫自己的時候就是生氣了，也知道一定是自己這樣惹她不快，只好狗腿地眯眼笑。

白娜最受不了她這副樣子，拿她沒辦法，轉而對着陳以恒說：“安姨還熬了魚湯，說是給你的，不過不能多喝，魚是發物會影響傷口愈合的。”将病床上的桌子支起來，兩人喝湯也喝得眉來眼去的，白娜即使神情再大條也察覺到了不對。

只好在湯喝光的時候把凡景拉到了廚房，陰恻恻的眼神看得凡景頭皮發麻。

“說，是自己主動交代還是要我逼供？”凡景本來就坐着輪椅，氣勢上矮了一大截，此刻白娜氣場太強，只好一五一十地招了。白娜聽完兩眼一黑，差點暈了過去，食指顫巍巍地指着顧凡景，恨鐵不成鋼道：“你到底還是上了萬惡的資本家的賊船啊，怎麽這麽不開眼啊，哎喲，可憐的裴醫生一定傷心死了。”說得凡景像是喜兒，而陳以恒就是那不要臉的黃世仁。

這話凡景可不愛聽，護起短來：“什麽不開眼，我好不容易才和他走到一起的，你不知道我有多開心。”白娜看她一副春.情蕩漾的樣子更覺她無藥可救。

“他為你差點丢了命不假，可你也要知道，是因為她你才遭此橫禍的。更何況，救你的人是裴修辰，若說以身相許的話，你更應該許了裴修辰。”

“娜娜，是我對不起他，可是我也努力了，我沒辦法不去愛他，你知道嗎，他是我的一個夢，也是我的執念，可如今夢能成真，你知道我有多開心嗎。我明知自己不愛裴修辰卻還是和他一起，已經對他不公平了，如果繼續拖下去的話，會虧欠他更多，你說我自私也好，說我無恥也好，我都認。可我就是要和他在一起！”

“唉，真是的，你還真是把愛情當飯吃。”畢竟是兩個人的事，白娜即使再覺得不合适也只有乖乖閉嘴的份。“也不知道上輩子是誰欠了誰的，一個腿斷了，一個中槍了，還真是活脫脫一對冤家。算了算了，你開心就好。”

“娜娜，我總覺得不真實，像是一場夢一樣，好害怕一睜眼就醒了，啊，你掐我幹什麽？”白娜忍不住翻了個白眼，問：“疼不疼？”

凡景淚花都出來了，自然是疼的。白娜點點她的額頭：“還知道疼，那就不是做夢，沒出息死了，怎麽一沾上陳以恒智商就變負了，死開死開，別在我身邊起膩，老娘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凡景抱着白娜笑得一臉滿足：“娜娜我感覺自己幸福得都要飛起來了。”

“飛起來？你先減減肥再說。”

“……”

【接下來就是暫時的甜蜜了2333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