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誠實的尾巴
淩瑤等人離開了吳宇的藥水店,直往自己的住所行去,正行走,突然她停下了腳步。
“怎麽不走了?”
“我還有件事情要做。”淩瑤喵了眼楚惜菱。
楚惜菱挑起眉頭:“要我跟你一起去?”
“嗯,走吧,就我跟你一起去。”淩瑤不由分說,拉着她就跑了。
李華等人只能紛紛觀望。
淩瑤帶着楚惜菱爬上一座高塔,立在高高的塔頂上,俯視着整個m市。
“怎麽樣,這裏美嗎?”淩瑤癡癡的看着天邊火紅的雲彩,嘻嘻一笑。
“以前,我還真不知道有這個地方!”楚惜菱擱在栅欄上,目光瞭望着遠方那絕美的天際。
塔上風大,吹着她們的秀發散作一團,淩瑤張開雙臂,深吸一口空氣:“這是新鮮的空氣,沒有那種腐朽、血腥的惡臭。”
“如果世界恢複,那該多好!”楚惜菱目光瞭望的遠方。
“然而不可能,每個時代都有着滅亡的時刻,如今,就靠人類能不能戰勝這些考驗了。”淩瑤也挨在栅欄上。
“考驗?我倒認為這是災難,全人類的災難。”
“也許吧!”淩瑤俯視着下方的小人,俯視着下方的恐怖生物。
“看,菱姐姐,那個雲朵像不像你?”淩瑤突然叫了起來,指着天邊燒紅了的雲朵。
楚惜菱聞言,随着她的目光落在了一朵類似“豬頭”的雲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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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它身邊還有許許多多的小的,似乎都在奔跑着。”淩瑤興奮的大喊,“我們給它們起個名字怎麽樣?就叫‘雲豬逐日’好麽?”
“好是好,就是可惜,它的身體都快消散了,與它一同逐日的夥伴也好會一一消逝。”
楚惜菱雙目瞭望着天邊。
“可是‘它’努力了,陽光消逝,可明天‘它’還會再次出來,日複一日,‘它’一直都在。”淩瑤說。
“然而卻不再是那些雲豬!”楚惜菱道。
淩瑤說:“不一定,也許‘它’并沒有完全消失,風吹過去,它與它的小夥伴們化作整體,化作一只我們看不明白生物。它們等待着明天陽光重新照亮也臉頰上。就這樣日複日,周複始。永不變。”
楚惜菱靜默了許久。
淩瑤道:“前方的道路不管有多麽的困難,我們都要走過去,從哪裏跌倒就從哪裏爬起來。一路上一定是滿身荊棘,然而等到明天,拍了拍身子,還是再次站了起來。就這樣日複日,周複始。”
楚惜菱坐在地上,苦笑道:“如果我快一點會m市,也許我父親就不會死,如果我沒有離開m市,那我父親肯定活得更好。”
“別這麽想,”淩瑤搖了搖她,“畢竟你當時不知道的。”
“我真單蠢,我以為就算我離開,父親也不會過得不好。可事實上卻……”
淩瑤讓她枕在自己的大腿上,由自己替她打理好長發。這幾天,楚惜菱一只沉默不語,她本來話就不多,而如今,真的死寂一般了。
淩瑤明白,楚風的死已在她的心理劃開了一道不可修複的傷口。
末世太陰暗,心裏受不住壓力的人,那可能會選擇自殺。特別是那種做了某些事情感到後悔的人。
這般的楚惜菱讓淩瑤不得不慶幸,如果是自己親手殺了‘楚風’,那說不定會被楚惜菱恨上一輩子。
“沒有菱姐姐的保護”這條計謀的确不錯。
然而,就算淩瑤再怎麽計較,此時她也見不得楚惜菱如此頑喪。
楚惜菱枕在淩瑤大腿上,盯的她,語氣柔弱:“瑤瑤,你說,在你的前世,我父母親的結局是怎樣的?”
聞言,淩瑤心下一咯噔,躲開她的視線,笑道:“挺好的,他們活着不錯,比我們先一步去了內陸。”
楚惜菱目光微沉:“也就是說他們活着挺好的?”
“嗯,挺好的,我們死了,她們還是過得很好。有吃有喝,有玩有樂,說不定他們真的能度那這段黑暗的時光。”淩瑤面帶微笑。
可是,只有她清楚自己內心的感覺。
“然而今生卻有那麽大的變化,這是為什麽?”楚惜菱兮笑。
“我也不知道。”
“可是我卻知道!”楚惜菱起了身,與她相對而坐,目光冷冷的盯着不斷躲避她的眼光。
淩瑤道:“你看着我幹什麽?我臉上又沒有花……”
楚惜菱沒說話,雙眼直視着她。
塔上的風大,不斷的吹起淩瑤的青絲,太陽已經下山,只留着追逐’它‘的雲彩們。
淩瑤面色有些僵硬,艱難的扯出一個難看的笑容:“你到底想幹什麽呀?你這個樣子挺讓人害怕的……”
“我想問的,你明白。”楚惜菱神情淡然,略微收回了冰冷的目光。
“也明白什麽?”淩瑤惱怒的拍了拍栅欄,“我帶你來這裏是讓你散散心的,你幹嘛總是用那種眼光看着我?還我明白?”
楚惜菱冷冷道:“我父親前世活得那麽好,可今世為什麽會落個如此的下場?”
無法忍受楚惜菱這目光與語氣,淩瑤忍不住道:“你…你不會懷疑是我弄的吧?我一直都在你身邊啊!”
“如果你不重生,我父親也不會死。”輕飄飄的聲音從楚惜菱的嘴裏吐出來。
“你這話什麽意思?”淩瑤目光轉紅,身體竟微微的顫抖,“如果我沒有複活,那你還會一如既往死在蟲樹之手。”
楚惜菱目光收回:“我想問你一些問題,希望你能全部回答。”
“你問吧!”
楚惜菱道:“前世我在末世是第幾天回到m市的?”
“第七天!”
楚惜菱又道:“那時我的父母親怎麽樣了?”
“挺好的,比現在好了許多,你父親雖然殘廢了,但最後還是被你找人救回來了。”淩瑤平淡的語氣,沒有絲毫起伏。
“在祭拜我父親的當晚,你為什麽要用白米撒在墳土上?”這一句,楚惜菱的語氣冷如冰窟。
“我沒有!”淩瑤急了。
“我親眼看見的,還有假?”楚惜菱冷笑,“你們村有一項禁止,你記得吧?”
淩瑤臉色白了。
“不能對着死了的人撒白米,‘白米’辟邪,那樣不只是對死人不尊敬,還會讓死了的人不得安寧。”楚惜菱一字一頓,冷道:“我有說錯麽?”
淩瑤目光閃躲:“什麽禁止?那都是假的,我只是害怕,所以丢了白米辟邪。”
“害怕?你在末世呆了七年,會害怕什麽鬼魂?”
“誰說呆了七年就不害怕鬼的?”淩瑤辯駁,“再說了,那不過是我們的傳統風俗,更不當真。”
“就因為不當真,可你還是撒了,明明知道那不過是神棍騙人的,我的養父就是神棍,你說我會不懂?”楚惜菱繼續說,“用神棍的話來說:你這是損陰德的,一般這件事情只有非常恨一個人才做。”
“你恨我父親,對不?”
淩瑤咬着唇,雙手緊緊的握住栅欄,輕吐:“我沒有,那都是假的,我就是弄來玩玩。”
“玩玩?”楚惜菱嘴角勾起一絲嘲諷:“你不止撒了白米,更還撒了一瓶紫色的藥水,那藥水我問過安宇,他說應該是你用他藥材煉制的藥水,并且,這種藥水還是傷及靈魂的,在配合白米,似乎威力更甚。”
“你在說什麽?我不明白…”淩瑤小臉發白,身體抖動得更加厲害了。
“如果說白米只是傳說,那合在一起的的紫色藥水呢?那種傷靈魂的藥水呢?”楚惜菱壓抑着怒氣,“我父親都死了,可你竟還做出這事。”
“你別瞎說,這哪聽來的?你是信安宇還是信我?”淩瑤急着狡辯。
“你到底有多恨我父親?她做了什麽你至死都沒有忘記傷他?”楚惜菱慘笑。
淩瑤目光噙滿了淚水,急道:“我沒有,真的!”
“你隐藏得很好,掩飾很棒,但你卻忘記了一點,你的尾巴太誠實了。”楚惜菱靠在栅欄上,閉上了眼睛。
“尾巴”?淩瑤咬着唇,摸了摸不斷卷起的尾巴,淚水落下。她明白,真的暴露了。
“是,我的确恨着你父親,我恨不得殺了他,哪怕是他死了,我也不想讓他好過。”淩瑤雙目蘊含的瘋狂與淚水。
“你知道嗎?我非常想親手把他給殺了……”
“然而他是我的父親,所以你在路上拖拖拉拉,盡量拖延着時間,你打算用時間來殺掉我父親?”楚惜菱睜開了眼睛,凄涼一笑:“你利用前世的知識,神不知鬼不覺的殺了我的父親。”
淩瑤道:“不是我殺,是他自己死掉,跟我沒有關系。”
“你間接殺了我父親,還差點把我母親給殺了,如果我在慢一點出現,我母親也就死了。”楚惜菱說道,“你這個方法非常陰狠,可以說是不惜一切代價,一弄個不好,也許我家裏人就剩下我自己。”
“噗…”淩瑤突然發出輕笑,目光盯着她:“是,你說的是不假,這都是我做的。沒想到原來你早就明白,只怪我傻,這幾天一直都不理我,我還以為你受不了打擊。”
我甚至還想帶你來這裏散散心。
可沒想到……
“你挺恨我的吧?”淩瑤輕笑,“你一直想救的人卻把自己的父親害死了。”
她艱難的站了起來,觀望遠邊的紅霞:“我曾經也想到過有這天的,在剛剛遇到你的時候。不過,我不後悔。”
“你去哪?”
“我們現在是仇人了,你管我去哪?或者說,你是想為自己的父親報仇?”淩瑤面向她,“那就動手吧,我不反抗的!”
閉眼,張開雙臂。
強風吹起她的衣服,奏起了嘩嘩嘩的音樂,發絲被吹起,淚水流了下來。
淩瑤清楚‘楚惜菱’對她的情感,她明白楚惜菱喜歡她,可她知道時間太短了,自己在她的面前什麽都不是。
“早知道我該等等幾年在出手,至少我在她的內心應該會重過楚風吧?只是我實在不想看到那個禽獸的面容,實在是不想啊!”淩瑤心中自嘲。
菱姐姐,你會傷我嗎?
看着面前單薄的女孩,她如此瘦弱,仿佛一陣風吹過就可将她吹倒。
“她讓自己為父親報仇?她認為我可以下手嗎?如果可以,我為什麽不早就下手?你知道我的‘情’嗎?你知道我的‘愛’嗎?你知道我為什麽選擇回來救你而不是留守在我父母身邊嗎?算起來我跟父親也就在一起生活了五年,有時他還不在。可是跟你呢?我與你可共同生活了十三年。你從一出生開始,我一直呆在你身邊,雖然那時刻我什麽都不懂。”
傻丫頭,他雖是我親生父親,可是與你相比,并不算什麽。你是我的親人也是我的愛人啊!
可是…可是我實在無法接受我的親生父親會死在的你手中。
雖然只是間接。
淚如雨下:“你現在這個樣子讓我該如何是好?”
楚惜菱不顧淚水,凄涼慘笑:“你為什麽那麽恨我父親?他到底做錯了什麽事情?你居然可以做到不顧及我的感受。呵呵,你……到底要幹什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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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