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 出去跪着
小菊十分狼狽的從地上爬起來,滿身髒污,氣得渾身發抖,更加兇狠的指揮着謝朝歌,要他忙前忙後的把所有的髒衣服都洗幹淨。
謝朝歌的掌心剛開始接觸到冰冷的水時,立即就傳來陣陣鑽心的痛,那些冰水像是冰刀一般,能夠輕易的刺穿他柔嫩的掌心,鑽進他的皮肉之中游走一番之後,又帶着他的血水一起流淌出來,混進整片冷水中。
不一會,那片水就被鮮血染成了紅色。
謝朝歌本想就那麽堅持着把衣服洗完就好了,就不用再泡在冰冷的水中了,可是他實在是痛的厲害了,掌心中的傷口都已經被水泡的微微發白了,傷痕開始變得腫脹,輕微的向外翻着,模樣可怖。
他身子有些發顫,比着手語去問小菊,有沒有防水的藥膏能夠給自己找來一點,他實在是痛得有些受不住了。
可是小菊根本就是個看不懂手語的,還以為謝朝歌此舉只是為了偷懶,頓時更加生氣了,咄咄逼人的逼迫着謝朝歌快點洗完。
謝朝歌沒有辦法,只得咬着牙,繼續堅持着,總算是勉強的把所有的衣服都洗幹淨了。
可是小菊卻故意走到了那些幹淨的衣服面前,故作不小心的一腳把盆子踢翻了。
“哎呀,你怎麽把幹淨的衣服放在這裏啊,擋着我的路了,我可不是故意要踢翻的,都怪你放得不是地方。”
這都是白宣顏吩咐的,一定要處處給謝朝歌找麻煩,絕對不能讓他好過了。
謝朝歌看着散落了滿地的衣物,都是自己強忍着劇痛,一點一點清洗了幹淨的,誰知道就這麽輕易的被人又給弄髒了。
小菊還在叫嚣着,要他趕緊全部重新洗幹淨。
可是謝朝歌卻站着不動了,只是冷冷的看着小菊,他正在竭力的隐忍着,如果這個小菊還是如此逼迫他的話,他真的很想把她塞進水缸裏。
小菊被謝朝歌的眼神紮得渾身難受,仿佛此時占着上風可以頤指氣使的人是他一樣,自己再怎麽有白妃撐腰,都好像是低了一等。
“你!你膽敢不服從命令!好,我們去見白妃!看看白妃會怎麽處置你吧!”
小菊讓人押着謝朝歌,一路來到了宣顏宮的正殿門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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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見到白宣顏的面,小菊就開始委屈的哭哭啼啼起來,大喊着,“娘娘!您可一定要給奴婢做主啊!”
殿內的人讓兩人進去,謝朝歌低垂着頭,跟在小菊後面走進了正殿大門。
一進去之後,卻見着蕭燼居然還在宣顏宮中,不知是不是一直在這裏就沒有離去。
小菊看到皇上在這裏,頓時感覺腰板挺得更直了,哭着傾訴了謝朝歌的罪行,說他不僅不把自己放在眼裏,還故意把自己推進髒水中,添油加醋的說了一通之後,白宣顏果然火冒三丈。
但是蕭燼還在這裏,白宣顏便故作委屈道,“皇上,你也聽到了,臣妾好心的想幫幫謝妃,誰知道謝妃好像根本就不領情呢,臣妾真的是一番好心的。”
蕭燼先是揮了揮手,讓小菊退了下去,然後安慰白宣顏道,“愛妃別傷心了,朕知道愛妃的心思不就夠了?”
白宣顏看起來還是很委屈的樣子,“可是,謝妃根本就不能理解臣妾的心思呢。”
謝朝歌微微擡頭看了面前的兩人一眼,白宣顏到底是什麽心思,他不信蕭燼真的不知道,但是蕭燼還是如此維護他,看來還真是寵愛白宣顏到了骨子裏。
“那不識好歹之人,不值得愛妃如此傷心。”
蕭燼冷眼回視謝朝歌,然後便看到謝朝歌帶着嫌惡的別開了眼,這個舉動頓時讓蕭燼眸色更加冷了幾分。
“是,臣妾都聽皇上的。”
白宣顏獻媚道,“皇上,您杯中的茶水已經快要涼了吧,臣妾讓人再給您添上一點。”
說完白宣顏就看着殿內站着的謝朝歌道,“那就請謝妃來給皇上添茶吧。”
謝朝歌輕輕的閉了閉眼,随後走上了前去,端起了放在桌子上的茶壺,然後傾身站在蕭燼面前,刻意跟他保持着很遠的距離,去給他倒茶。
掌心在碰到茶壺把手的那一瞬間就傳來細細密密的疼痛,但是謝朝歌不願意在白宣顏面前表露出來,那樣只會讓他更開心更嚣張而已,所以謝朝歌在咬牙忍着。
能感覺到蕭燼的眼神一直在自己身上,但是謝朝歌強迫自己不去注意,終于把茶水倒好了,他便想趕緊再遠遠的站回去。
可是白宣顏在一旁輕咳了一聲,然後眼神示意謝朝歌也要給自己添上茶。
謝朝歌暗暗捏了捏把手,便又走到了白宣顏身邊去給他也添茶。
添好了之後,白宣顏又得寸進尺道,“幫我端起來。”
謝朝歌只停頓了一下,就順從的把茶杯幫白宣顏端了起來,遞到了他跟前去。
白宣顏裝模作樣的伸手去接,在謝朝歌要松手時,卻故意把茶杯往自己的方向傾斜,随後茶杯便從兩人的手中掉落,微燙的茶水盡數潑到了白宣顏身上。
白宣顏頓時驚叫起來,眼淚說掉就掉了出來。
謝朝歌還沒反應過來是什麽情況,就聽得背後傳來一道冷冰冰的帶着怒意的命令。
“跪下。”
謝朝歌直直的跪了下去,頭也低垂了下去,随後緊緊咬住了唇瓣。
白宣顏是故意的!他為了讓自己受罰,居然不惜使得苦肉計。
“皇上~臣妾好痛啊~”
白宣顏早已經哭得梨花帶雨了,蕭燼過去扶住他,沉聲道,“宣太醫。”
随後他又看着謝朝歌道,“你出去跪着。”
謝朝歌擡起眼來,不聲不響的看了蕭燼一眼,可是那人的目光太過複雜深沉,像是一汪深不見底的古潭,謝朝歌竭盡所能的想在他眼中看到除了冷意之外的任何一點情緒,可惜終究是徒勞無功。
謝朝歌乖乖的站起了身來,走到了宣顏宮的正殿門外,緩緩跪了下去。
其實剛才的那些滾燙的茶水,也有一些是濺到了他的手心中的,可是那裏本就已經痛得快要麻木了,現在也只不過是又在已有的傷痕上加深了一些而已。
可縱使如此,他還是緊攥着拳頭,手指隐在衣袖下面,不被別人看到,其實已經有猩紅的血液在慢慢的順着他的指尖流進衣袍中了。
因為如果不這樣的話,謝朝歌怕自己會忍不住想哭,所以他要大睜着眼睛,不服輸的瞪着,才能把那些淚意重新逼回眼眶中。
有太醫急匆匆的趕來了,正是先前給謝朝歌看過傷的柳晟。
柳晟看見了跪在殿門口的人後,有些驚訝,可是他不敢上前多嘴詢問,只是匆匆的看了謝朝歌一眼,便直接進了殿中。
給白宣顏診斷了一下傷勢之後,柳晟說其實并沒有什麽大礙,因為燙水并不是直接潑到皮膚上了,中間還隔着層衣物的,只要塗抹一點膏藥就行了。
診斷的全程,蕭燼并沒有在白宣顏身邊守着,而是站在正殿的窗戶前,一直在看着外面。
柳晟給白宣顏開了點藥,然後便要離開,可是看到了皇上的背影之後,柳晟猶豫了會,還是上前喚了句,“皇上。”
蕭燼沉沉應了聲。
柳晟大着膽子說道,“皇上,臣有件事情,覺得還是要跟皇上您彙報一下較好。是這樣的,方才臣進來殿內時,看到了謝妃娘娘在殿外面跪着,臣見着娘娘他……”
“朕讓你說話了嗎?”
蕭燼的聲音傳過來,明明是冰冷沉靜的沒有一絲波瀾,但就是能感覺到平靜的表面底下正在隐隐的壓抑着什麽。
柳晟後背瞬間就激起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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