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不識好歹的東西

看着眼前的人這幅痛苦不堪的模樣,蕭燼眼神冷的快要結成冰了。

“你不願?”

謝朝歌眼淚撲簌簌的往下掉,身子也抖得像是篩子,只覺得不僅是手心和膝蓋在痛,渾身上下都在泛着細細密密的疼痛,痛得他眼前時一片模糊。

“不識好歹的東西!”

蕭燼惱怒,捏着那張小臉猛地甩到了一邊去。

謝朝歌一個趔趄趴到了地上,弓着身子大口大口的喘氣,竟是久久沒能爬的起來。

眼前一片眩暈之際,有雙黑色金絲錦靴出現在視野中。

“蘇景,送謝妃回去。”

……

謝朝歌緊緊跟在蘇景身後,腳步虛浮不已,卻死死的咬牙堅持着。

蘇景一路帶他到了宣顏宮,将他交給了白宣顏宮裏的人,才轉身走了。

謝朝歌心裏苦笑了一番,自己在期待些什麽,期待着蕭燼能夠放過他,準許他回自己的寝宮嗎?

卻是自己奢求過多了。

小菊早已經等在殿門口了,見着謝朝歌回來,臉上的表情變得憤懑起來,都是為了要在這裏等他回來,不然自己也早就可以去休息了。

“快點走,還看什麽呢!”

小菊提步往那處後院走去,謝朝歌便也乖順的跟着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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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來到了那個小小的廂房,小菊把謝朝歌推進去後,便直接甩上門走了。

謝朝歌站在門內,眼神黯淡無光,甚是空洞的盯着面前的那張破舊床榻。

一抹銀輝順着窗棂灑落進來,微微映亮了些空蕩蕩的房間,這裏極其簡陋不堪,連宮裏最下等的宮女太監都不會住這麽差的地方。

這個廂房恐怕之前根本就沒有住人,是随意收拾了一下,便作為了謝朝歌睡覺的地方。

謝朝歌慢慢走到了床邊去,和衣而卧,卻感覺到床榻之間滿是冰冷潮濕,輕輕一擰甚至能夠擰出水來。

正是寒冬臘月的氣候,北域國本就寒冷無比,若是躺在一張濕溻溻的床褥上,好比如睡在冰窟窿裏。

謝朝歌緩緩的坐起了身子,坐在床榻邊上久久沒有動彈,他真的已經很累了,今天挨了刑罰,還暈了一次,也沒怎麽吃過東西,身體虛的不像樣子,現在連想睡個好覺都是奢望了。

他起身走到了門邊去,可是門去無論如何也推不開了,看來是已經被人從外面反鎖住了,想找人換床被子也是不可能的了。

謝朝歌站在那扇緊閉的房門前,眨了兩下眼睛,忽的就湧出兩行眼淚來,用手背上的紗布抹了去,卻越流越多,怎麽也止不住了。

他蹲下了身子,後背靠在了房門上,随後小臉埋進了臂彎中,然後眼淚就像是決了堤一般成串的掉落下來。

第二日一早,房門外就傳來小菊的喚聲,房門被一股大力猛地從外推開。

斜靠在門後的身影被推得歪向了一旁,謝朝歌渾身酸痛,驚醒了過來,他臉色微微發白,整個人渾身都是冷汗,像是剛從水裏撈出來的一般,眼眸中盡是害怕驚恐的懼意,像是夢到了什麽極為可怕的東西一般。

一股寒風随着大開的房門瞬間席卷了進來,帶着刺骨的冰意,讓謝朝歌不禁打了個寒顫。

“別睡了,快點起來幹活了!”小菊居高臨下的看着半卧在地上的人,随後往那整整齊齊的床鋪上看了一眼,果然他昨夜沒有上床睡,因為床上已經提前被自己潑上水了。

“昨夜大雪,宮殿門口積了不少雪,你快點去掃幹淨,必須要在白妃醒來之前就處理好,不然你就等着再受處罰吧!”

說着小菊便帶着謝朝歌出了房門,來到了宣顏宮前。

外面是一片冰天雪地,銀裝素裹,紅黃的宮牆之間點綴着些許皎潔的白雪,煞是好看。

小菊将一把掃帚塞進謝朝歌手中,又吩咐了他一番,随後趾高氣昂的走了。

謝朝歌呵出口白花花的霧氣,冷得牙齒輕輕打顫,身上的冷汗被寒風一吹就是鑽心的冷意,直接冷到了骨子裏,連吸進去的氣都帶着冰碴子似的,鑽進肺腑裏紮的人血肉模糊。

天色還沒有大亮,只帶着些朦胧的魚肚白,謝朝歌拿起掃帚,開始在空無一人的宮殿門前清掃落雪。

掃了一會後,身子終于算是恢複了些知覺,也感覺沒那麽冷了,謝朝歌繼續掃着,掃着,累的腰酸背疼之際,直起身子來休息片刻。

這一擡眼,卻是猛地被驚嘆住了,眼前居然出現了一片火紅的梅園,朵朵嬌豔梅花淩霜傲雪盛放枝頭,滿園的嬌俏豔色遮也遮蓋不住。

謝朝歌被這滿目的紅色吸引住了,放下了掃帚輕輕的踮着腳步走上前去,湊近了去看那枝頭開得最豔最美的一朵梅花,紅嫩嫩的花瓣鮮豔欲滴,像是在誘人采摘一般,散發出隐隐的暗淡香氣。

他看了好一會,才慢慢的回過了神,天色已然不早了,還有大半的積雪沒有清掃幹淨,他不能再次耽擱了。

然而,往後退了半步,謝朝歌卻忽的撞上了個身影,背後不知何時竟然站了個人,他卻渾然不知。

謝朝歌被驚得渾身一顫,沒有發出任何呼聲,瞪大了眼眸轉了過來,随後呼吸猛地一窒。

那身明黃色的錦繡龍袍近在眼前,而身前的人俊美華貴的宛若神祗,只是眉眼之間的陰郁戾氣十分駭人。

蕭燼一手緊緊握住了謝朝歌的手腕,把他的身子拉到了跟前來,看着那張近在咫尺的小臉上盛滿了驚慌失措與懼意,蕭燼眸色一沉。

“你倒是頗為悠閑,還有心思在這裏賞梅?”

剛才蕭燼看得清楚,湊在梅花前面的謝朝歌,整個人也像是被染上了些許潋滟媚色一般,雖說身上的衣物是再粗鄙普通不過的麻衣,但是眼角眉梢卻滿是比花還要嬌豔的勾人神色。

謝朝歌打了個寒顫,随後搖了搖頭,他不過是稍稍看了兩眼,可是蕭燼卻連這也要苛責。

不過,這個時辰,天不過将亮,蕭燼沒有上朝,又為何會出現在宣顏宮內的梅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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