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 去流殇宮
兩人被帶到了衆人面前。
太後使了個眼色,按着謝朝歌的那兩個宮人便手下用力,直接将謝朝歌按着“撲通”跪在了地上。
膝蓋猛的撞到地上,謝朝歌痛得頓時眼眶裏冒出了眼淚。
原本他的膝蓋就是帶了傷的,這下子更是傳來一股鑽心的痛。
南弈承知道兩人可能是被誤會了,便想開口解釋,“皇上,太後娘娘,臣與謝妃......”
蕭燼卻開口道,“來人,先送長陵使者回去休息。”
那長陵使者被人送下去了之後,蕭燼上前兩步,走到了謝朝歌的身邊去。
一手擡起謝朝歌低垂着的下巴,便見面前的那張小臉兩頰酡紅,眼神竟然帶着些迷離魅惑,眼眶裏充滿了盈盈的淚水,看起來就是一副讓人疼惜的潋滟模樣。
可謝朝歌是因為在宴席上暍了那一杯烈酒,剛才就是因為酒意上頭有些頭暈,所以南弈承才扶了他一把。但是這個樣子看在蕭燼眼中,卻是因為動了情。
“你們兩個,剛剛在幹什麽?”蕭燼冷聲問道。
“皇上......”南弈承剛要開口,卻被蕭燼出聲打斷。
“朕沒問你,朕在問他。”
蕭燼眼神牢牢的盯着謝朝歌的臉頰,像是冰冷的吐着舌頭的毒蛇般,略過他臉上的每寸肌膚。
謝朝歌的手掌扶在地上,早已經感覺到纏着紗布的那只手掌心有些疼痛了,還有一些溫熱粘膩的觸感在緩緩的順着手掌的紗布往外滲出。
他擡手比劃手勢:皇上,我們什麽都沒有做,只是說了幾句話而已。
“還不肯說實話?若只是談話,又為何會抱在一起,還專門挑了這沒人的地方?你當朕是瞎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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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朝歌連連搖頭,他哪裏有和弈承哥哥抱在一起,只不過是弈承哥哥扶了他一把,然後馬上就放開了啊。
蕭燼将他的臉甩到了一邊,力氣大得謝朝歌直接趴伏在了地上,柔嫩的掌心搓到了地面上,又搓出了血痕。
“果真是骨子裏就輕賤的東西,膽敢勾引朝廷命官,把朕的話當成了耳旁風嗎?朕看你倒是活膩了。”蕭燼薄唇輕啓,語氣沒有一絲溫度,“把謝妃帶下去,關進流殇宮,聽候處置。”
謝朝歌随即被那幾個宮人從地上粗魯的扯了起來,然後便拉着去往了流殇宮。
謝朝歌離開之後,蕭燼也拂袖離開,并沒有理會還站在原地的南弈承。
太後見狀原本是想上前阻攔的,按說撞見了這種情況,應該直接将謝朝歌送去那慎行司發落的,怎麽還能再讓他回到流殇宮呢?
但太後瞧見皇上的臉色實在是陰郁的可怕,一下子竟然也沒有敢開口說話,她都從來沒有見過皇上露出過那副駭人的眼神。
不過太後看到如今這個局面還是高興壞了,她本來只是想讓皇上不小心撞見謝朝歌跟南弈承在一起的畫面就夠了,但是沒想到這兩個人居然如此大膽,還敢抱到一起。
如此看來這兩人倒真是一副餘情未了的樣子,難怪皇上那麽生氣。
不過如今南弈承必定也會受到責罰,最起碼和談一事定然不會再讓他負責了。
太後一直是後宮之中的掌權人,她是絕對不允許有不服從自己的人出現的。
一個謝朝歌居然值得她如此費神,已經讓她很是厭惡憎恨了。
現在就算是謝朝歌想要站到自己這一方,她恐怕也是不會同意的了。
謝朝歌幾次三番的忤逆她的旨意,她只想給謝朝歌吃多點苦頭,好讓他好好的長長記性。
謝臨羨并沒有回去那處宴席,他原本是想在某一個偏殿外會見謝雲慕的,可是沒想到來的人竟然是謝淵。
謝淵怒氣沖沖,臉色鐵青,上前就先給了謝臨羨一巴掌,然後質問他為何不配合自己的刺殺行動,還問他是不是想要叛變,叛變到皇上那一個黨派去。
而謝臨羨依舊堅持自己的政見,堅持必須要跟長陵建交和談,父子兩人又是鬧得不歡而散。
最後謝淵生氣的走了。
謝臨羨用舌尖輕輕抵了抵唇角,謝淵的那一巴掌打的很是用力,看來是真的跟他生氣了。
謝臨羨本想轉身離開,卻忽的瞧見不遠處站着個身影,正是謝雲慕,不知站在那裏看了多久了。
兩人已經多年未見,如今竟是都已經長得變了樣子。
謝臨羨更加魁梧高大,英俊挺拔,因着常年馳騁沙場的緣故,眉目間總是透着一股淩厲,能夠震懾敵人。而謝雲慕穿着身官袍,長身玉立,面如冠玉,跟謝臨羨一比,怎麽看怎麽是細皮嫩肉的模樣。
況且他今日本來就臉色不好,被月光一照,更顯得臉色白的吓人,生出一股清冷之姿。
謝臨羨勾唇笑了笑,提步走過來。
“二弟,不知看好戲看了多久?”
謝雲慕眼神變了變,拱手尊敬道,“大哥。”
“你還認我這個大哥,還以為多年不見,你都快忘了我呢,剛才遇見竟是連招呼都不打。”
“怎麽會,我只是瞧見大哥身邊圍着使者團以及其他官員,不方便上前打擾罷了......”
話沒說完,謝臨羨忽的俯身湊了過來,離得謝雲慕極近,眼睛在他臉頰上來回打量,像是要看穿他的僞裝。
“二弟怎的臉色這麽差,可是身體不适?”
謝雲慕不着痕跡的往後退了半步,攥緊指尖。
“沒有,興許是方才暍多了酒,我一向不勝酒力。”
謝臨羨沒有答話,擡手伸了過來。
謝雲慕看樣子還是想後退去躲,但是那只手卻只是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謝臨羨拍了拍他,笑道,“二弟緊張什麽,剛才我同父親的談話你可都聽到了?”
“父親說是安排了刺殺行動,但那些刺客已經盡數被我斬殺了,必定不會留下什麽破綻。不過倒是有個可疑人,當晚逃走了。”
謝臨羨一邊說着,指尖一邊微微用力,捏住了謝雲慕的肩膀。
謝雲慕的身子不可遏制的輕顫了一下,像是在隐忍着什麽痛苦一般,然後咬牙又挺直了脊背,眼神直直的看過來。
“大哥此話是何意?”
謝臨羨收了手指,只是剛剛捏了他的肩膀一下,謝臨羨已經可以确定他的肩上是有傷的。
想來,就是被自己射中的那處箭傷。
“這些年來你随父親一起在朝堂之中做了些什麽事情,我雖然不是全部知道,但也聽說了大概。父親也并不是什麽事情都做得對的,二弟還是不要盲目追從才好。”
謝雲慕的傷口像是已經被那股力道捏的重新撕裂了開來,他能感覺到一股熱流順着手臂在緩緩流下。
可他的臉上依舊面不改色,看着謝臨羨笑了笑,“不追從父親,難道追從你嗎?大哥。”
不遠處像是有人過來了。
謝臨羨沒再說什麽,只是看了謝雲慕一眼,便轉身離開了。
皇上給謝将軍賜了座将軍府邸,謝臨羨回未央城之後便可住進自己的将軍府邸,并不用再回相國府了。
謝雲慕站在原地看着那個離去的背影,鮮血已經順着他的指尖滴答滴答滴到了地上。
蕭燼并沒有再回到那處盛宴,而是來到了養心殿。
剛踏進殿中,他便揚手一揮,将那案桌上的奏折盡數揮到了地上去。
只要一閉上眼睛,蕭燼就能回想到那亭子中緊緊糾纏的兩個身影。
他怒不可遏,一掌拍到了桌子上,力氣大得像是要把那案桌生生拍碎了去。
身後的蘇景連忙跪倒在地。
“皇上,您請息怒,可千萬別傷了身子啊。”
蕭燼今晚也是暍了不少酒的,有那灼燒的酒意催化着,胸中的幾分怒氣只會越燒越旺,越燒越旺。
“很好,朕還在宴席等着他回去,他現在倒是厲害的很,轉眼就跟別人勾結到了一起!朕倒是知道他跟那個南弈承之間有舊情,但朕倒是沒想到,他竟然敢直接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就做出這種肮髒龌龊之事!”
蘇景垂首道,“皇上,依着奴才看來,這中間會不會是有什麽誤會所在?明明謝妃娘娘是跟随着謝将軍一同出的宮殿,怎得又會跟那南藩王呆在一處?”
“誤會?你也親眼看到了,你跟朕說是誤會?”
蕭燼站到蘇景面前,伸手提起了他的衣領,一雙眼眸中滿是不可遏制的陰郁戾氣。
“你到底是朕的奴才還是他的奴才?膽敢幾次三番替他說話開脫,小心朕連你一同治罪!”
蘇景連連叩首道,“皇上,奴才不敢!奴才一心只是為皇上考慮!只是奴才覺得謝妃娘娘看起來實在純良,不像是會做出這種事情的人。”
“你覺得那相國府能養出什麽純良之人?朕還說以後會相信他,但他本來就是表面一套背地裏一套的人!”
蕭燼咬牙道,“跟他那個父親一樣!”
蕭燼發了好一套龍威,蘇景跪在地上一動不敢動。
直到殿內稍稍平息了一會兒,蘇景才鬥着膽子問道,“皇上,那宴席上的衆臣都還在等着......”
蕭燼眼尾有些猩紅,“讓他們全都滾!”
蘇景連忙稱是,然後下去辦了。
過了會兒後,養心殿的殿門又被人推開,一個小太監端着碗醒酒湯哆哆嗦嗦的進來了。
“皇上......”
小太監将醒酒湯遞了過去,然後繼續道,“南藩王......還在養心殿外求見......”
一只手忽的伸過來将那碗湯接過,然後反手摔到了小太監身上。
小太監被打中了額頭,鮮血晔啦啦的流了出來,湯水挂了滿臉。
“再敢多說一句,朕現在就殺了你。”
小太監吓得連忙跪倒在地,俯身磕頭,大氣不敢喘了。
随後只聽見頭頂傳來道陰鸷的嗓音,“去流殇宮。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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