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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來的幾天,時錦除了老夫人面沒見着,其他時家女眷倒見了個全。

她不認得那些女人誰是誰,每每初見,只好默不作聲。好在原主以前也不是什麽愛主動招呼的主兒,她們見時錦不開口打招呼,也見怪不怪,倒先和她說話。

時錦就從她們對她的稱呼,說話方式,大致推出了她們的身份。

時老夫人只得時複一個獨子,早些年就跟着時複一起到了臨川安了家。其他庶出的子弟都在原籍那邊,逢年過節,兩邊互送些禮品,往來不多。所以時府中人員也不算複雜。

這天時錦才剛用過早飯,正用青鹽漱口,綠晚便急急走進房中,笑道:“小姐,餘小姐來了。”

時錦吐掉口中的水,想了想,這餘小姐想來是原主的手帕交餘如音了。餘如音是布政右參議餘昶的嫡次女,和原主交好。

“快請。”

時錦匆匆擦了擦手,迎出房門,沒多一會兒,就見一個粉衣女子由一個紫襖裙小丫鬟扶着款款而來,遠遠見她站在門口,笑道:“可算見着你了。”

只見餘如音十五六歲的模樣,生着一張瓜子臉,水杏眼,柳葉眉,容貌溫婉,身段窈窕。手上捏着張素白汗巾子,腰間挂着一串精致的五彩絡子。

這麽個溫婉可人的女子,也不知是為何和原主成了朋友。

時錦笑笑,“今兒怎麽來了?”

說話間,餘如音已到了近前,她伸手挽住時錦,“一月不見,看你清瘦不少了。我前些日子來看你,她們說你不便見客。”

是不能見客。

時錦拉着餘如音進了房,又叫綠晚上茶。

“可是生病了?”餘如音說話輕輕柔柔的,一舉一動都帶着股子淑門貴女的溫婉。

“就是犯了錯,被罰了。”時錦笑道,倒沒想瞞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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餘如音用汗巾子抹了抹沒有汗水的額頭,看着時錦面色紅潤健康,放下心來,“倒讓我好一陣擔心,見你好好的,也就放心了。”

一陣花香襲來,汗巾子上正繡着幾朵清蘭。

“好香,你這巾子熏了什麽香?”時錦問道。

餘如音淺淺一笑,“你今兒怎麽對這個起了興致了?往日不是嫌熏香麻煩嗎?這是早春冷蘭開的第一茬花瓣研制出來的冷香蘭。”說着又一笑,“可惜了,前些日子的賞荷會你沒趕上,城裏的小姐公子都去了。就是你那個,”說到這,餘如音微紅了臉,放輕聲音,“趙公子,也是去了的。”

時錦搖搖頭,“那是可惜了。”

餘如音又笑起來,“過不了幾日,便是端午了。适時我們一道看龍舟去,聽說今年從各地請了不少有名的戲班子來,肯定熱鬧。”

時錦有些心動,困在這一隅之地,快将她悶瘋了,能出去逛逛,當然求之不得。

“我想去,只是到時候不知能不能被準許出府。”

餘如音聞言有些驚訝,“你如今也被管制了嗎?”

時錦點點頭。

“無事,到時候讓我娘寫一封帖子請你去出去游玩,想來老夫人會給我娘面子的。”

時錦自是喜不自禁,連忙道謝。

兩人又說了些話,餘如音便告辭了。

看着餘如音背影遠去,行不動裙,碎步盈盈,這是真正的古代淑女了,只是為何會與女配結交,讓時錦有些想不明白,也許是因為她設定沒有邏輯可尋。時錦想了想,抛開了去。

......

時府有個規矩,平日大家各自在院子裏吃,每逢初一十五,便齊聚一堂,共進晚膳。

這天還不到未時,青禾便張羅着給時錦挑衣裳了。

“小姐,你看這件海棠白的怎麽樣?”

時錦躺在軟塌上,懶懶地斜瞟了眼。

“太素了,不适合。”

青禾哦了一聲,又拿起另一件,“這件姜黃單襖,配那條淡青羅紋裙,肯定好看。”

自從青禾被她從醉芳樓裏贖出來,又見她似乎性情親和了不少,對她也慢慢親熱起來了。換了以往,她是萬萬不敢對三小姐的事置喙半句的。

時錦随意點頭。這宴會她進不進得去還是兩說呢。畢竟連着好些天去給老夫人請安,都沒能進得門去。

“小姐,小姐!”

正這當會兒,綠晚從外面揭簾進來,引着個小丫鬟,小丫鬟手裏捧着個雕花盒子。

“三小姐安,夫人說小姐好久不曾置辦新衣了,這是湘繡坊新出的夏裝,夫人命奴婢送過來。”小丫頭施了個禮,伶俐地說道。

時錦撐起身子,連忙下了床,親自從小丫頭手上接過了木雕盒子,放至桌上,打開一看,裏面整整齊齊放着一件青草綠的衫子。時錦取出來,捏着衣領一抖,原來是條垂絲新羅襖裙,衣襟下繡了幾朵鳶尾,繡線極細,花瓣若隐若現,抖動之間,整件衣裳仿佛都活了起來。

時錦一笑,對小丫頭道:“回去回我娘,就說我極喜歡。”說着又讓青禾取了個荷包賞了小丫頭。

小丫頭得了賞,高高興興地去了。

青禾看着桌上的新衣,夫人多少年沒給三小姐置辦過衣裳了,驚訝之餘,也很是歡喜。

“青禾,将衣裳好好收起來。”

青禾一愣,“小姐您今兒不穿嗎?”

時錦搖搖頭,又笑道:“這麽好看的衣裳,穿着去吃飯,沾了油煙氣可惜了。”

李氏主動送衣裳來,許是想修複母女關系了。卻是派的一個小丫頭,而不是她身邊得用的大丫鬟,不能說是李氏不重視,也許是她不想将這事宣揚出去。時錦收下便算是領了情了,李氏這麽聰明的人,自然懂得,不必将衣裳穿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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