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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的普通的整，穿着也很普通，有一雙紫色的大眼睛，還有黑色的及肩半長發。長相算不上驚為天人，最多就是清秀溫婉。

他站在路口，遠遠看着朽木白哉牽着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從大街上走過，兩人之間雖沒有任何言語交談，氣氛卻融洽得令旁人羨慕。而朽木白哉看着那個女人時所流露出來的眼神，是對任何人都沒有表現過的。

那是名為憐惜的眼神。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柔軟。

然後，雲雀恭彌就那麽看着白哉和他身邊的黑發女子一起消失在路口，才想起來轉身離開。這天在街上看到的事情，他再也沒有向另一個人提起過。

怪不得……最近看到他在靜靈庭出現的次數漸漸少了呢。

他不清楚為什麽在看到那一幕時自己的內心突然開始波濤洶湧起來，一種未知的感情不知何時開始滋生。但他從來都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驚異或是反感的情感。

和什麽人在一起是朽木白哉的事。與他雲雀恭彌何幹。

大概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吧、大概。

“就是不知道那個冷漠的小鬼陷進了哪家的溫柔鄉啊~”夜一用這句感慨結束了這一次的八卦。

“雲雀？”

“喂喂！雲雀恭彌！你怎麽了？”

眼見黑發少年在看到自己的斬魄刀始解之後便一動不動，白哉還以為這是那人的奇異招數。直到雲雀的身子開始顫抖最後終于無力地跪倒在地時幡然醒悟！

暈櫻症！那是暈櫻症！！

擁有靜靈庭最強兵器之稱的天生的戰鬥種族雲雀，此生唯一的弱點便是，暈櫻症。

來不及再多加考慮，白哉幾乎是出于本能地立刻收回千本櫻瞬步到雲雀身邊。

少年原本清澈淩厲的灰藍色眸子此刻竟是無比空洞，仿佛，一具被抽走靈魂的傀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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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那雙麻木的鳳眸漸漸閉合，白哉沒由來地一陣心慌。

無可奈何，他唯一所能做的便是不停地拍拍對方臉頰，企圖讓他回過神來。

短短幾秒鐘卻仿佛是經歷了幾個世紀的漫長。

“……太弱了。”突然，雲雀緩緩伸手遮住半邊臉頰看不清表情，然而從少年口中吐出的冰冷言語卻讓人費解異常，“才只是這種程度而已嗎。”

“你在說什麽啊，雲雀恭彌。”白哉莫名其妙起來，“誰太弱了？你剛才是怎麽回事？”他知道雲雀家遺傳的暈櫻症，一般來講暈櫻症病發時病人會痛苦得失去意識，可是雲雀卻……

再度起身擡頭仰望滿綴繁星的夜空，少年冷笑悠遠凄美而殘酷。

“真是太弱了……我。”

沒有失去意識，只是堕入不堪的回憶而無力睜眼罷了。

無法從過去走出，看到櫻花依然無法抑制的想起從前。

仿佛依然固執地相信着那人并沒有抛棄他。

一切的一切，歸根結底，還是因為我太弱。

不夠強大，所以受到屈辱；不夠強大，所以無法走出；不夠強大，所以自怨自艾。

不知何時草食動物的情緒已經萦繞在他心中。

怎麽可以呢。雲雀恭彌怎麽能夠允許呢。

雲雀恭彌……雲雀恭彌……雲雀恭彌……雲雀恭彌……雲雀恭彌……雲雀恭彌……

不是其他人。

我，是……雲雀恭彌。

“我們回去吧。”轉身，黑色的和服于風中散開淡淡的弧度，雲雀背對白哉冷聲言語一如既往，随後邁開腳步。

！！！！

下一秒袖子被猛然拉扯！緊接着，少年帶着些許惱怒與憤恨的聲音夾雜着呼呼的風聲突兀撞入耳中。

“雲雀恭彌你到底是什麽意思！說什麽弱還是強的，強大對你來說真的有那麽重要嗎，不夠強大這個理由足夠讓你去死上一百遍嗎！”

為什麽你的眼裏只有力量。

為什麽你的眼裏只有強者。

如果只有力量才能讓你興奮的話，那我就擁有那力量。

如果只有強者才能讓你正視的話，那麽我就成為強者。

只是為了你的眼中能夠倒映出我的影子——

“咚——”

突然，一聲清脆高亢的樂器聲響起，兩人不約而同地擡頭循聲望去。一位不知何時出現的約莫十四、五歲的少女抱琴而坐，她的雙目被白色的紗布層層包裹，低垂的袖口處繡着展翅欲飛的淡藍色蝴蝶，她的手中握着紫檀制的三味線，琴弦微顫，樂聲流淌。

一曲終了，少女放下三味線，“晚上好，朽木少爺和雲雀少爺。”

白哉的臉上頓時露出詭異的神情，“為什麽你會知道我的名字？！……不對，看你的樣子不是靜靈庭的人，你是誰！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少女輕笑出聲：“四大貴族之一的朽木家少爺和雲雀家少爺，不知道什麽才叫奇怪吧。至于我的身份……你還是不要知道比較好哦，畢竟……”

“知道越多的人，死的也就越快。”雲雀淡淡接口道，“你沒有靈壓，是如何感知到我們的身份的。”

“你在說什麽啊雲雀……等等……難道說她的眼睛……”

“是的，我的眼睛因為一場意外現在已經看不到任何事物了。但這并不妨礙我感知到這世上的一切。”少女輕聲說道，“任何事情即使能夠蒙蔽雙眼，也無法欺騙自己的內心。”象牙質的撥子輕觸琴弦，少女又開始彈奏。只是那音樂已不複之前的清冷，卻仿佛沉澱着積攢了千年的悲涼。

“這個音樂……”

“沉浸在幸福中的人們往往會忘卻過去那些沉澱于身後陰影中的黑色斑點，它們随着時光的推移，滋長着，吞噬着每一寸光陰，當人們驀然回首時，才發現，幸福早已悄然流逝了……永無歸期。”空靈的聲音似乎從遙遠的地方傳來，少女的頭轉向雲雀的方向，似乎剛才的言語就是對少年的訴說。

微微颔首，少女撥弦低聲唱道：“曼珠沙華為何而哭泣，只因前緣未斷而陰陽兩隔，不詳之花你為何開的如此燦爛，令相逢的戀人陷入虛幻的美好，陰雲悄至，虛幻的幸福終将化為真實的利刃将夢境染紅。”

曲終，少女緩緩起身，向他們的方向走去。與雲雀擦肩而過的瞬間，輕不可聞的聲音充斥于耳。

“代我向哥哥問好，雲雀君。”

！！！！

雲雀恭彌下意識地轉過身去，卻發現少女的身影如同霧一般的消散不見，似乎從來都沒有存在過。

只是下一秒，“咔噠”一聲，剛剛出現在少女手中的三味線便突兀地出現在視野之中。白哉皺了皺眉頭，然而當他看到雲雀走過去将它拿起來的時候不由得叫出聲來：“雲雀！那種東西最好不要……”

“咚——”

雲雀舉起原本放在三味線上的撥，對準琴弦輕輕按下去。

白哉的聲音一下子就被空蕩蕩的琴音淹沒了。

之後，間斷傳出的琴音慢慢變得連貫起來。不緊不慢，連綿成曲，透出些許寂寥的味道。

從這個角度只能看見少年依舊沒有表情的側臉，好像古井中沉寂許久的水面，就算寒風拂過也不見一絲漣漪。

但依舊牽動心魂。

白哉凝視着黑發少年獨自彈奏着三味線的背影，心口沒有來地感覺有些悶疼。

前，後，相隔不過三步。

雲雀……恭……彌……

恭……恭……

“……恭彌。”恍然間，那個名字已是如此自然地從口中流瀉而出，白哉直到叫出這個名字後才驚覺自己到底做了什麽樣的事，只是說出去的話一如潑出去的水再也無法挽回，三味線突然拔高的音調劃破了之前氤氲的幽雅。

在白哉叫出那個名字的那一刻，那麽熟悉的兩個音節，那麽熟悉的語氣……只是叫出那個名字的不再是熟悉的那個人。在認識到這一點的時候，雲雀清楚地感覺到自己身體某處仿佛被刀絞一般疼痛，哭不出，喊不出，只剩下徹骨的凄涼。

他自嘲般低笑。手下一重，那撥便輕而易舉的扳斷了三味線的一根弦。

承認吧，雲雀恭彌。

你到底還是放不開那些早已不再屬于自己的曾經，你到底還是無法忘懷那些流年歲月中的喜怒哀樂，你到底……還是個懦弱逃避現實的草食動物。

……

“抱、抱歉！剛才只是失口……！”白哉一時緊張得口不擇言，“剛才的事情你就當沒聽到好了！現在我們還是先回去吧，吶，雲雀？”

“就叫名字好了。”

“诶？”

眸底流淌出些許沾染着莫名情緒的笑意，仿佛懷念卻又宛若自嘲。

“你要是叫名字的話，也沒有什麽不可以……白哉。”

！！！！

在聽到少年叫出自己名字的一瞬間白哉甚至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在叫自己的名字？他們相處那麽多年來他從來都是以“草食動物”“嚣張的小鬼”來稱呼自己，似乎他們之間最親密的稱呼也只是直呼全名而已。

“怎麽。不行嗎。”雲雀依舊清冷的聲音喚回了他胡思亂想的思緒，白哉連連擺手，白暫的臉上透出淡淡的粉紅：“不、不是！這樣就很好了！”該死的！他居然像個初窦情開的小鬼在面對自己心儀的少女一樣語無倫次！真見鬼！

果、果然還是今天晚上太熱了吧……臉居然這麽燙……回去絕對要用冷水好好洗一下才行啊……

白哉緊緊地抿着嘴，然後似乎是異常艱難地張開嘴唇，雲雀聽到那個少年生澀卻又堅定地一字一頓地念出他的名字，仿佛是在對待易碎的寶物。

“我們回去吧，……恭彌。”

Kyoya。

……

“哦，對了……恭喜你當上了十番隊的隊長，恭彌。”

“明明比我大現在也只是副隊長吧，真是個草食動物呢。”

“誰是草食動物！！就算現在只是副隊長，我絕對會成為一個比你還強的隊長的！”

“哇哦。那我就不抱期待地等着。”

“你這個……混蛋！”

天将破曉。

晨曦的光芒照耀着一前一後徐步而走的少年們，溫馨的氛圍，淡暖的心情。

以及，

被埋藏在陰影之中。

被埋葬在櫻花樹下的。

記憶。

##&&#

之後的兩三年時間裏，或許是因為公務增多的關系，不管是雲雀恭彌還是朽木白哉都很少有碰面的機會。白哉是因為公務繁忙再加上朽木家的事情已經有一些需要他來把關了。至于雲雀，公務忙完後除了睡覺就是打架，自然也沒有那個閑心去朽木家找白哉扯閑話。

據小道消息稱，十番隊隊長雲雀恭彌在新上任時曾憑一己之力打倒了十番隊裏所有的隊員及席官。那時少年爆發出來的戰鬥力讓人為之嘆服并讓人開始懷疑雲雀家的人其實更應該去十一番隊而不是十番隊這個巡查番隊。

但雲雀不主動去找白哉白哉也不主動去找雲雀不代表他們不會碰上，因為他們之間還有一個名叫四楓院夜一的人……說好聽點的是媒介說得不好聽點就是燈泡，總之因為這個人的緣故他們能夠碰面的次數才能夠算得上是“不多也不少”的那一類裏。

所以在被四楓院夜一拉去十二番隊宿舍的路上，他們就非常碰巧的遇上了。

>>>

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喀嚓。

夜一嘴裏有時不時地發出聲音，在偌大安靜的房裏顯得格外響亮。

這裏是十二番隊的宿舍，現在已經成為十二番隊隊長的浦原喜助和十番隊隊長雲雀恭彌以及二番隊隊長四楓院夜一正在“群聚在一起”（雲雀語）進行“無聊至極”（雲雀語）的每日會談。

“……我說，你在幹嘛？”看着快把茶杯捏碎了的雲雀，終于忍受不了的浦原詢問道。

“吃醬瓜。”幹脆利落的回答，同時還為了證明般的，夜一夾起一塊醬瓜放到嘴裏，喀嚓喀嚓喀嚓，浦原忍不住長嘆一口氣。

“你偶爾也有點貴族家小姐的規矩如何？”

“……喜助，這話從你口了說出來可真夠虛僞的。”

“你還說，剛剛你把白哉怎麽了，我在房裏都能感覺到他的靈壓（在不斷上升）。”

“我在路上看到他在外面亂晃，就上去打了個招呼，恭彌小弟可以作證。”

“誰信呢……不過，白哉會半夜亂晃倒是滿稀奇的，你在哪裏看到他的？”

“十二番隊的院子外面。”

“十二番隊的院子外面？！”浦原不由得吃了一驚，聲音也随之提高。

靜靈庭的番隊隊舍分布其實是很混亂的，并不是按照隊號來分的。而十二番恰好最臨近出入流魂街的白道門。

因為夜一的緣故，白哉也非常讨厭看到他，所以必然不是來找他的，那麽……浦原不禁有些好奇，他是要去流魂街？

“朽木家少主半夜去流魂街做什麽？”

“誰知道了。”夜一聳聳肩，突然扔下炸彈般的發言。

“也許是去約會吧。”

“不是吧……”在浦原的人生，這還是第一次産生如此驚訝的感覺，“那個白哉，會半夜出去約會？”你不如告訴我明天藍染就會嫁人，搞不好我還比較相信。

“最近聽聞朽木副隊長時常出沒于流魂街。”夜一作為極隐秘部隊刑軍的軍團長，經常會有意無意的得到一些可以算得上是八卦的情報。

“而且通常是夜晚。”

“當然回來的時候都是清晨。”

“也有隊員曾經看到過萬年面癱朽木副隊長對着流魂街方向露出‘很淺的微笑’。”

“綜合上面所有的因素，得出來的結論就是。”

“那個小白哉很可能……戀愛了。”

雲雀喝着茶的手一頓，臉部表情有少許不自然。夜一似乎并沒有察覺到，在一口氣說完這件事後，仿佛覺得很有趣般的笑了出來。

他突然想起一次去流魂街看望冬獅郎他們的時候，曾看到白哉出現過，他的身旁跟着一個身材嬌小的女子。

那應該只是個住在流魂街的普通的整，穿着也很普通，有一雙紫色的大眼睛，還有黑色的及肩半長發。長相算不上驚為天人，最多就是清秀溫婉。

他站在路口，遠遠看着朽木白哉牽着那個身材嬌小的女人從大街上走過，兩人之間雖沒有任何言語交談，氣氛卻融洽得令旁人羨慕。而朽木白哉看着那個女人時所流露出來的眼神，是對任何人都沒有表現過的。

那是名為憐惜的眼神。他看着她的眼神是從來沒有過的柔軟。

然後，雲雀恭彌就那麽看着白哉和他身邊的黑發女子一起消失在路口，才想起來轉身離開。這天在街上看到的事情，他再也沒有向另一個人提起過。

怪不得……最近看到他在靜靈庭出現的次數漸漸少了呢。

他不清楚為什麽在看到那一幕時自己的內心突然開始波濤洶湧起來，一種未知的感情不知何時開始滋生。但他從來都沒有覺得有絲毫不妥驚異或是反感的情感。

和什麽人在一起是朽木白哉的事。與他雲雀恭彌何幹。

大概就是抱着這樣的想法吧、大概。

“就是不知道那個冷漠的小鬼陷進了哪家的溫柔鄉啊~”夜一用這句感慨結束了這一次的八卦。

☆、Prelude.10 三人的初遇

作者有話要說： 修文……

與“嘎吱”的腳步聲一起，破舊的茅屋門前響起了孩童興奮的聲音。

“露琪亞！看吶，我搶到食物了哦！”

聲音的主人是一位有着紅色頭發形狀仿佛刺猬頂天而立的刺一樣的男孩，在他身前身材嬌小卻有着清秀容貌的女孩眨了眨紫色的眼睛，略顯困惑地說道：“吶，戀次……這東西不會是……”

“不要多說了啦！快點吃吧，露琪亞！”

同伴顯得十分急促的聲音似乎沒能打消女孩的疑惑，但從戀次手裏抱着的紙袋中散發出的甘甜香氣，暴力地刺激着已經有幾天沒吃過飯的露琪亞的胃。

戀次嘻嘻一笑，從鼓鼓的紙袋中取出兩個烤得金黃的餡餅，一個遞給了露琪亞一個塞進了自己嘴裏，然後又将紙袋塞到了露琪亞懷裏：“嗯，這些都給露琪亞好了……”

“喂，戀次……”

！！！！

寧靜的氣氛被響起的雜亂腳步聲突兀打破。

“找到了！”

“就是那小子！偷了我們的食物！”

接踵不斷的腳步聲……

很多很多人圍在他們周圍……

“戀次！你做了什麽？”瞳孔驟然收縮，露琪亞質問道。

“露……露琪亞……”

“大哥！就是這小鬼！！”矮個男人指着戀次叫嚷：“就是這個小鬼剛才偷了我們的食物！”

食物？露琪亞看向手中的紙袋：“是這個嗎？”

她抿了抿嘴唇，将紙袋遞給那個男人：“食物還給你們，請不要找戀次的麻煩了！”

“露琪亞！”

毫不猶豫地從女孩手上搶過食物，為首的男人瞥了一眼露琪亞，嘴角突然露出淫蕩的笑。

“哦呀~~剛剛沒仔細看~~你還是個小美人呢~~”他輕佻地挑起露琪亞的下巴。

“你要做什麽？！”緊咬嘴唇，露琪亞驚恐的望向男人。

“不知道味道怎麽樣呢~~？”說着，他舔了舔嘴唇。

“你！放開露琪亞！”紅發男孩憤怒地大吼，他舉起小小的拳頭揍向那個瘦高男人。

眸中閃過不屑：“太弱了……小鬼！”輕松的一揮手，戀次便被打倒在地。

帶來的100多個人上前圍住了他。

“小鬼，我可是戌吊的頭領水戶澤！竟然敢搶我的食物……”瞄了一眼露琪亞，嘴角再次蕩漾起龌龊的笑容，“不過呢，看在這小美人的份上，就留你一個全屍吧！”

紫色眼眸頓時睜大：“不！戀次！”

##&&#

作為流魂街南七十八區的戌吊，依舊是一成不變的破敗。目之所及之處，除了低矮簡陋的茅草屋，最為醒目的大概就是沿街那些衣衫褴褛的居民了。

據說那個女人原本的居住地就在這裏。

雲雀扶了把腰上挂着的斬魄刀，面無表情地自街上細碎響起的竊竊私語聲中大步穿過。他的背後，一群男人正橫七豎八地躺在小巷潮濕的毛石牆下，哀嚎不已。

“這個毫無規則的地方，需要有人來制定規則呢。”

他抱着這樣的想法打量四周，然後，敏感的耳朵很快就捕捉到不遠處聚集在一起的叫罵聲和摔打聲。

估計又是無聊的草食動物的群聚吧。雲雀皺了皺眉，一向不愛管閑事的他自然會選擇離開，說實話就連他自己都不知道為什麽要在這種時候來戌吊。

幾天前，白哉發了請帖。

關于——他和一個名叫緋真的整的婚禮。

按照常理說，像朽木家那樣的名門貴族是怎麽也不會接受子孫一個卑微的妻子的，更何況還有朽木銀鈴。誰也不知道朽木白哉到底是用了什麽方法才能讓他那位思想老舊的爺爺答應這件事的。

按理說，能令這位朽木家主甘心做到這份上，那個叫做緋真的整一定有過人之處，可是雲雀曾在朽木宅中看到她的種種行為來看，除了覺得這确實是一位溫柔賢惠的妻子之外，并看不出任何令人驚嘆的地方。

她沒有想象中的美貌，也沒有十分強大的靈壓，根本就只是一個弱女子而已。

雲雀心中存在疑問，便更加關注緋真。大概是是不是都能注意到他太過直白的目光，緋真終于有一次回過頭來看他。四目相對的瞬間，雲雀微微一怔，緊接着，便看到對方臉上緩緩地揚起一個笑容。

溫和、柔軟、與世無争，好像在最寒冷的冬天從枝頭綻開的白梅。

就是這樣一個笑容，令他忽然理解了朽木白哉選擇緋真的理由。

——大概是獨一無二的存在，在那個人的心裏。

他想他沒有必要要去對朽木白哉冷嘲熱諷，不僅僅是因為他不愛管閑事。

他明白，相愛的人能夠在一起，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

至少白哉和緋真不用像他和骸一樣，相逢、相知、相望……

卻永遠不能、相守。

“不要動他！你們這群混蛋！”

“哦呀，小美人對這小鬼還真上心啊~明明就是個廢物不是嗎~”忽然，那邊的人群裏傳來了男人淫-蕩的笑聲和女孩子尖利的哭泣聲，“不過別說，小美人噙着淚的模樣還真是可愛啊~那就打得再狠一點好了~你們聽到了嗎！”

“……”雲雀恭彌終于皺了皺眉頭向那邊看去，卻瞥見了一個在人群中若隐若現的纖細身影。

似乎是一個女孩子。雲雀眯了眯眼，良好的視力讓他很快看清了那個女孩子的樣貌，然後，他微微睜大了雙眼。

那個女孩有着黑色的及肩發，一雙紫眸漂亮得宛若水晶，臉部輪廓很是清秀，而最重要的是，她的五官那麽熟悉。

雖說神情動作都相差太多，但那個女孩的長相簡直和即将成為朽木家主母的緋真相似得像是從一個模子裏刻出來的！

##&&#

露琪亞被其中一個男人拉着瘦弱的胳膊，她幾乎被拉得雙腳懸空，只能用腳尖支撐着地面。然而即便是這樣她仍睜大雙眼看向戀次的位置，紅發的少年被那群男人用腳踐踏着，臉上布滿塵土和傷痕。而這些，都是因她而起。

如果不是因為戀次為了讓她能夠吃上飯而去偷那些人的包子，戀次也就不會遭受這樣的事！

如果不是因為自己如此弱小，戀次也就不會遭到那些人的毒打！

“硄——”

！！！！

就在那一瞬間，空氣中忽地劃過一道白光。那光像是鋒利的刀刃，卻帶着清冷的氣息，露琪亞只覺眼前一陣模糊，等到她反應過來時，抓住她的男人已經血濺三尺。

猩紅的色彩如此絢麗。露琪亞一時間竟忘記了如何動彈，就那樣眼睜睜的看着那人的鮮血濺滿了自己身上純白的和服。

“還活着麽。”

少年冷淡的嗓音就仿佛冬日裏的冰水一樣，頃刻破開滿場的嘈雜。

整塊地方突然安靜下來，那些人停下了毆打的動作，都怔怔地看着出現在這裏的少年。

雲雀恭彌漫不經心地擡了擡下巴，右手順勢向上一提，折射着日光的锃亮刀刃頓時出現在視野中。

露琪亞看着那個少年，一絲異樣的預感突然毫無預兆地從腦海裏劃過。

“……死神？”她不禁輕叫出聲。

“死神？！”

“為什麽死神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方才安靜的人群又一次喧鬧起來，雲雀很是不耐地皺了皺眉。

“把那個孩子放開，然後馬上離開這裏。否則，我會咬殺你們。”

“哈！真是可笑！不要以為你是死神我們就會怕你！”一個男聲突兀響起，見到那個男人的出現，露琪亞忍不住向後退了退，而這些都絲毫不落的讓雲雀看進眼裏。

“要知道，這裏是戌吊，可不是你們那些貴族賴以生存的靜靈庭。”男人不屑嗤笑，“即使是死神，面對這麽多人，缺個胳膊少個腿什麽的也不奇怪吧？大家說呢~”

“是啊！是啊！”

“讓那群死神也瞧瞧我們的厲害！”

叫嚣聲時不時地從人群裏傳來。

“呵呵~不過看你也長得不錯啊，美人……要不然給爺幾個跪下叫聲大人，就饒了你怎麽樣？”那人撫唇奸笑道，“可不要敬酒不吃吃罰酒哦~美人~”

！！！！

“啊！饒、饒命！！”

循聲望去，只見黑發少年早已站在男人身邊，袖擺中伸出的冷冽利刃正抵着男人脖頸處！

“因為弱小而群聚在一起尋找生存之道的草食動物。烏合之衆，只要遇到了強敵便會崩潰瓦解四處奔逃。”清冷的聲音充斥于耳，男人剎那間瞳孔放大如銅鈴，恍惚間仿佛看見地獄的惡魔在向自己招手……

“真是讓人厭惡的草食動物啊。”以冰冷語氣結尾的同時利刃輕劃，那人的頭顱應聲落地。

露琪亞透過擋在她前方衆人身體間的縫隙看去，少年恰到好處地避開了噴濺而出的血液。

好……好強……

還未回過神的他們只能任耳邊飄蕩着那人丁點感情都不夾雜的話語：“如此，你們還要在這裏礙眼麽。”

霎時，剛才聚集在一起的人們便抱頭鼠竄，整塊地方除了三人之外再也看不到任何人影。

“剛才……謝謝你救露琪亞了。”緩緩，少年虛弱的聲音響起，打碎了一時的寂靜。

“戀次！”女孩子立刻跑上前去扶起紅發少年，漂亮的紫眸中霧氣彌漫，“你沒事吧？”

“我沒事……咳、咳咳……”

“不要逞強啊！你這個家夥！”露琪亞的聲音沙啞到不像樣子，但她意識到剛才幫助過他們的少年仍然在場，“十分感謝您剛才的幫助，死神大人。我是露琪亞，這位是阿散井戀次。”

他淡淡地看了他們一眼，露琪亞這才發現那名少年生了一雙漂亮的鳳眼。他突然勾起嘴角，整個人在那一瞬間有了鮮活的色彩。

“……雲雀恭彌。”

☆、Prelude.11 意外的事故

作者有話要說： 想了想還是把前面的補全吧，要不然看的實在糾結呢……

“雲雀恭彌……雲雀？那個……四大貴族之一的？”

露琪亞想了想，有些遲疑地輕聲說了出來。

雲雀卻并沒有理會她，徑直向她和戀次的方向走過去，在不遠處駐足，語氣平淡聽不出感情：“喂，沒死吧。”

“……”戀次翻了個身仰天躺着，滿身是傷，“還有口氣。……剛才、謝謝你救了露琪亞。”語氣裏聽着帶上了點別扭。

“哼。”少年閉上眼睛，“真是軟弱的草食動物。”

“你這家夥！！”聞言戀次又有要爬起來和他理論的傾向，只是礙于身上的疼痛而倒抽一口涼氣，又乖乖地躺了回去。

“這附近，有什麽可以治療的地方嗎。”

聽到雲雀的問話，露琪亞皺了皺眉，有些為難：“好像是沒有的……之前無論是戀次還是我都沒有受過像今天這樣嚴重的傷……所以說戀次這個笨蛋！都說了不要逞強了！”眼睛裏隐約又帶上了淚光。

“……”有些不耐煩地皺了皺眉，雲雀按捺下沒來由的不爽感冷聲開口，“讓開。”

“呃？”

還沒來得及發出一個單音露琪亞就被雲雀用看似兇猛實則意外溫柔的力道推到一邊，然後從斬魄刀的刀鞘中倒出崩點十分熟練地給戀次抹上去。

因為練習劍道怕傷到手影響揮刀而被雲雀紫宸強行要求随身攜帶的崩點居然在這種時候派上了用場，雲雀面無表情地想着。據說崩點是種強效麻醉劑，即使靈力高強之人也難以抗拒，希望不會給這小鬼留下什麽後遺症才好。

三下五除二地解決了戀次身上的傷口，雲雀拍着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斜眼睨着他：“現在，可以站起來了吧。”用的不是疑問而是肯定的語氣。

然而還沒有等戀次回答，他卻自顧自地站起來似乎是想要離開，露琪亞眼疾手快地拉住他的衣角，卻在少年的視線轉移到她身上時尴尬地咧開嘴角：“抱、抱歉……死神大人，能和我們再呆一會兒嗎，我怕他們又會回來找我們的麻煩，而且現在戀次身上又有傷……”

雲雀本來下意識地想要拒絕她的請求，雖然之前他有那個閑心幫她打跑了一群人……不對！是因為那些人群聚他才會去咬殺他們的！只是順便把這兩個小鬼救下來了而已！他根本就沒有時間也沒有義務去照顧那兩個小鬼！

少年剛想開口卻瞧見女孩子一臉期待地望着自己，那雙漂亮的紫色雙眸像一只小鹿一般晶瑩透亮。

然後，本是拒絕的話語卻在脫口而出的時候變成了：“……你們住的地方……在哪裏？”

說出這話以後他沉默了，相反是露琪亞一副十分高興的樣子：“就在這裏！麻煩死神大人把戀次搬進來……呃……還是我來吧……”自知失言的露琪亞看到對面少年陰沉的臉色打着哈哈。差點忘了對方可是貴族，哪會被自己這樣的無名氏輕易命令，不過居然敢要求死神大人什麽的……自己的膽子還真是大啊。

？！！

意料之外，雲雀恭彌淡淡地看了戀次一眼，以幹脆利落的動作将紅發少年抗到肩上然後丢進了露琪亞身後破舊的小屋內，絲毫沒有在意戀次還是個傷員這樣的事實。

“唔啊啊啊——”

“還有勁叫嗎，草食動物。”

打了個哈欠，雲雀對着露琪亞難得有耐心地解釋道：“剛剛給他抹上去的東西是崩點……可以抑制住疼痛，你先照顧好他，我明天……”

“明天您還會來嗎，死神大人！”

“……”

雲雀恭彌突然發現了這個叫做露琪亞的和緋真有着相似容貌的女孩卻有着和緋真完全不一樣的性格，若說緋真安靜淡然仿佛出塵脫俗的白蓮，那麽露琪亞便是即使在冬天裏也是生機勃勃的紅梅。明明自己最讨厭吵鬧的草食動物，可為什麽在面對露琪亞的時候卻總是忍不住放低自己的限度？

少年思忖一會兒，發覺自己在看到露琪亞的時候會想到緋真，想到緋真的時候腦海裏總會掠過那個黑色的身影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