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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深沉, 嬌俏女子被戳中心事, 小聲啜泣起來, 哭得頗讓人心疼。
可偏偏他們正躺在床上,自己的衣裳被扒了一半, 另一半快被她哭濕,顧遠蕭卡在動情的邊緣,不上不下,很是尴尬。
他嘆了口氣,摸了摸她的頭問:“到底怎麽回事,告訴我。”
雙華覺得有些丢臉,抹去眼淚想:該怎麽說呢,問他是不是因為可憐她才對她鐘情, 剛剛才結婚兩日,她的自尊不想讓自己顯出如此閨怨。
顧遠蕭聽她不言語,只是可憐巴巴地吸着鼻子, 讓她翻身下來, 頭枕着自己的手臂, 苦笑着道:“你這樣, 弄的好像我要強了你似的。”
雙華提了提嘴角,總算壓下難受的情緒,擡眸看了他一眼, 又将臉埋在他臂彎裏喃喃道:“祖母今天同我說,你也是血氣方剛的男子,若是……若是一直不圓房, 你遲早忍不住,會納別的女子進來。”
顧遠蕭聽得啼笑皆非,正要開口,心中突然一動,垂眸用探究的眼神盯着她問:“你不願我納別的人進門嗎?”
“那自然是……”雙華理直氣壯地說了一半,突然又心虛起來,輕聲接了兩個字:“不願。”
顧遠蕭勾起嘴角,将胳膊收緊一些,唇壓在她耳邊問:“為什麽不願?”
他口中熱氣吹得她有些發癢,忙偏頭避開,左思右想,才捏起拳堅定道:“因為哥哥是我一個人的!”
顧遠蕭被她這語氣逗得笑出來,張嘴在她耳垂上輕咬一下,用氣聲提醒:“哥哥不是,夫君才是。”
雙華心口微微一顫,随即便有些恍惚起來:從什麽時候,她開始對哥哥有了獨占欲呢。
可就這麽一會兒功夫,那張作亂的薄唇,已經順着耳後一路往下游移,又癢又麻,惹得她直縮脖子,顧遠蕭手臂一翻就将她按在身下,眸間染滿濃黑,認真問道:“剛才的事,還要不要繼續?”
雙華害羞地把臉往下壓,小聲道:“你……是不是很想?”
顧遠蕭沒好氣地捏了下她的臉:“你說我想不想?”
雙華連脖子都紅了一片,聲音輕的幾不可聞:“那就……試試看……”
顧遠蕭眼波動了動,俯身撥開她的裏衣,昏暗的光線下,滿眼都是酥軟滑膩,喉結上下滾了滾,那團火燒得洶湧,卻怕吓着她,手指順着鎖骨往下滑,臉壓下來,一點點将雪白的峰谷染上潮紅……
雙華握拳放在身體兩邊,緊緊閉眼,一副慷慨就義的模樣。
身體越是被他打開,她越是緊張,待到鎖骨下濕熱一片,終是深吸一口氣,顫着聲道:“明日我們要回門,是不是……該早些睡。”
顧遠蕭不舍地停下來,撐起身子問:“你是不是不想?”
雙華覺得十分愧疚,将手遮在眼上,不敢去看哥哥的眼睛。
可身體的反應騙不了人,她怕的要命,滿腦子都是他們從小相處的畫面,根本沒法接納他。
哥哥似乎嘆了口氣,手指再度挪上來,一層層為她将裏衣穿好,然後拿開她的手,在眼皮上親了親,啞聲道:“你若不想,無需找什麽借口。”
她心中愧疚越濃,輕聲道:“對不起。”
顧遠蕭讓她換了個舒服的姿勢,躺在自己懷裏,嗓音溫柔地道:“你還記得嗎,我說過吾心若扁舟,這一世,只想載你一人。那些承諾,永遠都有效,你不必害怕府裏會納其他人進來,只要你不想,我就等着你。”
雙華感動地将臉在他懷裏蹭了蹭,她有世上最好的夫君,何必再去計較,他究竟是為什麽對自己鐘情。
第二天一大早,公主府裏一片忙活,公主想着即将回門的女兒,邊囑咐嬷嬷好好為她打扮,又讓三個兒子在院子裏等着迎接新人回門。
顧遠蕭牽着雙華進門時,就看見三個弟弟齊聲聲喊道:“姐姐姐夫好。”場面頗為壯觀。
雙華害羞地往哥哥身後躲,可顧遠蕭一眼就看出,有兩個是真心招呼,一個卻是不情不願,心裏便有了幾分計較。
他不動聲色地看了承珏一眼,讓管家把帶來的禮物紛發下去,然後就随雙華去拜見公主。
承珏看着兩人的背影走遠,撇了撇嘴,懶懶同哥哥們說了幾句話,便走回房去。
他将顧遠蕭送他的白玉硯臺随手扔在案上,看了會兒書,總覺得十分礙眼,便吩咐随從道:“随便找個地方收着,莫要再擺我眼前!”
“看來,你很不喜歡我?”一個聲音突然從門外飄進來,吓得他臉煞白。
他沒想到顧遠蕭會突然來他房間,承珏自诩為少年君子,嫌棄人家送的東西,還被當面逮到,這時臉上十分不好看,低頭小聲道:“沒有。”
顧遠蕭擺出長輩的架子走進來,見承珏支支吾吾就要開溜,長臂一伸,拽着他的領子輕松就給拎回來:“那你同我好好說說,為何總用這副模樣對着我。”他眼眸一轉,面色陰沉道:“莫非你對雙華還有……”
承珏吓得瞪大眼,連忙喝斥道:“莫要胡說,她現在是我的嫡親姐姐!”
顧遠蕭撩袍往下一坐,擡起下巴:“那你倒是說說看,為何對我這個姐夫如此不滿意?”
承珏攥起拳頭,憤憤不平地道:“我看見你欺負我姐姐了!”
顧遠蕭被他說啼笑皆非:自己還沒欺負着呢,他是怎麽看見的!
承珏梗着脖子繼續道:“男女婚前本不該見面,可你卻總是偷偷跑來,你莫以為次次不被捉到是你本事,那是我同父親說過後,他故意讓守衛睜一只眼閉一只眼,發現你也不要聲張。”
他越說越理直氣壯,揮着手道:“十次!你足足來了十次!還都是晚上偷偷摸摸來,若被人知道了,姐姐還要不要清譽了!”
顧遠蕭聽得瞠目結舌,原來以為自己做的不着痕跡,誰知全落在人家眼皮底下呢。
面前這小少年氣呼呼的模樣,看他的眼神與淫賊無意,随手拿了本書敲了下他的頭道:“你小小年紀怎麽如此迂腐,她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想她念她,自然就要來看她,何必拘泥這些陳腐教條。”
承珏很不服氣地摸着額頭,但盤算着兩人間身形和力量的差別,只敢狠狠瞪他。
顧遠蕭站起來時,寬肩高過他的頭頂,彎腰下來盯着他一字一句道:“你聽着,這世上,沒人比我更在乎你姐姐,也沒人比我更能給她幸福。”
承珏被長寧侯的威懾力壓迫地後退一步,不服氣地偏過頭想:這淫賊提起姐姐時認真的模樣,竟然還有幾分打動人。
“雲霆,想不到,你竟跑到這裏來了?”
承珏一聽父親的聲音,氣勢立即就弱了,這件事說來總是自己理虧,等魏将軍剛進門,就找了個借口,一溜煙就跑了。
顧遠蕭看着他的背影搖頭,小少年大概忘了,這裏可是他自己的房間。
魏将軍進門時還不知發生了什麽,坐下讓丫鬟上了兩杯茶,道:“方才想拉你多說幾句,結果轉眼你就跑了,怎麽了,承珏又闖什麽禍了?”
顧遠蕭突然想起方才承珏說的,他每次來公主府,都是魏将軍刻意交代守衛放水,這時對着他莫名有些心虛,低頭摸了摸鼻子道:“無事,找小舅子聊幾句。”
魏将軍看着他發笑,其實他一想就明白,自家那三兒子就是看這姐夫不順眼,以顧遠蕭的性子,必定是要來敲打幾句。
他端起茶喝了口,笑容漸漸收起,總算說起要找他的正事:“你知不知道,最近信王同太子走的特別近?”
待顧遠蕭同雙華坐上回侯府的馬車時,天色已經接近黃昏,雙華又被公主塞了只一絲雜質都不摻的白玉镯子,這時低頭按着玉镯,想起母親仍是滿心的不舍。
顧遠蕭撩起窗前的布簾,心裏想的卻是另一件事。
他一直記得,那日信王同他的對談,他說:“若是你願意退讓一步,順水推舟讓雙華嫁給我,事情就會好辦的多。”
那日之後,除了必要的宮宴,他再沒同信王碰面過。大婚的請帖送到信王府,卻被告知王爺出門雲游,不知何日返京。
他同信王八歲時就相識,在大皇子身邊伴讀時,三人親的如同兄弟一般。
可自從大皇子薨逝,他同信王之間,總像隔了些什麽,因為他漸漸發覺,信王心裏藏了許多圖謀,他故意将這一切掩飾在放蕩不羁的外表之下。
他想做的,恐怕并不只是一個閑散王爺。
可這到底只是個模糊的猜測,顧遠蕭從不敢确定,也不想無憑無據去懷疑自己從小認識的兄弟。
而他們之間的第二個芥蒂,就是信王不管不顧要求娶雙華。方才魏将軍告訴他,自從皇帝賜婚之後,信王和太子便走的很近,然後皇帝以西北有賊寇竄亂為由,調走了他東岳營的兩萬兵士,然後便直接編入了西北軍李家軍,明眼人都看出,皇帝這是在不動聲色地削弱他的兵權。
顧遠蕭猜到皇帝會因為他們兩家的聯姻而忌憚,但是沒想打,他會出手的這麽快,這其中又是否有信王的作用。
長街上的叫賣聲喚回他的思緒,往窗外看了眼,再拐一個彎,就能到侯府門前的小巷了。
他看了眼一直摸着镯子,悶悶不樂的雙華,突然高聲喚車夫将馬車停下。
然後他迎着雙華疑惑的目光,撩袍先走下去,再朝她伸手道:“這裏離家不遠了,咱們慢慢走回去。”
雙華不明就裏,可是對上哥哥含笑的眼眸,不知為何就将手放上去,任他牽着在,長街上緩緩而行。
彼時暮色四合,夕陽将青石板路染上層層金色,偶有孩童笑鬧着從身邊跑過,兩旁的民舍頂袅袅冒出炊煙,仿佛悠長的,充滿煙火氣息的市井畫卷。
雙華的手被哥哥緊緊攥着,看着兩人交疊在一處的影子,不知為何胸口填滿暖熱,眼看侯府的燈籠就在不遠處,輕聲問道:“為何要走回去?”
顧遠蕭将她的手拉到身前,柔柔笑道:“我以前就想像這樣,與你牽着手,堂堂正正走在人前,讓所有人都知道,我們是一對真正的夫妻,恩愛綿長,永世不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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