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 這是救了一個白眼狼嗎?

沈如晚點了點頭。

沈彥松又問道:“晚晚她沒有兇你吧?”

沈如晚搖了搖頭,又有些心不在焉,她離開那屋子後就聽到裏面有聲響,不知道那姑娘是發脾氣摔東西,還是自己摔倒了。

既然是她要救人回來了,放着不管也過意不去。

她不太放心,說道:“阿嬷,阿娘、大哥我再給那姑娘送些飯菜吧。她應該也餓了。”

喬氏拉了拉沈如晚的手,示意由她送過去,讓晚晚先吃飯。

沈如晚想到那姑娘的脾氣,要是對阿娘也惡言相向,豈不讓阿娘跟着受委屈,她忙說:“阿娘,還是我吧,那姑娘對我熟悉些。”

沈彥松見狀問道:“晚晚,要不要我陪你一道過去。”

沈老太太将筷子“啪”的一聲拍到桌上。

眼皮一撩,冷聲道:“你給我坐下!晚丫頭快去快回。”

沈如晚不知道阿嬷為什麽生氣了,她趕緊提着飯菜走出去。

沈大郎見阿嬷臉色不佳,連忙給她夾了愛吃的菜,讨好的說:“阿嬷……”

沈老太太看都沒看他一樣,“讓你動筷子了嗎?你妹子都還沒回來。”

“是是是,阿嬷說的是。”沈彥松不敢再多說一句。

沈老太太卻不打算放過他,“說說吧,今兒這事你存了什麽心思?”

沈大郎笑了笑,“阿嬷,我哪敢啊。不就順手救了一個人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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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老太太冷笑一聲,“人?是女人吧!也不知道避避嫌,還想湊上去!”

沈大郎趕緊否認,“阿嬷哪有的事啊!那麽兇的婆娘,要不是晚晚要救她,我才懶得管呢。”

“別想把事情推你妹子頭上,你小子眉毛一動,我就知道你在想什麽。是不是看上人家美貌了?你也不想想看,這等樣貌的女子怎會平白無故的落水。我就瞧了一眼,那姑娘看起來年紀也不小了。說不定已經嫁人了,也說不定是哪家的逃妾,更說不定是跟人出來私奔的。你這順手一救,也不知道是不是給咱家救回了個大麻煩。”

沈彥松被沈老太太劈頭蓋臉的罵一頓,不管他怎麽解釋,老太太就認定他見色起意了。

沈彥松滿腦門的汗,又有苦說不出。

他幹脆道:“那阿嬷,我明日就把她送走?”

沈老太太擺了擺手,“救都救回來了,等明日那姑娘清醒過來了,問清楚了再說罷。你啊,都弱冠了,還不成調子,我看啊還是缺人管教。等明日,我便去找村口的劉媒婆,讓她去相看一下合适的姑娘,你可不能再跑了。”

沈彥松都懵了,給妹妹救了個人回來,怎麽倒給自己找麻煩上身了?

……

沈如晚提着竹籃帶着熱騰的飯菜站在門前敲了幾下,裏頭沒有動靜。

她只好自己推開了。

“姑娘,你衣裳換好了嗎?我給你送些飯菜過來了。”

裏頭無人應答,沈如晚只好推門走了進去,桌上放着的姜湯未動半分,椅子也東倒西歪,地上是散落的衣裙是她留下的。

原本坐在椅子上的人已倒在了床上,掩上了被褥。

沈如晚把竹籃放在桌上,彎腰将地上的衣裳撿了起來。

她有點不明白了,為什麽這個姑娘寧願穿着那身濕衣服也不肯換上她拿過來的新衣裳。

她走到床邊,只見那位姑娘背對着她,她輕聲道:“姑娘,你這樣會受寒生病的。”

沈如晚等了一會兒,躺在床上的女子并未反應。

她嘆了一口氣,伸手推了推,“姑娘,你醒着嗎?”

當她的手伸向被子裏時,一雙白淨修長的手從被子裏探出來,緊緊地扣住了她。

同時被褥也微微往下滑落,露出了肩膀。

沈如晚瞪大了眼睛,這才意識到眼前的人裹在被褥裏什麽都沒穿……

這異于常人的舉動讓沈如晚太吃驚,以至于忽略了那明顯比一般女子要寬闊的肩膀。

床上的人烏發披散,唇紅如血,那雙冷漠的鳳眸盯着沈如晚看了一瞬,微微眯起,寒氣森森地道:“你吞了我的血?”

沈如晚怔了怔,她感覺到被握住的手腕上有股濕漉漉氣息朝她襲過來,眼前的人越靠越近,

被扣住的手越來越疼,她才想起昨天她咬了這姑娘一口,有些血液不知不覺就吞了下去。

她掙紮了起來,解釋道:“姑娘,我不知道故意要咬你的,昨日是你傷我大哥在先,情急之下才咬了你,那血也是無意吞下。你放開我,我給你去找傷藥好不好?”

……

“晚晚,怎麽送個飯都去了這麽久?”

沈大郎見沈如晚回來,神色有些不對,關心的問道。

沈如晚努力讓自己看起來自然一些,她笑了笑,“大哥我沒事。阿嬷阿娘,讓你們久等了。快吃飯吧,都要冷掉了。”

吃飯時,沈如晚都覺得腦子暈乎乎的,期間大哥跟她說話,她也只顧着點頭。

此時她心中莫名的忐忑不安,當她說要給那姑娘拿傷藥後,那姑娘卻用一種看待将死之人的目光看着她,松開了她的手。

入夜後,沈如晚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睡不着。

也不知道是不是白天發生了太多事情,她竟然開始做起了噩夢。

夢裏面她全身疼痛難忍,受不了發瘋的用刀子割破自己的肌膚。

還親眼看着自己肌膚一點點的潰爛,看着自己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她的親人們也束手無策,痛苦不已。

沈如晚被夢魇纏住,不停地流淚。

哭着哭着,漸漸地醒了過來睜開了眼睛。

不知道是不是受噩夢的影響,她突然肚子有些疼,這個種疼慢慢地蔓延越來越廣。

但這種疼痛,來得快去的也快。

她不敢去旁邊的屋子裏喊阿娘,她怕讓阿娘擔心。

沈如晚蜷縮成一團,不敢睡過去。

第二天沈如晚很早就起來了,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現在一點異常也沒了。

她看着鏡子裏的自己臉色過于蒼白,上了點胭脂才出屋子。

沈如晚想去找沈彥松。

結果家裏找了一圈,沒看到大哥的身影。

喬氏招呼她過去用早飯,她問道:“阿娘,你見到大哥了嗎?”

喬氏用手比劃了一下,沈如晚沒看明白,有些疑惑。

沈老太太喝了一口粥,慢悠悠地說:“你大哥去城裏了,辦好事情就回來了。”

她想起大哥昨天說要去給那姑娘買合身的衣裙,這麽一大早就出去了,興許就是給她買衣裳去了。

沈如晚閉了閉眼睛,想盡快把昨天那奇怪的一幕忘掉。

她快速的用過粥,又盛了一大碗出來,對沈老太太和喬氏道:“阿嬷,阿娘我吃好了,你們慢慢吃。我去看看那姑娘。”

經過這一個晚上的休息,那姑娘應該清醒點了吧?

她端着熱粥直接進門沈如晚小心地走到床邊,只見那姑娘雙眼緊閉眉頭深鎖,臉上有着異常的慘白,他額頭上卻冒着汗。

沈如晚伸手碰了碰她的額頭,很燙。

這是發燒了。

沈如晚轉身便要出去找人。

卻聽到一聲嘶啞的聲音:“站住。”

沈如晚回頭,解釋道:“你發燒了,我去找阿嬷,讓人去請大夫過來。”

床上的人眼珠子布滿血絲,一字一句威脅:“不許去,否則我殺了你!”

沈如晚聽她這話心中氣極,這是救了一個白眼狼嗎?

沈如晚快被氣哭了,指着她:“你,你,你……你太不知好歹了。”

沈如晚不欲與她繼續說話,轉身便跑了。

躺在床上的人在她離開後,臉色變得十分猙獰,黑氣又湧了上來,仿佛有活物在他體內張牙舞爪。

……

沈老太太和喬氏見沈如晚跑了出來,眼尾泛紅,便問起緣由。

沈如晚委屈的道:“阿嬷,她發燒了又不肯看大夫,這可如何是好啊。”

沈老太太給沈如晚手上塞了塊帕子,“這有什麽好氣的。她不願找便不找罷,月娘,你去煮碗姜蔥祛寒湯,給那女人喝。病好了,自然是她的運氣,病不好那也是她的命。”

“都是大郎那家夥,沒事給我們找個麻煩回來。”

喬氏聽了沈老太太的話,認同的點了點頭。

家中多個外人,多有不便,更何況還讓晚晚受委屈。

要不是沈家人做不出趕人出去的事,要不然真不會收留這個女人。

沈如晚情緒平靜了下來,見喬氏去廚房熬湯,她也跟過去,“阿娘,我去幫你。”

沒過多久祛寒湯煮好了,這回沈如晚送過去有點磨蹭。

想到這湯要是冷了,藥效就不佳了,便只能硬着頭皮再送過去。

本以為這回又要受那姑娘的惡言惡語,沒想到她竟又暈了過去,沒了意識。

沈如晚看着手裏的湯,耽擱下去這湯就要涼了,與其面對醒過來的她,不如趁着她暈過去了直接喂?能喂多少是多少?

沈如晚趁着氣性,膽子也大了些,她捏住那姑娘的嘴,用勺子一點一點的喂進去,邊喂還不時用帕子給她擦了擦流出來的湯藥。

等到碗裏的湯藥見底了,她整個後背都出了許些汗。

這活也太累太提心吊膽了。

沈如晚心中感嘆,這姑娘的脾氣比她那六妹妹都還要難伺候,希望這個姑娘快點好起來,早點離開她家。

沈如晚抱着碗打算輕手輕腳離開,忽然見到床下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團濕衣裳,正是那姑娘之前所穿的。

沈如晚皺了皺眉,将那衣裳撿了起來。

罷了,就當給自己和家人多積福吧。

沈如晚趁阿嬷和阿娘不注意,把這衣裳給洗了,邊洗她邊疑惑,奇怪了,怎麽沒看到那姑娘的貼身小衣呢?

難不成那姑娘害臊藏了起來?

可那副兇模樣,也看不出是會害臊的人呀?

……

然而此時的沈彥松在村裏随意打聽了一遍,沒聽到誰家有媳婦女兒不見了的事。

他便不耽誤功夫直接往縣城去了。

本來今日就是跟幾個兄弟約好了在城裏的酒樓見面,若是寨子裏無事,他還可以在家多待一段時日。

只是在他進城時,察覺到了與往日不一般的氣氛。

平日裏一直懶散的守衛,突然增多了,守着城門對進出的人們挨個檢查。

難不成通緝令發到了這邊?最近又沒幹大票,也不至于惹上通緝令啊!

他倒是不擔心自己,而是其他幾個兄弟沒有經驗,別露了馬腳。

不過讓沈彥松意外的是,他輕易地便通過了檢查。

他心中确定這事不是沖着自己來的。

他先在大街上走動,想看看能不能探聽到關于那女子的消息。

只是逛了一圈下來,除了給晚晚買了不少零嘴和随意挑了兩身衣裳外,也沒聽到誰議論起有人家丢了女人的。

沈彥松看着時辰差不多了,便去了約好的酒樓廂房等人。

只是約好的時辰都快過了,那幾個兄弟怎還沒到?

正當他打算出去看看時,一個矮個子瘦如猴的男人閃了進來,他滿臉焦急之色,“大當家,不好了。二當家趁您不在,違背您的禁令出去幹了一票搶了錢財和女人上山了,其餘的兄弟看的眼熱都想效仿,三當家眼看着就快攔不住了,您還是快些回山寨去吧!”

沈彥松臉色一沉,罵道,“老二看來是活膩歪了。敢這時候給老子整事情出來。”

沈彥松站了起來,正要跟猴子出門,看到桌上是給晚晚買的東西,他想這會如果趕回秀水村只怕來不及趕回寨子。

于是他找到常常往返與鄉間老鄉,給人些路費,讓他回去時幫他捎回家中。

剛辦妥要離開時,一隊官兵匆匆而過,那老鄉也見着了,嘀咕着說:“從一大早就在搜找,找了這麽久也沒見着他們搜到人。”

沈彥松留了個心,問道:“這是搜是男人還是女人?”

那老鄉哈哈一笑,“大郎真是說笑了,這自然是搜男人啊。聽說啊,是個逃出來的要犯呢。派了好多官兵在追捕,懸賞直接到了五千黃金。”

沈彥松聽到是搜尋男人,這才松了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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