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沈如晚打了個哆嗦
沈如晚聽了那聲威脅後, 雖然覺得聲音很熟悉,卻又不敢确定 。
不過她還是縮回了手任由那件白色的衫子蓋在她頭上,不過這衫子很輕薄,應是蠶絲材質, 她能隐約的看到對面的模糊的影子。
那人将她拎到了溫泉的石壁旁, 沈如晚下意識地扶着那石壁在溫泉中站穩了。
此時她衣裳都濕了, 在剛剛的掙紮中, 她的披風也不知道哪兒去了,泡在溫泉中還算暖和。
可沈如晚心裏還是很害怕,四肢發軟,腦袋也昏昏脹脹的,也不知道能夠撐多久。
她透過那衫子看到她對面的人随手拿了一件放在石頭上的衣裳披上, 雙手環胸, 對她問道:“你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還是這熟悉的嗓音,冷淡地語調,沈如晚心中升起一絲希冀,她小聲地試探問道:“是, 是阿楚姐姐嗎?”
楚執見那小姑娘扶着石壁小心翼翼問話的模樣,皺着眉應了一聲。
幾日前他便在郊外的別院中靜養。
由于毒性複發,發作的時辰越來越不穩定。
如今這別院梅林之中的溫泉能夠在他發作之時,輔以藥湯稍作壓制之用。
剛剛本以為闖入的是刺客,倒沒想到竟然是她。
沈如晚緊繃的狀态一下便松了下來, 她不由眼眶一紅, 伸手把頭上的衫子扯了下來,想要朝對面那人靠過去。
也許是已經是虛弱的狀态,也許是之前驚吓過度,她還未來得看清對面的人, 腳下一軟,朝水裏栽了下去。
好在對面的人及時伸出手将她給撈了起來,沈如晚一邊咳着口中的水,抓着那人的手臂,撲到了對面人的懷中。
這麽撞一過去,沈如晚察覺到一絲異樣,怎麽阿楚姐姐的胸脯有些略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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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為會又香又軟,跟阿娘一樣。
可她才靠了一下,便被快速地拂開。
幸好沈如晚攀住了石壁才沒重新摔到水裏。
她納悶,同為女子不就抱一下嗎?阿楚姐姐怎麽這麽大反應?
很快沈如晚發現了不對勁,她朝阿楚姐姐看過去,此時她身穿玄色外袍,烏發散開,擋住了半邊臉,她呼吸突然急促起來像是在極力的壓制着什麽,并且她的身子開始不受控制往水裏沉下去。
沈如晚着急的問:“阿楚姐姐,你怎麽了?阿楚姐姐,你別吓我啊。”
沈如晚扶着石壁朝她靠過去,用力拉住她的胳膊,卻感覺到從衣裳裏透出的涼意。
沈如晚慌了神,為什麽泡在溫泉之中阿楚姐姐身上那麽冷?
她雙手緊緊地抱住她的胳膊,想把她拖到岸上去,不能讓她繼續往下沉了。
可不知道為什麽阿楚姐姐這麽重,根本就拽不動。
沈如晚急的哭了起來,“有沒有人在啊,救人啊!嗚嗚嗚……”
倏地,原本拽不動的人,忽然轉過頭來。
沈如晚的呼救聲,卡在了喉嚨中。
眼前的阿楚姐姐看起來有點陌生,一身黑色玄衣,散開的長發略微淩亂,那昳麗的容顏十分蒼白。
她的輪廓眉眼卻比以前見過的阿楚姐姐要冷硬許多,美得仿佛具有侵略性,被她那烏沉沉的雙眼看着,她不知道為何竟然有點害怕。
這模樣的阿楚姐姐,讓她想起跟大哥救她的那一回,他鎖住大哥的喉嚨,眼中毫無情緒,只有無盡的冷漠以及殺氣。
沈如晚極力忍住心慌,朝她靠過去,“阿楚姐姐,你怎麽了?是不是很難受?我,我扶你去找大夫吧!”
楚執又聞到了那股花香,小姑娘軟軟的聲音越來越近,那股香味也越來越濃郁,他從混沌之中恢複了一絲神志。
那雙鳳眸看着被吓壞了小姑娘一會兒,随後他開口道:“找大夫沒用。”
沈如晚見阿楚姐姐回應她了,看向她的目光也不似之前像冰刃一樣寒冷,剛要放下心來,可聽到她的話,又急了起來:“那,那怎麽辦。大夫怎麽會沒用呢!”
楚執見小姑娘又開始掉眼淚了,頗有些不自然地道:“可你能幫我。”
“我能幫?怎麽幫?阿楚姐姐,你快說呀。”沈如晚抱着她的胳膊感覺她的身上的涼意越來越重,怎麽阿楚姐姐看起來一點都不急?既然她能幫,怎麽不早說!
沈如晚只見阿楚姐姐朝她靠近了些,把她放在她胳膊上的手抓了起來,袖子往下滑落,露出潔白的肌膚,眼睜睜地看着阿楚姐姐低下頭咬了上去。
當那冰冷地唇碰到她手腕時,沈如晚打了個哆嗦。
利齒劃破肌膚的疼痛一瞬而過,沈如晚的頭又開始暈乎乎的,眼前的一幕越來越模糊,很快失去了意識暈了過去。
下滑的身子被人撈到了懷裏,楚執平穩住呼吸後,将沈如晚從溫泉之中抱了出來。
……
梅林的另一邊,顧君瑤見到孫書岚和沈如晚許久沒回來,便讓丫鬟去尋找。
找了半天只發現在梅林中扭到腳無法行走的孫書岚,至于沈如晚都未看到。
孫書岚邊哭邊說:“都怪我,要不是我招呼沈姐姐去遠處拾梅花,也不會走丢。我也不知道怎麽摔了一跤,又扭到了腳,喊了半天也沒有人。沈姐姐會不會跟我一樣在某個地方受傷了,又沒有被人發現呢?”
顧君瑤心裏也很急,五哥哥交給她的人可千萬別出什麽事。
她問道:“孫姑娘你确定跟沈姐姐就是在這裏分開的嗎?”
孫書岚點頭,“沒錯,就是這個地方。”
顧君瑤心道一聲糟了,此處離禁地那麽近,沈姐姐會不會是誤闖了攝政王府的林子了?
她趕緊派人去把五哥哥尋來。
若是真的話,那估計要求到祖母和母親那邊去了。
也不知道攝政王府那邊會不會給幾分薄面,饒恕沈姐姐。
其他貴女在亭子中等候,見到只有孫書岚回來了,還因受傷先被送下山去。
而顧君瑤臉色凝重,又多派了些仆婦們去尋人。
有幾位貴女暗示交換眼神,看來之前的那位沈姑娘走丢了啊。
趙芙冷哼一聲,“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沒見識過什麽好東西,看個梅花都能走丢了,真是掃興。”
柳萱回頭看了趙芙一眼,不贊同的道:“趙姑娘,你這話刻薄了。”
柳萱先讓林宜兒先陪孫書岚下山,她留下來等沈姑娘的消息。雖然她今日才認識沈姑娘,可與那姑娘相處十分投緣,這會聽見趙芙的冷嘲熱諷,心中很是不舒服。
趙芙将手中的梅花花瓣碾碎,對柳萱道:“柳姑娘,我的事還輪不到你來說教。”
顧君瑤正心煩,她道:“趙姑娘,你若是還有心思賞梅,盡管帶着丫鬟去,不會有人掃你的興。若是你覺得累了,也可以先回客房休息。”
趙芙不想她們一個兩個的為了個農家女都拂了她的臉面。
她眼神沉了沉,心中冷笑。
既然愛找,就繼續找吧。
說不定等找到的是一具屍體呢。
也不知道是誰想要對付那個沈如晚,故意安排了人引着她去禁地,而她早讓丫鬟留意了,并助了那人一力。
趙芙想到這裏,也不氣了,她得留下來,看熱鬧。
正在另一條道上與男賓們一道賞梅的顧熙時,聽到了妹妹派過來的丫鬟傳話。
他臉色徒然一變,這讓離他不遠的大公子顧熙尚察覺到了。
“五弟,發生什麽事了?”
顧熙時搖了搖頭,“大哥,我有急事要離開一下。”
顧熙時考慮再三,決定對外人先瞞着沈姑娘走丢的消息,對于姑娘來說,走失了可不是什麽好事情。
他也暫時不敢讓沈彥遠知道,他只能抓緊召集更多的守衛,奴仆,趕去搜山尋人,趁着消息還未散開前找到人。
當顧君瑤見到顧熙時帶了更多仆人過來後,才稍稍松了口氣。
顧熙時忍着怒氣說:“到底怎麽回事?好端端怎麽人不見了。”
她把顧熙時拉到角落,“五哥哥,你先別急着發火。我覺得,也許我們現在去求求祖母向隔壁問一問。沈姐姐很可能是進入了禁地。”
顧熙時的心都快吓得跳出來了,“你說什麽?禁地?”
……
別院的正廳中,安國公夫人柳氏正與國公府老夫人章氏陪着一衆女眷。
這些女眷中以秦大将軍府的秦老夫人和青陽郡主最為尊貴。
安國公府老夫人章氏與秦老夫人交好,兩位老夫人說了不少話,在花廳裏也坐久了,打算在別院的園子裏逛一逛。
其他夫人自然都是笑着作陪。
只是青陽郡主顯得有些心不在焉,但也跟着一道出去。
秦老夫人看着這些梅花感嘆道:“這花開的真精神氣,也就你家的養護的最好了。”
章氏笑着說:“那你住久一些,我這邊的花房中,又添了新的品種。到時候開花了,咱們一塊兒欣賞。”
秦老夫人本就是愛花之人,聽到安國公府老夫人的話便想現在就去看看。
章氏本就存了炫耀之心,自然答應。
至于其他夫人都笑呵呵的一塊去湊熱鬧。
這兩位老夫人從牡丹魏紫姚黃、說到芍藥的點妝紅、又談到了蘭花。
一說到蘭花,那安國公府老夫人章氏點了順陽侯府高氏的名,“都說你母親最護着那株素冠荷鼎,我倒一直都沒見着,等下回身子好些了,定要去你家瞧瞧。”
秦老夫人眼睛也一亮,她道:“這時節那素冠荷鼎也結花苞了吧?我也一直想要一株,可惜啊,這等稀罕物,可遇不可求。順陽侯老夫人還真是有福氣。”
高氏在這些女眷中本不顯,如今被兩位老夫人提到,她臉上露出喜氣,“母親将那素冠荷鼎搬到了屋子裏,日日要瞧着,護着可仔細了。但是不知道何故,應是要結花苞了,卻遲遲不見動靜,因此母親都換了好幾個花匠。”
秦老夫人安慰道:“不急,不急,許是日子還未到。”
花房中正有兩個小丫鬟正在擺弄花草,其實一個圓臉的道:“還頭一次見給我家姑娘送盆草的,也不知道從哪裏來的土包子。”
“可別這麽說,姑娘對她還是挺客氣的。”
“知道,知道,咱們不就私下說道說道麽……這盆草擺放這兒應該沒事吧……”
那圓臉丫鬟正捧着這盆蘭草,打算放到一個高架子時,一衆夫人們在丫鬟婆子的簇擁之下走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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