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
門關上的那一剎那, 沈如晚渾身僵住了。
她聽到腳步聲一步一步地走過來。
沈如晚不由想到那些關于攝政王性情暴虐、殺人嗜血的傳言,她屏住呼吸,緊緊地攥住了手。
腳步聲緩緩朝床榻邊走了過來,她甚至清晰的感受到那人身上緊迫壓人的濃厚氣息。
紅蓋頭被挑開, 她反射性的閉緊了雙眼, 不敢再看。
楚執看着眼前的小姑娘怕的快哭出來的模樣, 不由得擡手捏了捏自己漲疼的眉心。
“你準備一晚上都低着頭嗎?”
沈如晚聽到了一聲十分熟悉的語氣, 聲音低沉而磁性,甚至還帶上了幾分無可奈何的樣子。
似乎并沒有什麽惡意。
緊捏着手帕的細嫩手指扭成了一團麻花,似乎要将布料生生絞碎。
有人輕輕彈了一下她的額角,不是很痛。
“擡起頭來。看看我是誰?”
沈如晚心裏一動,鬼使神差的睜開了雙眼, 出現在自己眼前的赫然是那張熟悉的臉龐。
她不敢置信地道:“你……你怎麽會在這裏?”
說完這句話後, 她才後知後覺的發現他身着紅色的婚服,束玉冠,襯的那張俊美的臉如月華一般。
能夠這麽堂而皇之的出現在婚房的男人,又揭了她蓋頭的男人, 只有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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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光石火之間她想通了一切讓她疑惑的地方。難怪她會在攝政王府的別院遇上他,難怪別人都說她運氣好,能夠安然無恙的從別院出來。難怪他所送的禮都那麽的貴重、稀有。難怪每次見他都那麽神秘……
在還認為他是“阿楚姐姐”的時候曾以為他是攝政王府的女眷,後來猜出他是貨真價實的男人後, 以為他是攝政王的下屬或者幕僚。
她從未将他跟攝政聯系在一起想過。
沈如晚此時五味雜陳, 心裏很慌很亂,他那張冷峻的臉看上去很遙遠很陌生。
如今站在她面前的不再是她的“阿楚姐姐”,而是高高在上的攝政王。
沈如晚雙唇顫抖,問道:“你, 你為何要騙我……”
楚執見她身着紅色嫁衣,頭戴鳳冠,比平日嬌美的容顏添了幾分媚色。
此時眼尾泛紅,帶着哭音,看上去是那麽楚楚可憐。
楚執眼中閃過一絲異色,聲音低沉:“我何時騙了你?”
沈如晚呆呆的看着他,眼中的淚珠滑落了下來。
她這才意識到,自始至終他從未說他過他是女的,也未說過他的身份。
她在見到他第一面時一廂情願的喊了他姐姐,他最多便是将錯就錯了。
他這樣的回答,太狡猾了。狡猾到,她自己都能夠為這一切找到解釋的理由。
沈如晚心裏堵的慌。
她想到往日跟他的相處,所說過的話,那些親密的舉止,臉上一陣紅一陣白。
她用力點絞着手裏的帕子,嗫嚅的道:“那,那你為何不告訴我?為何要放任我一直誤解下去……”
楚執擡手,一把銀色匕首從他袖中滑落到他手上,他看着那匕首道:“你不是已經猜到了嗎?”
沈如晚看到那匕首,更不自在了。
是的,她是猜到了,所以她才會把那匕首還給他。
可她怎麽也想不到,她會在短短的十來天內嫁給他。
楚執将匕首放在了一旁的桌上,他道:“我送出去的東西,不會再要回。你若是真不想要了,直接扔了便好。”
他臉上的淡漠神色,讓沈如晚不由得心底一陣發慌。
“我……”她急急開口,話到嘴邊卻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目光落在了那把銀色的匕首上。
楚執薄唇微微抿起,大步走到桌邊,将上面的合卺酒拿了起來,朝沈如晚走過去。
沈如晚愣愣地看着他遞過來的杯子。
楚執道:“這場婚事是個意外。你既然入府了,便安心住下。只是有些禮,需走完,才能讓宮裏的人放心。”
沈如晚這才反應過來,他是要跟她飲合卺酒。
沈如晚一下臉更紅了。
這婚事是太皇太後賜下的,于她而言也是一場意外。
那他也是無可奈何才娶了她?依他剛剛所說的話,難不成宮裏面還有人監視着嗎?
沈如晚看着那杯酒,緩緩地伸出了手接住。
當她接觸的一瞬間,楚執傾身過來,沈如晚不敢去看他,她垂着眼聞着到了他身上那股淡淡的沉香味。
楚執側過臉在她耳邊道:“擡起手來。”
溫熱的氣息讓沈如晚半邊身子都酥麻了,她依言做了。
下一刻楚執手握酒杯與沈如晚擡起的手交纏。
沈如晚順着他的動作,閉上眼睛喝下那杯酒。
酒入口很辣,是烈酒。
沈如晚抿了一口便覺得臉更燙了。
楚執一口飲盡,看向沈如晚。
“要喝完。”他聲音格外低沉,黝黑的雙眸裏有着沈如晚看不懂的情緒。
“一整杯喝完了,這禮才算成。”
沈如晚頓了一下,微微湊過身去,朱唇輕咬着白玉杯邊沿。
兩人挨得極近,近到楚執甚至能嗅到她身上微微的芬芳,以及皎白臉龐上撲閃着的羽睫。
向來殺伐果斷,籌劃有段的攝政王,不知為何心突然漏跳了片刻。
沈如晚微微擡起頭來,水汪汪的雙眼朝楚執看去,“喝完了,禮就走完了麽?”
楚執聽着她的嬌聲軟語,微微颔首。
她咬牙猛然将整杯酒都一飲而盡,然後輕撫着胸口,劇烈咳嗽起來,整張臉瞬時布滿了紅暈,猶如最豔麗的晚霞,明媚得不像話。
楚執有些不自在的移開了視線,接過她手裏頭的白玉杯,放到了一旁的托盤上。
沈如晚醉的很快,趁着酒意,小聲問道:“你,你是不是今晚也得歇在這屋裏?”如果太皇太後真派了人監視的話,是不是得被迫留下來?
楚執自然能夠感覺到她的意圖。
他眼中滑過一絲笑意,說道:“你且放心,我會去睡榻上。”
沈如晚聽到這句話,這才微微松了口氣。
雖然曾經在不知情的情況下與他有過親近舉動,甚至還在同一張床上躺過,可那時候以為他是“姐姐”才會如此。
可現在他們這樣的關系……他的身份,她根本就還未适應,還做不到像往常一般與他相處。
她還有太多太多的疑問,如今在她面前的不再是“阿楚姐姐”了,而是攝政王,是一個男人。
只是,她心中也慶幸,攝政王是他。她內心的恐懼幾乎消散了一半。
這時沈如晚見他正在打開衣櫃,像是打算将新的被褥抱到了榻上去。
她跟着走過去,站在他身後說:“還是我去睡榻吧,我身量小,睡過去合适。”
剛剛她瞧了一眼那美人榻,他這樣的身高根本舒展不開,她才不是在關心他,而是他救過她幾次,就當是還他的恩情罷……
沈如晚剛說完見到他挪動被褥時,一本冊子從那櫃子上掉了下來。
正好就掉在了他的腳邊,他順手将那本冊子撿了起來。
沈如晚倒吸一口涼氣,失聲道:“別,別,別,不可以,不可以看!”那冊子裏面的畫怎麽能讓他看到呢!
可沈如晚說遲了一步,楚執已翻開了那本冊子。
當楚執看到冊子裏面的畫時,眉毛一挑,怪不得會這麽緊張……
楚執合上冊子,将冊子遞給沈如晚,“還給你。”
沈如晚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又羞又氣,想到那冊子裏面畫,她臊的慌。
她一下沒忍住,捂着臉哭了出來,“嗚嗚嗚嗚,你太欺負人了……”
她怎麽也沒想到,讓青雨收好姨祖母給的冊子,她竟然給塞到了櫃子裏,更沒想到那人會去開衣櫃被他看到了。
楚執也沒想到她會害羞的哭了,他看着手上的冊子,失笑的将其擱在了桌上。
“莫哭了……”
楚執不說話還好,一說話,沈如晚更覺得沒臉見人了。
沈如晚的委屈的哭聲,讓守在外頭的人聽到了。
青雨青荷面露擔心,姑娘哭的那麽傷心,還不知道在裏頭遭受怎樣的罪呢。
就算她們再怎麽着急擔心,也不可能進去幫沈姑娘。
只祈求攝政王能夠憐惜姑娘,手下留情啊。
至于王府裏的丫鬟則詫異的互看一眼,神情都未變。
沈如晚捂着臉哭了一通,等她緩過氣了,楚執已拿着被褥抱放到了榻上。
沈如晚見他此時正背對着自己,便偷偷的将他剛剛放到桌上的冊子重新塞到袖子裏藏好。
沈如晚猶豫一下,又跟了過去。
她直接在榻上坐下,說道:“我,我今晚要睡這兒。”
楚執見她臉上還挂着殘淚,垂着眼,不敢看他的模樣,也沒有與她相争,将這美人榻讓給了她。
沈如晚見他走開了,她将鳳冠取了下來,放在一旁,合着衣躺到了榻上,并将被褥給裹上,背過身。
只有這樣,不用面對他,沈如晚這才輕輕地呼出一口氣。她不勝酒力,現在頭越發的暈了,眼皮也很重,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屋裏重歸于寧靜,龍鳳燭會一直燃燒到天明。
一直在外面守夜的丫鬟,聽到裏面沒有了動靜,心裏納悶怎麽沒有叫水呢?
夜深了,楚執靠在喜床上,聽着沈如晚的呼吸聲漸漸平緩綿長。
楚執走了過去,掀開被褥将縮成一團的人抱了起來。
沈如晚不自覺的用臉蹭了蹭楚執的胸膛,睡的香甜。
楚執低頭看她一眼,将她放在了喜床上。
他把她那雙珍珠繡鞋給脫了,繡襪裹住了小巧的玉足。
楚執移開眼,看着她身上厚重的嫁衣,伸手将她腰間的系帶解開,把這身華貴的嫁衣扔到了一邊,給沈如晚蓋上了喜被。
沈如晚沾上了又軟又舒适的床後,翻了個身,繼續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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