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

太皇太後見沈如晚身子軟了下來慢慢地伏在桌上, 安靜地像是睡着了一樣。

她語氣淡然的吩咐一旁的宮女,“攝政妃太累了,扶着她去後面的偏殿去歇着。”

兩個宮女聽令将沈如晚扶了起來,藍蘿跟在她們身後對太皇太後道:“民女陪同她們一起過去。”

太皇太後點了點頭。

只有雙刃齊下, 她才能夠放心。

站在外頭等候的方嬷嬷和青荷一直盯着殿內, 卻總不見王妃出來。

這時太皇太後身邊的大宮女走了出來, 對方嬷嬷說:“娘娘正和王妃在下棋, 兩個都在興頭上,兩位要不要去旁邊的小屋裏先坐一坐?”

方嬷嬷笑着謝過婉拒了,她和青荷繼續留下等待。

她心裏總是有些不放心,也不知道太皇太後

……

兩位宮女将沈如晚扶到了偏殿,将她放在了床上, 蓋了是薄被。

藍蘿走上前道:“我來給王妃放下床幔。”

兩位宮女退到一邊, 藍蘿彎下腰,她的手在沈如晚的發間動了一下,然後飛快的移開。

她将帷幔放了下來,嘴角翹起, 與宮女們都退了出去。

當屋子裏重歸于安靜時,本該沉睡的人,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沈如晚咬破的舌尖,口中有着淡淡的血腥味。

她剛剛在喝茶的時候,将那茶水吐在了手帕上, 可防了這個, 卻還是露了屋裏的香。

當她感覺到又困意的時候,咬了一下自己,不知道是疼痛感,還是那腥甜的血, 讓她又漸漸地又保持了清醒。

沈如晚透過帷幔打量着這間陌生的寝殿。

大門關上了,只有窗戶是打開的,透着光進來。

沈如晚伸出手,在床沿上輕輕起敲了三下。

一道黑影如鬼魅一般出現在了床邊。

沈如晚緊緊攥着手,她看着一身黑衣的人說:“那個叫藍蘿醫女的出去前,取走了我的幾根發絲。”

黑影轉身便要離去,沈如晚又喊住他,壓低聲音道:“外頭有人看着嗎?”

黑影聲音無起伏:“王妃放心,若是您想出去,便是有人也無法阻擋。”

說完那黑影從窗外一躍而出,消失不見。

沈如晚進宮之前,心中隐隐擔心這次太皇太後會做什麽。

在她出發前,楚執在她耳邊低語了幾句。

沈如晚聽了驚訝又覺得有點神奇。

她剛剛只是試了試,果然有暗藏的影衛回應了她。

沈如晚輕手輕腳的起來,她走到窗前偷偷的看了幾眼,窗外是一個花園,似乎有着小道通向外面。

原本守在門口的宮女東倒西歪的靠在門上,像是睡着了。

應該是剛剛那個黑影大哥順手幫她給解決了。

就算知道沒有了危險,可沈如晚不想待在這屋子裏,她裝作睡過去就是想知道太皇太後究竟想做什麽?還有那個舉止怪異的醫女為何把脈的時候會讓她有疼痛感。

沈如晚心想,她先從這裏出去,到了人多之處,就算被發現了,也可以說是她醒來了到處走走,迷路了。

太皇太後她既然還要做樣子,維持現在這個局面,便不會直接撕破臉皮。

沈如晚踩上了椅子,直接從窗戶上跳了下來。

……

此時藍蘿已回到了前殿跟太皇太後複命。

太皇太後急切的站了起來,朝她走過去問道:“都拿到了?沒有被她察覺吧?”

藍蘿笑道,“娘娘放心,她已經沉睡過去了,毫無知覺。”

太皇太後才放下心來,“那便好。這事要做的隐秘。若是被楚執察覺,說不定就有了防範。”她想着楚執既然能夠把蠱毒解了,若是知道她們想用巫咒之術,難保他不會想出什麽應對之策。

藍蘿把一個黑色盒子拿了出來,打開後,從裏面拿出一個做工精致的娃娃。

這個娃娃的樣貌與沈如晚長的幾乎一模一樣。

上頭還寫着她的生成八字。

藍蘿将取下的發絲,纏繞在了娃娃的身上。

又将藏在指甲之中的一滴血,滴在了娃娃的肚子的位置。

“娘娘,如今她身上被下了牽引,又取了一滴血,加上她的頭發,這尊娃娃便可以開始養了。待七七四十九日之後,您想她讓做什麽,她就必須聽您的話,要不然就得吃苦頭了……”

在放娃娃的盒子裏,有着一排細長的針。

她又道:“她若是懷孕了,這尊娃娃身上的血會有反應,到時候血咒之術便能生效。”

太皇太後撫掌,“好,若是成了。哀家會賞賜你想要的一切。”

太皇太後臉上雖然在笑,可心中對這巫術卻産生忌憚之意。

這藍蘿說是施展血咒之術,她會遭到反噬,巫者一生只能用一次。

可誰也不知道她說的是不是真的。

若藍蘿真因反噬遭到不測,她會答應藍蘿的遺願厚葬她。

若是藍蘿沒事,那可就不要怪她了……

這巫術太過邪呼了,比苗疆的蠱毒更讓防不勝防。

藍蘿抱着這個黑色盒子,退了出去。

一道黑色的殘影跟在了她的身後。

……

沈如晚沿着花園裏的那條路走出來後,發現自己好像迷路了。

這一路上竟然沒有遇到一個宮女和太監。

是地方太偏了嗎?

她走到一處假山旁,正要繞過去再看看那邊是哪裏時,忽然聽到了有人說話的聲音。

沈如晚往假山裏面躲了進去。

從石頭的縫隙裏往那邊瞧,卻只見到隐約的背影,還被樹也擋了一半。

她正猶豫要不要走過去時,那邊的聲音似乎近了點。

沈如晚聽到其中竟然有個男人的聲音!

這皇宮內院,不是太監就是宮女。

男人的話,小皇帝才十二,聲音還未變。

難道是侍衛和宮女嗎?

可很快,沈如晚卻發覺不對勁。

“我勸了母後很多次,說讓那楚執去青州剿匪有些不妥,可母後問我,他不去,可有合适的人選。我将你說的人提了提,母親卻搖了搖頭。我見母後臉色不佳,亦不敢再勸了。”

說話的女人聲音聽起來有點熟悉,聽她的話,這個母後應該是太皇太後。

她是溫太後嗎?

那她身邊的男人是誰?

沈如晚捂住自己的嘴,靜靜地站着假山中,背後出了一層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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