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1 ……

暗衛離開後, 一直候着的秦晟走了進來。

他神情有些急切,“殿下青州那邊的匪患定有蹊跷,為何不讓我一道跟着去青州?”

楚執将手中的折子放到一旁,他擡眼看向秦晟, “正是因為有蹊跷你更要留下, 本王自有安排。”

秦晟聽了後, 心中稍定, 他一直擔心會不會被殿下放逐到邊緣。

讓他留守京城,難道是殿下離開後京中會有什麽變故嗎?

楚執将城防圖展開,指向某處,“若是一旦有人狗急跳牆,你定要調兵守住此二門。并持本王的手信去尋左相。”

秦晟看着那兩個位置十分驚心, 這這不就是防着人造反嗎?

還有殿下什麽時候跟左相有了來往?

秦晟不敢質疑殿下的決定, 他拱手道:“殿下請放心,我便是拼了性命也會守住此門。”

楚執道:“本王還留了一隊麒麟衛以防宮中異動,此乃半塊玉牌,你可拿着與掌管這隊麒麟衛的隊長互通消息。”

秦晟雙手接過, “多謝殿下。”

“本王離京後,你暗中派人将沈家人轉移到安全的地方。”

秦晟慎重的點頭。他聽着殿下的吩咐,感覺到京城很快要不太平了,他不僅要将沈家人轉移,就連他家中女眷也要一塊轉移才好。

這時楚執又道:“宮裏有意讓你妹妹入宮為妃, 你們秦家早做打算。”

秦晟一聽, 吓了一跳。

那小皇帝比他妹子小了好幾歲,怎麽會将注意打到他妹子身上?

只怕這是宮裏太後和太皇太後的注意吧。

秦家有小部分兵權,在武将中還算有威望,皇家是想把中立的秦家拉出來站隊了?

難怪殿下對這次青州之行會布置的這麽周密, 只怕不管是青州還是京城都會出現難以預料的事情。

秦晟對楚執行了一大禮,“殿下,我秦家絕對不會讓詩詩入宮的。”

若是真到了要站隊的時刻,他要選擇的也是殿下。

他拿捏不準的是,祖父和父親會怎麽選擇?祖父是忠于大周,忠于世宗帝,現在若皇室真的容不下殿下了,要撕破表面的太平了,祖父到底會怎麽做?

以前祖父或許還會選擇皇室,現在殿下娶了晚表妹,以祖母和祖父對沈家的愧疚,他覺得祖父也許不會偏幫殿下,但也不會幫皇室。

不過眼下最要緊的是讓詩詩避開宮裏的選秀。太皇太後想綁着秦家上皇家的船,也要看秦家願不願意。

……

楚執從書房出來,夜已深了。

回院子裏遠遠地就見到,屋裏還亮着燈。

不管多晚,也不管有沒有睡着,她都會為他留盞燈。

楚執揮退伺候的人,直接繞過屏風看向床上那一道身影。

此時床上的人睡着了,許是睡得有些熱,不僅衣領扯松了,又将腿從被子裏伸了出來,绫襪已褪下,瑩白的玉足微微蜷縮着,小巧又可愛。

楚執在床邊坐下,嘆息一聲,握住那玉足,不做停頓的将其塞到被子裏。

不過睡着的人卻不太配合,不僅又伸了出來,還生氣一般朝前面踢了踢。

最後朝楚執所在的方向翻了個身,那股幽香迎面撲來。

楚執面色沉靜,可眼中卻閃過幾分掙紮。

他屏住呼吸,把人重新抱過去,再嚴嚴實實的蓋好被子。

只是這個動靜把沈如晚給驚醒了。

她揉了揉惺忪的眼睛,看着眼前的人,她伸出手攬住他的脖子,對他露出一個笑容,“你回了呀。”

這麽近的距離,軟香入懷楚執手背上青筋冒了出來,他克制着啞聲道:“嗯,吵到你了?”

沈如晚搖了搖頭,“沒有……”其實她中途睡醒過來沒見到他,從方嬷嬷口中知道他是去了書房,便有意無意的想等他回來。

結果等着等着,自己便先睡過去了。

楚執将她的手放下來,又塞到被子裏,說道:“快些睡,明日回一趟沈家,到了晚上我們便要出發了。”

沈如晚很驚訝,“這麽快?不是三日後才去青州嗎?”

楚執道:“我們單獨前往。”

沈如晚明白過來了,他不準備跟大軍同行,而是要換身份私下去青州。

沈如晚點了點頭,乖乖的躺好。

她朝楚執看了兩眼,楚執脫下外袍,在她身邊躺下。

等到沈如晚重新睡着後,楚執睜開了眼睛,眼中毫無睡意。

楚執悄然起身到了隔壁的耳房,泡在冷水的浴桶中,心裏那股邪火才稍稍的平息下來。

楚執閉上眼睛,似乎回到了那個混亂的晚上。

滑膩的肌膚,纖細的腰肢,破碎的哭泣聲。

一聲聲哀哀凄凄的求饒……

“疼……嗚嗚嗚阿楚哥哥,我疼……”

“錯了,再喚。”

“阿執哥哥,你放開我罷……”

“還是錯了,晚晚,想清楚了再喚。”

“嗚嗚嗚……嗚嗚……阿執哥哥……夫君……你繞了我罷……我疼……”

嘩啦一聲,浴桶中揚起水花,楚執再次睜開眼,鳳眸越發深沉。

再這樣下去,也不知道能忍到什麽時候。

一旦控制不住傷到她。

到時候只怕又會怕他了。

楚執還是第一次有了挫敗的感覺。

張聖手離開時讓他清心,可他畢竟不是聖人。

……

沈如晚第二天醒來,本該躺在身邊的人沒了身影。

她心裏有點失落。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覺得他最近似乎有點在躲着她。

不是在她睡着後才回來,就是在她沒醒時就離開了。

沈如晚讓自己不要多想,也許是這段時間事情太多了太忙了,才會這樣。

沈如晚梳妝打扮後,從屏風後走出來,見到方嬷嬷就在幫她收拾去青州的東西。

她看着三大箱的東西,連忙阻止了。

她和他私下前往的話,輕裝上陣,許多東西都用不上。

沈如晚讓方嬷嬷挑了緊要的帶上,其他的都可以免了。

用過了早膳,沈如晚回了沈家。

沈家早就收到消息,知道他們要去青州,沒想到會這麽匆忙。

沈老太太和喬氏把求來的平安符讓沈如晚帶上。

沈老太太不放心的說:“晚晚,要不你就留在京城,跟阿嬷住一塊吧。等他回來了,你再回攝政王府?”

沈如晚輕輕地搖了搖頭,“阿嬷,阿娘你們別擔心,他會護着我的。這次去青州是宮裏的旨意,就算沒有下旨,我也想跟着他去。”

沈老太太見沈如晚打定了主意,也不好在勸了。

只好囑咐她千萬要小心。

沈如晚笑着點頭,“阿嬷、阿娘、阿爹、二哥,你們在京中也要多保重。三哥考試在即,我只能遙祝三哥考試順利,金榜題名。”

沈家衆人皆不舍。

沈彥揚道:“晚晚,我和你們一起去。我對山裏熟悉,說不定能夠幫上忙。”

沈如晚說:“二哥,那不是平常的山裏,那山裏藏着窮兇極惡的山匪,很是危險。我知道你擔心我,你放心,我會在安全的地方,不會去冒險。還有,大哥的下落我也會去尋找。二哥有你在京中陪着阿嬷阿娘她們,我也才能安心。”

沈彥揚只好打消了這個念頭。

總是再不舍,沈如晚在天黑之前回了攝政王府。

沈如晚換上了一身平常的衣裙,摘去了只有超品王妃才能使用的鳳簪,扶着方嬷嬷的手在院子門口上了一輛馬車。

馬車中很寬敞,沈如晚剛進去便見到也換了裝的楚執。

一身青色長衫,襯的他有幾分文氣。

臉還是一樣的臉,可看起來少些那股天潢貴胄的矜貴之氣,肅殺之氣似乎都隐去了,雖然還是冷着臉,可比平日裏要平易近人多了。

楚執朝她伸手過去,“怎麽?不認識你夫君了?”

沈如晚抿唇一笑,帶了幾分羞意将手搭在他手上,她小聲說道:“你要是不說話,我或許真以為你多了個孿生兄弟呢。”

沈如晚扶着他的手,在他身邊坐了下來。

這還是沈如晚第一次跟他一道出行。

他們這一輛不起眼的馬車出了京城,一路上換了四次馬車。

這次去青州,她和他的身份是一對經商夫婦,去青州探親。

這一路上沈如晚除了換了幾回馬車,換了一次水路以外,總體來說還算順利。

只是越是靠近青州地界,看到不少村民背着行囊離開。

……

此時在一山頭的大廳之中,幾個身材強壯的漢子正坐在一起議事。

坐在左邊的灰衣漢子朝上座的人道:“大當家,聽說朝廷又派了狗官過來剿匪了。會不會把我們這山頭給端了?”

一旁的人附和:“是啊,之前那些狗官不去動那邊青嘉山頭,往我們這邊抓人,要不是大當家帶着兄弟們躲了過去,小命早就沒了。”

“也不知道那些狗官腦子裏裝的是什麽,明明是那邊殺人越貨又抓人燒村,可把這些事情都算到咱們頭上來了,我們現在就是出去也被當做一夥的。”

坐在右邊一個搖着羽扇的年長一些的男人道:“聽說這回來的是個狠角色啊。是當朝攝政王,還是咱們大周的赫赫有名的戰神呢。當初他在邊關殺的塔勒族楞是不敢再進犯,年年向大周朝貢,要是他親自過來了,咱們可能也逃不了了。”

一個黑衣漢子大聲道:“咱們手上可沒沾什麽人命,憑什麽逮着咱們不放。那攝政王若是真是英明的,就應該沖着那邊青嘉山頭去。”

正說着話,一個漢子跑了進來,“大當家,小玉說那姑娘又病了,得下山去找大夫呢。”

坐着的幾個大漢互看了一眼,“這當頭哪有功夫去找大夫啊。去抓點草藥跟煮一下對付喝得了。”

可想到那嬌滴滴的姑娘是大當家救下的,不免都朝大當家看過去。

坐在中間的年輕男人,站了起來,“你們先談着,我去看看。”

當那男人離開後,幾個大漢道:“這女人就是個禍水。”

“诶,當初大當家救她反而是救了個麻煩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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