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6 你還生氣嗎?
作者有話說:
謝樂函想着這相親屬實尴尬,但沒想到人家小姑娘豁達得很,剛一出門,紅撲撲的臉頰上便挂着甜甜的笑,抱怨道:“我的媽呀,可算逃離修羅場了。”
謝樂函幹笑兩聲,看着她。
“你怎麽比小時候長得還要白了?” 她進了電梯,語氣熟稔道。
畢竟小時候也玩過這麽久,彼此恢複熟悉的語氣只需要一點心态,謝樂函見她不扭捏,便也放松起來,兩個人有一搭沒一搭聊着小時候的事情,很快就到了電影院,新年檔的幾部電影都是謝樂函挺感興趣的題材,他挑了部喜劇,對方很是對胃口地點了個贊。
看完之後,屏着謝樂函請看電影,她要請吃飯請回來的原則,叫着謝樂函在樓下商城,找了家火鍋店。
從看電影開始就被他冷落在口袋裏的手機嘀嘀了兩聲,謝樂函掏出來一看,發現是很久沒回複的傅鞍,他心虛地看了眼對面坐着的女孩,下一秒彈出來的語音電話更是讓他吓了一跳,謝樂函立馬站了起來,說:“我去接個電話。”
“在忙嗎?” 對于格外了解他老板語氣的謝樂函而言,傅鞍聲音似乎聽起來還算愉悅。
謝樂函抓了抓額頭,心情莫名有些心虛和慌張,回答說:“在外面吃飯。”
“和媽媽嗎?” 傅鞍問。
謝樂函頓了一下,他擡頭便能看見火鍋前坐着的女生,一句是跟媽媽在外面吃卡在喉嚨裏,半天都說不出口。
半晌,他嘆了口氣,說:“不是,是我小時候認識的一個女孩子,今天她跟媽媽來我家做客了。”
電話那頭也陷入了一陣沉默,謝樂函知道,這是傅鞍心情由晴轉陰的前兆。
“單獨嗎?” 他又問。
這段對話總是在對方說完話時候沉默半分鐘進行的,這銜接的沉默讓下一句話弄得彼此心髒都是狠狠一跳,謝樂函糾結地在原地轉了兩圈,說:“對。”
又是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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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剛剛沒回消息是在?” 他問。
謝樂函咽了咽口水,小心回答道:“看、看了部電影。”
傅鞍很快收拾好心情,說:“好,你玩的開心點,回去再給我打電話吧。”
這種隔着網線感知不到對方情緒的熟悉感,還是當初在網戀的時候,謝樂函暗嘆一聲異地戀真難受,猶豫了一下,還是問傅鞍:“你生氣了嗎?”
“你們是正常吃飯交際,我有什麽好生氣的?” 傅鞍語氣聽不出喜怒,謝樂函也琢磨不透他的情緒,但換位思考一下被隐瞞的感覺,謝樂函還是咬了咬牙,告訴傅鞍:
“我媽讓我跟她多熟悉熟悉……”
沉默像是最鈍的刀,割下來得時候痛感都能把人給折磨到幾近崩潰。
“好。” 傅鞍說。
電話挂斷的一瞬間,腦子裏緊繃的弦就跟立馬瀉了力似的,他深深呼吸了兩口,然後緊了緊拳頭。
“傅鞍,還在幹什麽呢?” 傅媽媽推開包間的門,朝他招手道,“菜都上齊了,快來吃飯吧。”
傅鞍點了點頭,跟着進了包間。
只有家裏三個人的大包廂看起來有點冷清了,傅鞍安靜入座之後,由他爸爸率先動筷子,席面上便只有細微的碗筷碰撞聲,傅媽媽瞥了兒子和丈夫一眼,正欲開口,就聽到傅爸爸開口問:“聽說你交了個二十歲的男朋友?”
“二十一歲。” 傅鞍糾正道。
“跟你小侄子年紀差不多大。” 他緩聲道夾了塊魚肉到碗裏,“你們能有什麽共同話題?”
“你不用擔心這個。” 傅鞍說,“話題還挺多的。”
傅爸爸看了傅鞍一眼,說:“還想勸你找個年紀相仿的,畢竟都有定下來的心思,他年紀這麽小,外頭的世界多的是還想看的東西呢。”
傅媽媽明顯看到傅鞍臉色一僵,忙出來打圓場道:“你這大家長,怎麽又管起他談戀愛這件事來了?”
傅爸爸緊繃的臉有一絲松懈,估計是想起傅鞍剛畢業那陣子,自己忙前忙後給他找人相親的日子來,不禁感嘆道:“他們都覺得自己找的才是最好的,我們拉郎配還是沒事找事做,淨給他們添煩惱了。”
傅鞍沒再繼續搭話,一家人在沉默間吃完了這段飯。
謝樂函跟他媽媽一起送走了客人,被問及覺得人家女孩怎麽樣的時候,謝樂函皺眉道:“我們互相都只當朋友而已,而且你又不是不知道我有男朋友。”
老媽明顯驚訝了一下:“還在一起呢。”
“對啊。” 謝樂函驕傲地擡了擡下巴,說:“還會一直在一起呢。”
放完狠話的人,洗完澡回房間,就找不到他的男朋友了。
也不是找不到,就是不回微信消息,謝樂函還想着他是不是沒看手機,結果刷微博的時候發現革安轉發了一個粉絲給他畫的人設圖。
謝樂函表情凝重,盯着看了一會,自我安慰道:也可能是工作室在運營他的賬號,雖然這 “好看。” 的文案,像極了傅鞍的作風。
自我調解完之後,謝樂函又退回微信,給傅鞍彈了個表情包,對方依舊沒有回複。
大概過了十多分鐘,林副總在群裏嚷嚷讓老板發紅包的事情得到了回應,傅鞍用工作微信號發了好幾個紅包在群裏,消息嘀嘀嘀彈個不停,謝樂函紅包沒搶着,因為他正在安慰自己說,傅鞍可能沒登錄私人微信罷了。
沒登錄這事,居然一直持續到了第二天早上,在謝樂函彈過去不知道多少條消息之後,他簡單回了個 “早”,然後又銷聲匿跡了。
傅鞍真的生氣了,而且是非常生氣那種。
得到這個結論的原因是,謝樂函紅着臉發了幾張洗完澡拍的照片過去,他沒回複。
他怔怔盯着自己發過的那句除夕快樂,他媽媽今天晚上喝了酒,身體不是很舒服,只留謝樂函獨自一人守夜,乍湧出的委屈和孤獨讓他霎時酸了鼻子,謝樂函紅着眼睛撥了個電話過去,電話響了一會,然後傳來一句冰冷的 “您撥打的電話無人接聽”。
謝樂函呼吸一滞,又打了一通過去。
這回電話響了好半天,傅鞍才接起來。
“喂。”
電話那頭傳來壓抑的一聲啜泣,傅鞍嘆了口氣,說:“除夕快樂。”
“不晾着我了嗎?” 心髒盛不住的委屈都從話語裏溢了出來,“你這幾天都不理我。”
傅鞍稍沉默了一會。
“你又不講話。”
傅鞍輕聲開口:“怕耽誤你的事。”
“我錯了。” 謝樂函最怕他這樣雲淡風輕的語氣,就跟因為不在乎了,什麽事都不需要再商量一樣。
“那天回來我就跟我媽說了,讓她別再弄這種事情,而且我跟那個女生也達成了只當朋友的共識……” 謝樂函頓了一下,“這樣的話,你還生氣嗎?”
傅鞍喉結輕輕滾動了一下。
“今天除夕夜,你還要繼續生我的氣,不理我嗎?”
他這樣又是輕聲細語,又是撒嬌的,讓傅鞍按了按太陽穴,說:“我覺得我們還是有問題沒解決完……”
謝樂函感到心髒輕微一麻,疼痛感便迅速傳入了四肢百骸,他呼吸微滞,然後開口道:“我不想在今天跟你讨論我們之間的問題。”
謝樂函語氣聽起來很是受傷,傅鞍坐在偌大的落地窗邊,視野中是被比往常還要熱鬧的城市街道,他遠在近千公裏以外的戀人,正非常需要一個抱抱。
他自己也非常需要。
“好,除夕快樂。” 傅鞍說。
說完,他就聽到電話被嘟的一聲挂掉了。
傅鞍盯着通話結束的界面,神色逐漸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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