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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世箴的到來,讓八班的老師同學們興奮不已,頻頻扭頭去看他。

不過,對于他選擇坐在喬麥麥的身邊這件事,倒是在班級裏沒掀起什麽浪花來。

畢竟何世箴和宋明言很熟,而宋明言正好是喬麥麥的同桌。

晚會開始後。

他們三個人坐了三張凳子,擠在兩個人的桌位,背靠着牆小聲說話。

——老師同學們都知道喬麥麥特別特別怕冷,準備晚會現場的時候,特意把她們同桌倆的桌子搬到了牆邊不靠窗的地方。

何世箴側頭繞過宋明言問喬麥麥:“你的節目第幾個?”

宋明言:“世箴你拿的是什麽東西啊個頭還挺大。”

喬麥麥朝着遠離某人的方向挪了挪:“倒數第三個。”

何世箴微笑:“那要不要早點去準備曲子。”

喬麥麥繼續往另一邊挪,差點摔下凳子,趕緊一把扶住凳子邊兒穩住身體:“準備好了,昨天找到了。”

宋明言:“……”

雖然他是坐在中間的那個,正兒八經的C位。

但,他好像被忽略的很徹底?

好在,即便兄弟不仁義,新同桌還是很善良的。

喬麥麥:“我看着像個樂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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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隐隐約約看見了琴弦。

宋明言剛開始的問題得到了回應,頓時覺得同桌比兄弟可愛多了,扭頭問她:“什麽樂器?”

喬麥麥正要說不知道,何世箴伸手敲了敲她桌子。

“你跟我來。”他說。

要不是他好心幫忙了好幾次,喬麥麥可不耐煩在這個時候應付他。

可“幫忙”已經發生了。

她再怎麽着,也不忍心去拒絕一個幫助過她的好心人。

喬麥麥憤憤不平地移動着腳步,走在何世箴身後五六步遠的位置。

——以前她看到何世箴只會想到“赤羽”,現在好了,又多了“鵝毛鴨絨”。

行吧。

對他們倆來說,真的是距離産生美。

喬麥麥發現,何世箴在學校裏是真的很有名。一路走來,但凡遇到了老師同學,都頻頻去看他。

老師們倒也罷了,見了他倒是正常交流一下,問問他今年有沒有準備節目。

學生們有的大了膽子,對着何世箴的冷臉依然熱情打招呼:“何同學你好。”

有的則在旁邊嘀嘀咕咕:

“啊!是何世箴!我敲我敲敲敲,顏值真耐打。”

“我想找他合影。”

“這身材,愛了愛了。”

何世箴雖然高冷,卻很懂禮貌。

但凡有老師給他打招呼,他雖然沒怎麽笑,卻都禮貌地輕輕颔首,回一句:“您好。”

學生的待遇就不太一樣了。

因為遇到的基本都是不認識的。面對男生,他都簡單點點頭,“嗯”一聲完事兒。

女生則完全不搭理。

而且,喬麥麥發現一件很詭異的事情。

有女生過來的時候,何世箴不僅不去搭理那些女孩子,反而側頭過來看她,目光中透着征詢的意味。

喬麥麥摸摸臉。

難道說……

她長得像他媽???

不然為什麽女孩子過來了,他還想看一下她什麽表情呢。

·

十分鐘後兩人去到了學校的音樂教室。

這個音樂教室一般是上公開課用的,現在大家都忙着晚會的事情,沒人來這兒。

清靜得很。

把門關上後,何世箴單手抱着那個大家夥,另一手騰出來,掀開了上面蓋着的罩布。

真的是樂器。

而且,還是一架卧箜篌。

喬麥麥驚奇地睜大了眼睛,忍不住靠近了幾步,擡手在琴弦上撥了一下。

聲音清幽悅耳,品質極好。

只彈了一下,她就迅速推後,在兩個人之間拉開距離。

和他挨得近了,總覺得渾身刺撓得很,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

何世箴無奈地看着兩人間足有兩三米的距離,輕聲問:“你會彈箜篌嗎?”

喬麥麥老老實實搖了搖頭:“不會。”

何世箴:“那你怎麽想到找箜篌了?而且還是卧箜篌。”

他是聽宋明言說的。喬麥麥想找的箜篌,和現在比較常見的雙排弦箜篌、雁柱箜篌不一樣。有點偏向于古琴的外貌,但是琴體又和古琴不同。

那就是卧箜篌了。

如果是旁人問那麽細,喬麥麥可能就懶得多解釋了。

但她找了好多天都沒找到這種箜篌,可見這東西現在很少見。

何世箴應該是花費了不少功夫來尋到這麽一架的。

他再一次幫了她,而且還是主動幫忙的。可見這人真的很好心。

所以面對他的疑問,喬麥麥答得也認真,微笑着說::“我以前彈過和這種東西類似的一種樂器。所以彈它比較順手罷了。”

“是嗎。”看着她的笑容,何世箴的眸間也沾染了點點笑意:“那,彈‘那種東西’,是誰教你的?”

“是誰?”喬麥麥愣住了。

何世箴又斟酌着道:“不如我們換個話題。那東西是怎麽來的?誰給你的?”

他的聲音很溫和,很輕柔。

喬麥麥嘆了口氣。

“這些我都不記得了。”她說:“我只記得我從很早就開始彈它。但是它哪裏來的,我不知道。而且東西已經不在我這兒,不知道去哪裏了。”

她這話說得半真半假。

其實她約莫知道那東西怎麽來的。

老族長說過,那個樂器是她很多很多年前閑得沒事幹,親手做出來的。還說她給那東西命名叫“南語”。

至于她怎麽做的“南語”、它為什麽叫這個名字。老族長說,她不曾告訴過他,所以他也不知道。

而她,可能是因為自身記性不太好,且年份太久了,已經是怎麽都記不起來。

不過,在何世箴的面前,喬麥麥不能把老族長的話說與他聽。因此選擇了半真半假的答案。

她的答案很巧妙。

可以解讀成是她小時候學過,然後東西已經找不見了。完全沒有透露出不該有的訊息——比如,她不是這個世界的人。

何世箴明白,她這樣說得毫無感情,可見是真的一點點都沒印象了。

何世箴微不可聞地嘆息了聲。

“是麽。”他語氣沉沉地道。

略停頓了十幾秒,何世箴抱着卧箜篌打算席地而坐。卻被喬麥麥給攔下來了。

“我會彈卧箜篌。”何世箴凝視着眼前的嬌小女孩兒,認真地說:“我奶奶是文工團的,我從小學過的樂器可不少。”

喬麥麥笑道:“那我也不能麻煩你幫我錄曲子呀。你幫忙借來了樂器,我已經很感激了,卻也不好麻煩你再去學一首新曲子。”

那曲調,是她彈奏了無數遍的,記憶深刻。而他要重新學,挺費神,犯不着。

何世箴抿了抿唇:“你重新适應這個樂器,也需要花費精力吧?”

“那也總比麻煩你去學新曲子強一些。”喬麥麥兩指并攏豎成劍型指着天:“你放心,我對天發誓,彈奏的時候一定會好好愛惜它的,半點都不會讓它受損。”

她覺得這東西應該很珍貴。何世箴看上去那麽懶散的一個人,都從始至終親自抱着它,想必得來不易。

可,何世箴哪裏是怕她弄壞了琴?

兩人對視片刻,何世箴先挪開了視線。

他唇角緊繃,眼眸低垂:“那要不,你彈奏,我幫你錄下來?”

喬麥麥想了想,最終還是婉言謝絕:“那也太麻煩你了。你幫我那麽多,我都不知道怎麽感謝你才好。”

語氣禮貌且疏離。

何世箴眉心緊擰。

她對他,還不如她對着宋明言的時候輕松自在。

宋明言幫她,她肯接受好意,再報以謝意。

對他,卻是連好意都不肯輕易接受。

何世箴半點都奈何不了她,只能放手讓她自己來。

不然以她那執拗的性子,惹惱了她的話,往後再想愉快相處就很難了。

何世箴眼睜睜看着女孩兒獨自在那邊彈邊錄。

而他,只能拿了手機,煩躁地随手翻看着學校論壇。

當看到一個帖子的時候,何世箴修長的手指一頓,硬生生停住了滑動翻看頁面的動作,将畫面停在了某個位置。

“麥麥你過來看。”他出聲打斷了她的彈奏,語氣急切地說。

喬麥麥趕緊停了彈撥走過去:“怎麽了?”

何世箴指着論壇上的一個照片,說:“這是校報記者随意拍攝的一些圖片。你看看這張圖。”

喬麥麥的視線順着他修長的指看過去,落在了他指尖點着的某張照片的一個小角落。

“沈玉靜穿着的舞服,是不是和你那件,一模一樣?”何世箴問。

在八班教室的時候,他與宋明言、喬麥麥一起坐。

所以喬麥麥扯出來今晚表演的舞蹈服給宋明言看的時候,他也看到了。

喬麥麥仔細看了看,頓時驚了:“怎麽會這樣!”

何世箴:“我記得你說過,這衣服是你自己選了很久的。沒與旁人商量過?”

“對啊對啊。”

“那她應該不知道你買了什麽樣的?”

“是!”喬麥麥非常肯定地說。

何世箴沉吟道:“你們倆的衣服一樣,而她又在前面的話,很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萬一有人問起來。她可以說,你們姐妹倆商量好了買一樣的舞服。也可以說,你喜歡模仿她,所以特意買了和她一樣的舞服。”

“可我……”

“就算你拿出兩個人的購買記錄證明你是先買的,她也會說你們倆是姐妹,為什麽計較這些。不管怎麽樣,她在前你在後,你們倆又是同個家庭裏的。無論你是什麽說法,但凡你計較,都落了下乘,都是吃悶虧的那一個。”

這番分析相當有道理。

喬麥麥瞬間就猜到,沈玉靜怕是在她舞蹈服快遞送到家的時候,做了什麽手腳,偷看到了。

然後就故意買了一件和她一模一樣的。

“這個是什麽地方?”喬麥麥指了沈玉靜所在的那張照片,問何世箴。

她來這個學校的時間尚短,還不能認全校內的所有地點。

這個地方和普通教室看着差不多,但是更為寬敞。側邊還多一個投影屏幕,空調也比平常教室多了兩個,瞧着挺陌生。

應該是空調都開着,屋裏暖融融的,所以坐着的幾個學生都已經換好了表演的服裝,正湊在一起看着什麽東西。

因為拍攝者拍攝角度的問題,且他們圍着一個桌子看得很認真,所以都沒有留意到自己進了鏡頭。

何世箴仔細看了看:“好像是教學二樓的一個小會議室。和她在一起的那些人,都是校報記者,有高一學生也有高二學生。她應該是跟着校報記者在商量晚會稿子,并沒在你們教室裏看晚會。”

喬麥麥恍然大悟:“她肯定是不想讓我那麽早就看到了她穿這身衣服。”

今天的節目,原本喬麥麥的是在第七個比較靠前,而沈玉靜的在倒數第四個。

後來不知道怎麽的,班級裏節目略微調整,喬麥麥的到了倒數第三個,沈玉靜的還是倒數第四。

也就是說,現在的情況是,沈玉靜表演完了後,緊接着就到她表演了。

只要她們兩個不在同一個地方換舞蹈服,只要沈玉靜拿準了時間,開始表演的時候才在班級裏露面。那麽等她發現了兩個人的衣服一模一樣的時候,也已經晚了,根本來不及做補救。

原本喬麥麥還沾沾自喜,覺得節目靠後的話可以晚點去換舞蹈服,挺好的。

因為晚會結束後,大家要一起穿着表演服裝拍個合照。然後所有班級的合照都貼在學校的宣傳欄。

越晚換衣服,挨凍的時間越短。

現在看來,之前她所慶幸的,恐怕被沈玉靜摸準了她的心态而做的一些“調整”。

畢竟在老師和同學們看來,她們是姐妹倆。沈玉靜代表她說一些話,其他人也不會懷疑,更不會特地找她來求證。

喬麥麥氣得牙根都在發疼。

……沈玉靜個xx的xx。這種缺德事情都做得出來。

就姓沈的這氣度,這智商,這品性……到底是怎麽當上女主的??

《麻雀變鳳凰》的作者眼瞎嗎???!!!

·

“麥麥?麥麥?”何世箴連聲輕喚。

喬麥麥甩頭,怒氣沖沖:“幹嘛!”

何世箴忍俊不禁:“莫要慌張。凡事都有解決辦法。”

“誰慌了!”喬麥麥磨着後牙槽:“我這是氣的!”不是慌的!

何世箴笑出了聲:“好好好。你是氣的。那,我們來解決一下吧。”

“解決什麽啊。”喬麥麥撸起厚厚的幾層羊毛衫袖子,卡得胳膊肘都要僵了,也依然憤憤地繼續往上撸:“你放心。我今天晚上不跳舞了。不穿那件衣服,她的計劃就落空了一大半。”

沈玉靜的心思,很好拿捏。不就是想借着一模一樣的舞蹈服來鬧出點事情嗎?

喬麥麥決定就不穿那舞蹈服了。

但凡沒有一樣的舞服出現在衆人面前,那沈玉靜花了鬼心思想好的一系列計劃就都落了空。

喬麥麥揮了揮露出小半截手臂的胳膊:“我今兒晚就光彈奏算了,不跳舞。”

說到這兒,她還不忘感謝何世箴一聲:“多虧你拿了箜篌過來,也多虧了你看到那張照片。這次真是太謝謝你了。”

因為何世箴拿來了樂器,所以她才能放棄舞蹈選擇獨奏。

雖說可以換成唱歌之類的節目。但彈奏總是更好的,畢竟她能演奏屬于她的曲子。

最重要的是,由于何世箴看到了照片、留意到了沈玉靜的衣着,才讓她免于一場紛擾。

喬麥麥很感激他,也很感激宋明言。

她想,宋明言和何世箴關系肯定非常非常好。

所以何世箴看在她是宋明言同桌的面子上,才那麽努力地幫她。

要知道,今天何世箴來她們班,也是宋明言邀請來的。這是宋明言和何世箴兩人之前親口當着老師同學們的面承認的。

又或者是……

喬麥麥想到了那個五等獎勵裏提到的“最強助攻”。

她有些疑惑,難道說這些是系統安排好的,所以何世箴會這樣幫她?

可是不對啊。

系統沒有改變劇情的能力,所以才需要她來修正劇情。

看來,還是拖宋明言的福,何世箴才會這樣幫她。

“謝就不必了。”何世箴含笑道:“今天我還會再幫你一個忙。如果一直聽‘謝’字,怕是要耳朵起繭。”

“還幫?”喬麥麥:“不用不用,剩下的我自己都能應付。咦?呃?這箜篌還有機關?”

“倒也算不上是機關。”何世箴在卧箜篌的側邊某個地方一按,抽出一根長笛:“只不過是把長笛扣在了卧箜篌的側面而已。尋常看不出來,仔細瞧也能發現。”

他拿着長笛試了試音:“昨天我就發現了,還吹奏了一下。笛音很不錯,剛好可以與這箜篌之聲相合。晚些你上臺演奏,只管穿了校服去,我吹笛給你和上。”

喬麥麥覺得這太麻煩他了,忙說:“不用不用。”

“沒關系的。”何世箴:“我素喜吹笛。”

“可是那曲子——”

那曲子太古雅,曲調不是這個世界裏所熟悉的,對現代人來說現學的話非常有難度。

“雖然我只聽了幾遍而已,可我已經完全會背了。不信你聽。”何世箴說着,拿笛子吹奏了其中一小段。

極其順溜,連個錯音都不帶有的。節奏也完全正确。

喬麥麥:“學霸的世界我不懂。”

“學霸?”何世箴莞爾:“勿把我與那些凡人相提并論。我可是學、神。”

“神”字那個音咬得尤其重。

喬麥麥面無表情地啪啪啪鼓掌:“……”

呵呵。

呵呵呵呵呵。

不愧是最強助攻。

他老神家完全可以改名叫何·凡爾賽本賽·世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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