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臨近新年, 大院兒裏一片喜氣洋洋,張燈結彩。

樹上随處可見挂起的紅燈籠,将道路兩旁染上了赤紅的暖色。

院兒裏的人們見了後, 首先便互相道一句吉祥話兒。每個人都開開心心的, 院中處處洋溢着幸福和溫暖。

喬麥麥“病了”一場後再次歸來,真覺得這地方跟自己半個家似的了,倍感親切。

東西放下後, 收拾妥當,洗了個澡。

顧書敏看喬麥麥頭發吹得半幹了, 就和她說:“你沒事兒的話,就去看看阿謙他爺爺吧。”

喬麥麥:“谷粱爺爺?”

“對。”顧書敏道:“他啊,先前——就正好是你們去湖邊玩那天——他和兒子吵了一架。氣病了,住院幾天。誰都沒敢和他說你也在醫院的事兒。生怕他病得更重。這不,昨天他出院,今天你出院。前後腳的事兒。”

喬麥麥所在的醫院, 是部隊醫院。

她還想呢, 前幾天她住院的時候, 顧奶奶和陸阿姨她們有時候偷偷嘀咕着, 說要去看誰, 怎麽都背着她。

如果不是她耳力很好的話, 那點點嘀咕的話都聽不見。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大家是要探望谷粱爺爺。

想必是因為她落水了, 身體虛弱, 所以也沒将谷粱爺爺住院的事兒和她說。

現在倆人都出院, 這倒是可以見一見了。

“他們家的事兒,你差不多都知道了,我就也不用太瞞你。聽說每次過年都要吵架。”顧書敏忍不住嘆了口氣:“人不齊, 心不齊,過年自然不安生。”

喬麥麥趕緊換衣服:“那我趕緊過去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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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将過年了,每戶人家都高高興興的。

唯獨谷粱家,還是一如既往的那般清冷。

保姆正好在打掃院子呢。擡眼看到了喬麥麥欣喜不已,說了句:“喬姑娘來啦。”又趕緊跑到屋裏,大聲喊:“老爺子,喬姑娘來啦!”

谷粱毅正在悶悶地喝茶呢。

一聽說小丫頭來了,趕緊往外迎出來:“哎呀我們麥麥來啦。”

谷粱毅見到麥麥後,先是情不自禁地大笑。然後想起了什麽,迅速板起臉。

“小丫頭不實在。”谷粱毅哼哼着:“說好了什麽事兒都要跟爺爺講。如今倒好,落水那麽大的事情,居然都不吱一聲。”

他也是昨天回到家後,去何家找小丫頭找不到,才聽說了落水這件事。

谷粱毅心疼的啊……

他恨不得當時就跑回醫院去探望可憐小丫頭。

還是谷梁謙說,麥麥隔一個晚上就能出院了,谷粱毅這才作罷。

喬麥麥扶了谷粱毅回屋:“我其實不嚴重。只不過奶奶她們都不讓我出院,說得養個幾天,這才沒能出來。認真說起來,您病得可比我重。我沒去看您,這才是不應該。”

谷粱毅輕輕拍她手背:“我不打緊。經常去一趟醫院,都習慣了。沒大毛病,只不過都緊張我身體,但凡有個頭疼腦熱的都送醫院。好起來很快。倒是你。”

他心疼地望着小姑娘有點白的臉色:“得好好養養。落水不是小事兒,隔幾天你再去醫院檢查一下。”

喬麥麥好生答應了。

谷粱毅這才松了口氣面露微笑。

·

喬麥麥第二天就打算去看望一下正被拘役的沈玉靜。

眼看着都要過年了,她總不可能真等到新年再去“探望”。那豈不是浪費了她的過年歡樂時光。

這事兒,她還是早晨吃早飯的時候,告訴何世箴的。

家裏其他人都去老朋友家玩了,不在家裏。

何世箴這天要跟着外公去公司裏逛一逛。

聽說喬麥麥要去“探望”沈玉靜,何世箴有些不放心:“要不我和外公說一聲,改天再去公司。我們先去看沈玉靜。”

“你去公司就好了嘞。”喬麥麥:“沈玉靜那兒我自己過去就好。哪裏需要你陪了。”

“真不用我陪你去?”何世箴終究還是不太放心:“外公那裏我随時都可以去的。”

“不用。”喬麥麥十分篤定:“有那麽多警察呢。我怕她作甚。”

當初她被冤枉,天帝都還一度懷疑過她。

不過,後來有大人物幫她作證,還是還給她了清白。

所以說,只要有一身正氣在,怕什麽。

更何況這些警察人都很好,很有正義感。

區區一個沈玉靜,還不值得這樣大費周章地去對付。

何世箴本來都拿起手機了,打算推掉和外公的約定。

但看喬麥麥堅持不讓他去,他捏着手機好半晌,最終還是嘆了口氣,把它丢回到沙發上。

不過,就算自己不能跟去,何世箴依然想辦法讓喬麥麥更安全點。

這次他找了兩個警衛兵跟着喬麥麥。

小黃和小孫。

喬麥麥和小黃已經很熟悉了。平時何世箴不自己開車的時候,大部分時間都是小黃做司機接送他們。

小孫倒是不常見。

因為他一般是給何敬何老爺子開車的。

今天何敬與顧書敏去了院兒裏的老朋友家裏玩,小孫不用出去,何世箴就直接叫了他跟着。

臨出門了,何世箴終究忍不住,多念叨了幾句。

“小孫功夫也很好,跟着爺爺那麽久了,人脈也廣。小黃就不多說了,軍體拳練得好,人也活泛,什麽事兒都難不住他。”何世箴道:“你若是有什麽事,盡管讓小孫和小黃去辦,不用自己費心。”

喬麥麥被他這婆婆媽媽的勁兒給逗樂了:“好好好,行行行。何阿姨,何奶奶,您老人家盡管放心。我不會有事兒的。”

何世箴被她這不耐煩的樣子給氣笑了:“怎麽着?小丫頭還敢嫌我老了?”

“哪兒能呢。”喬麥麥笑嘻嘻:“您老可年輕着呢。”

說完後,她不耐煩跟這個婆媽的男人多啰嗦,直接跳上車子,催促:“開車開車。”

倆小警衛員都被她給逗笑了。與何世箴招呼了聲,便開車出門。

沈玉靜所在的看守所,位于岍市遠離市區位置的一個鄉鎮。那裏人煙稀少,頗為荒涼。

剛才來的路上,小黃開車,小孫打電話詢問了一聲,提前打過招呼。

其實小黃和小孫比喬麥麥要略大一些。

十八九歲的樣子。

等到車子行駛到看守所,停下後,喬麥麥就由小黃領着直接進去了。

在這個世界,16歲就算是成年了。16歲可以拿駕照,16歲可以承擔刑事責任。

沈玉靜已經滿了年齡,做下這種惡事,是怎麽都無法逃脫法律制裁的。

話雖如此。

可沈玉靜并不服氣。

喬麥麥見到沈玉靜的時候,兩人四目相對,喬麥麥大方坦然,而沈玉靜卻是眉目間透着兇氣。

“你這次真的做的很好——啊。”沈玉靜銀牙咬碎,恨恨說道。

拘役期間的沈玉靜,沒有了平時的楚楚可憐的氣質,身上的戾氣一覽無餘。

隔了一張桌子。

喬麥麥在她對面落座,微笑:“我是挺好的。福大命大,死不了。而且這些天還收了很多禮物。啊對了。”

喬麥麥往前微微傾身,笑道:“多虧了你讓人弄我落水。托你的福,我這個寒假的所有作業都免了。一個字兒都不用寫。你說,是不是很好?”

沈玉靜柳眉倒豎:“你!”

“你看我,炫耀這事兒久了後,有點得意忘形,都忘記了。”喬麥麥假惺惺地皺了皺眉,語氣歉然道:“我不該在你面前說起的。畢竟你人在、牢、裏,也不用寫作業,不用羨慕我什麽。對不對?”

她刻意加重了“在牢裏”幾個字的語氣。

沈玉靜聽後,猛地一拍桌子:“喬麥麥!誰給你的膽子!”

旁邊守候在旁的兩名女警快速上前,擡手按在了沈玉靜的肩膀上:“請注意你的言行舉止。”

沈玉靜想要揮手打開她們的手。

可是女警們的勁兒拿捏得很好,硬生生扣住了她,沒給她留下半點的機會。

喬麥麥雙手交叉放在桌上,眼眸凝視沈玉靜,唇角彎彎:“你可別激動。你千萬別激動。不然的話,你下次進來,就更容易了。”

她這話說得也不全是假的。

沈玉靜這次進來得這麽順利,除了她自己自作孽,讓人暗算喬麥麥證據确鑿之外。

還有一點就是。

之前沈玉靜和金彩瑜打架,鬧到了派出所,留下了“案底”。

雖然當時的事情發生後,民警們只對她做了一些書面和口頭的警告,以及嚴重教育。

但是,警察部門也不是吃素的。

這些犯的錯,一樁樁一件件,都記錄在案。

當然了。

沈玉靜暗害喬麥麥這件事,性質惡劣。就算沒有之前的打架事件,沈玉靜被判拘役也是鐵板上釘釘,一定能成。

但是打架事件也着實加快了判案的進程。沈玉靜連個喘息的機會都沒有,就直接送了進來。

這也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沈玉靜怒極,氣極。

被女警員按回座位後,她牙關緊咬,硬生生憋出幾個字兒:“姓喬的,你們等着。待我出去後,一定給你們好看!”

這是不光算上了喬麥麥,還算上了喬清芳。

因為在沈玉靜的心裏,何家人是不可能去幫助喬麥麥的。

她會這樣進來,純粹是喬清芳背後搗的鬼。

喬麥麥卻是毫不在意沈玉靜的“警告”。

“随便你。”喬麥麥笑眯眯道:“但凡能讓你撲棱起來一點點水花,都算我輸。”

她今天來這一趟。

不過是想讓沈玉靜親眼看看,她很好,非常好。

就算沈玉靜想害她,她也還沒事。

而且,這一遭算計下來,沈玉靜非但沒能讓她跌入谷底,反而把自己鬧進了局子裏。

如此一來,沈玉靜在看守所的日子裏,氣得吃不好睡不好。這個年,算是沒法過安生了。

還是那句話。

沈玉靜過的不開心,她就更開心了。

·

喬麥麥和章遠恒老先生的見面,最終定在了臘月二十三那天。

那天是小年。

家家戶戶都在準備着過年前的大掃除,忙忙碌碌着,歡歡喜喜着。

宋明言還給喬麥麥送來了一碗湯圓。

“我媽讓人包的。”他打着哈欠說:“我覺得好吃得很,就讓人盛了一碗起來。給你送來。哎,你趕緊吃。熱乎着呢。晚點涼了就不香了。”

喬麥麥咬了一口。是真好吃。一大碗很快就吃光光。

方嬸把碗刷幹淨了,找了個提袋把碗放進去,方便宋明言拎着拿回家。

宋明言剛要走,喬麥麥想起來一件事:“你等等。”然後蹬蹬蹬跑回自己房間。

不一會兒,她拿了一大包的零食下來:“這是我外公從國外給我寄過來的。前兩天剛到,分你些。”

宋家當然也是什麽都不缺的。家中備着的國外的零食也很多。

但是朋友嘛,根本不在乎東西的好壞。

關鍵是心意到了沒有。

而且,就是這些小東西互相分享着來,才吃到嘴裏味道更好。

宋明言樂呵呵接過了那一大包,從裏面抽出來一袋子,邊吃着邊回去了。

看看距離約定的時間還有兩個小時。

喬麥麥不願意遲到,就提前和小黃說了聲,這便趕往約定地點。

去見章遠恒老先生的路上,喬麥麥接到了個電話。

電話是章正安打來的。

剛一接通,他就亟不可待地急急問道:“麥麥,清芳呢?”

“我媽?”喬麥麥:“她去找我外公外婆了啊。”

“什麽!她不在國內!”章正安的聲音十分意外:“她以前不都在國內過年的嗎,說是要陪着你。怎麽今天想到去陪她爸媽了?”

喬麥麥愣了下。

原來喬清芳一直都是為了女兒而留在國內過年的嗎。

再仔細想想,确實如此。

喬清芳每年過年都會趕回來,和家裏人一起度過。而且沈祥磊每每問她,要不要去國外陪陪二老。

喬清芳都語氣淡淡地說:“麥麥在國內,不願意出去。我就也不出去了,跟着麥麥一起。”

原主總以為,媽媽這話是在怨她,所以心裏對媽媽的怨憤就更多了些。

現在喬麥麥想想,覺得喬清芳不過是在陳述事實而已。只不過語氣太淡了,沒有加入感情進去,所以原主以為媽媽并不喜歡她。

喬麥麥的心裏突然有點澀澀的。

其實喬清芳一直很疼女兒。只不過,她的表達方式不對。

原主心裏沒安全感。而喬清芳沒意識到這一點。

喬清芳總以為,做到了就可以,不用多說什麽。可是對原主來講,卻遠遠不夠。

電話那端的章正安嘆了口氣:“我本來想着,今天搬過來給她一個驚喜的。結果倒好,保姆說她已經走了,而且剛走沒幾天。我剛剛給她打了好多個電話,到現在也沒打通。”

聽着他話語裏的惋惜之意,喬麥麥也沒轍。

她也只有她媽那一個電話號碼。外公外婆的她都沒有。

喬麥麥問:“你很着急見她嗎?”

“我本來想着,今年說不定可以一起過年的。”

“那你要不要去我外公外婆那裏找她啊。”她有外公外婆的住址,這個可以給他。

喬麥麥記得,章正安原本也是長居國外的。早些年的新年,都不在國內度過。

而且,章正安說過,和她外公外婆很熟悉。

他小時候還經常去佳華莊園玩來着。

章正安沉默了一會兒,最終道:“算了。我還是這裏等她吧。我跑來跑去的,總是錯過。還不如就在一個地方等着,也免得再擦肩而過。”

這話,喬麥麥沒聽明白。

不過她知道,長輩們的事情,不是她一個後輩能夠置喙的。所以她保持了沉默,沒多問。

·

章遠恒老先生的工作室,位于市內最好地段內一座高檔寫字樓的第七層。

小黃開車送喬麥麥到目的地後,喬麥麥就讓他先回去了。說好了一會兒再來接她。

走到七樓後,喬麥麥看着公司名字“奇音妙律”,總覺得在哪兒聽說過。

但是一時之間,她又想不起來。

前臺是位很可愛的小姐姐。

喬麥麥到了後。

前臺小姐姐熱心地引了她往裏走,邊走邊不住側頭看她:“麥麥你比視頻上還要漂亮啊。章老師一直提起你來着。”

章遠恒聽說喬麥麥來了,就迎了出來。

還沒走到他辦公室門口,兩人就在過道遇上了。

這位老人家中等身高,清瘦。穿了身青色長衫,胡須略長。頗有點仙風道骨的意味。乍一看過去,好似古代的老人家,而不似現代人。

“章老師好。”喬麥麥道。

章遠恒上前兩步,高興地打量着她:“不錯不錯。小姑娘很有點古典風範。特別是你那一手箜篌,彈得很妙。”

他對前臺小姐姐說:“這小姑娘的技法,怕是現在沒幾個人能學得來。”又問喬麥麥:“你師從何處?”

喬麥麥早就想過章老師可能會問這個問題,之前就想好了答案:“小時候跟着幾個老師混着學的。後來自己又交了些狐朋狗友的,胡亂學了點。我這技法,可以說是融合了百家之風格。難說,難說啊。”

她這老氣橫秋的語氣讓章遠恒忍不住笑了。想到網絡上關于這個小姑娘的各種傳言,章遠恒就沒再多問什麽。

喬麥麥松了口氣。

在她的視頻火了之後,有不少人都爆出來“喬姐”的光輝歷史。

喬麥麥知道,她以前打架鬥毆無所不能事兒,恐怕早就在岍市傳開了。所以在章遠恒的面前,就索性利用了這一點來說項。

她明白,像是章遠恒這樣的文化老者,很尊重人,不會對別人一些不太好的經歷相關的事情追根究底。

果然奏效。

章遠恒帶着喬麥麥,并沒有直接去他的辦公室,而是帶着她去到了一間敞闊的屋子。

這間屋子裏的設備,都是喬麥麥沒有見過的。

據章遠恒說,這是一間錄音室。

在介紹了錄音室的具體用途後,章遠恒這才表明了相見的主要目的。

“我覺得你那首曲子彈得不錯,而且調子也好。我想着把它錄下來,發行。當然了,相應的薪酬和版權費用,我會悉數給你。署名是你,宣傳時候也會說明曲子是你作的,也是你親自演奏的。你不用害怕和緊張,我是覺得那首曲子實在是太好聽了,很別致。不想讓它就這麽被埋沒,想要讓它流傳開來。”

喬麥麥對這些不太懂。

她想了想,索性給喬清芳打了個電話詢問。

說來也怪。

章正安打不通的電話,她打卻成功了。

“我剛才手機在充電,關了。才剛開機兩分鐘,你就打了過來。”喬清芳說:“什麽事?”

喬麥麥把事情給她說了後,她思考片刻,很贊同:“章老久負盛名,他的話,我信得過。你可以試試看。”

喬女士都信得過章遠恒了,那喬麥麥更沒什麽需要懷疑他的。

主意已定。

章遠恒帶着喬麥麥去見了他一個得意門生,名喚鐘琪。

鐘琪二十多歲的年紀,相貌清秀氣質很好,溫文爾雅。因為年紀輕輕就有所作為,眉目間透着一股子不服輸的傲氣。

鐘琪面前的桌子上擺了兩件樂器。

一個卧箜篌,一根笛。

正是當初元旦晚會那天,喬麥麥和何世箴合奏所用之物。

“你那天的演奏視頻我一看,就知道是老羅家的寶貝古董。”章遠恒捋須笑道:“我找老羅借了它們來,想着你們用這個來演奏。啊對了,鐘琪的笛子吹得很好。你們可以合奏看看。”

喬麥麥無可無不可地抱着卧箜篌席地而坐。

鐘琪小心翼翼拿起那根笛子。

兩人試着演奏了一遍。

再一遍。

又一遍。

十幾遍過去後,鐘琪能夠快速跟上喬麥麥的箜篌聲了。欣喜道:“章老師。我覺得問題不大。”

喬麥麥看着鐘琪這個人比較自傲,就沒直說什麽,笑笑沒吭聲。

章遠恒發現了端倪,叫了喬麥麥出來,詢問:“你覺得怎麽樣?”

現在只有他們二人在了,喬麥麥實話實說:“鐘琪技巧夠足。但是,我和他演奏不到一起去。”

她剛開始以為兩個人是剛認識,磨合得不好。

後來試過幾次後發現,不行就是不行。

她的箜篌聲和他的笛聲,沒有黏在一起的如影随形的感覺。少了一種渾然天成的默契。

喬麥麥坦然道:“我覺得還是找何世箴比較合适。”

“何少他……”章遠恒沉吟道:“我請不動。”

喬麥麥:“啊?”

章遠恒苦笑:“何少這個人,一向對名利很淡薄。以他的成績相貌和才華,找他的各界人士不知道多少。你看有誰成了嗎?沒有。去年吧好像是,我曾經想請他為我新譜的一個曲子題一阕詞。他也沒答應。”

喬麥麥:“我試試看。”

“如果你能成,那就再好不過了。好的曲子還需要好的演奏者來實現。”章遠恒道:“只不過他這人不注重名利,就是不知道用什麽做餌才能請得動。”

回去的一路上,喬麥麥都在思考着怎麽放誘餌,讓何世箴乖乖上鈎。

誰知事情非常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何世箴回來後,問她今天情況怎麽樣。

她只簡單說了句:“章老先生想讓我錄元旦晚會那首曲子,我答應了。然後笛子沒人吹,你要不要和我一起去啊?”

喬麥麥真的就是試探着問一下而已。

結果何世箴非常爽快地答應了:“好。”

喬麥麥:“……”說好的這個人非常難請呢。

何世箴正在脫外套。

半晌沒聽見小丫頭的動靜,他就回頭望過來,正巧看到了她一臉憋悶的表情。

何世箴莞爾:“但凡你開口找我幫忙,我便沒有不應允的。”

喬麥麥正想怼回去。

突然間,她想到了一件事,确認道:“我希望你幫忙做的事情,你就會答應?”

何世箴含笑道:“對。”

喬麥麥舒爽了:“那以後咱們倆保持點距離。你不管有事沒事的,都別離我太近了,好不好?”

何世箴沒想到她會在這個時候問起這個。

他挽着袖子打算洗手的動作一頓。薄唇緊抿,好半晌後,才咬牙切齒地擠出來幾個字:“此事,免談。”

喬麥麥:“……”

呵呵。

呵呵呵呵。

果然是男人的嘴,騙人的鬼。

她就不該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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