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 ☆、一對神秘人送來的禮物

不知不覺的沈言靖的車開到了寧西居住的地方。他自己也吃了一驚,他是想開車回家的。

站在樓下望着寧西的房間,燈亮着,他在家。

沈言靖擡了擡眼鏡,即使什麽都看不到,他的目光也不願意離開。

他想讓寧西不快樂,想折磨他,可是他自己也不知道為什麽會這麽做。當寧西額頭流出鮮血的時候,那樣的豔紅刺疼了他的眼睛更刺痛了他的心。他傷害寧西,卻又不會讓傷害寧西的人好過,這感覺這麽矛盾但是又那麽真實。

站住,他在心裏對自己說,可是腳步卻不由自主的移動。

是了,他必須好好的,我有無盡的辦法來折磨他,所以我擔心他只是因為那些辦法我都還沒一一試過,上了一樓,他是這樣想的。

他總是那麽善良,即使是天涯海角一個不相識的人遭受了什麽不幸,他都會唉聲嘆氣難過半天。上了二樓,他這樣想着。

他自尊心強烈,張習未曾得手他都對他如此憤恨,但是為什麽我對他做什麽他都可以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一樣。上了三樓,他想。

因為不在意我,所以我做什麽都傷不到他對嗎?所以我怎麽對他他都不介意對嗎?沈言靖已經站在了寧西家門前。

太可笑了,我此刻應該在家裏喝着茶,惬意的看着電視,或者欣賞一下我最喜歡的那幅《威尼斯大運河》,如果我是精蟲上腦我大可以去別的地方消遣力氣,可是我居然站在這裏,我為什麽站在這裏?我把張習開除,已經算對他仁至義盡,可是為什麽我會覺得還不夠?

站住!他擡腳往前一步想去敲門,但是內心的聲音卻在告訴他他不可以往前走。

我不可以往前走,不可以敲門,不可以讓他知道我擔心他,我要冷靜淡漠。

他望了一眼近在咫尺的門,毫無疑問如果他伸手敲開就能看到那個讓他牽腸挂肚的人。但是他的高傲讓他站住,他的內心讓他站住,他不得不站住。

我不可以對他懷有一絲仁慈,我不可以同情他。

沈言靖終于決定離開,他的步子很緩,有些失魂落魄,在走到樓梯口的時候他又聽到了那句“站住”,不過這次不是從他內心發出的聲音,而是由空氣當介質從耳朵進入的聲音。他頓住腳,冷着臉回頭,然後扶了扶眼鏡。寧西站在門口,頭被醫用紗布包裹得嚴嚴實實,臉上卻挂着微笑:“沈先生,既然都來了,為什麽又要走?”

“你怎麽知道我來了?”

“感覺門口有人,從貓眼裏看到了你,進來坐吧。”說罷,寧西就轉身進了屋子,沈言靖覺得自己現在要是走了等于是在示弱,于是這個理由成功的讓他邁進了寧西家的大門。沈言靖坐到沙發上,寧西客氣的給他倒了杯水,望着淺黃色的水,沈言靖心中一緊,将杯子不客氣的放到了面前的茶幾上:“我已經不喝兌了橙汁的水了。”

寧西稍稍一愣,抱歉的笑了笑:“對不起我不知道,我給你換。”

“不用了。”沈言靖一巴掌拍開他伸過來的手,指着茶幾上的一本書說,“也不喜歡透納和他的畫了。”

寧西鼻子一酸,趕緊控制自己的眼淚別讓它們掉出來。

沈言靖看到沙發對面只有白花花的牆壁,在他的印象裏那兒應該是有臺電視機的,于是他就問:“你家電視呢?”

“壞了。拿去修了。”

沈言靖沒有接話,他恨寧西,每當寧西将這些小細節展現出來的時候他更是痛恨的似乎心髒在膨脹,到了承受的極限就會爆炸。他恨寧西把戲做的太全,從繁瑣的小事中讓他相信他的謊言。

“沈言靖,我們今天在這裏就把話都說清楚吧。”寧西說。

來了,我就知道你在裝,你不可能對我做的事一點都不在乎。看吧寧西,我還是能傷害到你的。沈言靖的嘴角不禁勾起了笑弧。

“你為什麽要處處刁難我?”

“因為我樂意,如果你想報複大可以刁難回來,你不過是一個員工而已,沒有社會地位沒有自己的産業沒有錢,你靠着我才擺脫過去一窮二白的生活,我想踩你就踩你。”

“那你為什麽要來看我?”

“呵呵,”沈言靖假笑了一聲,“對,我是來看你,看着你過得不好,我就開心了。”

“昨天在蛋糕店遇到,是因為你來過我家找我而我沒有在家吧?”

“不,我只是送別人回家剛巧路過。”

“沈言靖,在你看來我是什麽樣的人?”

“爛人。”

他毫無語氣的冰冷的回答傷透了寧西的心,寧西努力控制着眼淚,不死心的問:“沈言靖,你愛不愛我?”

“不愛。”得到的是他斬釘截鐵的回答。

“是嗎?真巧。”寧西站起身往廚房走,生怕沈言靖看到他的眼淚稀裏嘩啦的掉着,說話的語氣還裝出一副很開心的樣子,“哈哈,正巧我也一點都不愛你。要吃點蘋果嗎沈先生?”

沈言靖咬着牙握緊了拳頭,前一秒鐘還完美隐藏自己的情緒,裝得冷漠又儒雅的他摔門而出。

寧西拉着冰箱門的手無力的垂下,繼而又趕緊跑到卧室的窗戶邊,透過窗戶,他看到了那輛十分眼熟的黑色寶馬車。不一會兒,沈言靖就從樓梯口走了出來。

站住......寧西的內心在呼籲,他多渴望沈言靖與他心意相通能夠聽到他內心的聲音啊!

可是沈言靖并沒有站住,他拉開車門坐了進去。

站住,站住啊!寧西已經哭成了淚人兒,看到車緩緩掉頭的那一刻他一把拉開了窗戶,對着樓下大喊:“不要走,沈言靖!”

但是車沒有停下,依然在掉頭。

“站住!回來啊!”寧西用盡全力大喊,他急的邊跺腳邊哭,但是沈言靖就像什麽都沒有聽到似的,掉好了車頭,一踩油門,絕塵而去。那一瞬間,寧西的靈魂仿佛被抽走了一般,全身的力氣倏然消失,跌坐到地上,眼淚也好像幹涸了。他感覺到自己原本跳動的心髒瞬間碎成了好幾萬瓣,連感受痛苦都已經變成了奢侈。

沈言靖,你就這樣走了,你知不知道,你以後再也見不到我了......

張習今天被炒了鱿魚很是不爽,他是那麽眦睚必報的人,不過他打算報複的是寧西而不是炒了他的沈言靖。正坐在自家看電視就有人按門鈴,張習以為是哪個公司的好友來安慰他了心裏也沒設防就開了門。張習楞了一下,門口的兩個人他都不認識,但是中年男人西裝革履儀态出衆,身旁的小青年簡直可以用美如冠玉來形容,張習都不禁多看了他兩眼。小青年手裏提着一個禮品盒,不知裝了什麽看起來挺有分量。中年男人對張習微微一笑:“張習先生是嗎?”

雖然不知道這兩個是什麽人,但是看起來不像是什麽壞人的樣子,穿得也很正派,于是張習就點點頭:“你們是......”

美如冠玉的小青年揉了揉提禮品盒的那只手的肩膀,皺着眉頭說:“我們是受人之托給你送禮物來了,我們可以進去說嗎張先生?先把這個東西放下,它太沉了。”

張習狐疑的看了看那個精致的禮品盒一眼,總覺得有點不對勁。

中年男人給小青年遞了個眼色,小青年就将手裏的禮品盒遞給張習,對他友好的笑:“張先生,不信你提試試,它可重了!”

張習接了過來,果然好沉:“這裏面是什麽?”

小青年将臉貼了上來,幾乎要和他嘴對嘴,調皮的一眨眼說:“秘密!”

張習突然被人湊這麽近瞅,吓得趕緊退後了兩步,小青年趁機溜進屋子裏,東瞅瞅西瞧瞧,一副對什麽都很好奇的樣子。中年男人也友好禮貌的一笑,背着手走進屋子,頗有領導人的架勢。張習原本不打算放兩人進來的,但是人都進來了總不能攆人家走吧,況且這兩個人看起來并不像什麽壞人,于是張習就關上了門,将禮品盒放在地上準備拆開。

“張先生我幫你拆!”小青年殷勤的跑過來,蹲下熟絡的拆着禮品盒,就像這禮品盒是他自己封的一樣。

“張先生,你家真不錯。”中年男人背着手,點頭稱贊。

“還好,”張習擡頭看着那個中年男人,問,“到底是誰讓你們來送禮的?”

中年男人轉身看着他,臉上的微笑逐漸變成了冷笑:“張先生今天得罪了什麽人就是什麽人叫我們來的。”

張習心裏一顫,想低頭去看看禮品盒裏到底是什麽。可是一轉頭就全身一僵,緩緩舉起了雙手。

小青年拿把槍指着他,一臉的陰冷,張習低眼看了看那個神秘的禮品盒裏,全是在燈光下反着寒光的白刃,張習不由得心裏一涼。

“張先生,你哪只手碰過寧西?”中年男人問。

張習哪兒敢回答?雖然沒經歷過這樣的事但是電影裏這樣的情節不勝枚舉,要是說哪只哪只就沒了!

“我......我已經知道錯了。”張習戰戰兢兢的說。

“張先生,如果只有我們兩個的話你認為帶這麽多刀幹嘛?樓下很多人在等着,只要我一個電話他們就會上來,殺了你之後有人負責專門剔骨,有人負責分肉,有人負責清潔,就像宰牛一樣,将你身體的各個部位細細分開,反正刀具一應俱全。”中年男人看着張習害怕得直發抖,眼神一凜,又問,“說,哪只手碰過寧西!”

張習總不能說兩只吧,雙手都沒了還怎麽自理生活還活着做什麽?于是他心一橫,顫巍巍的伸出了左手:“左......”

中年男人譏諷道:“哦,原來張先生是個左撇子。”

“我看他是想留着右手服侍自己吧!”小青年鄙夷的翻了個白眼,“像他這種用下半身思考的人除了這個應該想不到別的什麽,打開門的時候投在我臉上的眼神足夠我惡心一輩子了!”

“既然他說是左手那就左手把,先把他左手剁了。”中年男子說着走了過來,彎腰拿起一把刀看了看,說,“這應該是修肉刀,剁他的手應該剁不下來吧。”

“剁不下來可以慢慢剁,一刀就剁下來太沒樂趣了。”美如冠玉的小青年說着狠如蛇蠍的話。

“可萬一他叫的太大聲吵到了周圍的人就不好了。”

“喉嚨割破!”小青年幾乎要熱血沸騰起來,“喉嚨割破了他就叫不出聲了,之後想怎麽割怎麽割!”

“這個主意不錯,如果我只是把他的聲帶割破他應該不會死吧,我得好好把握力道才行,不能割得太深也不能割得太淺。”中年男人蹲在小青年旁邊直視着張習,将手中的修肉刀抵在他的喉嚨上。冰冷的刀鋒讓張習霎時吓得全身一抖,只覺得下面一股溫熱的東西不自控的流了出來。

“哈哈!”小青年望着地上的一灘水,笑的邪惡又妖冶,“天哪,他被吓尿了!”

“這就尿了?真丢人。”中年男子将修肉刀丢進禮盒裏,開始将盒子封回原樣。

張習此刻也顧不得害羞難堪了,一個勁的說:“求求你們放過我。”

“以後還找寧西麻煩嗎?”中年男人問。

“不找了!我發誓!”張習趕緊說。

“你發誓有屁用?”小青年白了他一眼,“我們今天就暫時放過你,你要是敢報警或者以後再去為難寧西——呵呵!”

“不敢了不敢了!”張習害怕的趕忙答應,“我就是畜生,我不該那樣對寧西!”

“啧啧,你倒真會說話。”小青年嘲諷說。

“走吧。”中年男人淡然的提起禮品盒,擰開了門。

“好的!”小青年站起來跟了上去,走到門口又想起什麽似的,将手中的槍丢在了張習旁邊,哈哈笑着跟上了中年男子的步伐。

張習一直緊繃的神經終于松弛下來,抹了抹一臉的汗,雖然後怕但是也算是劫後餘生了。一直保持着蹲着舉手的姿勢,腿都麻了,他一屁股坐到地上,屁股一涼菜回想過來自己剛才被吓尿了。

真沒想到寧西居然還來這麽一手,我真是小看他了。張習心中默默嘆氣。

扭臉突然看到地上的槍,那個小青年為什麽要特意把這把槍留下來?

張習伸手把槍拿到手裏,腦袋頓時一空。原先的驚吓全沒了影,取而代之的是猛然蹿升的怒火。

媽的!居然敢拿一把仿真手,槍來戲弄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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