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郁苒眼睛上的黑布早被除去,可司空翎卻狡猾的重新蒙了面。她唯有一雙異常明亮的雙眸,好似碧落星辰,迷惑人心。
郁苒無力應答,甚至也無力思考了,她在極度疲憊中沉沉睡去,司空翎體貼的替她蓋好被子。
一覺醒來便是天命。
屋裏空無一人,郁苒微微睜眼,吃力的起身,昨夜被撕碎扔在地上的衣服已經被打掃了,床邊放着整齊疊好的新衣,應該是司空翎為她準備的。
料想司空翎很快就會出現,郁苒便忍着下身的不适,迅速将那衣服穿在身上。
可事實不然,她穿好衣物,仍不曾有人過來,甚至屋內屋外都十分安靜,好像這周圍一片都沒有人。
郁苒還有些不放心,她放輕手腳來到屋門口,掃視了有一會後确定附近确實沒人,才拿上她的佩刀,奪門而逃。
她知道自己有些窩囊,身為縣衙捕頭,深入虎穴卻落荒而逃,沒拿到犯人還失了清白。
換作平常姑娘家,這會該是在要死要活才對。可她郁苒不成,她還得裝成無事,還得想方設法了解這樁案子。
昨夜之事,便權當被狗咬了!
瘋狗!
她在心底無數次怒罵,她甚至總莫名覺得有什麽在她的身上摸來摸去,就像昨夜司空翎所為一般。
郁苒撫了撫額頭,她得快些将這事情忘了才是。
“姐姐,我這次壓七天!”小蘿蔔雙手環胸,一副老氣橫秋的樣子分析道,“最多八天,不能再多了!”
司空翎不由失笑,她倚靠着斑駁的牆面,遠遠看着郁苒別扭得走姿,啐了一聲“小鬼。”
郁苒本打算先回一趟住處,結果半路遇上了焦急的盧月。他看到郁苒的時候欣喜不已,幾個快步就沖了上來。
“老大!老大你可出現了,你去哪了啊,大家夥都找你呢!”
郁苒清了清有些幹澀的嗓子,筆直的站着,盡量裝作無事,“發生什麽事情了?”
“早上那些大戶派人來衙門說,失物都找回來了。”
郁苒眉頭一蹙,“找回來了?”
盧月點點頭。
“怎麽找到的?”
“這他們自己也說不清楚,就說起來就發現東西在原處,歸置的好好的。”
司空翎當真說話算話?郁苒深呼一口氣,所以她用自己的身體,換來了她物歸原主!這就是司空翎所謂的游戲?
該死的游戲!
郁苒不知道的是,這其實僅僅是游戲的開場而已。
“那……老大,”盧月又問,“這賊咱還抓麽?”
郁苒擡眼看他,暗自思忖一會:“抓!”
作為一名捕快,就算犯人後來認識到錯誤了,但是錯誤已成,該輪的罪還是得論。但是作為一名無辜的受害者,郁苒雖然嘴上這麽說,但實際抓捕行為卻松懈了不止一點點。
她真的不想再看到司空翎了,她現在只求那個嚣張的女人不要再出來犯事,別逼得她不得不再與她正面交鋒。
郁苒擔心的不是自己不是她的對手,她是怕萬一真把司空翎抓回來了,那女人口不擇言,将那晚的事情說出來了,又該如何是好!
可安逸也不過半天。
郁苒回屋換了自己的衣服,她看着雙手手腕上的勒痕,用白紗饒了兩圈,緊緊的藏在衣袖裏。而後她便不知疲倦的在屋子裏練了半天的刀,直到盧月急匆匆的來找她。
“又有何事?”郁苒停下長刀,随手拭了額上的汗水,下面被撕裂過的地方其實疼的讓她幾乎站不住腳跟,但她卻固執的将那疼痛忽視。
“一大幫人擊鼓,鬧着讓大人主持公道。”
郁苒疑惑,“緣何?”
“可不是聽聞那幾件失物歸還了,那些丢雞丢羊的也都來了……”
郁苒走在前堂,縣太爺一副焦頭爛額的樣子安撫着情緒激動的百姓,幾個捕快根本攔都攔不住,公堂上被擠得水洩不通。
“小苒你來的正好!”縣太爺一看到郁苒就把她抓過來,“你快跟大家說說,那小賊何時才能捉拿歸案!”
他語氣中略帶着些責怪的意思,雖然不明顯,但郁苒還是聽出來樂。義父嫌她辦事不利,确實這一次,她看起來都沒那麽積極。
郁苒想了個法子,“大人,那小賊狡猾非常,而且武功不低,我不是她的對手。”
“那我們難道就平白吃了這虧?你們衙門還不管了?”
有人責難道,随後全堂的人都跟着附和起來。
縣太爺也一臉失望的瞪了郁苒一眼,郁苒低了低頭,而後又道,“這樣,”她高聲道,“盧月,拿紙筆來。”
“是。”盧月聽話的立刻拿來紙筆。
“大家将自己的損失上報過來,我們整理一下,不日折成現錢給諸位送到門上。”
此話一出,衆人皆是一愣。盧月湊到郁苒耳邊,“老大,那這錢誰出?”
“這無須你擔心,只管記你的。”
郁苒回屋将自己的全部家當攤在桌上點了一下,這是她當捕快這麽多年,省吃儉用攢下來的全部身家。
而後她又把捕快們全都叫來自己的屋子,意思很明确——借錢。
“老、老老大……”
“老大,憑啥咱擔這虧啊?”
雞牛羊不等同那些值錢的古董玩意,司空翎順手牽羊八成全下了肚子,她難不成要再做一次皮肉買賣,讓司空翎把錢吐出來?
呵!就司空翎那一身穿着打扮,能拿的出錢才算怪事。這廂衙門百姓又鬧個不停,可不是只能這麽先将她們穩下麽?
“你們別急,”郁苒嘆了口氣,先安撫他們,“這錢就是暫時應付一下百姓,等犯人歸案自然就還給你們了。就算抓不到,日後拿了月錢,我也先還與你們便是。”
“……”
“……”
衆人面面相觑,終是不情不願的掏出錢袋子。
郁苒将上面還錢的活計交代下去,自己一個人百無聊賴的走在街上,她需要一個人好好靜靜,所以不知不覺她來到了自己常來的茶館。
這裏人少清靜,茶錢也不貴。然而一條腿就要邁過門檻的時候,她才想起來,如今她就算是喝杯茶的錢也拿不出了。
收回腿,郁苒正準備掉頭離去。
“這麽巧啊,郁捕頭。”忽然一個聲音猶如當頭喝棒,擊的郁苒頓時六神無主。
跑!——這是郁苒腦子裏最先蹦出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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