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郁苒一行被方家的家仆攔在了門外,這時候郁苒才一臉懊惱的想起來一件十分要命的事情。

虧得那夜司空翎不請自來,她竟然忘了質問她令牌的事情。

說來也怪,這家仆也不是真的不識得她,就好像有意阻撓似的,偏是不讓他們進。這麽一想就有點不對勁了,明明是他方家自己報的案,怎麽現在反而要将他們拒之門外?

“老大,你的腰牌又忘帶了?”正納悶,盧月附耳小聲問道。

郁苒皺着眉頭,沒有回答盧月的問題,而是對着眼前故意為難的方家家丁,“府中有人報案,如今這般阻攔又是何意?”

“報案?”家仆表現出驚訝的樣子,轉而又道:“郁捕頭息怒,小的們也只是按規矩辦事。”

郁苒沉着臉,“規矩?盧月,把腰牌拿給他看!”

盧月當即将自己的腰牌拿出來,郁苒肚子裏有火,繼而又讓啞巴劉,陳禿子挨個都把腰牌拿出來出示一遍,不料那家仆卻偏偏盯着郁苒的茬找話說。

郁苒深吸一口氣,臉色已經相當難看,身後的捕快同仇敵忾,瞧郁苒的樣子便自覺出手把那礙事的家仆擋到一邊去。

“你們不能進去啊!你們……”

郁苒擡腿進門前又轉頭看了一眼那家仆,“搜查令不日就補上!”

方家有人報案又有人故意阻攔,其中緣由很簡單,有人想讓這個案子公諸于衆,有人卻只想讓它悄無聲息的過去。

那阻攔的家丁,分明是想拖延時間。

府裏莫名的安靜,郁苒加快腳步,讓捕快們分頭巡查。

“你說那個報案的丫頭呢?”郁苒一邊走一邊問道。

盧月說:“我讓她等一下,結果掉頭就不見人影了。”

郁苒心頭疑慮更重,她忽然聽見近處有奇怪的聲音,立時躲在高柱後方。盧月站在他的身邊,探着腦袋往聲源方向看。

“他們想就這麽把人埋了!”盧月氣憤道。

郁苒握着佩刀的手緊了緊,便從柱子後面出來,走了過去。

“方老爺。”突然出現的郁苒讓正心驚膽戰的幾人皆是吓了一哆嗦。

正在挖坑的家仆頓時停了下來,拿着鐵鍬的手抖得不行。方老爺瞪大眼睛,看了看郁苒又看了看一邊被白布包裹着的屍體。

郁苒的眸子掃視過當場的每一個人,最後仍是落在了方老爺的身上,“方老爺這是想……?”

方老爺腿一軟頓時就跪在了地上,“郁捕頭您明察啊,她,她她是自己跳井的,她是自殺的!”

“你怎麽知曉她是自殺?”郁苒的聲音不由冷了下來,“就算你如你說,她是自殺,方老爺又何必這麽緊張?”

“我,我……”

陸陸續續有分散的捕快找到這裏,郁苒不由他再多說,當即下令:“把屍體帶回衙門,派人嚴加看守方府,沒有我的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出!”

“是!”

郁苒的視線又回到方老爺的身上,“麻煩方老爺帶路,去井邊一看。”

郁苒出現的時候,方老爺身邊除了兩個幫忙挖坑的家仆,還有兩個衣冠華麗的中年女子。一個年歲瞧着更大些,面容如方老爺一般緊張,郁苒觀察入微,總覺得她似乎還有些洩了憤的暢快之意。

而另一個相比起來約莫年輕個幾歲,她只是在一旁看着,臉上有些緊張,但很明顯是裝出來的。她的眼神迷離,似乎傷心多一些,焦慮也多一些。

“老大,沒有打鬥過的痕跡。”

郁苒盯着那井口,半晌回過神來,“先回衙門。”

衙門閑置多年,其實已經很久沒有仵作了,這麽些年,都是郁苒自己兼任着。但到底也只是略懂些皮毛,饒是她無事也經常看些書籍,可仍是吃力了些。

料不到,那時郁苒直奔驗屍房,卻被人攔了去路。

“老大,外面有個女人求見。”

“女人?”郁苒還以為是方府的人,“我不是說了,不準方家的人随便進出方府嗎?”

“不是,這女人不是方家的人,她說,她是來幫老大的?”

這麽說郁苒就納了悶了,她哪有認識什麽人,又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出現說要幫她?

……司空翎?

一想起這個名字,郁苒下意識的就要拒見,只是她還來不及開口,熙熙攘攘的就傳來争執的聲音,接着那女人就闖了進來,來到了郁苒的面前。

真是豈有此理,光天化日,擅闖衙門,這女人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

所有人都這麽想的時候,郁苒卻松了一口氣——還好不是司空翎。

可那女人雖不是司空翎,卻有着和司空翎一般的喜好。竟也穿着漆黑一片的裙裝,只是材質大不相同,那精致的繡案雖看清晰,卻無形中就将價值展漏無疑。

郁苒沒見過司空翎的臉,然而這女子一雙細長的丹鳳眼便已然表明她不是司空翎。

郁苒對司空翎的眼睛,簡直記憶深刻到植入了骨髓!

“你是何人?”

對方莞爾一笑,目光直勾勾的盯着郁苒,然後用不只是刻意還是無意的妩媚之聲自我介紹:“在下秦可兒。”

秦可兒?郁苒對這個名字當真一無所知。

不過不等她發問,對方便自顧自的又道:“聽說衙門剛剛接手了一個案子。”

“這輪不到你來管!”郁苒沒好臉色道,“衙門不是你該闖的地方,不想進牢房,就速速離開!”

那秦可兒卻不急不惱,“衙門該是缺個仵作的吧?”

郁苒微微一怔,繼而一臉探究的盯着她。

這未免也來的太巧了一點!

然而不管巧與不巧,郁苒還是把她請進了驗屍房,這裏是她的地盤,郁苒倒也不怕這女人在她眼皮底下耍手段。

屍體除了被泡的發白腐爛,全身找不到一個傷口。

“這女子肺部有大量積水,身上沒有其餘傷口,确實是嗆了水窒息而亡。”這意味着,就是死者自己跳井自殺而死的麽?

秦可兒說這話的時候,郁苒正目不斜視的盯着她的臉,觀察着她每一個細微的小動作,然而結果是:一無所獲。

她看起來完全沒有在說謊的樣子。

秦可兒似乎察覺到她的目光,微笑着轉過頭來,“郁捕頭不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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