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 還沒死心嗎? (1)
第二日, 路琛的新聞頂上熱搜。
随之而來的是霍銘霄的聲明,他在社交平臺上以個人名義發布陸沅沅與路琛的契約合同,并關閉了評論。
任腳趾頭想都知道, 大衆會對他們的荒唐婚約有多诋毀, 加上路琛的案子牽連頗深,連帶着脫離了關系的陸沅沅也被罵開了。再出門, 陸沅沅身邊的保镖多了一倍,還有兩個女保镖貼身護着, 進進出出永遠看得見她們的身影。
她也不怎麽出門, 陸庭澤給她放大假, 她不用去公司坐班, 每天在別墅裏呆着,偶爾會瘋狂的抓娃娃。
娃娃機裏只放了一只星戴露, 她怎麽都抓不起來,後來娃娃機抓空了,星戴露安安靜靜坐在角落像是在笑她的蠢。
“路太太, 我們的合作到此為止。”
“難道你愛上我了?”
“陸總,可真好拿捏啊。”
路琛那時說的話不停的回響在腦海, 陸沅沅不信他這樣絕情, 如果溫柔可以裝這麽久, 他為什麽不繼續裝下去, 說來說去, 是她比不過一個希拉夫人。
若是真在乎, 路琛又怎麽會費盡心思逃離她身邊?
簡直自相矛盾的厲害。
那只星戴露看着實在氣人, 陸沅沅打開娃娃機将它取出來,卻發現了娃娃的眼睛有點奇怪,摸起來比另一只要厚, 就像是多覆了一層布。
陸沅沅摸索邊緣布料,嘗試着撕下來,還真讓她給弄破了,裏面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就是塞的棉花填充物,只有那層布的背面寫着一個“愛”字。
手中的星戴露失去了一只眼睛,卻收獲了一份愛。
被蒙住的愛,光用眼是看不到的。
路琛啊路琛,你藏的真深。
陸沅沅怎麽可能輕易死心。
只要她稍微分析,就會察覺到他的異常,如果不是盛氏的項目出了事,路琛不會與販賣案件有關,他不說是想隐藏更深的秘密,而這個秘密很顯然不适合現在曝光。
“路琛,你是個天生的演員。”說着,陸沅沅将機器裏原本就有的星戴露挨個剪開,她一個個的翻找,填充物弄得滿地都是。
霍銘霄與陸庭澤走進來時,就看到陸沅沅着了魔似的瘋狂剪娃娃,而且是開膛破肚那種詭異的剪法,看着忒吓人。
霍銘霄以為她受打擊太大,眉眼裏都寫着心疼,上前一步快速扣住她手腕,壓低聲線安撫她,“沅沅,你在做什麽?爸爸知道你很難過,但你這樣我比你更難受。”
陸沅沅手上沒停,剪刀咔擦一下剪掉了娃娃的腦袋。
霍銘霄臉都白了,“沅沅!”
陸庭澤站在一旁提醒她,“路琛下周開庭,你會去吧。”如此煽風點火,惹來霍銘霄一記白眼。
陸庭澤聳聳肩,坐到陸沅沅身後的沙發上,“你就剪娃娃嗎?家裏應該還有他的衣服吧,一起剪了算了呗。”
“陸庭澤,你他媽閉嘴!”霍銘霄那叫一個火冒三丈,一腳踹過去,陸庭澤不偏不躲挨個正着,他仰頭看去,“你踢我我也要說,路琛這人就沒安好心,沅沅寶貝離了他更好,反正都是契約婚姻,正好脫離關系。”
陸沅沅低頭不語,手上的動作還沒停下。
霍銘霄匆匆看她一眼,轉頭用眼神制止陸庭澤,他當沒瞧見,直把路琛損到了塵埃裏,“那天在警局的人可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是知人知面不知心,騙到了沅沅頭上,那還得了?就算他是外國國籍,在本國犯了事也得按照我國法律定罪,作為主謀少說得判個十年八載的。”
霍銘霄哪裏能忍,立馬回嘴,“你又好到哪去?他在林城工作這麽久,你又發現什麽異樣來?在這馬後炮你哪來的臉?”
“霍銘霄你跟我說這個?那我得好好跟你掰扯幾句,當初他們辦婚禮的時候你就沒發現點不對勁的地方?你說我馬後炮,我還說你不會看人,丢臉丢大了!”
“好你個陸庭澤你長本事了,我還是你姐夫……”
“前姐夫,少給自己臉上貼金,搞得以為你對我姐有多深情,怎麽着啊,現在覺得自己洗白了,以前做的事就能撇的一幹二淨,我看你就是渣男本質,對路琛起了同理心是吧!”
“陸庭澤,你少拿路琛在這含沙射影的罵我!”
“罵你我還嫌嘴累,你有資格嗎?”
霍銘霄氣血上湧,冷不防聽見陸沅沅一聲輕快的笑,頓時火氣全無,眸光擔憂的探過去,“沅沅,你別吓爸爸。”
陸沅沅拿起剪刀轉向他們,眼神從她爸身上游移到她舅舅身上,神色比他們剛進來時要緩和許多,“你們加起來歲數也不小了,在這跟小孩子罵架似的我都替你們害臊。”
霍銘霄像小學生一樣不敢張口,也就陸庭澤笑呵呵接她話,“沅沅寶貝,想明白了?”
“嗐,不就是又被騙了一次嘛,習慣了。”陸沅沅聳聳肩,轉身上樓。
霍銘霄順着她的背影問,“你幹嘛去?”
她側着身笑道:“聽你們的話,我上樓剪衣服去。”
霍銘霄:“……”
陸庭澤自顧自鼓起掌,霍銘霄嘴角抽抽,左腳再踢上去陸庭澤飛快躲了,“給我支煙。”
霍銘霄眼角上提,“出去抽。”
屋外,比屋內冷多了。
霍銘霄猛抽一口煙輕嘆,“這該死的天氣,還是港城舒服。”
“沅沅寶貝不喜歡港城,你一直都知道。”
霍銘霄指尖微僵,“她是為了晉熙留下的,我這個父親太爛了。”
“你對自己的認知很到位,不過你是不是太卑微,這些年你做的算不錯,至少在沅沅結婚這事上給予了一定的幫助。”
霍銘霄四十米大刀收回來了。
陸庭澤:“要對付霍家那群老古董怕是費了點心思,你給了多少好處,他們才允許你跟着沅沅胡鬧?我算算,應該不少,你名下幾處不動産在婚禮後轉讓的不少,還有,為堵住外人的口,損失自然多。而這些你從未跟沅沅說過,還知道背後默默付出,是個好父親。”
“你懂個屁,費什麽話,就你話多!”霍銘霄做這些無非是想顧着沅沅的面,她在婚禮前反悔,請柬發出去了卻臨時換人,換成其他家族還不得鬧翻了去,唯有霍銘霄任由她做決定,包容她到此種地步,他要沅沅大膽的去做自己,那麽,所有阻礙他會替她掃清。
環島的婚禮後,他才知道沅沅跟路琛是互相合作的關系,他有好幾次想質問女兒為什麽要拿自己的婚姻做賭注做籌碼,她是霍銘霄的女兒有什麽得不到?只要她開口,他拼了命也要為她拿到手。
如果是為了報複晉熙,他可以有很多種方法去解決他,但在婚禮上見到晉熙的舉動和之後的痛不欲生,他一點點明白了沅沅那麽做的原因。
很久以前,他也經歷過這種痛。
于是那些質問便開不了口了,陸沅沅長這麽大沒做過幾件出格的事,她開始按照自己的人生信條去活之後,她整個人都開始鮮活了。
“我無條件支持她所做的一切事情。”不論對錯,他都支持。
陸庭澤“切”一聲,“霍銘霄,你可不愧是國際馳名雙标。那我姐呢,出這麽大的事,她怎麽一點反應都沒有?”
霍銘霄眸光暗下去,“我做了她不喜歡的事,她和劇團閉關排劇躲我呢,也好,免得她擔心。”
陸庭澤知道他年輕時也做過類似的事,強制性不讓陸鳶出門,然後兩人矛盾一再加深,以前他會警告霍銘霄,現在他想站在他這邊,陸鳶能為夢想做到極致,她一旦閉關會與外界隔斷聯系,這樣反倒有利于他們行動。
陸庭澤一支煙抽到尾,霍銘霄将煙盒送到他手邊,他抖了抖身上淺薄的一層雪,“不抽了,晚點要去接宗奕淩,他這次是來調查季未央的工作,你知道老季的秘書要員受丨賄一事牽扯到太多重要人物,他要是倒了,陸氏的老股東們得開聯歡會慶祝,我與老季要好,他們可是巴不得看我被連累,怎一個慘字了得。”
“我看你沒有一點緊張感。”
陸庭澤笑笑,“都藏着呢。”
霍銘霄送他到門口,格外好心的給他拉開車門,“陸庭澤,三年前你毫不猶豫卷入這場風波,從那刻起我答應陸鳶,絕不會讓你受傷害,希拉夫人滲透進來的禍害,你替我鏟平,我替你斬斷。從冬夜開始,就讓她在冬夜結束。”
陸庭澤凝神看了他很久,心裏逐漸舒坦,“姐夫,你終于說了幾句人話。”
“你小子!”
暴風雪來之前,他們只想用盡全力保護好自己最在乎的人。
樓上窗臺一角,陸沅沅掀開窗簾見陸庭澤的車開走,視線往隔壁院落掃去,飄着的淺雪落在鵝卵石成的小道上,往常那裏總會有一道身影駐足,而最近三天,隔壁院落異常安靜。
陸沅沅靠在窗臺上,思前想後終于撥給了晉熙。
那邊聲音嘶啞,有藏不住的激動,“沅沅?”
她沒法對他的欣喜産生共鳴,單刀直入對他說:“如果我想與你合作,你會怎麽做?”
這哪裏是去合作,完全是逼迫晉熙就範。
他根本沒想過要去從她身上得到什麽,随即反問:“你想救路琛?”
陸沅沅并沒有反對,冷聲追問:“你會怎麽做?”
晉熙好久沒出聲,他們聽着彼此的呼吸,僵持不下,最後晉熙敗下陣來。
“你讓我幫你救出路琛,無非是仗着我愛你,沅沅,路琛根本用不着你救!”
因為晉熙的最後一句,使得陸沅沅對自己的猜測更壓實了幾分,“不用我救,因為希拉夫人會救。”
“沅沅……”
“我知道了。”
她很快挂斷,晉熙的電話再次打來她看也沒看,直接走向房門外,遇上正上樓的霍銘霄。
“沅沅,爸爸給你下廚做點吃的吧,你這些天有沒有好好吃飯。”
陸沅沅打斷他的話,“希拉夫人打算什麽時候救路琛?你與路琛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合作的,霍總!”
霍銘霄微愣,眼神躲閃不及。
“路琛承認他是主謀,多麽轟動的新聞,我給媽媽電話她處于閉關之中,我給路疆發消息他的助理告訴我他正在歐洲小島拍攝自導的紀錄片,我與路琛最在乎的那些人都沒有收到消息,你覺得正常嗎?”
陸沅沅把所有疑問抛給霍銘霄,他神色嚴肅地說:“這個我可以解釋。”
“你的解釋我不會聽。我只想知道為什麽你會有我們的契約協議,兩份合同我只告訴路琛在哪裏存放,如果我不說,沒有人會找到原件,你發出去的照片正是原件,除了路琛還會有誰?爸爸,你早就知道我與他是契約婚姻,我深知你是為了我的聲譽才曝光了原件,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這一切發生的太及時,就像是約好了一般,只要他出事,我就與他無關。”
“沅沅,即便他不出事,這份合同我遲早都會拿出來公布于衆!我知道路琛的過去,我允許你們合作,但不代表我要看着你們玩出真感情,路琛的過去有多黑暗,他是希拉夫人的男寵,你非要我這麽告訴你嗎?”
“爸爸!你從來就沒有真的信任過路琛,哪怕你們真的有合作。”
陸沅沅滿臉寫着失望,霍銘霄慌了,“沅沅,爸爸這麽做都是為你好!你想想,路琛立足國內的目的是什麽,他想扳倒希拉夫人光靠他一人如蜉蝣撼樹,他太不自量力,我能與他合作是想掃清本家的禍害,而不是看他毀了你!”
他說的每一句都被陸沅沅猜透,“所以你承認你們早就開始了這場局,讓我猜猜我說的到底對不對。路琛生活在米國,他回港城與我見面,是由你牽的頭,那我是不是可以懷疑路疆也被你利用了,路疆受傷只能我去幫他接人,而後我又在你的別墅見到了路琛。
接下來,我對路琛的印象非常深刻,所以才會在報複晉熙時選擇了他作為我的幫手,從黑龍山的項目到倉庫救人,再到我臨時改新郎,他出現的那樣及時,完全是我的不二人選。
他與我的協議是真,但在我們相處的日子裏,我已經漸漸忘記我們的協議,你說的關于他的暗黑歷史,路琛全部告訴我了,我還見過他身上的疤痕,爸爸,你見過西裝革履溫和紳士的包裹下他受了多少傷嗎?他逃離希拉夫人的禁锢,是想離開危險的沼澤,現在,他承認了所有,你覺得他是想向希拉夫人服軟,想重新回到她的身邊嗎?”
霍銘霄臉色發青,“陸沅沅,你要搞清楚一個事實,我是你爸爸,我會随便讓一個陌生男人帶着目的接近你?從一開始就是他向我尋求幫助,來港城也是他的自作主張,你說我帶着目的,我利用你身邊的人,我是你親爹,我怎麽舍得讓你陷入困境!”
他語氣激動,頭上青筋暴起,是受了極大的委屈,他這輩子對不起陸鳶和陸沅沅,卻也耗盡了所有精力在彌補,二十多年來他費盡心思寵着她護着她,從未有一句高聲怒吼,他心疼啊。
陸沅沅眼圈紅透,眼淚啪嗒往下掉,她咬着唇恍然恸哭,“我不是在怪你,爸爸,我沒有怪你……”她攤開手,一枚素雅的婚戒躺在她手心,霍銘霄身子僵住,再聽她說,“這是路琛的婚戒,他被帶走前把婚戒藏在了娃娃裏,他說我們沒有關系了,可那些娃娃裏藏着他寫的秘密。”
陸沅沅抹去臉上的淚,嘴角泛起苦笑,“如果你說的是真的,那路琛為什麽要處心積慮回港城,他用從沒有承諾的三個約定幫我,卻在最後關頭與我撇清所有關聯,如果他想利用我,他應該騙我到底,因為他就快成功了,我想跟他試試,他沒有理由在這個時候離開,爸爸,我不能看着他毀了自己!”
他好不容易掙脫出來,又怎麽能回到原點!
霍銘霄眼角跟着發酸,他從沒想過他的女兒的感情會如此坎坷,“我不會幫着外人,我只在乎你的安危!”
陸沅沅:“你還是不相信他。”
“越是到這個時候,你讓我怎麽相信他對你的真心?”
“等路疆的電話,他會告訴我們答案。”
半小時後,路疆的聲音傳來,“你們現在是什麽情況,怎麽突然要問那張照片的事?難道路琛終于舍得跟你表白了?”
路疆遠在他國,還未知道路琛的事,霍銘霄的人能聯系到路疆,自然會守着他不讓他知道。
陸沅沅看了看霍銘霄,他的表情如凝固般嚴肅,陸沅沅對着路疆那邊情緒拿捏到位,沒讓他發現自己在套話,語氣跟着歡快起來,“是啊,他都跟我說了,說很早見過我,路疆,你別幫着他瞞着我了,我很好奇他在哪裏見過我,難不成是我上初中的時候?”
“還真猜對了,當年我與他分開前寄養在親戚家,我性子不好總闖禍,老早就辍學,他上學被欺負了也不敢跟家裏人說,我是後來才知道你幫過他呢,估計就是那時候把你記心上了,緣分妙不可言嘛。還有,你說的那張照片背影的确是餘悅,但放大了看呢,樹下還有個小姑娘,那就是你啊!巧不巧,他跟我說起時我還覺得神奇,這家夥把照片當寶貝,誰都碰不得。
再後來的事你就知道了,我受傷讓你去接路琛,其實我有私心的,我不是個好哥哥,欠了路琛太多,雖然近些年我們來往頻繁了,但兩人間還是隔了點距離,路琛總是溫溫和和,苦頭都往心裏咽,他不說我也沒辦法撬開他的嘴。我不清楚你為什麽臨時換了新郎,還剛好是他,不過你們能結婚,對于路琛來說應該是最圓滿的結局。
我也仔細想了想,你跟晉熙這麽多年的感情不可能分開就散了,路琛肯定還要再受些委屈,但這婚結了,日子一天一天的過,日久生情還是有可能的,路琛心思藏得深,這不撥開雲霧見青天,幸福得來不易也就更珍惜了。沅沅,我是路琛哥哥,我肯定是希望他過得幸福,你現在問起這些是不是在證明你也開始接受他了,如果我猜對了,那就對他好一點吧,路琛受了很多苦,這一生相遇到相愛多不容易,他能勇敢靠近已十分不易,如果能得到你的回應,他那些年所受的苦也值了。
沅沅,我也不是強迫你對他好,畢竟感情這種事旁人做不了主。你們現在過得好嗎?”
陸沅沅明知他看不見仍舊笑着點頭,“我們很好,很好。”
“那我就放心了,多一個人幫我關心路琛,我也高興。”
這就是答案。
陸沅沅竭盡平複情緒,望向霍銘霄,“你聽到了,我們可以信任路琛,我也需要你保護好路疆。”
“我知道。”霍銘霄煙瘾犯了,起身向外,陸沅沅再次叫住他,“所以,在你們計劃裏可以包括救出路琛這一條嗎?”
霍銘霄手抖了抖。
陸沅沅接着說:“我與路琛料想季書記的到來鐵定不尋常,希拉夫人到達林城後,與陸正有關的領導立馬被人舉報,季書記又到的非常及時,而且與盛家的項目有關,他是空降的領導,新官上任還有三把火,但是他手下的人卻在第一時間給他捅了簍子,據我所知,受丨賄的秘書室第一要員南晨是從中丨央丨班子宗奕淩的手上調過去的,他的身份較為神秘,知道的人不多,南家在中丨央的勢力紮根很深,想來這樣一個人物錢財不缺,前景無量,受丨賄這種死路他完全沒必要做。”
“你從哪裏知道這件事?”霍銘霄震驚她的消息,轉而一想,明白了,“是晉熙?”
“在于你有這番對話之前,晉熙答應與我合作。”
“這小子!”霍銘霄悶哼一聲,已是在暗地裏将他罵了無數遍。
“你瞞着我就算了,眼下被我知曉了,就沒有再瞞着我的意義。從我與路琛假結婚開始,希拉夫人就沒有打算放過我,你們還想将我置身事外,不想我參與其中,卻不知我早已經在風波中心,躲不掉的,爸爸,既然躲不過就讓我加入,而我唯一的條件是,路琛不能出事。”
霍銘霄從她身上看到了陸鳶的影子,理智又聰明,從故意試探到有理有據的說服他,霍銘霄仿佛被她牽着走了,其實她無意戳他軟肋,到這會霍銘霄才覺得女兒是真的長大了,她不是胡鬧,她有自己的選擇,堅定、勇敢。
“事實上,路琛這一招我們也沒預料到,不過也正是因為這一招認罪感動到了希拉夫人,她連夜趕回林城,又在得知你們的婚姻無效時不惜動用滲透國內的勢力去救他,她的所為早就打亂了她的計劃,只要她還在國內,季未央和宗奕淩才有機會抓住她的弱點,而且國際刑警早幾年前,在她名下的孤兒院發生性丨侵事件時就已盯上她,基于她的身份和牢固根基,一直沒有機會動她。
如今,她在國內,勢力削弱,如果是我國警方先抓捕歸案,他們更能順水推舟将人帶回處置,現在你懂了這局布置的有多艱難。如果不是路琛回國,這場局還會潛伏很久,到時牽扯的範圍越來越廣,後果不堪設想。我們誰都沒想過,路琛的回來有一半是因為你,沅沅,我不願意告訴你實情,更不舍得你淌這趟渾水。從開始到結尾,我們都沒有保他的打算,如果他被帶走,他的秘密會曝光,他是被希拉夫人養大的孩子,他現在享用的一切都離不開她的罪惡行徑。”
霍銘霄心中的石頭落了一半,比以往高高懸挂要放松多了,“路琛撇不清了,你明白嗎,你怎麽就知道他沒有為逃離希拉夫人而做過違背良心的事?”
“我相信他。”
路琛的溫柔由始至終都在啊。
“沅沅,他的愛到底有幾分真幾分假,你真的能看清嗎?”
陸沅沅尤為真誠的點頭,“我想試試,在我放棄晉熙後。”
所以她不能再放棄路琛。
暴雪說來就來,談完話的功夫窗外已經是白茫茫一片,銀裝素裹寒意也跟着襲來。
門鈴響起,陸沅沅推開大門見到了晉熙。
他頭上肩上落了雪,冷到進了屋還沒化,看得出來他在門外呆了很久,站立的地方都沒有雪。
就像是風雪歸來的人在等着召喚,只要她回頭,他就會飛奔出現。
挺諷刺的。
陸沅沅不是第一次見他這樣瘋魔,以往會覺得解氣,她曾被他辜負,現在局勢調轉她應該得意,但這顆心好像沒了為他跳躍的沖勁,平靜如一汪池水。
原來這就是不愛了。
“進來吧,外面冷。”
晉熙抖落身上的雪,進屋後在玄關處站着不動了,他在看門口的拖鞋,主人家與客人的款式不一樣,他穿的就是普通客人款,就是這樣的小細節,也能像螞蟻咬噬一樣難過,密密麻麻的痛傳來,再見陸沅沅沒有任何感情的眸光,這屋內竟然比屋外還冷。
他做好了準備。
在明知要被她利用後,他已經有了覺悟,她的靠近,只是為了保路琛。
“你現在可以聯系希拉夫人告訴她你的決定。”陸沅沅輕聲說話,直奔主題。
晉熙拿起手機遲遲沒撥號。
陸沅沅的視線落在他的手機屏幕上,再次催促,晉熙擡頭,迎上她的視線頓時晦暗加重,“你愛上路琛了嗎?”
她不回,只說:“打吧。”
晉熙心中的苦澀開始往上湧,他就怕自己的呼吸都在訴說他的的悲痛,號碼撥出去,心也死了。
他的目光緊緊圍繞着她,一秒也不想錯過,直到電話接通。
希拉夫人充滿愉悅的聲音傳來。
“晉熙,想好了嗎?我可沒有多餘的時間給你,但游戲的時間我會盡量滿足你。”
他手機開了擴音,整個房間都充斥着希拉夫人的得意。
他問:“你這麽有把握能救走路琛?”
“我可是希拉夫人,沒有人會違背我的意願行事,只要我想,任何人都會臣服于我。”她停頓一下,氣勢變得淩厲,“你越界了。”
意思是他不該多問。
晉熙附和着,“如果我帶陸沅沅來,她選擇了路琛,你會怎麽做?”
“這個答案你心裏有數,如果她選擇了路琛誰也別想活,否則我玩這個游戲沒有意義,我就要讓路琛知道,他騙了陸沅沅一次,陸沅沅也會像抛棄你一樣抛棄他。”
晉熙冷笑,“你真殘忍。”一遍又一遍捅他刀子。
她嘲諷回來,“女人絕情起來殺傷力萬倍,你該慶幸你得罪的是陸沅沅而不是我,我倒是好奇你會用什麽法子帶她過來。”
晉熙探向陸沅沅,她仿如雕像一樣坐在他對面。
她眼中的光沒了。
晉熙不甘的回,“你越界了。”
客廳安靜了好久,陸沅沅不願意再與他說話,晉熙便沒了留下來的理由。
但他不想走,更想自己是一座雕像。
嘴張了好幾次,最後朝着她的背影伸起手,恰好,陸沅沅轉身看他,将他此刻的不安思緒捕捉到,他表現的那樣迷茫與痛苦,如流浪的船只找不到岸停靠,他甚至想祈求她,用最卑微的姿态祈求她。
“晉熙,你有沒有想過希拉夫人為什麽會找上你。”
“……沅沅……”別說了。
“她把我當對手,以為路琛愛我,而你是她用來警告路琛的工具。”
換句話說,晉熙什麽都不是,所以被誰利用也不重要。
陸沅沅再繼續,“你放心,我會如她的願,在這場游戲裏選擇你。”
她為了保路琛選他。
還有比這更諷刺的選擇嗎?
他好似回到了倉庫的綁架案,他曾經丢下陸沅沅,盡管那是一場假的綁架案,他的選擇仍舊給她帶來了不可磨滅的陰影,這回輪到他了,選擇了他也相當于是,丢下了他。
第五日,路琛在前往開庭的路上遭遇交通事故,連人送往市醫院時背地裏被人調包,一個與他同等身高的男人腦袋圍着紗布從手術室出來送往重症病房,門口有數名警察看守。
那個寫着“路琛”的病人傷勢慘重,已經陷入深度昏迷,醫生叫喚好幾次他均無反應。
他當然不會有反應。
因為真的路琛完好無損出現在希拉夫人身邊。
不顯年紀的女人一夜間老了十歲,她手上的鈴铛發出撞裂的脆響,聽在路琛耳裏就是殘酷魔音,無情的透露出她的狠毒,只要鈴聲一響,她嗜血的欲丨望就來了。
“小路路,我很想你。”希拉夫人對他招手,“到我這來。”
隔着一條三米的走廊,路琛的手上還有鐐铐,他穿着豎條囚服,身型板正高挺,即便是在裏面呆了一段日子,仍舊未能改變他自身的氣質,那雙眼倒是變得幹淨,他站在原地沒動,希拉夫人只好向他走過去。
“路琛,為什麽不聽話?”
她笑得愈加癫狂,“沒有我,你就将自己弄得如此狼狽,沒有我,你只能一輩子待在牢裏。這世上只有我最在乎你,路琛,你也該嘗到了不聽我話的滋味,我能讓你生也能讓你死,就像現在這樣,我還能讓你神不知鬼不覺的離開華國。”
“希拉夫人,我現在遭遇的一切不就是你想看到的結果嗎?”路琛不慌不忙的說話,紳士本質展露無遺,偏偏這樣的路琛最得她的心,“如果我沒有承認這一切,你還會救我?從你設計陽光養老院的院長自殺、陷害我與他見面混淆視聽這一步開始,你就沒想讓我抽身而退,我的私人賬戶什麽時候與你有關聯,我本人都不知那些賬戶還與賭丨場的生意有關。或許你對我已經起了殺心,不過是想抱着試探的想法看看我會怎麽做,我不承認,等待我的就是死亡,我承認了,等待我的還是死亡,但對于你而言,死亡也分死于他手還是你手。”
她手上的鈴铛越發響亮,迎合她狂肆的笑,整張臉都透着對他的賞識與稱贊,“這就是我為什麽喜歡你的原因,路琛,得不到的東西才是好東西,沒碰過的東西,果然才最讓人留戀。”
希拉夫人一直都把路琛當她的私有物,是沒碰過的最珍貴的東西,所以他想離開,她給出機會讓他逃走試試看,他有了喜歡的人,她就讓他玩玩,等到了時間就會逮他回去。
可惜路琛長了獠牙,敢與她作對,她想着這是屬于她的東西,憑什麽讓給別的女人,即便是死,路琛也得死在她手裏。
死得其所,死得有價值,轟轟烈烈。
“你滿意嗎?”路琛問她。
希拉夫人提起他的手铐,撫摸他手腕裏被磨破的皮膚,“路琛,我要是不滿意的話,你根本活不到來見我。”
她的滿意一為路琛頂罪二為他的契約婚姻,可是還不夠吶。
倉庫的大門鏽跡斑斑,推開時落下層層鐵鏽,讓人不得不懷疑如果再用些勁那扇門就會被來人給卸掉。
“我要讓你死心。”希拉夫人的手覆在他背後,竟然感覺不到她手心的溫度,反而冷到像是在汲取他的熱量,她的手太冰了,路琛覺得背後像是纏了一條粗蟒,緊緊地攫住他所有呼吸。
的确,路琛在看清來人的時候,呼吸瞬間就被奪走了,連帶着心跳,一切都停滞了。
“我活到現在還沒人能騙我,路琛,你是第一個,也會是最後一個。”希拉夫人手中多了一份物件,抵在他腰間,冷硬宣示,“你從我身邊離開帶走了什麽你心裏清楚,那些買賣的資料白紙黑字記錄我的罪證,我等了好久沒有等到你的回擊,路琛,你太年輕了,你也知道光靠你一個人對付不了我,所以你花了三年的時間接近霍家。”
“你很聰明,聰明到差點将我蒙騙。我容忍你回國,允許你揭發我的秘密,卻不能容忍你愛上其他人,你只能是我的。”腰間的力道加重,預示着希拉夫人的怒氣快要壓不住,“我早就不是普通的貴族,我為皇室工作,你懂嗎,他們根本動不了我。”
路琛偏頭,表情沉着,“那你為什麽要回國內,自尋死路不像你的做法,你既然能夠看出我們的局,怎麽還閉着眼往裏跳,而且我沒自戀到你會為了我斷送自己的路。希拉夫人,你只是為了滿足自己的欲望,而強加給我一份‘得不到的愛’做借口,這對我不公平。”
“一開始,我也想得到他的公平,只是他走得早,路琛,你是最像他的人,他死在我前面,但是我忘不了他,我其實想和他一起死。”
路琛身子繃緊,能猜到這個‘他’是誰。
希拉夫人貼上他的後背,似乎已經把他當作了‘他’,“路琛,我活不久了,不如你陪我一起死吧。”
她的話溫柔似水,卻堪比毒藥。
路琛回到了最痛苦的時刻,層層疊疊的恐懼滲進了無數個夜裏,慘叫聲席卷而來,那是通往地獄的信號。
倉房外。
所有準備已經就緒,倉房處于港口位置,四周都是警方的人,只要拿到希拉夫人與路琛對峙的證據,警方會沖進去将她逮捕。
事情未免過于順利。
宗奕淩坐在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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