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幫主

許牧無奈地點了點頭,杜嬰歡呼一聲,幫許牧收拾行李去了。

三人趁天還大亮匆匆啓程,岚青萍留在小築為風溯打理。三人租了船,在船上,杜嬰圍着易容後的風溯問個不停,風女俠倒也是好脾氣,看在小捕快的面子上一直認真解答。

此時離許牧的半月休整還有七天,她不急,另外兩位更不急。三個人晃晃悠悠地吃了一路,待得時限只餘兩日時,她們才租了馬,加速前往标縣。

一到标縣,許牧就發現了一個非常重要的問題——杜、風二人的住宿問題。

木屋簡陋,床也不大,頂多能住上兩個。好在杜嬰和風溯都是有錢人,住上三個月客棧也不愁。

許捕快在标縣名聲算是不錯,何況這是三個月的大生意,到了客棧,老板趕緊準備出了兩間空房。然而,好不容易安排妥當,風溯突然出聲道:“我要和你住在一起。”

她這話是對許牧說的,且是當着客棧老板的面,惹得許牧一陣臉紅。她把風祖宗拉到角落小聲道:“風溯,你行事小心一點,免得被人看出馬腳!”

“第一,叫我阿溯。第二,”她很正經地道:“我不在你身邊睡,你怎麽知道我有沒有偷偷出門殺人?”

許牧頭疼道:“我自然是信你的。算我求你,你就和阿嬰在客棧住罷。”

風溯搖頭,态度十分堅決。

許牧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如何惹上的這尊大佛,早知道鏡湖這般兇險,她還不如待在标縣直面許家人。

她們在客棧僵持着,客棧老板也不知其中是怎麽回事,只得去招呼其他客人。

風溯這次易容的模樣很普通,是落入人堆眨眼間便尋不見的類型,所以她沒有引起注意,倒是旁邊一襲白衣的許牧被人盯上了。

盯她的人在樓梯旁的桌前坐着,面前擺了一疊花生米,還有一壺燒酒。他直直看着許牧,看了好一會兒,才站起來疾步走向她。

男人站定在她面前,風溯下意識地擋在許牧身前,身後的人卻主動走了出來,與男人對視。

杜嬰在旁邊瞧着,總覺得氣氛詭異,偏又不敢說話。半晌,男人緊繃的臉緩和了不少,躬身道:“三小姐。”

他竟是許家的人!杜嬰睜大眼睛看他,怕他認出自己後告訴杜家老爺子,忙邁起小步挪到了樓梯後面。

所幸男人關注的重點不是她,而是許牧。許牧擺擺手道:“我早就離開許家了,你莫要這般稱呼我。現在我是标縣捕快,辛管事,您叫我許捕快就好。”

這位辛管事在許家做了十餘年,許家派他來找自己,許牧莫名覺得自己在許家也有了身價。

“三小姐,想必您也收到了消息,我這次來是為了接你回家。”

風溯勾起唇角,看來許家的人都是這個毛病,明明告訴她喚自己“阿溯”,她還要按自己的想法叫。

客棧人來人往,有人已經看向了這邊。許牧不想在這裏同他糾纏,不耐道:“辛管事聽的消息實在老舊,現在我便是回了江州,那呂季也不會娶我了。”

以呂季的性子,怎會娶一個讓他丢失過顏面的女子?

辛管事木着臉的模樣和憨厚的李捕快有幾分相似。許牧心裏這麽想着,卻不料,說曹操曹操到,李捕快恰在門外看見了她,便踏大步走了進來。

“小牧,你回來啦。”

許牧不禁扶額,他來了以後更是添亂。

李捕快瞧見辛管事,想了片刻,對着許牧道:“小牧,這就是上次給你送信的人啊。”

“多謝李兄,家事不值得提起,李兄若是無事便繼續巡邏罷。”

她這逐客令下的很清楚,但李捕快裝得一手好傻,“小牧啊,我們也算是一家人,遇上什麽難事大可告訴我。”

風溯冷眼旁觀,覺得這位捕快極其礙眼。

許牧揉着眉心道:“現在真用不上李兄你……”

“這位捕爺,抱歉,我家小姐的事情不便與外人說。”辛管事上前一步,冷冰冰地打斷道。

如此這般,好不容易送走了李捕快,許牧又面對了冷面辛管事。

風溯故意道:“我竟不知你還是堂堂許家三小姐,當真稀奇。”

她語氣有些奇怪,許牧來不及細想,現在最重要的還是送走辛管事。她思忖一番,将鏡湖的事情挑着講了講,其重點就是呂季已不稀罕娶她。

辛管事聽了不說話,許牧又勸他:“辛管事做事穩妥,我是知曉的。但如今呂季真真正正地不願娶我,我回去也是枉然。您可以先回江州看看形勢,若呂家公子還願迎我進門,到時候您送個信兒,我自己乖乖回江州,您覺得如何?”

她說的萬分懇切,辛管事沉吟一會兒,嚴肅道:“那便依小姐所言。”他說罷複又行了一禮,“辛某即刻回江州,希望小姐也能信守諾言。”

見他回到酒桌,許牧才松了口氣。她沒料到自己回來後還能遇上許家人,幸好她先前徹底斷了呂季的念想,不然以辛管事的脾氣,此事萬萬不會如此簡單的了斷。

原以為這下子便無事了,許牧剛放下心,沉默許久的風溯便開口道:“留杜嬰在這,我随你回去。”

許牧:“……”

她在客棧中丢不起人,同風溯草草争論了幾句,終是無奈帶她回了木屋。杜嬰怕引起辛管事注意,也忙答應了,又說今天她自己逛街游玩,不必擔心她。

木屋中的擺設都落了一層灰,屋頂上被風溯踩壞的地方也是遲遲未修。女俠大人算是識趣,在許牧出門找人打井的時候,老老實實地去修屋頂了,順便擦灰。

一切打理好,兩人氣氛尴尬地吃了晚飯。飯後,風溯起身欲去樹林中練劍,許牧想着自己每次與她動手都輸,實在丢人,便和她一同去了。

她走了兩年的林子,每次經過,仍會心裏打怵。不曾想,她和風溯一起進林子後,心裏竟是萬般踏實。

許牧抽出自己的軟劍,風溯則是折了樹枝,顯然是在讓着小捕快。許牧好勝心起,兩個人一招一式、你來我往,先前的尴尬在來往間漸漸地消散了。

她們二人舞劍舞得起興,期間風溯還教了她二三招式,令得她受益匪淺。正當許牧擡手挽起劍花欲刺出時,忽聽遠處刀劍擊鳴,群聲大喝。

二人放下手中的劍和樹枝,施展輕功奔向聲起之地,見到标縣旁的兩大幫派正在私鬥。

許牧辨認人群中間打鬥的人,是音宏幫幫主音震與易朽幫幫主朽晉梁。确認後,她立刻抽出軟劍,踏上樹幹,騰空翻到兩位幫主身邊,揮劍搪住了朽晉梁落下的破城擎天戟。

她不顧身邊刀光劍影,大聲喝道:“二位幫主請住手!再有人動手,即刻帶進衙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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