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趙老四

第51章 趙老四

夜裏，街道上的一間賭坊裏，正玩得熱火朝天，一夥人圍在桌子旁狂喊起來，其中一個約四十歲左右，穿着黑色衣衫，面目黧黑，留着胡渣子的大漢，叫得最為起勁，此人便是衙門的捕快，叫趙老四。

“大，大，大，給老子開大。”

待開骰子後，衆人又是一陣唏噓，“又是小啊，今天還真是倒黴，沒贏一回。”

趙老四腦門上的青筋暴起，他怒瞪着前面的搖骰人，猛拍了下桌子，桌上的銀子，骰子都被振着跳了起來。

“媽的，這一晚上都是開小，莫不是你們使詐？”

趙老四的話音剛落，從另一張桌旁竄出個刀疤臉來，只見他臉上的那雙三角眼，斜視着趙老四，陰陽怪氣道：“趙老四，你說話最好小心點，這場子是誰開的，你比任何人都清楚，這麽大一個賭坊難不成還會騙你這幾兩銀子不成？你若是玩不起，就趕緊給老子滾蛋，還有，你欠下的一百兩限你三日內還清，否則，別怪我們不留情面。”

趙老四一聽這話，立馬熄了火，軟了下來，他彎着腰，陪笑道：“張老板，你別生氣啊，我就是随口說說而已，那銀子能不能多寬限幾日再還啊？我實在是沒錢了。”

張老板又剜了他一眼，道：“不能，到時你還不上的話，那只好用你一只胳膊來抵債了。”

見張老板要往外走，趙老四急了，他忙追了上去，“張老板，你要我胳膊做什麽呀，不能吃不能賣的，你就多給我幾天，我到時一定還錢。”

到了外面，張老板停下腳步，他看向趙老四，嘻笑道：“你說的也對，你的胳膊不值錢，那就讓你家小姑娘來抵債好了，我要是沒記錯，她已經十六歲了吧？”

趙老四的臉色頓時變了，額頭上也滲出細細的汗水，他拉着張老板的袖子，苦苦哀求，“張老板，你就行行好，多寬限我幾天，我一定會還錢的。”

張老板煩了，伸出手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趙老四頓時疼得蹲在地上。

看着張老板走遠的背影，他緩緩地站起來，沖着夜色吐了口痰。

“我呸，你這狗娘養的，就知道狗壯人勢的家夥，老子帶銀子來玩的時候，你倒跟只狗模樣舔老子。”

罵完後，又垂頭喪氣起來，他又伸出左手使勁拍向自己的右手，“叫你賭，叫你忍不住，這下好了，連閨女都有麻煩了。”

躲在不遠處的藍飛煙和陳月月，正看着趙老四這狼狽的樣子，陳月月道：“煙兒，這人是個賭鬼，應該更容易被收買吧？”

藍飛煙已打聽清楚了，這趙老四是捕快頭頭，辦案能力不錯，只是有個致命的弱點，好賭成性，只要兜裏有一個銅板，他都會來賭坊轉悠，正因為這樣，藍飛煙才會找上他。

藍飛煙點點頭，“沒錯，只要價錢高點，他會同意的。”

陳月月心裏頓時有了不好的預感，“那高點是多少？”

“怎麽着也得一百兩吧？”

陳月月一聲驚呼，“啊！要這麽多啊？煙兒，照你這麽個花錢法，那兩千兩白銀也不禁花啊！你看，才短短兩天，咱們就要花去二百兩銀子了。”

藍飛煙瞅向她那財迷的模樣，笑道：“銀子就是要拿來花的啊，要不然賺來做什麽？更何況這關乎到小霧的性命，花得不冤。”

陳月月還想說什麽來着，藍飛煙卻牽住她的手，急促道：“趙老四走了，咱們得趕緊跟上，這要是跟丢就麻煩了。”

兩人拔腿就跟在了趙老四的身後，只是在一個轉彎的路口，卻看不到趙老四的人影。

陳月月向四下張望，“呀，剛剛還看到了，這轉眼間哪去了？”

藍飛煙看向陳月月後面的一個黑影，驚道：“月月小心。”

她的語音剛落，還沒來的及沖過去，趙老四的手就掐住了陳月月的脖子。

趙老四頓了頓，“原來是兩個小娃兒啊！說，你們跟蹤我做什麽？”

藍飛煙這才反應過來，這趙老四是捕快，反應自然比常人高些，這次她們真的是大意了。

陳月月被掐得幾乎呼吸不了，她憋得滿臉通紅，“煙，煙兒，救，救我。”

藍飛煙急了，“趙捕快，你先放手，可別把人給掐死了，我們就是想與你做個交易而已，沒有別的意思。”

趙老四料這兩個小娃子也耍不出什麽花樣來，他松開了手。

藍飛煙上前扶住陳月月，道：“月月，你怎樣？”

陳月月摸着脖子，猛咳了幾聲，好一會，才恢複過來。

藍飛煙看着她脖子上的紅色印記，心裏甚是惱怒。

“趙捕頭，我跟我哥哥只不過是想與你談樁買賣而已，你又何必下這麽狠的手。”

趙老四不以為意，撇撇嘴，道：“就你倆這小屁孩，還談買賣？你們也太逗了吧？

趁我還有點耐心，你們趕緊滾，否則我打得你們滿地找牙。”

藍飛煙從身上掏出一張一百兩的銀票，在他面前晃了晃，冷笑一聲，“趙捕快，憑這一百兩的銀票，不知夠不夠格？”

缺錢的趙捕快看到銀票，眼神頓時一亮，道：“你們想讓我做什麽？”

藍飛煙見他那表情，知他已上勾，她收起銀票，道：“趙捕快果然爽快，既然這樣，那我就開門見山好了，我們想單獨見見張圖。”

趙捕快似乎有些不太相信，只要花幾兩銀子給牢頭，必然能見到張圖，又何必在他身上砸一百兩。

“就這樣？”

“我說的單獨，意思是将張圖帶到我指定的地方，然後給我們兩個時辰的時間，當然了，我還需要趙捕快幫忙給他吃點東西。”

趙捕快聞言，搖了搖頭，他又不是傻子，怎能把犯人交到兩個小毛孩身上。

“這可不行，我怎能相信你們兩個小娃娃，再說了，萬一你們把張圖給弄死了，我怎麽交差。”

藍飛煙雙手靠背，走了幾步，略一思量，又道：“我實話跟你說了吧，張圖他将我弟弟賣了，我只想從他口裏打探出我弟弟的下落而已，趙捕頭，完事後，我再給你一百兩，你放心，張圖不會有半點損傷。”

趙老四聽了藍飛煙的話，明白過來，原來他們就是昨天的苦主啊，可衙役們不是說是兩個女娃嗎，怎會是兩個男娃？想到這，他又細細打量起兩人來。

透過淡淡的月光，他倒是也看清了兩人的外貌，與他說話的這個男娃五官精致，身上透露出一股大人才有的氣勢，這倒令人好生奇怪。

不過，待他注意到陳月月時，心裏才明白過來，這兩個是女娃，只是他卻不想點破了。

陳月月聽聞又要多給一百兩銀子，又見趙老四不吭聲，她這暴脾氣又上來了，她挽住藍飛煙的手臂，喊了：“走走走，咱想別的辦法去，二百兩都夠咱們花上幾年的了。”

藍飛煙順勢道：“也罷，既然趙捕頭不肯幫忙，那咱們只能想想別的法子了。”

趙老四見她們要走，也顧不了那麽多了，因為張老板那人心狠手辣，要是自己還不上銀子，真的會找人來抓走小女兒，指不定會賣到妓院裏去。

趙老四追了上去，“等會，誰說不幫你們了。”

“我是看你們丢了弟弟，怪可憐的，這才願意幫你們。”

陳月月撇嘴，暗自道：“為錢就為錢嘛，說的那麽冠冕堂皇做什麽，你怎不說不用我們的錢！”

藍飛煙見他同意，心裏倒也松了口氣，她從懷裏掏出那張一百兩的銀票遞給他。

“那就有勞趙捕頭四更時分，将張圖帶到西邊的那座舊寺廟裏。”

來見趙老四之前，藍飛煙已打聽清楚，這城裏最偏僻，最無人敢去的便是西邊的一座寺廟，至于為什麽沒人敢去，她卻是不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