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李明殊并沒有料到商陸會出現, 他一時怔住了。

他握着春遲的力道小了許多, 但是春遲也被商陸踹門的行為鎮住了,傻愣愣地忘了趁機推開他。

春遲目瞪口呆地望着商陸。

一腳……一腳就把門踹開了?

商陸在他們注視裏大步流星地走進來, 伸手抓在李明殊的手腕上,往後猛地一撇。

手臂被擰成一個詭異的角度,疼得李明殊一身冷汗出來, 一點兒力氣都使不上。

商陸順勢将他推出去, 和春遲并肩站着。

李明殊退了好幾步才停住,他疼得說不出話,只是憤恨地瞪着商陸。

商陸桀骜地擡着下巴, 臉上卻是與之不符的微笑。

他連聲音都是輕飄飄地,甚至還有點和藹可親,“怎麽能對女人動粗呢,這多不紳士。”

手臂很酸, 骨節很痛,疼得李明殊忍不住彎着腰縮着身體。

但他還是硬生生忍着疼痛,他努力把身體站直, 不讓自己顯得落魄,“你趁人之危就算紳士了?”

商陸沒回話, 他對着春遲笑笑,“阿遲, 你先去外頭坐坐,我們哥倆聊聊。”

春遲沒動,她看着因為疼痛額頭上青筋都爆出來的李明殊, 有些不放心。

她了解他,李明殊從不認輸。

和商陸接觸下來,商陸也是個固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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倆人誰也不服誰,春遲怕他們打起來。

都是有戲拍要上鏡的人,哪兒能挂彩啊?

商陸知道她擔心什麽,“我們就說說話,男人之間的事兒,你在這不方便。”

春遲叮囑了句,“有話好好說,別動手。”

商陸微笑着點頭。

春遲這才出去,她下意識把門帶上,但是門鎖已經壞了,關不上,只是虛虛地掩蓋着。

豆豆謹記着商陸的交待,把春遲拉開,“阿遲,來卧室。”

“好。”

她們腳步漸行漸遠直至聽不見。

估摸着豆豆已經把春遲帶到聽不到他們說話的地方後,商陸才開口,“李明殊。”

李明殊手腕此時緩過勁兒來,沒剛才那麽疼了,“幹嘛?”

商陸快步沖到李明殊面前。

在他發出聲音前商陸伸出左手捂上了他的嘴,右手對着他手指狠狠地往後掰了一下。

發出一種清脆微弱的咔嚓聲。

完事後商陸退回去站好,他整理了下衣角,“你抓了她,這是我替她還你的。”

李明殊咬着牙沒吭聲。

撐過短暫但激烈的疼痛後,他伸着拳頭向商陸沖過去。

商陸動也不動。

在他拳頭快落下時飛快地說了句,“大好年華的男主。”

李明殊一愣,想到了什麽,此時抽回拳頭顯然來不及,他往旁錯了一下。

拳頭擦過他商陸耳邊的發,最終落到空氣上。

李明殊站直身體,“你什麽意思?”

——

春遲在卧室坐了會兒,漸漸琢磨出來一些事兒。

比如,商陸和李明殊八成是不能心平氣和談話的。

比如,豆豆是有意把她帶進來,不讓她去聽商陸他們說話的。

春遲想,她得去看着點兒動靜。

她想出個理由,把豆豆支開。

她知道自己每次一說謊就臉紅。

為了不讓豆豆看出來,她故意背對着豆豆低頭看手機。

“豆豆,我把IPAD忘車上了,裏面有我私房照,要是被別人拿了不太好,你能不能幫我拿一下啊?”

恰好IPAD确實是在車裏,只是裏面并沒有私房照而已。

春遲老實,又很少說謊。

所以豆豆沒多想,“好。”

豆豆剛走了兩步又退回來,“阿遲。”

春遲心虛,以為被豆豆發現她在說謊,她身體一僵,“嗯?”

“你乖乖地呆在這裏別動,聽到嗎?”

“嗯。”

豆豆放心地出門了。

當關門的聲音傳來後,春遲蹑手蹑腳地走到書房門口貼着牆站住。

門壞了,隔音效果差了許多。

即使她不用貼着門,依舊能把裏面的聲音聽個大概。

——

商陸挑了個舒服的地方坐着。

或許他是上位者的緣故,舉手投足之間都是自信與淡然。

到底是比李明殊漲了五六歲,他要沉穩許多。

即使是剛跟人打了架,不過眨個眼的功夫,他就恢複往常的姿态。

他一臉平靜地同李明殊說話,“你就不好奇,大好年華男主這種讓那麽多一線明星搶得死去活來的好資源,怎麽就落到你這個十八線小演員身上了。”

李明殊當然察覺得到男主能花落他頭上是件匪夷所思的事情。

他曾苦思冥想也找不到的原因。

沒想到在這種情況下得到了,“是你?”

商陸承認,“沒錯,是我。”

李明殊疑惑,“為什麽?”

商陸非常有耐心地解惑,“這是我送你的,就當作是——你和春遲的分手費。”

電光石火間,許多事情明朗起來。

李明殊質問他,“當初劇組逼着我和女演員炒作,是你的主意吧?”

商陸點了下頭,“沒錯。”

李明殊憤憤不平,“你無恥!”

這不是明顯的小三行徑嗎?!

商陸挑眉,“我無恥?”

他身體微微前傾,雙手合并擺在桌子上,用語重心長的語氣對李明殊說,“年輕人,說話不要那麽沖。我只是給你了一個選擇而已,你大可以拒絕炒作不是嗎?”

李明殊頓住了。

商陸覺得諷刺,自己做的選擇,卻要怪到他身上,也是有意思,“可是你沒有,你接了。”

李明殊有被戲耍的羞恥。

他雙手拍在桌子上,發出老大的響聲。

他是站着的,低着腦袋怒視着坐着的商陸,“有你這麽坑人的嗎?你做事兒能不能講點兒道義?”

商陸收斂了散漫,非常正經地看着他。

他一字一字地說,“春遲就是道,春遲就是義。”

李明殊愣住,“什麽?”

商陸緩緩站起來,和他平視,“對我來說,讓春遲好,就是我的道義。”

春遲,“……”

豆豆一回來,就看到春遲在書房門口站着。

她趕緊跑過去,拍了下她的肩,極小聲說了句,“阿遲!”

春遲一張臉紅紅地,眉頭擰的緊巴巴的,表情一臉的複雜。

豆豆把春遲帶回卧室,“你剛在書房門口幹嘛呢?”

說完又加了句,“你聽到了什麽?”

春遲想了好大一會兒,終于找了個理由,“剛才發現手鏈掉了,回去撿手鏈了。”

豆豆盯着她,春遲沒和她對視,把視線移開,微微低了低頭。

豆豆看着她那張越來越紅的臉,沒有繼續追問,“哦,這樣啊。”

——

商陸想不通李明殊怎麽會好意思來質問春遲的。

明明是李明殊先放棄的不是嗎?

“如果當初阿遲找你出演鎮魂男主你接了,那根本沒我什麽事兒,我或許一輩子都不會和她再有什麽交集。說到底我還得謝謝你,我和阿遲能合作,是你一步步推動的不是嗎?”

李明殊很在意商陸和春遲的事情,“你和她什麽時候認識的?”

這關乎着他是否被戴綠帽子!

有些事連春遲都不知道,商陸當然更不會告訴李明殊,“年輕人,別用這種眼神看我,我沒你想得那麽龌龊。以阿遲那種事事都要講個原則的性格,你認為她可能做出出軌的事兒嗎?”

李明殊問,“那你呢?”

他看着商陸,眼神帶着強烈的探究意味。

毫不掩飾對商陸的不信任——她不出軌,那你有沒有誘惑她越軌呢?

商陸笑了一下,是真的好笑。

他從沒想過他會有被人逼問的時候。

對象要是個女人還行,就當調情了。

可對方偏偏是跟他一樣的大老爺們。

商陸沒多少耐心,“你是想非要在這事兒上讨個說法呢,還是想要大好年華?”

李明殊聽出他的言外之意,無非是再鬧下去他就得不到大好年華的出演資格,“威脅我?”

商陸從不承認自己做壞事,哪怕證據已經擺在了他的眼前。

他有一種非常變态的愛好。

那就是——當婊|子還要立牌坊。

他樂呵呵地,态度散漫,把威脅說得清新脫俗,“沒,只是再出個選擇而已。你之前為了前程,失去了那麽好的一個姑娘。這次要怎麽選?為了姑娘再把前程抛棄嗎?”

那樣可就是白折騰了。

李明殊僵在了原地。

——

許辰光看到商陸回來,“李明殊呢,打發走了?”

“嗯。”

許辰光圍着他轉了好幾圈。

發現他身上沒帶傷非常意外,“沒挨揍?”

商陸冷哼了一聲,“沒挨揍,對不住,讓你失望了。”

沒有男人看到綠他的對象,還能好聲好氣兒地聊天吧?

除非——

有利益交換。

許辰光臉色一變,“你是不是背着我給他什麽了?”

商陸表情淡淡地,“噢,是給了個小東西,也就大好年華的男主而已。”

許辰光一聽就炸了,“卧槽這還小東西?你告訴我什麽是大東西?!”

許辰光不停地念叨商陸,試圖勸他改變主意,“大好年華可以說是必爆的劇,大好年華一播,這小子可就晉升正劇演員了,身價口碑都得翻幾番,搞不好都能被稱為’老師‘了。”

商陸說,“我知道。”

許辰光認為商陸無異于給自己埋炸|彈,“很明顯,他也知道。他那麽能忍,怕是個狠角兒,非常有可能會報複我們。”

商陸當然能想到後果,但是他認為值得,“他在上升期,阿遲也在。”

春遲現在正在上升期,經不起李明殊惡意報複。

用一部大好年華,換春遲的平靜,值得。

許辰光沉默了許久,才說,“我很後悔之前不讓你和女人接觸,真的。”

商陸遇到春遲後,多年來壓抑的情感好像找到了突破口。

恨不得把憋了十幾年的愛與興趣全都給春遲……

商陸對他笑笑,“我很感謝你,讓我這麽多年一直能潔身自好。”

如果放任他縱情聲色,那他哪裏還能配得上這麽好的春遲呢?

許辰光,“……”

☆、0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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