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0 微光的覺醒（五）

“殺人？”

歐陽突然一把抓過夏時的手腕，毫不避諱地給他下了斷言，“你的手很漂亮，可惜這并不是一雙适合殺人的手。”

“我知道。”夏時把自己的衣袖捋了上去，露出傷痕累累的手臂，“而且我還暈血，我試過好多次讓自己不暈，最後還真找到辦法了，呃……大概就是在見血的時候強制給自己注/射一些違/規藥劑什麽的，也能夠持續個十多分鐘吧，殺手先生，我做的對嗎？”

歐陽搖了搖頭，“殺人不一定要見血，有些殺手可能更擅長使用毒/藥或者其他非常規的手段，比如殺手x，從出道至今已經殺了幾十個人，每次獵/殺的目标都是意外死亡，現場連一點血跡都沒有。”

“殺手x？”夏時呢喃着這個名字，“殺手都是有代號的嗎？”

“不只是有代號。”歐陽挑了挑眉，“成名在外的殺手都有強烈的個人風格，殺手x的風格是殺人不見血，還有個叫美杜莎的女殺手，專門接殺強/奸犯的委托，每次殺完人後，都會閹了目标的老/二。傑克每次殺完人後都會在現場放上一朵黑玫瑰，怪盜更狠，每次殺完人，都會偷走目标身上的一個器/官。”

夏時笑了笑，“聽起來好像在演電影。”

“這不是電影。”歐陽認真地注視着他的眼睛，“殺手x已經消失了三個月，美杜莎被她的情人背叛，現在已經被關進了監/獄，傑克在上個周末失手了，被一個黑/幫大佬雇用的人反殺，怪盜……他的手被剁了，再也無法優雅地偷走別人的東西了，真相就是這麽殘酷，你還有你的家人要照顧，那個陰暗的世界不适合你。”

夏時攥緊了手，“殺手先生，你知道真正的仇恨是什麽感覺嗎？”

“我不知道。”歐陽把手裏的傘柄遞到他掌心，“可我知道真正的心痛是什麽感覺，所以，哪怕是為了剛才那位一直在擔憂地目送你的小女孩，我也不能答應你的請求。”

那道黑色的高大身影逐漸遠去，夏時靠着路邊的牆角慢慢滑到地上，歡樂的電話鈴聲不合時宜地響了起來。

“喂？老板找我什麽事？”

老板的口氣隐隐透着怒氣，“小夏，你真是不讓人省心，你上個月為什麽要在宴會上招惹了秦路裏那個瘋子？他居然跑到這裏來威脅我把你的聯系方式交出來。”

“秦路裏……誰啊……”夏時把通話狀态開着，返回去看通訊錄，根本沒這個名字。

老板無奈道：“小夏，你這種欲擒故縱的手段能不能改改，那麽有錢有勢的金主，我就不信你會不在意。”

“不是——江哥，我真忘了這個人。”夏時百口莫辯，通訊錄上都是标注着金主n號的格式，他哪裏能分清誰是誰，只好折中想了個法子，“江哥，要不你把那秦金主的聯系電話給我一個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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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路裏一聽上去就是比霸道總裁還不好惹的類型，以後要是接到這個人的電話，堅決地關機！

老板那邊突然沉默了一會，夏時“喂”了一聲，那頭一個低沉的陌生男聲響了起來，“你找我？”

“秦……秦哥？”夏時立刻猜到了對方是誰。

秦路裏“嗯”了一聲，語氣溫柔，“晚上和我出去吃飯吧？”

夏時立刻婉拒了，“對不起，秦哥，我早就不幹這活了，聽說江哥那邊新進了一批小鮮/肉，秦哥要是有興致的話，不妨試試新人。”

“可我就喜歡你，怎麽辦？”秦路裏的口氣暧/昧，“其實你不做這行了更好，清清白白的，以後就跟了我吧。”

卧槽，這明明是永不原諒的複仇劇，可不是萬人迷花/魁的拍攝片場！

夏時正準備眼不見心不煩地把電話挂掉，卻聽到那頭秦路裏突然變得陰沉的聲音，“你要是敢逃跑的話，我不會放過你的。”

麻麻，這裏又是一個大變/态！

夏時慌忙把電話挂掉了，打了個輛出租車回家。

回到家裏的時候，他脫掉身上淋濕的衣服，剛才被母親戳中的傷口很微小，只是微微滲出血跡，他忍住暈眩簡單地處理了一下，躺在床上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醒來的時候外面已經臨近傍晚了，手機裏幾十個陌生的未接來電，他不知怎麽地想到陰沉的秦路裏，無奈地揉了揉太陽穴。

相當纏人的金主，這算是任務增加的hard模式嗎……？

懶得叫外賣，從冰箱裏拿出幾樣熟食一口一口地吃，對面房子的窗戶亮起了燈。

殺手先生回來了？

夏時挑了挑眉，走到了陽臺前，對着半開窗戶裏面的人喊了聲，“喂！”

歐陽回過頭，把電視音量關小了，問，“什麽事？”

夏時把自己的手機順着窗口扔了進去，“能幫我個忙嗎？”

歐陽輕松地接過，看着手機上的未接來電界面，“什麽忙？”

“你不是說自己是無所不能的嗎？這個電話號碼的主人老是纏着我，我給你二十萬，不需要你殺人，只要讓他不再纏着我，這價碼夠嗎？”

“夠了。”歐陽的手微動，似乎在輸入什麽，然後就又把手機給他扔回來了。

夏時低頭一看，原來是一串付款賬號。

“有錢能使鬼推磨啊。”夏時感慨了一聲，突然又問，“殺手先生，你殺人的價碼是多少？”

“不一定。”歐陽含糊不清地回答了一聲，一邊吸着飲料，“你不是想報仇嗎？找我，只要不是太困難的委托我都可以接。”

夏時搖了搖頭，“我想親手殺死他。”

“好大的執念。”歐陽又提高了電視機的音量，“祝你成功。”

“歐陽先生真的不肯教我殺人？”夏時趴在陽臺上，摘掉眼鏡的臉顯出了一種棄犬般可憐的表情，“好歹傳授幾招致命一擊吧，師父……師父……”

歐陽扔了把刀給他，“看在你聲音好聽的份上，幫你開個竅吧，用這刀把一塊豆腐雕成一朵花就算入門了。”

夏時受寵若驚地收下了，随後好奇地盯着自己手上的這把刀，“這把和你那個時候殺人用的那把好像，咦？上面的紋路好奇怪，好像是一個字母‘t’？”

“對，我的代碼是殺手t。”歐陽淡淡地開口，“所有被我殺的人，致命處都會留下一個字母t，這就是我的個人風格，很無趣吧？”

“不會啊，聽起來有點酷酷的。”夏時拔出刀鞘，準備開始雕豆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