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生活困苦

“看什麽看，這桔子是給你哥他們買的。你一個賠錢貨吃了也是浪費。”惡狠狠的瞪了一眼劉滢，劉老爺子沒好氣的怒斥。

為了防止劉滢趨他沒注意偷拿，連忙将桔子收起來。

“知道了。”

低下頭，劉滢有些受傷的雙眼微紅。二十一世紀的現代人，誰沒吃過各種各樣的水果，劉滢自然也不例外。桔子更是吃到不想吃的平常水果，她并不稀罕，只是爺爺明顯的偏心，讓她本早以習以為常的心，還是不由自主的刺痛。

二十幾年來不是早就習慣了嗎？為何還會難受，劉滢自問。搖頭苦笑，劉滢強迫自己靜下心來，不去想這些有的沒的。有的東西是注定的，不是強求得了的。老天給她重來一次已算是天大的恩惠，何必再去奢求更多。

“算了，不去奢望便不會有失望，自己多疼自己一點就好。”

對爺爺的為人，劉滢還是很了解，除了嚴重的重男輕女，還有點小勢力。等她将來有錢了，一毛都不給爺爺，讓他後悔死，劉滢氣乎乎的想。這樣想着，劉滢頓時覺得心裏舒服了不少。

從水桶裏倒了些幹淨的水到碗盆裏，劉滢蹲下身，拿起盆裏的紗布熟練的洗起碗。不到幾分鐘的時間，一大盆的碗便洗的幹幹淨淨，随後又将碗放進廚櫃裏。看了看牆上的鐘，快到十一點了，一擔子的衣服得抓緊去洗了，洗晚了就得錯過午餐。

一米六不到的身高她可不想再有，所以飯一定得及時吃，而且還得吃飽。

倒了滿滿一盒的洗衣粉，挑起一擔子的衣服火急火撩的往河邊趕去。可能去的太晚了，平時擠滿人的小河邊一個人影也沒有。劉滢倒不介意，将衣服倒出來弄濕，拿出一件外衣沾了些洗衣粉認真的洗了起來。可能是工作以後都用洗衣機，手顯得有些生，加上人小手沒什麽力。為了早些洗完趕回去吃飯，劉滢也不管它有沒有洗幹淨，匆匆忙忙洗完便回了家。

“姐，衣服洗好了，我幫你一起曬，奶奶菜煮好了，一會就可以吃飯。”小劉滢一歲的弟弟劉濤從屋裏出來，接過劉滢手中的洗衣粉盒放好。

“濤仔！”

看着年幼笑的一臉天真的弟弟，劉滢大腦沒由來的一陣恍惚。呆呆的望着弟弟，這時候的弟弟真的好小，跟她一樣又瘦又黑，但那雙眼卻顯得很有神。弟弟不像哥哥，懶的像條蛇，弟弟從小跟她最要好，人也非常的勤快。

家裏什麽活都肯幹，哪怕是哥哥常挂在嘴邊女人該做的——洗碗。

可惜，長大後弟弟在同學的帶領下迷上了電腦游戲，書沒讀成，進小工廠打份普工，三天打魚兩天曬網。沒錢的時候，網瘾一上來，不是跟爸媽要錢就是從家裏偷點。家裏不管誰勸也沒用，漸漸大家便不管他了，讓他自生自滅。

重生回來，劉滢誰都可以不去管，但這個弟弟，她一定要讓他走回正路。不讓他再沉迷網絡，讓他讀上書，成為一個大家都認為有出息的人。打定主意，劉滢再次感謝上天讓她重生一回，讓她有機會改變這一切。

“姐，你咋的啦，是不是頭還痛，要不要讓我幫你揉揉。哥也真是的，不就是吃了他一塊糖，才五分錢一個，幹嗎非要姐賠一塊錢。不給還打人，而且那糖明明是他自己給我們吃的，下次我們再也不要哥的東西，免得一不合就要跟我們算賬賠錢。”

望着劉滢額上的還紫紅的小包，劉濤氣呼呼的道。

不過嘴上雖這樣說，但小孩嗎，哪有死記仇的。更何況還是親兄弟間，沒幾天便會抛到腦後。記得她小的時候也是這樣，每次賠了錢，下次不是照樣吃哥哥給的零嘴，過不久吵架、打架後再算吃了他什麽東西，以倍數賠之，然後不斷的這樣重複發誓。

看着為她打抱不平的弟弟，劉滢心裏暖乎乎的，搖了搖頭。

“沒事，一點也不疼了。”

“哦，不疼就好。”不疑有它，劉濤有些傻氣的搔了搔後腦勺。拿了個衣架利落的曬衣服，不消片刻，二人便把一擔子的衣服曬完。陡然想起什麽，劉濤有些忐忑的瞄了一眼劉滢，張了張嘴，不知該怎麽說出口。

想到哥哥跟他說的事，劉濤心裏癢癢的，可又怕姐還在生氣。

“怎麽了濤仔？有什麽事想跟姐姐說。”

看着劉濤欲言又止的樣，劉滢好奇的追問。

“嘿姐，如果我說了你可不能生氣。”實在是哥哥的提議太誘人了，想想都口水直來。劉濤憋不住心裏的想望，将事兒告訴姐姐。畢竟就他跟哥兩人去也沒意思，不過，人小鬼大的劉濤還是想到要先給自己姐姐提個醒。要是姐跟他生氣，那可就劃不過來了。

反正現在正是上山摘楊梅的時節，上山大把是。明天不去，過幾天再約鄰居的小朋友一起去也一樣。

“得，還跟姐耍上心眼呢？好了好了，你說，姐不生氣。”看着劉濤直咽口水可愛的小饞樣，食指點了一下劉濤的腦門，劉滢好笑的哼了哼。

這家夥準是想去弄什麽吃食。

“真的，那太好了。姐，明天是星期六，哥說明天一起進山裏摘楊梅。昨天黑仔哥他們去摘了，可好吃了，又紅又大個。”沒多想姐姐是真不生氣，還是假不生氣，劉濤一股腦将心裏話倒出。

小孩子嗎，心裏哪藏的住話。

“摘楊梅？”

心裏算了算時間，還真是時候。自從中學後她就很少再有機會上山摘這些玩意，出來工作更是連老家都少回。就算城裏也有的賣，可那味道跟山裏摘的還真不是一個味。雖然個頭比山裏摘的都大，可味道真的不咋的。

想想挺懷念的，咽了咽口水，劉滢當下就拍定同意了。

“好，我們明天一起去。”

“吃飯了，你倆曬個衣服也要半天，一會菜都涼了。”劉奶奶見半天沒進屋，便出聲去催。

“飯進各人嘴裏，管他們吃不吃，不吃更好。”劉老頭子自己端着碗飯，把好吃的菜挾了個滿，逞自先吃了起來。

“乖孫，來，讀書辛苦了，這幾個肉丸子是爺爺特地給你買的，趕緊吃。”劉老頭子自己挾了一個，也舍不得多吃，便将裝肉丸子的碗推到劉海跟前，笑眯眯的道。

“謝謝爺爺。”劉海也不客氣将肉丸子全部挾進自己碗裏，有滋有味的吃了起來。八、九歲的男孩兒正是長身體的時候，三、五個雞蛋大的肉丸也全吃的下。

一旁的劉奶奶看着劉海碗裏的肉丸子咽了咽口水，卻也不敢開口要上一個。家裏兒子媳婦不在，便是劉老爺子說了算，他說了給大孫子，便是給大孫子。別人要是敢要，吃不上不說，免不了還得挨頓罵，即使是他的妻子。

放好了桶，劉滢倆姐弟勺了飯坐下來，看到獨食的哥哥并不驚訝。與弟弟相視一眼，也不開口要，習以為常的挾了點鹹菜吃了起來。

偷偷看了一眼哥哥，皮膚因日曬的多而顯得黑的發亮，但臉還算有肉，算的上是農村的一個壯小夥。上一年級了，還跟個女孩子似的，上學都還要爺爺陪才敢去。可在家，卻像個小霸王，全家都要聽他的。讀書一般，讀到中學畢業便不肯再去上，在S市找了份普工，一個月的工資全部吃完賭光。

沒錢了還厚着臉皮跟爸媽要，想想真令人生氣。不過，說真的，哥哥長大後會變成那樣，有很大的原因是爺爺寵出來了。明知是這樣，她就算有心想改變，也有心無力。誰讓她在這個家裏根本就說不上話，跟爺爺講道理，純粹就是打抽。

輕嘆了口氣，劉滢低頭把飯吃完，雖然都是青菜，沒有一盤肉。但這些菜可都是無公害的綠色食品，吃起來甜脆的很。

一天就這樣相安無事的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