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再見父母

最起碼憑着種菜，爸爸跟媽媽有了讓幾兄妹上學的錢，還有一家人開銷的生活費。等兄妹三人讀出來後，爸媽又存足了錢，在H市賣了塊地，建起了一棟兩層高的小洋房。

聽起來這樣的結果是不錯，只是種菜的種種辛酸不是一般人能體會了的。若是可以，她希望早些掙點錢，讓爸媽租個小店鋪，過過輕閑又能掙到錢的好日子。不讓爸媽像上輩子那樣，連五十都沒邁入，頭上早早就長滿了一根根的白發。身體也因勞累過多，顯的又瘦又黑，額頭上也爬滿了皺紋。

當看到一排排紅色的磚瓦房時，劉滢再也忍不住紅了眼眶。這排排粗糙的紅磚房裏，其中有一間就是爸爸跟媽媽住的地方，也相當于她的別外一個家。下了摩托車，将十塊錢的車費給了司機，也不管大哥跟弟弟有沒有跟着來，拎着麻袋就往爸媽住的地方直奔而去。

見劉滢跑了，劉海跟劉濤自然也不甘落後，急忙跟着跑。

十幾米的路程，以劉滢現在的速度，沒有幾秒鐘就到了。門開着，一進門劉滢就看到在家等候電話的爸爸跟媽媽。這時裝電話還挺貴的，不過為了能經常給家裏打電話，聽聽兒女的聲音。爸媽還是咬牙給裝上了，早上接到奶奶打來的電話，劉爸跟劉媽便早早的坐在電話機旁等候兒女打來的電話，就怕錯過了，連地裏也沒敢去。

“爸，媽，我們下來了。”望着依舊是一張黑瘦的臉，卻年輕了許多，頭上連一根白發都沒有的父母，劉滢微紅着雙眼，哽咽着低喊。

“爸爸，媽。”

随後跟來的劉海跟劉濤奔到劉爸劉媽身邊，激動的叫個不停。

“诶。”劉大生跟妻子一下子從凳子上站了起來，有些傻愣的望着突然出現的幾個兒女，呆呆的應着。倒是媽媽李媚娟醒悟的快，一把接過劉滢手中沉重的麻袋，盯着幾兄妹臉沉子下來，氣不過的怒道：“你們幾個兔崽子，怎麽到了也不給個電話，讓你爸去接你們。自己跑了回來，下來的時候爺爺奶奶沒有教你們，要打電話給媽媽嗎，萬一要是讓壞人給拐了可如何是好。”

“不會的媽媽，姐姐認的路。”從爸爸懷裏探出頭，劉濤小聲的反駁。

“是啊，媽媽，大妹她知道怎麽來這裏，你看我們現在不是沒事，好好的到了嗎？”不甘于人後，興奮過後，劉海也争着跟媽媽抗議。唯獨劉滢沒有說話，低着頭反思，事情确實是她沒想好。只以後她認的路，能帶着大哥跟弟弟找到爸媽的住處。卻沒想到她在父母的眼中也不過是個小孩子，就算知道怎麽來，事先也應該給個電話，讓爸媽心裏有個底。

“你們還敢嘴硬。”看着兄弟倆不以為然的樣子，李媚娟氣不過的擡手想給兄弟倆一人一個鐵沙掌。可惜手還沒舉起，就被劉大生緊緊的抓在手中。

“好了，你跟孩子們生什麽氣，他們好不容易才下來一趟。再說他們也沒出什麽事，現在不是好端端的站在這裏嗎？滢滢過來，給爸爸看看，哎喲，不得了了，爸爸的小丫頭長得的畫裏的仙女似的，居然這麽小就會認的路了。腦子還真不是一般的聰明，将來一定是個讀大學的料。”

好不容易盼到孩子們下來，劉大生哪舍得讓孩子讓妻子打罵，不由分明的将幾個孩子護在身後。再看看家裏唯一的小女兒，像是變了一個人，白白嫩嫩的，比城裏的孩子還要好看。劉大生忍不住蹲下身子，稀罕的拉着劉滢的手，左看右看，眼裏寫滿了自豪與濃濃的期盼。

王婆賣瓜的暗想，他家的孩子，也不比任何人的差。

劉大生小時候只讀到小學二年級就因家裏實在沒錢，就停了學業。在農村裏覺得沒有讀好書并沒有什麽，但出來後方知悔恨，書讀的少。幹的是最重的活，掙的卻沒有那些輕松坐在辦公室裏的人少。苦過來的劉大生自然不希望自己的兒女将來再跟他一樣，只能在地上刨食，打心眼裏希望兒女讀好書，将來出人頭地。就算三個兒女都讀大學，他會更辛苦，也心甘情願。

“爸。”劉滢被自家爸爸這樣直勾勾的盯着，有些不好意思的臉紅了紅。低下頭，別扭的叫了聲。

“孩子他爸，你還真別說，這次下來幾個孩子比過年時看的還白胖不少。真不知道爸媽是怎麽養的，怎麽長的這麽好。”聽到劉大生的話，李媚娟這才仔細的瞧了瞧三個兒女。個頭都長了不少，看着一個個白生生，胖乎乎的喜人樣，眼中掠過一抹驚訝。

家裏的情況，李媚娟比誰都明白。要說大兒子身上長肉，她可是一點也不驚奇，就憑着老爺子偏心專給劉海時不時的加餐，劉海想不胖都難。可奇就奇在女兒跟小兒子身上，長的一點都不比他哥差，甚至還更好看些。白白的，像沒曬過太陽一般。先別提家裏都吃了些什麽，依着她媽的性格，平日裏不可能少了滢滢跟劉濤的活計。特別是滢滢，在家裏忙上忙下的，看的她都心疼。

只是想到都是媽在帶着，所以就算心裏不舍，李媚娟也從來沒敢跟提過劉奶奶半句不是。想到這裏，原本還有些高興的心，立馬就堵的難受。女兒就算将來總要嫁人的，但那也是跟兒子一樣，也是從她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哪有不心疼的道理。

“媽媽，我們在家裏天天有肉吃，想不胖不都不成。”湊到李媚娟跟前，劉海興奮的說。

“是啊，媽媽，我們這次下來還給爸爸跟媽媽帶了不少野豬肉跟野雞肉呢。”劉濤一派天真的補充道。說完還不忘現寶似的，從麻袋裏找出用塑料袋包的好好的臘肉拿出來，急切的呈現給大家看。

“呀，還真不少，少說也該有十來斤吧。”接過劉濤手中的臘肉，李媚娟驚奇不已的驚呼。

“這肉是哪來的。”

劉大生一句話問到了事情的關鍵。這燒錢的玩意可比豬肉貴多了，家裏的情況他都清清楚楚，根本不可能有那個閑錢買野味。劉老爺子別看他平日裏在家裏咋咋呼呼，其實也不過是個病秧子，幹不了什麽重活，讓他進山裏打獵，根本就是癡人說夢話，不現實的很。至于他媽，一個婦道人家，農活做的多練出一股子力氣，但用于打獵還差的遠。

除了兩老，家裏就剩幾個孩子，劉大生根本沒往這方面想。就算真的告訴他真相，劉大生也不會相信，這些肉是看起來沒幾兩重的小女兒打來的。那比告訴他天上有兩只豬在飛，還更容易讓他信服些。

“爸爸我知道，這些肉是奶奶拿回來的。爺爺老是問奶奶這肉是哪裏弄來的，奶奶真讨厭就是不說。”聽到爸爸的提問，劉海嘟嚷着嘴，不滿的打小報告。

劉濤知道真相，倒是很想告訴爸爸，但想到奶奶的警告，話到嘴邊又縮了回去。只敢小心偷偷的瞄了一眼姐姐，見姐姐也在看他，連忙用眼神表示他一定保秘，不會告訴任何人。劉濤心裏想的很單純，就是怕姐姐生他氣了，以後再也不給他好吃的各種仙果。

想到姐姐時不時塞給他與平常有很多不同的水果，劉濤就忍不住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