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面試

“雕花幢影嗎……”付顏諾想到那個雨天，被風吹起的一摞紙張裏，鮮明的設計圖，鮮明的親筆簽名，不由晃了晃神，旋即嘴角溢出了苦笑，若不是那一紙設計，若不是心中最初的追逐，她……

徐徐嘆了口氣，付顏諾壓了壓心思，“我們是要去面試的，想什麽呢？”

“咱倆兒聯手，天下我有，小小比賽而已。”小魚擠了擠眼睛，拍了拍付顏諾的肩膀。

兩人之間溫馨的氣氛，陡然被一道嗤笑聲打斷，“我道是誰大言不慚，也不看看自己幾斤幾兩！”

“怎麽，那一巴掌打的不夠爽，想再來一次？”小魚撸着袖子，大有幹一場的意思。

付顏諾轉首，輕輕揚眉瞥了一眼暮歌，難得，這次身邊竟沒有溫澤淵。她語聲淡淡，絲毫沒有氣怒的意思，可一句話，卻顯出了她極致的忽視。她說，“不要浪費時間。”

“也是，看我這暴脾氣，跟這樣的人說話，真是每分每秒都是浪費，青春啊，經不起浪費！”

付顏諾柔柔一笑，這次，她主動拉着小魚，自顧自的離開了。

留下一臉憤然的暮歌，在原地狠狠跺了跺腳，“該死的付顏諾，是受什麽刺激了，變得這麽不好對付？”

眼看着二人離開的背影，她狠狠捏了捏手心裏的U盤，雖然她沒必要參加這場比賽，可她要阻止付顏諾的一切生路。

手機鈴聲突兀響起，暮歌掃了一眼來電人，斂下心中的怒意，嬌柔的聲音聽得人直起激靈，“澤淵，怎麽了？”

“還開始了？”

“快了……澤淵……這樣阻止付小姐工作生活，真的好麽？”暮歌欲言又止，說的何其冠冕堂皇。

“我知道暮歌你善良，但你現在也知道那份協議書的存在了，我豈有賠了夫人又折兵的道理，錢，他們是一分都別想拿，付顏諾，更是別想這個時候全身而退，想去自食其力，哼……”

“這樣的話，我盡力。”暮歌咬了咬牙，語氣似乎有些無奈。

“暮歌，你也不用有壓力，那份設計圖可是我認識的一個朋友給的，只要你介紹作品的時候将設計理念給背出來，就不會有問題的。”

溫澤淵語氣裏含着笑意，對暮歌表露出來的不忍，和為了他而如此大義的堅定尤其受用，反過來對她進行了一番安撫。

低垂着頭的暮歌，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臉，眼裏是不懷好意的笑，看着猙獰而扭曲。膩歪了幾句之後，挂斷電話的她高傲的揚起笑容，往活動中心而去。

不知道是為了宣傳，還是什麽，複試地點選在了C大，因而前來圍觀的人也着實不少。

付顏諾與小魚一步踏入，尋了個地方，等待。

“緊張嗎？”小魚發現付顏諾抓着她手臂的手心冰冰涼涼，不由問道。

付顏諾只是搖了搖頭，她心中在不安，畢竟遇到了暮歌。

小魚只稍稍一想，就知道付顏諾在擔心什麽，索性找了些話題，轉移了她的注意力。

可天不遂人願，這邊付顏諾剛剛靜下心來，那邊暮歌便坐在了她的身邊。

此刻，只有小魚只有四個字，“陰魂不散。”

暮歌卻極為友好的綻出了明豔的笑容，配上那張收拾精致的小臉，惹得周邊的男生視線凝了過來。

小魚吐了口氣，做了個惡心的動作。“諾諾，我跟你換個位置，省的某人将你給欺負了。”

付顏諾渾身有些僵硬，得到這個提議，也不做反駁。

在她起身那一刻，她聽到蝕骨的寒言，“這麽怯懦，虧你還是大家千金，不怪澤淵的朋友都說你配不上他。”

僵在原地的身子，機械性的與小魚換了位置，暮歌将她的一切反應看在眼裏，笑的意味深長。

果然，這個人啊，眼睜睜的被溫澤淵折磨的不留半分本性，怯懦還是那麽怯懦，自卑還是那麽自卑……

協議書的事兒，她知道溫澤淵那邊做不了功夫了，只能刺激付顏諾，鬧出變故，才好讓他們的關系盡快結束。

否則，她溫太太的夢得做到什麽時候？

小魚目光微怒，狠狠的給了她一個巴掌。

“當小三當還這麽猖狂。”

暮歌捂住紅腫的臉頰，目光頓時變得陰狠。

短短幾天，她挨了三次巴掌

全是因為付顏諾。

暮歌目光陡然變的陰狠，朝着她望去。

三人的争執，引來了其他人的目光。

見此，暮歌一副楚楚可憐的模樣，“我知道你恨我，但是他不愛你。”

此次參賽的人，基本都是近兩屆的學生，對當年以一副柔弱溫婉的面貌占了校花身份的暮歌大多都有些印象。

這一下細看，當即就認出來了，“這不是暮歌嗎？怎麽誰欺負你了？”

“這不廢話嘛，暮歌那麽柔弱善良，她還能欺負了別人不成？”

“暮歌學姐，你別哭啊，我說你們兩個，到底說什麽了，惹得她這麽傷心？”

總有那麽幾個自認為護花使者的男生，挺身而出。

“欺負她？你，哪只眼睛看到了？哭，你又哪只眼睛看到她流的是真眼淚了？一群瞎子。”小魚的嗓門總是大的，這一下子，可是連帶着幾個男生都給損了。

“小魚……”付顏諾始終垂着臉，她拉了拉小魚的手。

小魚嘆了口氣，也知道這個場景其實并不适合暴躁，畢竟她們需要工作。半晌，她只說了一句，“諾諾，也就你這息事寧人的性子，才老被人欺負。”

付顏諾苦澀的牽起嘴角，聲音有些黯啞，“習慣了。”一年卑微的愛，一年似是若非的婚姻，造就了她一忍再忍的心性，以前，她不是這樣的啊！

感受到小魚的沉默，她安慰性的道了一句，“放心吧，會好的。”

兩人陷入了無聲，而場面卻變得詭異了起來。

殷勤的男生們圍着暮歌噓寒問暖，暮歌三言兩語的将仇恨轉移到了付顏諾的身上，于是明裏暗裏的指指點點，以及不成熟的責罵就這樣宣之于口。

小魚幾次握拳，都被付顏諾攔住。

這一幕落入了一雙黝黑的眼。

“程昱……”

“在，我的大boss。”

“快點。”

“ok！”

一共只有四句的對話，程昱卻聽懂了他的意思。

他從二樓走了下來，與此同時，是輕佻的言語，“喲，這王子公主的，是鬧哪樣啊？”話音裏諷意十足。

暮歌皺着眉擡起頭來。這個人……不是當初新穎商場酒宴上的公子哥兒麽？記得溫澤淵說過，這就是一個只顧吃喝玩樂的家夥。

“哎，兩位可憐的灰姑娘，跟我來吧，真正的王子要見你們。”似乎對衆人的反應很愉快，程昱輕佻的聲音變得有些同情，接着道。

他說着的時候，就已經走到了付顏諾二人的身邊，此刻一本正經的伸手引路，與這玩笑似的言語，一點都不相符。

“我們？”

“嗯，付顏諾與俞小魚，你們的作品，QY的老大很欣賞哦，所以你們享有面試優先權。”

發送作品的時候，資料便一并傳送了，因而對于程昱能一口叫出兩人的名字，倒是都不奇怪。

但是，小魚卻覺得此人很是眼熟。

“你……”

你了半天，小魚也沒說出。

程目光微閃，又恢複了一副風流倜傥的模樣。

“想要搭讪嗎？先去見人吧。”

小魚一聽這話，目光頓時流露出一抹厭惡。

“小諾，我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