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9

面對裴瑾, 她真的毫無抵抗力。

尤其她還是這般魅惑的樣子，完全就是在引誘她犯罪，還有她那張讓自己瘋狂心動的臉, 現在未免過于妖媚勾人。

沈懿安強忍着心底無法抑制的洶湧，僵硬的別過頭不看她, 把保溫杯遞給她, 不然大白天的在車上亂來很影響市容。

“好好上班，有事聯系我。”

語氣既寵溺又責怪。

點了火不洩火，該責怪的。

裴瑾笑着坐直身子, 接過她遞來的杯子，原本明亮的眼神, 在低頭時忽然變的晦暗愧疚, 不知道該和她說些什麽。

一瞬間，她甚至都有了要和懿安分手的想法。分手不是因為她不喜歡懿安, 而是因為她太好，讓她有點接受不了。

懿安給她的愛, 和她能回報的愛, 不是成正比的，這讓她一直都很有心理壓力。

她也很想對懿安做點什麽, 但在日常生活裏, 甚至在床上, 都是懿安照顧的多, 所以她為懿安做的那點事，根本微不足道。

“那，我先去上班了，你回去慢點。”

她剛轉身準備下車，沈懿安忽然想起一件事沒說, 于是伸手拉住了裴瑾的胳膊。

“對了，想和你報備一件事。”

裴瑾回頭，“什麽事？”

沈懿安直言道：“前段時間沈氏因為曲賓鴻的事情受到了一點影響，所以我請了你們律所的蘇律師來處理，你會不會……？”

吃醋或者生氣之類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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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是想這樣說的。

但裴瑾卻很坦率的回答：“沒事，我不會介意你和蘇律師合作的。他能力出衆，你請他解決公司的麻煩，應該會很順利的。如果有需要了解的，你也可以聯系我。”

沈懿安下意識握拳，快速抿去了一閃而過的失落，笑道：“嗯，我知道了。”

下車前，裴瑾吻了吻她的臉頰，又特意的說了一遍她真的不會吃醋生氣，還囑咐讓她好好的處理工作，不要太擔心。

沈懿安沒說什麽，簡單的微笑回應。

在裴瑾離開很長時間，沈懿安坐在後車座上一動也不動，她仰頭看着車頂，像是要從車頂上看出什麽似的，但又什麽都沒有。

其實她希望裴瑾是吃醋生氣的，那樣至少可以證明，在裴瑾心裏自己是她在乎的人。

可是裴瑾那麽堅定的說她不介意，還反複的不斷強調，一遍一遍的告訴自己，證明她有多坦蕩，但沈懿安真的一遍都不想聽！

只是……她好像除了像現在這樣繼續理智的愛着裴瑾，似乎也沒有別的辦法。

既然沒辦法，那就這樣吧。

無論如何，至少在裴瑾愛上自己之前，她的那個前女友千萬不要出現，不要出現打擾她們的生活。

她在心中默默的祈求。

最後還是李素催促的電話打來，沈懿安才回到駕駛座上，開車離開去見君和律所的人，和他們商議廣告的事。

一路上她心事重重，并沒有心思處理工作，但沈氏不能不管，她是硬着頭皮去的。

裴瑾回到法院繼續工作，走進電梯時，她瞬間靠在一旁，擡手捶着悶悶的胸口，像是要把所有的悶氣都捶出來。

懿安和蘇律師合作，她當然會吃醋，只是她不敢說出口，因為她怕說了後懿安覺得自己不懂事，亂吃飛醋。

她不喜歡吵架，更不想懿安吵架，但是這樣不說明白的故作輕松，只是給兩人增加煩惱。有第一次，更有第二次。

次數多了，兩人的間隙更大。

她什麽都知道，但就是做不到坦誠。

裴瑾想着剛才車上的事情，低頭走出電梯，她沒注意到門口的人，等撞到時，她才匆忙彎腰道歉：“對不起，不好意思。”

“沒事。”

這個熟悉的聲音……

裴瑾猛地擡頭。

看之前她下意識想着會不會是那個人，直到眼睛看到了，才确認原來真的是她。

安靜的長廊，兩人交彙的目光赤.裸.裸的對視着，彼此的眼神流露着不同的感情。

對面那人，眼神裏明顯是驚喜。

而裴瑾看着眼前這個人，只覺得心口藏了很久的怒意如火山爆發般猛烈，她平穩的呼吸慢慢變得急促，整個身體哆嗦的發抖，甚至連手中懿安給的保溫杯都差點掉落。

“小乖。”

安靜了許久，那人忽然開口叫她。

裴瑾被這個稱呼，和她久違的呼喊刺激的頭皮發麻，意識飄忽的飛向了遠方。

沒想到過去了那麽久，她竟然還記得自己的這個小名，但她現在已經沒有資格再叫了。

“別這樣叫我，我不習慣。”

“小乖，我……”

“我說了你別這樣叫我，”裴瑾直接打斷了她的話，“我們很早就已經沒有任何關系，你這樣叫我不合适，會被別人誤會的。”

裴瑾語氣這次冷漠了許多，那人看着她，下句開口妥協的改了稱呼：“裴律師。”

“我還有事，先走了。”

裴瑾轉身徑直離開，沒聽她說話。

庭審在下午三點開始，她不想浪費時間。

再說和這個人，她也沒什麽好聊的，懿安要是知道也會不開心的。

裴瑾走後，她盯着裴瑾的背影看的出神，直到電梯裏又一波人出來，柳亦舒才回過神，邁步坐上電梯，按下了一樓的按鈕。

剛剛她是在做夢嗎？那個人真的是小乖？

柳亦舒扪心自問着。

但剛才的确是有人在和她說話。

電梯到了一樓，柳亦舒本來要離開的，可她忽然又按了剛才的樓層，重新坐了上去。

她匆忙的走出電梯，沿着剛才裴瑾消失的樓道不停的尋找，她開了一扇又一扇的門，連裴瑾的影子都沒有再看到。

失落的回到長廊，柳亦舒低頭往前走着，她能确定剛才的人的确是裴瑾，并不是她的幻想，因為她從來不會對被人叫小乖。

只有裴瑾的小名是小乖。

走着走着，她忽然自嘲的笑出了聲，覺得甚是無語。她們已經分手了，裴瑾也開始了新的生活，自己不該打擾她的。

當年提分手的是自己，先走的也是自己，她也沒有什麽資格重新出現在小乖面前。

其實很早之前她就已經知道裴瑾在君和律所做律師，她一直沒主動去過，是怕她有了男朋友或者女朋友，耽誤她的生活。

但之後通過工作上的關系，還有各種朋友的聯系，她确認小乖目前還是單身，沒有女朋友，也沒有男朋友，連暧昧的對象也沒有。

剛才見到小乖，也沒看到她手中有任何的情侶物品，應該是真的單身。

這是她最慶幸的事。

慶幸這個詞，很奇妙。她一邊想着要遠離小乖的生活，不打擾她，一邊又欣慰她單身，幻想着自己還有重新追求她的機會。

也不知道到底哪個想法在胡亂的作祟。

可能是這麽多年過去，小乖已經不是當年清純的大學生，她成熟了許多，也更加漂亮了。還有以前不怎麽喜歡香水的她，現在身上也傳來了清新的香水味，是适合她的味道。

大概就是因為這個變化，讓她對小乖再次有了心動的感覺。畢竟小乖以前無論從外貌還是到性格，都是她很喜歡的。

但小乖剛才的态度……

她還是找個時間先給她道個歉吧。

當年的事，她當時走的急，火車不等人，她就沒和小乖說明白，心裏一直留有遺憾。

不管以後她們之間是做朋友，還是永遠不再見面，起碼在當下她想和裴瑾好好的聊聊，把之前的事情說明白。

前提是，如果小乖願意和自己見面。她如果不想見的話，那就這樣吧。

只當今天沒有見過。

因為一個意外的人，裴瑾先在衛生間平靜了一會兒後，才回到工作的地方，和同事一起與庭審的法官讨論下午庭審的相關工作。

她坐下翻開資料，看了幾頁後，忽然覺得原本這件讓她煩心的案子，現在她看着卻一點都不煩心了，反而還很通暢。

可能是因為剛才遇見了更加讨厭的前任，所以對這些資料就沒那麽抵觸了。

果然什麽事都是需要對比的。

以前她也幻想過和她重逢的心境，生氣憤怒想扇她巴掌，這些想法在剛才看到那個人的時候，她真的全部都有。

但相比心理的波動，她行為上要理智的多。沒有沖動的扇她巴掌，不是因為舍不得，純粹是覺得厭惡不想碰她。

還有她一直擔心會不會對她還留有感情，直到今天見過了才知道，原來她的心中早就沒有了那個人的存在。

這麽多年存留的念想，大概就是所謂的自我感動，想展現出自己是個癡情的人。

想來真是蠻可笑的。

困擾了她長達的六年的問題，裴瑾沒想到只因為和她的一次相遇，就全部迎刃而解，真的就是那種壓在心裏的大石頭被搬走的感覺。

撥的雲開見明月大概就是她現在的心情。

她如釋重負的深出一口氣，臉上的愁容一掃而光，開始認真工作。

因為心情好，還睡了午覺精神充足，下午的庭審也是極其的順利，她在法庭上以完美的辯護為當事人争取了最大的利益。

庭審結束，當事人也為了表示感激，在法庭外給她準備了一個不小的紅包。

裴瑾雖然不是公職人員，收客戶紅包算不上是賄賂，但這有違律師職業紀律，所以裴瑾很客氣的拒絕了當事人的好意。

現在她唯一想的，是回家給懿安做飯，然後和她好好的談談，告訴懿安自己的想法。

她是喜歡她的。

只是她剛走出法院，便被人攔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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