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煙月不改人事改3
大長公主停了一會兒,他續了下去。“姑母,不是我不願意給她,但宮裏長大的孩子,好像都沒有真心,我不知道真心是什麽,不知道真心待一個人,真心喜歡一個人是什麽感覺,是以我不知道要如何将我的真心交給她。”
文淑大長公主回答“孩子,生而為人,皆有真心。至于你所說的,姑母亦能理解,你們在宮裏生存的艱難姑母一一目睹,帝王的真心有時候是光芒,是萬丈矚目,但更是壓力。阿灑希望的是,能真切的與你這個人相處,而不是和那個滿腹帝王權術的陛下相處,她不願見到人前的你她希望看到的是真實的你。她不願見到那個極力忍耐波瀾不驚的你,而希望見到那個有喜有怒,不壓制自己的你。她希望的日子平平淡淡,像平常人家的丈夫和妻子一樣,不摻雜其它的位分算計,甚至是其它女人。如果你給不了她愛情,就給她關心和愛護如果你給不了她真心,就讓她看盡可能的真實的你。”
皇帝起身作揖“姑母此言甚是。竟讓我有醍醐灌頂之感,我既決定要好好相待阿灑,便會盡力給她想要的,還望姑母放心。”
文淑大長公主會心一笑“好,只要你們能好好的,我也不算愧對了阿兄和阿冽姐姐。”
汶遐宮。
不比神清氣爽的皇帝,此夜過後的秋筠是乏累的,甚至第二日起身她對昨夜的記憶已所剩無幾。她看到只是滿殿宮人盡是歡喜之色,以禾珠為首。禾珠扶她起身 ,笑說“主兒辛苦了,去沐浴吧?”
秋筠不知所以“沐浴?”
禾珠颔首卻仍是笑着“昨夜您侍奉陛下辛苦了。”
秋筠聞言臉噌的一下就紅了,眼見自個兒身上的寝衣皆不是往日穿的,如今也的确是渾身酸疼。她擡眼睨着禾珠說“他…我昨夜可是十分失态?”
禾珠颔首忍着笑“昨夜唯獨您與陛下在殿中,奴婢與衆人都守在殿外,如何知曉您們在裏間都做了什麽?”
秋筠阖眼,揉了揉太陽穴,腦海裏浮現出她摟着皇帝不放的情形,禾珠并未注意到,提一步扶了她起身笑說“主兒,這是好事,您怎麽反倒有些懊惱呢?”
秋筠搖頭說“酒醉誤事,昨夜我怕是失态的很。”
禾珠失笑“主兒,您與陛下平日裏相處便是太規矩了,偶爾失些分寸也是好事,那些主君們不是常說,自個兒不喜歡太規矩的女人,覺得索然無味嗎!”
秋筠沒好氣的瞪了她一眼“都是你想的好主意,說什麽要飲酒助興,如今我在陛下心裏不知是什麽樣子了!”
這一日皇帝的政務格外的忙,雖說他一直念着要去看秋筠,但幾個地方忽地發了水患,地方官匆匆進京來禀告,商量對策,他亦是忙的焦頭爛額。直到深夜了才真正閑了下來,他走到窗前,望着那個他望不到的地方,忽地轉頭想要出門,蘇璟忙勸了一句“陛下,外頭下雪了,天寒地凍的,您還是別出去了,早些歇着吧。”
他并未答這話,只是随意披了一件披風便往出走,出去時不知要去哪,直到他一路疾行到了那處,汶遐宮,她在的地方。令他意外的是,汶遐燈火通明,每一盞燈籠在寒風的吹拂下搖擺着,竟讓他覺着在寒風凜冽中多了!一絲溫馨。他站在她的宮門口,想象着這個姑娘此時會在做什麽,或許是寫字、作畫、下棋…或是更多。直到風刮出了他的淚水,他覺得手上一暖,恍然間心中人已是眼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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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麽晚了,您怎麽來了?”他見她急匆匆的模樣,連披風也來不及穿上,只穿着一件外袍,裏面是月白色的寝衣,鬘發半散着。
他拂去她頭上的雪花子,笑說“今日忙的久了,想靜靜心,不知為何走來你這兒,你說的也正是,這樣晚了,你怎麽不曾歇下呢?”
她眨眨眼“晚間覺着今年的初雪格外美些,遂想作畫記下,越畫越覺得點滴筆墨描不出這冬雪之美,才想歇着望見窗外恍惚有人影,讓宮人去瞧才知您來了。”
他反握她的手,繼而環住了她,宮人們紛紛退後,只留他們兩人在漫天大雪裏相擁。她莞爾反抱着他說“您這樣是想和妾一起着風寒嗎?”他亦是笑道“若是如此,倒也算是我與阿灑你同甘共苦了。”說罷他解下披風披在她肩上,一壁又摟着她往殿裏走。走進去那一刻覺着滿面皆是梅花的香氣,像是昨夜滿身桃花香的她。“前些日子讓宮人把含璋收拾出來,今日蘇璟來禀說已經整饬完畢,明日也辛苦你搬去含璋吧。”
含璋宮,與建章之章為同音字。是歷代皇後封後之前暫時居所,與建章相鄰最近。而在她們真正封後之後,才可搬去椒房殿居住。他見她似有為難之色,便笑問“怎麽,覺得含璋不好?還是另有心儀的處所了?”
她擡眼看他,柔和的面容下仍是平和的笑“汶遐很好,妾住着很舒适,含璋畢竟意義不同,妾不想讓人非議妾,兀自揣測陛下您的好意。 ”
他回問“揣測什麽?”又自己複“哦”了一聲,“可是說,含璋乃封後前的處所,凡居含璋的女子,便是一概都是要封後的。”
她不知他會如此明白的說出,愣了一會兒才點頭道“正是。”
他握住她的手“所以,你不願做朕的皇後?”
她全身一震,只覺得在那一刻定住,不知更多是欣喜還是吃驚。皇後之位,是滿天下的貴女們的心之所向,母儀天下,真正意義上帝王的正妻。但這個位置不光有萬丈光輝下的光環,更多的是身為國母的責任。賢德良淑,大度容人,善待嫔妃…還有更多更多,如菩薩一般的普度衆生的寬大胸襟。
“妾做不了皇後。”她思索片刻,終用了一句真話回答他。“妾不夠大度容人,且是個愛躲懶的人,若做了皇後,只怕要日日為了六宮瑣事頭疼煩擾,所以妾大抵盡不好一個皇後的責任。”
他阖眸良久,才緩緩開了口“天下女子,或許都不會對朕說這番話,同樣的話朕問過敬妃一次,敬妃的回答與你截然不同。”
秋筠垂首“敬妃娘娘心胸寬廣,堪皇後之位母儀天下,若敬妃娘娘為皇後,妾定會盡心輔佐。”
他輕笑了兩聲“但在朕心中,敬妃到了妃位已是朕能給她最大的體面了。敬妃的出身到底登不得大雅之堂,就算她這些年也讀詩書百卷,可也難掩粗陋。但她畢竟是多年侍奉朕的,給她妃位,讓她攝六宮事,已經是莫大的榮耀,但近日朕發現她要的不僅僅是這些。”
秋筠大駭,詢道“敬妃娘娘近日病的重,可是您…?”
他抿唇不言,後才說“她與前朝搭上了話,意圖于前朝造勢,使朕封她為皇後。”
秋筠吃驚“怎會?敬妃娘娘不是那樣的人,再者說,這些年娘娘侍奉您盡心盡力,就算是當真糊塗意圖為後,也是真心實意的希望為您分憂啊。”
他冷笑了兩聲“若說如此,後宮裏哪一個女人不想做皇後,她們個個謀圖朕算計朕,不就是為了榮寵位分,家門榮光嗎?在她們心中,朕若是沒了這滔天權勢,當真便什麽也不是了。”
她默然不語,他自覺語氣重了怕是吓到了她,更是覺得她易多想,怕是又想的多了才會這般。遂坐在她旁邊一摟她“但我知道,你就不是這樣的人,你是真心實意的待我,視我為夫君而非皇帝。”她猛的擡起頭來看着他,眼中情意分明。他遂俯身吻住她的紅唇,與她糾纏起來。秋筠心知他如今心下煩躁,格外順着他些,他含着笑半吻着她半将她打橫抱起,到軟塌上去,于是一夜旖旎。
翌日她醒的更早些,因睡在裏頭不敢輕易動彈。借着清晨的一縷曦光看着他的臉頰,竟與當年相見時分不差分毫,她未想到今日能夠與他同床共枕,能夠聽見他說真心實意,能夠有機會為他生兒育女。
或許是她的目光過于灼熱,過了一會兒他亦醒來,見她淚眼婆娑的便笑問“怎麽了?”
她抹去了淚說“妾是高興,這些年來的绮夢終成了真。”
他一笑将她摟入懷裏,一下下的輕拍着她“你要相信今後都是咱們的好日子,再不是什麽绮夢,都是一個個歲月靜好的真切日子。”
她“嗯”了一聲,他又替她拭去了臉上的淚痕,吻在她額上“你歇着吧,我去上朝。這幾日後宮還算平靜無事,初雪将下,路途難行,也便免了幾日請安以示恩典就好。”
她颔首應下依言躺下,含笑說“您處理朝政之餘,也要注意自個兒的身子。”他應了“你亦是,化雪天寒,少出門為好。”
她目送他的背影消失于眼前,又起身望着帝王的儀仗自汶遐宮離去。翌日秋筠命衆人拾掇好宮中一概物什,奉聖旨遷居含璋宮。這一舉動驚動後宮,傳到建章宮時,而皇帝當時一笑連說了三個“好”字。
承徽宮
敬妃遲氏這幾日病的昏昏沉沉,但對于後宮的風向卻一如往常的關心。聽着身側親信将六宮的動向禀告于她,她漸漸覺得,許秋筠,這個六宮曾經的笑柄,這個陛下最厭棄的嫔妃,成為了她最大的對手。如今掌着六宮權,坐着九嫔之首的位子,得了一個順心如意的順字做封號,如今還搬去了含璋宮,這每一件事都體現着四個字_聖恩浩蕩。原本她入宮的時候,她便覺得這樣的人定入不了皇帝的眼,才華橫溢是真的,但她那個清高孤僻的性子,莫說是皇帝,就連正常人家的公子都不會喜歡。
她自認為這些年一直跟随皇帝,兩人雖沒有情意但卻有并肩作戰的默契。她知道自己出身不好,唯一能靠的唯有皇帝念着的那一點舊情罷了。而如今如若不能更進一步成為皇後,那麽如今得到的一切最終會被許秋筠搶去,自己這麽多年受到的苦楚和折磨最終什麽都換不來,這不是很可笑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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