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 沒醉 本王更高興

唢吶鼓聲正歡, 虞錦在虞時也頗為嫌棄的目光下心驚地摸了摸嘴角,倏地放下心來,又在喜娘一道“新郎迎新娘上轎”的高聲中,拖着長長的曳地裙擺蓮步行至花轎前。

沈卻已然下馬, 手心朝上向她伸去。

虞錦羞澀地将手搭在他掌心裏, 便被男人收緊力道握住, 只是遲遲沒有接下來的動作。

沈卻望着眼前的大紅嫁衣, 雙目逐漸失焦, 只見紅衣新郎身姿端正地直立在原地, 也不知在想什麽,目光落在掌心裏嫩如柔荑的手背上。

可這是南祁王, 也沒人敢催,于是氣氛就這麽僵直了須臾。

實在是吉時将近, 喜娘頂着壓力讪讪笑道:“王、王爺,該扶王妃上轎了。”

沈卻似大夢初醒般看了一眼繡花卻扇,緊了緊掌心,“嗯。”

他虛虛扶着虞錦的腰上轎,又回頭與虞時也對望一眼,這才翻身上馬。

眼看迎親隊伍熱熱鬧鬧地自街頭走過, 虞時也握了握空蕩蕩的手心,沉默半響,忽地仰頭深吸一口氣,踩着滿地炮竹往回走。

随侍道:“公子, 晚些還有婚宴。”

虞時也頭也不回:“用你說。”

那廂,迎親隊伍已繞主城過半。

垚南主城比之靈州還要廣袤,因此不必像虞時也一樣繞個三圈,一圈便已足以。

不得不說, 沈卻雖生着張不易親近的容貌和性子,但他在垚南百姓眼裏卻是個實打實的好王爺,他既不收重稅,也從未耽于美色,做出流連煙花巷柳的荒唐事,甚至守住了動亂數十年的狼倉關,王府還常常開倉赈災,故而人緣極好,前來觀望送花的百姓,便擠得滿滿當當。

虞錦見此情景,心有震撼。

她偷偷掀開簾子一角,去看走在隊伍中央的紅衣男子,他背脊直挺,墨發如瀑,大紅衣袍随風搖曳,似有所感,倏地回頭瞥了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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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目相撞,虞錦攥着簾子愣了愣,就見沈卻彎唇笑了笑。

她心頭随着鑼鼓聲砰砰跳了兩下,松開簾子,重新端正坐了回去。

眼看花轎消失在街角,百姓遺憾又好奇地嘆息:

“聽聞靈州虞家的獨女模樣不凡,這才讓之前的承安伯府冒險觊觎,也不知究竟是個什麽模樣,可惜沒瞧見。”

“王妃容貌自是不俗,否則怎能讓王爺親自提親?”

“瞧這話說的,王爺是那等好美色之人?我看王妃定是腹有詩書,才華橫溢!”

“這娶妻娶的是枕邊人,要那詩書有何用?王妃就是貌美!”

幾個人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地吵了起來,今日之後,甚至有賭坊下注,賭的便是王妃是才女或是美人。

誠然,虞錦眼下剛跨過王府大門,尚不知此事,否則定要不解反問一句:“為何不能是兩者兼有?我不像嗎?”

此時,新郎新娘堪堪行至大堂。

沈老太君坐于高堂之上,身後楚瀾在伺候着,卻沒見楊氏的身影,不過并未有人察覺不妥,因早前王府便傳出了太妃身子羸弱,病在上京,故而未能舟車勞頓前來。

但實際緣由,虞錦大抵能揣測個十之八.九。

她并不在意,若是王爺不喜生母,不請也無妨,何況老太君如此高齡尚能親至,足以窺見王府的誠意。

在白叔的拜堂宣聲中,虞錦與沈卻拜過天地後,将卻扇交給丫鬟,恭恭敬敬朝老太太一拜,街過茶水後奉上,道:“祖母請用茶。”

“欸!欸!”

老太太高興地合不攏嘴,她本想以孫兒的性子,恐難在她入土之前娶妻生子,卻沒想驚喜來得太快,她忙扶起虞錦,道:“快入洞房吧。”

“……”

虞錦羞澀地拿卻扇擋住臉。

被老太太搶了話的白叔一愣,忙高聲道:“送入洞房——”

去往琅苑的長廊被紅綢鋪滿,很有儀式感地撒了一路花生、紅棗和桂圓,以至于虞錦每一步都走得格外當心。

沈卻掌心貼上她的後腰:“不用擔心,摔不了。”

虞錦颔首,悄悄挪下一寸卻扇去看裝潢喜慶的王府。

滿園紅花點綴,仔細看,那盆栽似擺得很有規律,是一個……很大的“喜”字,想來這般有情趣的主意應是白管家拿定的。

“白叔真是費心了。”

沈卻道:“他最喜歡捯饬,從前沒有機會,你進門之後,他很是高興。”

虞錦點點頭,脫口而出問:“比王爺還高興?”

話一出口,虞錦便險些咬了舌頭,正要匆匆避開目光,就見沈卻側目看了過來,他一本正經道:“那還是本王更高興。”

虞錦臉紅地翹了翹唇角,不過為保不出錯,直至新房她都未再開口。

“吱呀”一聲,房門被阖上,喧嚣聲頓小。

與适才熱鬧的氣氛不同,眼下空間密閉,只餘他們兩人,壓迫感随之而來,虞錦呼吸都下意識放輕了些。

她的扇子被沈卻拿走,也沒有了可遮擋的物件,只垂頭走至桌前,桌案上有一套精致的銀紋杯盞,是用來喝合卺酒的,也很貼心地備好了新娘用來果腹的糕點茶水。

沈卻提壺斟茶,給她遞了茶盞,後又無比自然地揉了揉她的脖頸:“累不累?鳳冠和釵環太重,先給你拆了?”

虞錦其實很是緊張別扭,但心道輸人不輸陣,便也佯裝很無所謂的樣子,點頭道:“好。”

沈卻小心拿開她的鳳冠,拆掉最後一支釵環後,姑娘青絲瞬間傾瀉,如潑墨一般烏黑順滑,讓人很手癢地撫了兩下。

虞錦腦袋一輕,下意識仰起脖頸。

她今日的妝面是很精致的新娘妝,新娘妝講究端莊賢淑,可虞錦的長相偏向明豔,尤其是那雙波光粼粼的眸子,但凡是上了妝面,怎麽畫都畫不出安分守己的模樣來,是以娘子幹脆破罐子破摔,愣是把這張臉畫得妩媚動人,那顏色飽滿的妝容,就如錦上添花,熠熠生輝,令人挪不開眼。

這張臉,沈卻再熟悉不過,可還是能時時被她驚豔。

撫摸她烏發的動作稍頓,沈卻目光落在她唇上。

虞錦一動不動地看着男人逐漸傾身的動作,留有理智地抵開他的胸膛,很難為情道:“還是等,等王爺會客回房再……口脂太紅了,印在唇上會讓人笑話的。”

沈卻緩緩吐息,點頭退了回去,“那你等我,餓了吃糕點,若是想吃別的,讓廚房給你做。”

虞錦一一應下,目送他離開後,總算松了一口氣。

許是避火圖冊看得太過仔細,虞錦完全明白他那“等我”二字包含多少含義,只覺得耳尖滾燙,快要不能呼吸了。

她緊張兮兮地捂着臉繞着圓桌轉了兩個來回,平息了躁意後,才老老實實坐下候着,眼看窗外天色漸暗,星子布滿天。

炊金馔玉,賓客滿堂,王府還籠罩在喧嚣聲中。

沈卻雖無心應酬,卻也當真沒法脫身。今日來的大多是軍中同僚,個個酒量極好,單是要各個擊破灌醉便不是件易事。

且因他平日過于嚴苛,沒少行懲戒之事,多多少少結了些怨氣,好容易逮到能出氣的機會,這些武将定也不會輕易放過他,一杯接一杯的敬酒,渾然沒有要手軟的架勢。

好在白叔已有準備,捧着陰陽酒壺跟在沈卻身後斟酒。

有人已醉糊塗了,卻仍舊上前敬酒,酒後吐真言道:“兄弟們平日不敢講,王爺啊,您那張臉可真真是不茍言笑,吓人得喲,您說您對我們這樣也就罷了,可不得吓着王妃麽?”

又有人附和道:“就是就是,這女人可不好哄啊,王爺,我府中有兩房姬妾,也算是總結了些經驗,我與您細講——”

沈卻拂開醉鬼攀上他的胳膊,冷淡道:“不必。”

他端正地坐在桌前,聽那些平日規矩的同僚下屬正一聲更比一聲大的在厲聲譴責他平素裏嚴苛的做派,醉到無人反應過來南祁王還在場,甚至有人高聲道了句“毫無人性”。

沈卻漠然,靜了好一會兒才起身道:“都記下來,明日酒醒後,讓他們自己看。”

“……是。”

段榮對那幾位将軍深表同情,看他們還樂呵呵的,全然不知明日要發生什麽。

依舊有人不停敬酒,沈卻并未推拒,直至飲下第一百多杯酒後,敬酒之人被虞時也擠開。

虞時也不高興地皺皺眉頭,道:“王爺喝這麽多酒,今夜是打算要我妹妹獨守空房?”

新婚之夜未能圓房,他就不怕傳出什麽風言風語來?

屆時王妃要在府裏立足,難免不是那麽容易令人信服,就連虞時也新婚之夜都明白這個道理。

沈卻看了他一眼,示意白叔将酒壺遞上前,虞時也狐疑一瞧,竟是陰陽酒壺。

他扯了下唇:“……夠陰。”

不過要将這些酒鬼喝倒還要費上一番功夫,虞時也決定舍身救妹,掀起衣袍往座上一坐,屈腿踩在座椅上,很流氓地玩起了軍營裏最流行的行酒令,登時吸引去了大半武将。

白管家看直了眼,驚嘆道:“這虞大公子,屬實人才啊。”

沈卻笑笑:“……他确實是。”

虧得虞時也這般豁得出去,亥時不到,沈卻便回了新房。

屋裏頭,虞錦甚是無聊地在給盤子裏的花生紅棗桂圓做分類,倏地聽“吱呀”一聲,她噌地起身回看過去。

她以為沈卻起碼得将至子時才能回房,故而一時有些不知所措,反應過來後疾步上前,攙住他問:“王爺可醉了?我去讓人煮醒酒湯。”

沈卻沒讓她走,反手扣住她的腰,道:“沒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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