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近水樓臺

第56章 近水樓臺

飛機上,導演劉宇坐在顧希身邊，忽然說；“顧希，這次劇外,你和榮京最好形同陌路。”

顧希沉默了，但他的眼神仿佛會說話，就這麽滴溜溜地望着導演,像是不認同又像是疑惑。

劉宇︰“我知道你這次的選擇沒有私心,純粹因為看到好苗子見獵心喜,想提攜後輩，我都能理解，但外人不知道。看我們聲勢浩大地選角,最後挑了一個黑歷史滿滿的,你是網友你也會懷疑有沒有暗箱操作。大衆要的不是真相，而是‘八卦’。”

顧希︰“你不是之前還說,正好缺宣傳嗎？”

劉宇︰“那也要看什麽方向的宣傳,現在的負面影響有些超出預計，制片人那邊也說要壓一壓。”

“你這話說的,那之前和我傳緋聞的那麽多,是不是每一個都要這樣要求一下？”顧希反問。

“這能比嗎，他們和你馬上有對手戲嗎？而且，今時不同往日,你如今身價可是可以往最高的碰一碰了。你信不信一旦你們在劇外有什麽互動,再來個看圖說故事，之前那些傳聞又會散播開來,真把咱積累的口碑毀了，你能甘心？把全部身家都壓電影上了，這次賠光就沒老公本了吧。”劉宇頓了頓, “特別是，有多少雙眼楮都在盯着你，拿十倍放大鏡看你會不會犯錯。你沒有做都能造謠，如果有了什麽，還不捅了馬蜂窩。”

見顧希沒什麽表示，劉宇又說︰“你的影響力你心裏沒點數嗎，你們之中一旦有什麽，榮京才剛起步，一點風吹草動都有可能絕了這條路。”當然劉宇最重要的原因沒說，謝氏旗下的斜天娛樂已經與制片人簽署了投資協議，比之前那位多了五倍，條件是希望導演能挽回劇組人員的名聲，尤其是“新人”。

這個新人是誰，不用說，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

人家投資方爸爸的要求，他當然要完完全全地執行了。

“而且，你們本來也不熟，這要求不難辦吧。”劉宇理所當然道。

“不難辦。”誰和你說不熟的。

其實不用劉宇說，顧希也打算在拍攝期間盡可能和榮京保持距離。

他想給榮京鋪一條繁花似錦的路，就算擋路的是自己，都不行。

下機後，劉宇就拉了個三人小群，把榮京和顧希拖了進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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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對顧希說的，再對榮京重複了一遍。

榮京已經來接機了，但發現接機口除了粉絲還有排山倒海的記者，這要是被發現顧希去向不明，今晚上他們就能直接爆了熱搜。

榮京這就歇了心思，站的遠遠地充當路人，看起來就是個路過的。

遠遠的有個小型粉絲團中的人，看到了在角落裏，打扮的嚴嚴實實的榮京。

榮京已經盡可能低調了，當他想不讓別人注意到自己，他就能隐藏好自己，不過總有例外。

“落落，你在看什麽？”

“沒什麽，希希的航班已經到了，應該在準備拿行李吧。”那個叫落落的小姑娘，對着角落裏像是被遺棄的大型犬，安安靜靜縮在地上似乎在等待着誰的男人，偷偷拍了一張照片，小心地保存在隐藏文件夾裏。

她也沒別的意思，就是覺得畫面又寫意又有趣，忍不住拍了。

就算是身邊人，她也沒說這好像就是上次顧希上機後，幫她撿手幅，又有氣質又紳士的alpha。

也是最近上過熱搜，在評論區被黑的體無完膚的男人，标簽像是抱大腿、炒作、搞垮演出等……

但落落沒參與過這些，她屬于粉絲圈裏的美工組，只想做個p圖機器。

她也看到群裏那些說榮京很快會糊，不用在意的言論，覺得前期話別說太滿，很容易打臉的。

一般這種黑料多的，以後要麽是沉寂了，要麽是一飛沖天後徹底把黑水給全沖幹淨的。

榮京收到了導演的要求，覺得這個要求合情合理，對劇組和他們自身都比較好。非常時期，與其想着怎麽防止被亂寫，倒不如先保持一點距離。

導演也只要求了拍攝期間，并沒說別的。

再說他和顧希更多是機緣巧合認識，其實在顧希解決完發情期，他就應該功成身退了，現在只是還不太放心好不容易養得水靈靈的小白菜。

榮京還是單獨發了私聊确定︰“待會還回我那邊嗎？”

顧希︰“先不回了，這段時間被盯的比較緊，我先住酒店[笑臉][笑臉]。”

榮京頓了一下︰“也好。”

只要小白菜是安全的，就應該放下他那無處安放的責任感。

那一點惆悵，只是他的習慣使然吧。

榮京剛要站起來，就聽到現場山崩似的吶喊聲，如果不是機場管制，可能他們都想沖上去了。

首當其沖的就是各家娛樂記者︰“劉導，請問您對這次獲獎有什麽想法？”

另一個話筒對準顧希︰“顧希，對于這次獲得電影節的獎項，是在你預料之中的嗎？”

顧希邊笑着回答，眼神在人群的縫隙中尋找。

他有點近視，今天下機前特意換了隐形眼鏡，找人更清晰了。終于看到遠處臺階上剛剛站起來的男人，大概是怕被拍到，打扮很低調，而且難得全副武裝，生怕被認出來。

顧希忍不住笑了出來，眨了眨眼。

榮京看到顧希不是營業的微笑，也忍不住回應。

颔首表示自己在被發現前，先撤了。

顧希借着對粉絲招手的契機，對着榮京告別。

只是才剛擡起手，他們之間的空隙就被路人遮擋了，兩人都只能看着攢動的人群，收回目光。

榮京走在路邊，讓周游把車開上來。

他就在路牙上等待，看到一個小女孩來到馬路中央撿随身攜帶的布娃娃，而在她不遠處有一輛失控的大巴車沖過來。

榮京的爆發力很強，配上alpha彪悍的精神力，就算抱着小女孩一起也能躲過。

一條人命就在面前消失，容不得他多想。

榮京沒有聽到自己手機口袋裏，瘋狂大作的鈴聲。

當榮京沖刺了一半，忽然發現一個盲點。剛才是下午的陽光，其餘建築物和人都是一致的，唯獨照在小女孩身上的光照角度好像不太對，屬于正午的陽光，陰影面積較小，光線還能差別對待嗎？

榮京意識到差別，猶如醍醐灌頂般停住了腳步，沖力讓他差點摔倒，他想也不想快速倒退。

就在此時，面前的景象再度變換，一輛疾馳而過的大巴車與他擦身而過。

“嘟——”像是巴士司機的警告，司機也吓了一跳，這人速度那麽快，剛就差點撞翻了。

這輛要撞上他的巴士才是真實的，如果他剛才沒腿，會被撞到。

再看過去，馬路上哪裏還有什麽小女孩。

剛才是……幻覺？

榮京看着自己還健在的身軀，沒有四分五裂，虛驚一場。

看向還豔陽高照的天空，仿佛在嘲諷他的渺小。

從一開始的紅綠燈，到後來的窨井蓋，如今連活物都能造出來，層層遞進，越來越艱難了。

每每都在他神經放松的時候，出其不意地給予一擊。

這次利用的，是他的同情心。

連他的性格都摸準了是嗎，因為他有同情心，所以他活該。

誰讓你想救人呢，明哲保身不好嗎？人就該自私點，別想着救別人，說不定我會放過你。

仿佛在無聲地說着那樣一段話。

但怎麽可能，如果真的放任，不但劇情會回歸，該死的人，包括他自己，依然會死。

榮京腦海中劃過口是心非的謝淩，劃過不靠譜的謝詹宏，一旦他失守，等待他們的會是什麽。

最讓榮京在意的，今天的幻覺，是有破綻的，他才能警覺出危險，然後迅速規避。

也許天道沒見過這麽難殺的人，第一次采取這種方式對付一個區區人類。

等對付的次數多了，幻境很有可能越來越真實，如果以後與現實沒差別……

下次，他還能躲過嗎？

這時候，榮京才發現口袋裏，不斷震動的手機，是顧希的電話。

剛剛挂斷，而榮京這時候才聽到聲音。

還沒等榮京回撥，第二通已經打進來了。

顧希︰“……”目睹全過程，已經被吓得暫時失聲了。

就在幾分鐘前，顧希在粉絲與媒體的包圍下，上了車。

車子緩緩啓動，顧希剛準備休息一會，一望向窗外就看到榮京的身影，無緣無故地極速沖向馬路中央。

眼看着不遠處就有車子疾馳過來，顧希的心髒都快跳出來了，幾乎立刻撥打電話，他給榮京設置了快捷鍵，撥打是相當快的。

榮京這莫名其妙的行為，讓顧希想到了那次窨井事件，都是非常莫名，而且毫無預兆的。

“你……剛才沒聽到電話鈴聲嗎？”顧希努力讓自己的聲音不顫抖。

“聽到了，你是不是看到了？”榮京一搜索周圍，果然看到一輛低調的保姆車經過，玻璃是特質的，外面看不到裏面。

“嗯，是怎麽回事？”

榮京︰“我有時候會出現奇怪的幻覺，會産生一些別人看不到，只有我能看到的東西。”

榮京這次沒敷衍，顧希從來都不笨。已經第二次了，幹脆就說了小半實話，雖然這實話也非常玄幻。

顧希直接問︰“你的意思，你是靈媒？”

顧希大概以為他陰陽眼，榮京噗嗤一笑︰“想哪裏去了，可能是一種病吧。”

一種老天看你不順眼的病。

誰都幫不了我，我必須自己通過考驗。

如果幻覺能頻繁出現，以天道想要殺他的決心，早就天天來了。

已經出現三次了，都是一段時間後才有。他是不是可以認為，天道也是需要某種能量的。比如他改變的越多，主角受越是過得背道而馳，劇情越是分崩離析，它的能量越低？

“能治好嗎？”

“我會定期去看醫生的，別擔心，你看我不是每次都化險為夷了嗎？”

“真的？”

“當然，如果假的就罰我……”

“不舉。”顧希沒經大腦，脫口而出。

說完後，雙方都震驚當場。

大概是第一次見面的印象，第二次又聽榮京在電話中提過，這兩個詞不知怎麽的就印在腦海裏，然後就在這麽一個微妙的時刻，顧希說了出來。

榮京︰“……”

榮京︰“你是…顧希？”不是被掉包了吧。

顧希猛地挂上電話，裝作自己沒說過那句話。

見全車的人都盯着看，惱羞成怒︰“看什麽看！沒見過人生氣嗎？”

衆︰……

是沒見過你這麽心虛又兇猛的樣子。

雖然榮京說的輕松，剛剛命懸一線也沒見絲毫慌亂，但顧希還是七上八下的。

“顧、顧希。”墨點艱難地呼喚他，“你能不能先放開我？”

顧希這才發現自己把墨點的手腕抓出了淤痕，難怪他自己一點都不疼。

不好意思地放開，從藥包裏拿出榮京之前給的藥膏給墨點。

“你怎麽像哆啦a夢的口袋啊。”什麽都有，劉宇随口說了一句。

“別人放的。”別提胖子貓，會讓我發散思維。

“誰啊。”

“沒誰。”

一路上，顧希陷入沉思。

真的像榮京說的，只是一種幻覺嗎。

顧希打給自己的心理醫生，對方接到他的電話，有些無奈。

顧希已經爽約了三次心理治療了，這次來電居然也不是為了自己的病情。

過了幾天，榮京将處理公司的事暫時交給了兩位職業經理人以及萬能的助理二號周游，打包好了行李前往影視基地附近的酒店。

剛來到酒店門口，就發現都是娛樂記者以及不少攝影機，毫無疑問，都是為了采訪劇組的。

只是這家酒店有明确的規定，非相關人士不得入內。

榮京拿着自己的工作證，順利走了進去，發現劇組的工作人員大多數都在大廳等待。

榮京遠遠地就看到顧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正與另一位主演聊天。

看到他，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彙，各自分開，像是陌生人一般，也沒有任何人注意到兩人的互動，都以為他們只是陌生人。

在外面的娛記已經将自己的攝影機鏡頭對準裏面最近鬧上緋聞的兩人，但發現他們不但沒靠近過，連說話都不曾有過，眼神也沒看過對方，看起來挺冷的。

荀嘉瑞果然是亂爆料吧，顧希怎麽可能潛規則誰，還是個身強體壯的alpha，搞反了吧。

說不定真相就像導演劉宇說的那樣，是導演組想提拔新人，顧希也确實和新人關系不和？

榮京看到了演員中的一個熟人，戚映。

戚映像是沒看到他，擦身而過。

經過上次校園蠟燭告白的事件後，對他态度非常冷漠，榮京想這樣就好，互不打擾。

在分房間的時候，榮京拿了1209的房號。

他沒注意到戚映擠上來看了一眼，連和副導說話的顧希也眼神瞟了過來。

劇組包了兩層樓，在榮京旁邊的房間1207已經被導演拿走了，他隔壁還剩一張1211。

工作人員拿出剩下十幾張房卡，1211也在其中，說︰“人太多了，下面的你們自己挑吧。”

幾乎同時，1211那張房卡上，兩只手同時按了上去。

戚映猛地看過去，哪個小女表砸？

顧希冷漠地望了過去，誰想在我眼皮子底下勾勾纏纏。

想近水樓臺，問過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