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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殷吻的措不及防,別說紀塵跟長臨沒反應過來,連她自己都有那麽片刻的愣怔。
她本來有些氣紀塵在旁人面前特意同她疏離,不像在宅子裏那般聽話乖順,想着整他一下,可等回過神的時候,已經偏頭貼在他唇上了。
腦子雖然沒反應過來,但身體卻是特別誠實。
紀塵的唇微涼,帶着愣怔,唇瓣輕啓,眼睛驚詫的看着她,等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情後,眸光微冷,周身氣息陡然變得危險。
穆殷反應很快,一手握緊紀塵的右手,一手捏住他的後頸,把人往前猛的一帶,直接坐實了這個吻。
原本只是輕輕貼着,現在是吻的結結實實。
她想着反正待會兒紀塵都是要惱的,還不如趁他發火前親個夠本。
穆殷這單方面對紀塵旁若無人的親昵,把長臨驚的不行。她原本以為是紀塵對三殿下用了美人計,如今看起來怎麽有點像三殿下強取豪奪人家安國的少将軍?!
接下來紀塵的反應,更是直接印證了長臨的猜測。
紀塵往前踉跄了半步,撞進穆殷懷裏被迫擡頭被她摁着脖子親,瞬間整張臉憋的一陣紅一陣白,不知道是羞的還是氣的,反手就朝穆殷招呼過去。
他下手完全沒留餘地,像是要宰了面前的這個登徒女。
紀塵長這麽大,還沒被人這麽、這麽羞辱過!還是當着晉國将軍的面。
穆殷把他當小侍使喚也就算了,紀塵安慰自己作為将軍就得能屈能伸,畢竟他也沒過過什麽大少爺貴公子的生活,沒有那所謂的高高在上的傲氣。
只要能換得手下人活命,伺候穆殷也就伺候了。可如今,她竟然越來越孟浪了,竟當着旁人的面親他!
自己好歹是個将軍,但這會兒卻像個被她養在後院裏上不得臺面的男人一樣,任她随時随地的作為。
紀塵覺得自己忍不下這口氣。
他的攻擊越發淩厲,穆殷卻是不惱,甚至還攔住要動手的長臨,表示道,“打是親,罵是愛,欽欽這是惱羞成怒了,我哄哄就好。”
長臨看向紀塵的表情,怎麽看怎麽覺得他都不像是惱羞成怒的模樣,反而有點要殺人的感覺。
這,這像是能哄好的樣子嗎?
穆殷知道紀塵從被擒住那天起,胸口就憋着股氣,畢竟是征戰沙場的人,身上怎麽可能沒點血氣,就甘願任人揉搓?
紀塵這口氣一直憋着,一點點的累積,昨天晚上的監控算是逼近臨界值,而今天穆殷措不及防的吻算是個導火線。
他像只韬光養晦的豹子,這會兒終于忍無可忍的朝她露出了尖牙利齒,撲殺過來。
之前因為傷勢未愈,跟穆殷在床上打
的那一架頂多算是撓癢癢,可現在傷
好了,他便動了真格。
穆殷了解紀塵,他看着清清冷冷,其實有自己的鋒芒跟脾氣,之前所有的乖順不過是裝出來的,現在下手帶着股狠勁,才是他本來的性子。
“欽欽,差不多得了,旁人都看着呢。”穆殷盡量以守為主,讓紀塵把火氣發洩出來。
可紀塵卻因為她只守不攻更加生氣,尤其是穆殷嘴上還叭叭個不停,“你我之間,有什麽事情是關起門不能解決的,何必讓旁人看了熱鬧。”
紀塵薄唇抿緊,根本不回她的話,手下動作卻是更加狠厲,逼得穆殷不得不認真起來。
兩人的動靜有些大,這麽會兒功夫旁邊已經圍了一圈的人。
衆将士們先是驚訝居然有人敢跟三殿下動手,這不是找死嗎,然後她們就看見那個找死的人居然是安國的少将軍!
從那天穆殷當着大夥的面将紀塵帶走後,她們覺得三殿下肯定是私下裏對紀塵用刑了,想從他嘴裏問點有用的東西出來。
誰知道半個月後再見到紀塵,他卻是被養的好好的,別說身上有動私刑的痕跡了,光看這身手跟反應,分明是連之前的舊傷也養好了。
這是養虎為患了嗎?
衆人疑惑不解的看向旁邊可能知情的長臨,“将軍,三殿下同安國少将軍交手,可要我們上前幫忙擒拿?”
她們還以為紀塵是偷偷跑出來,被穆殷發現了呢。
長臨擺擺手,險些脫口而出說,‘這是人家兩口子的事情,你們別摻和’,好在她反應快,輕咳兩聲說,“殿下自有安排。”
她目光落在打成一團的兩人身上,跟旁邊人說道,“都學着點。”
看這兩人過招,對于底下人來說能從中學到不少東西。
人越來越多,圍的裏三層外三層的,只給穆殷和紀塵留了個打鬥的圈子。
大概過了一盞茶的功夫,穆殷終于重新攥住紀塵的手腕,扭住他的胳膊往他背後一押,在他耳邊低聲嘆息,“這次是我的錯,別氣了。”
紀塵掙紮片刻,沒掙紮開,頓時扭頭瞪她,出言譏諷,“殿下說笑了,我只是一個俘虜,哪裏值得您認錯。”
知道自己技不如人,紀塵卸下手上力道,頗有股子生無可戀的意味,“殿下大可以殺了我,何必如此羞辱。”
紀塵是氣頭上說的這話。
之前他裝失憶,穆殷一直陪他往下演,叫他欽欽,其實兩人都知道這是場戲,只是彼此各有想法所以沒戳穿。
紀塵繼續假裝失憶,為的是尋找脫逃機會,而穆殷拿他當成紀欽,用來寄托自己的情感,兩人維持着一個平衡的度,好像只要不把話說開,她們就可以這麽一直處下去。
可現在紀塵主動開口,相當于把這場維持着彼此和諧相處的戲提前結束,把兩人敵對的身份重新放在眼前,不得不面對。
紀塵覺得以穆殷的性子,可能會裝傻,或者對他的話充耳不聞,繼續喊她的欽欽,亦或是用他手底下那一百零三的性命威脅他。
可他怎麽都沒想到,穆殷卻是松開他的手腕,盯着他看了一會兒,輕聲說,“對不起。”
穆殷認真道歉,她既沒有裝傻,也沒威脅他,倒是讓紀塵有些不知所措。
他垂在身側的手指攥了又攥,最後吐出一口濁氣。
沖動之後,紀塵慢慢恢複理智,他目光掃向周圍各式各樣的探究目光,斂下表情。
這時候除非是真的想死,不然順着臺階下來是最好的結果。
紀塵皺緊眉,雖沒有跟穆殷說話,卻是主動擡腳走進不遠處的大帳。
穆殷看着紀塵的背影,啧了一聲,眼裏露出些許笑意。
這人吃軟不吃硬,逼急了要咬人,得順毛摸才行。
等紀塵進入帳子後,穆殷才收回視線,臉上原本挂着的清淺笑意一掃而空,目光懶洋洋的朝周圍看去。
不同于剛才跟紀塵道歉時的溫潤無害,這會兒的穆殷氣場張開,壓的人大氣都不敢出。
衆将士猛的對上她的視線,立馬站的筆直,個個将頭低了下來。
“軍營裏這般閑的嗎?”穆殷擡眸掃過衆人,“要不然孤把紀少将軍叫出來,讓他再給你們武一段?”
圍在她身旁的衆人,包括長臨在內都想知道她跟紀塵究竟是什麽情況。
為什麽她沒對紀塵嚴刑逼供,反而讓他好端端的出現在晉軍的營地裏。
她們臉上神色各異,卻不敢将話問出來。不同于朝中算計人心表情滴水不漏的老狐貍們,武将們基本上想的什麽都會在臉上表現出來。
這會兒聽她坦然稱呼紀塵是紀少将軍,不然人驚的擡頭看她,連怕都忘了。
“殿下,紀少将軍為何出現在軍營裏?”有人硬着頭皮問出來。
穆殷笑,“自然是孤帶來的。”
對方的意思其實是為什麽紀塵還沒死,但穆殷明顯裝作沒聽懂。
她垂眸整理了一下剛才弄亂的衣袖,聲音不大不小的,剛好夠人聽見,“孤需要紀少将軍,他是孤的貴客,你們只需要記住這一條就行。軍中若有誰不服氣,大可以直接來找孤。”
穆殷放下袖筒,目光從衆人臉上掃過,音調懶洋洋的拉長,“可莫要越過孤去打擾紀少将軍哦。”
她說完便跟紀塵一樣進入大帳裏。
站在旁邊的長臨看着穆殷的背影,回想起她剛才撣衣服的動作,這才恍惚發現三殿下好像哪裏變的不一樣了。
以前她穿衣服總是披在身上就行,最近這半個月卻穿的規規矩矩的。
顏色濃豔的衣服一件壓着一件的穿在身上,襯的她那張昳麗的臉更是魅人好看,像朵層層疊疊綻放的花兒,明豔誘人,勾着蜜蜂飛來。
她是從什麽時候起開始好好穿衣收拾的?
長臨回憶了一下,才發現好像是半個月前,她們擒住紀塵的那天。
長臨不知道想起什麽,眉頭瞬間擰的死緊,目光沉沉。
她不怕紀塵對穆殷用美人計,因為以殿下的定力,只要她不喜歡,就算是十個紀塵不穿衣服在她面前來回走動,她也不會施舍半個眼神。
可長臨怕就怕在是三殿下對紀塵有意思。
想想她為紀塵打扮,想想她給紀塵養傷,現如今她還把人堂而皇之的帶來軍營。
長臨越想越心驚,甚至不敢去看穆殷的臉。
這一個月以來,除去她們活捉紀塵那一次,往後的兩場戰事都是以晉軍戰敗告終。
長臨本就懷疑軍營裏是不是出了內賊,畢竟這兩次安軍勝的太輕松了,仿佛知道她們的城防布局似的,但長臨怎麽都沒敢往穆殷身上想。
她斂下心神,壓住情緒,深深呼吸。
應該是巧合,肯定是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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