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 哇哦今日夢游
月光陰翳,樹蔭森然,蕭索樹影錯落間,一雙目愈發沉沉。
雙龍暗繡步履踏過枯枝,咔嚓窸窣。
昭歌屏住呼吸。
清冽濃郁的香萦繞淡淡,他靠近,單手搭在膝上,及膝鴉發沾染灰塵,一圈一圈散落梧桐落葉上。月華鋪陳其上,緞色長發流轉光芒,如珍珠般飽滿光澤。
些許發梢落在昭歌粉嫩指尖,有些癢,她不自覺撚了撚。
低低聲音落入耳畔,“小丫頭,躲在假山後,是不是很無聊?”
聲音微涼,如冰冷的蛇信子滑過脊梁,昭歌僵硬地後仰一些,這一偏頭,更近距離看清了容樾的面容。
眸子比黑夜都濃得化不開的濃稠墨色,明明話語戲谑,但眉稍淬雪,冰冷怠懶。
這雙眸子生在尋常世家子弟面上,當是明眸善睐,風流自許。
但生在他臉上,襯上殷紅的唇,過分的冷白,難免就令人生出陰柔涼薄的錯覺,怯于靠近。
“嗯?”
昭歌不語,容樾不耐煩眯起眸子,勾着她腰間的平安穗子。
昭萱那日吼的一嗓子“我就知道,阿姐超喜歡大魔王的!”早就傳遍了整個大越王宮,誰都知道這一批質子裏有個不要命的,第一次見面就哭成鼻涕蟲,跟暴君要抱抱舉高高。
一不做二不休得了。
就…反正…但是他他他長得那麽…那麽…
“無聊?不會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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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歌睜着水靈的眸子,聲音軟糯,疑惑的聲線裏,還透着些無辜,她邁着短腿,上前一步,撲進容樾懷裏,“雖然被謝小霸王欺負,被夫子罰掃地...”
消極的表情,在看向容樾時煙消雲散,她親昵地抱着容樾的手,“但是昭歌兒在這裏遇見哥哥,昭歌不無聊。”
太後養的這一屆細作,年齡不大,膽子不小,不過也就這些手段麽,上次送來的妃子,還曉得脫光衣裳給他下藥,這回以為換個乳臭未幹的臭丫頭,他就會放低戒備?
容樾眼底殺意散了些,餘光淡淡一掃褶皺的袖子,被緊緊抓住,小手攥得緊,生怕他是要跑了。
昭歌感覺到冰涼指尖游移在喉側,緊張地咽了咽口水。
“小殿下!小殿下!昭歌小殿下!”
是魏嬷嬷!
救星來了!
昭歌回頭一望,魏嬷嬷提了盞燈,焦急張望。
脖頸間的威脅消失,昭歌發覺暴君欲走,踉跄兩步追上,扯住他的袖子。
容樾淡淡一睨,昭歌不怯,眨了眨眼,将他鴉發末尾沾的樹葉摘下,笑眼彎彎,邀功似的拿到他眼前。
“小殿下!”
焦急的聲音越傳越近,魏嬷嬷望見自家主子,松一口氣,語調都輕了:
“昭歌小殿下,這麽晚了,快跟奴回去...”
瞥見假山影下藏匿的修長人影,定睛望去,魏嬷嬷話語倏地一斷,再望見小殿下扯着那位的袍子不放手,唇角又是一抖。
“奴、奴拜見王上!”
容樾嗯了聲,“把你的人帶回去。”
還好還好,聽上去沒事。
“過兩日,讓她來伺候孤。”
自家小殿下似乎沒覺察到發生的事情有多嚴重,原先抓着袖子,後來又踮着腳夠王上的手,眸子澄澈。
魏嬷嬷抓緊把人搶過來,抱在懷裏,冒着生命危險,不得不解釋,“王上,昭歌小殿下今年…尚不足七歲。”
“那你來伺候孤?”
魏嬷嬷噤聲。
聽到暴君離開的腳步聲,魏嬷嬷倒吸口氣,擦拭額頭冷汗,趕忙将小公主領回昭陽殿。
昭陽殿一衆忠仆聽了魏嬷嬷添油加醋九死一生的敘述後,不由得陷入沉思。
“小殿下,天下熙熙攘攘,何必單戀王上一枝花。”魏嬷嬷痛心疾首。
昭歌瞥了一眼罪魁禍首昭萱,對方不僅沒有虛心認錯,反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夭壽。
都是祖宗。
因着住了兩位小公主,昭陽殿的裝飾添了些,但作為質子,并未太過奢華。
殿內平白添了兩張稀有金絲軟毯,些許小孩子愛玩兒的珊瑚擺飾,昭歌好奇便問了兩嘴。
魏嬷嬷鋪床時漫不經心地道:
“月華殿的月美人來了趟,約莫是想借着小殿下的春風攀一攀不近女色的王上。”
玩意兒不收白不收,留着自家小殿下打發時間,這忙嘛...
魏嬷嬷也是老人了,三兩句含糊過去,模棱兩可,叫人家咬碎一口銀牙反駁不是,收回禮物也不是。
魏嬷嬷将兩位小殿下包裹地嚴嚴實實,叮囑道,“就算是質子,兩位小殿下也是大越與陳國雙重王室血脈,在哪邊都是頂頂尊貴的,容不得那些賤蹄子糟蹋利用,且當自己家過着。”
“睡吧,小殿下。”
魏嬷嬷吹滅了燈,輕聲蹑腳關門。
昭歌心裏暖洋洋的,伸了個懶腰,正睡的香甜時,系統“哔!”地一聲吵醒她。
【管理員666:睡睡睡!就知道睡!】
昭歌揉了揉眼睛,極其困倦,“祖宗,那你想怎樣?”
【管理員666:且不聞月黑風高時,頂風作案起!】
昭歌別的不說,睡覺時候的脾氣是真的好,磨不過666的軟磨硬泡,昭歌抱着娃娃,眯着眼睛游蕩。
管理員眼睜睜瞧她揉着眼睛,半睡半醒,一身純白,飄蕩進容樾的掖蘭庭。
掖蘭庭地處九十九階高位,內置旋繞檀木階,鋪着波斯長毯,護欄隔三階見一處宮燈,階梯盡頭,兩側各置半人高的花瓶,繁蕪的噴雪花擋住昭歌小小身影。
“王上,洩露軍情,是屬下的失誤,但絕對與阿月無關!”
“孤說過,背叛者,死。”
一男子以頭搶地,句句泣血,身邊的女子衣着華貴,薄绡款款,眉目萬千風情皆化作驚恐。
昭歌強打起精神,瞪大眼睛,但走了許久,困意疊上重重倦怠,她沒忍住打了個哈欠。
“出來。”
慵懶微涼的聲線,不容拒絕。
昭歌捏了捏娃娃的耳朵,咬唇猶豫,模糊的大腦極力想将這聲音與某個人聯系起來。
“出來,孤不喜歡說第二遍。”
這下子,昭歌就算沒醒,睡意也跑了一半。
昭歌揉揉眼睛,一步一步走出來,奶聲奶氣,“哥哥。”
容樾慵然坐在殿座上,指尖捏着酒杯微微晃着,漫不經心看過來,“誰讓你過來的?不知道這是哪裏?”
“唔...”
殿下跪的一衆人也側眼看過來,喚作“阿月”的女子更是如救星般望着她。
昭歌自來熟地爬上階梯,扯着容樾的衣袖,滿臉茫然,“我也不知道...”
她、她、她要知道,也不會來哇!
她自責地望向已沾染塵灰的襪,“哥哥,你送我回去好不好,我好困哦...”
說着說着,頭一點一點的,憨态可掬,馬上就要睡着一般,同他之前養死的那只貓打瞌睡時一個模樣。
暧暧的燈光打在小丫頭的睫毛,落下微微翕動的影,暖黃的絨毛透明,真同那只貓有幾分相似。
容樾将人掐在腿上,撓了撓昭歌的下巴,逗貓似的,昭歌心裏一咯噔,困意全無。
阿月望着備受寵愛的昭歌小殿下,心想今日她還去昭陽殿送了些禮,小殿下應當是記得她這麽一號人,頂着壓力咬牙道:
“是小殿下啊,今日月華殿送去的玩意兒,也不知小殿下喜不喜歡?”
月華殿?月貴妃?阿月?
昭歌:!!!
眼前這個阿月是月貴妃,聽這話的語氣,像是等她幫她向容樾求饒。
可眼下她也是自身難保啊。
昭歌眨了眨眼,疑惑道,“這兩位哥哥姐姐為什麽跪着呀?”
容樾:“他們在練功。”
“練功”的兩人不敢反駁,昭歌“半信半疑”地咬手指,“可是這位哥哥在流血诶。”
“哦,練功總是要受傷的。”
"唔……"
是、是、是嗎?
“不像嗎?”
“……哇哦。”
容樾低聲笑出來,垂下的發撓得昭歌發癢,她歪了歪頭。
王上難得這樣情緒外露,侍人好奇側眼。
一身純白薄軟睡衣的小殿下,揉着惺忪睡眼,歪頭靠在玄衣金冠的危險男人懷裏,莫名……
詭異地和諧。
侍人很快低下頭。
男人失血過多,栽倒在地,阿月臉色慘白,不斷求饒,跪爬着走到容樾腳下,“王上,王上阿月再也不敢了,都是他,是他對妾圖謀不軌,意圖反上,欲謀害您于戰役中啊!您要相信妾身...”
容樾冷冷地看着她,耐心聽完她所有的說辭,才慢悠悠道,“宗央真對你情深至此,你莫不如殉他,碧落黃泉,總不至他寂寞。”
阿月滿眼不可置信,驚懼交加,“王上!”
在侍衛将她拖走之前,她破罐子破摔,抓住昭歌的手,“小殿下,求你,求你幫幫我!”
這樣大的力道,昭歌不好再作躺屍狀,甜膩膩的聲音都快惡心到自己了,“哥哥,她怎麽了?”
容樾玩着她的手,懶懶道,“她是這裏的下人,該去幹活了。”
昭歌嗯了聲,認真地說,“日後我也是要來這裏陪哥哥的,母後教導昭歌,為人友善,能幫昭歌一定會幫的。”
阿月黑了臉,容樾輕聲笑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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