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5 除非親我
“昭歌!”
燕雲只能勉強抓住昭歌的指尖,奈何她墜落的姿态過于決絕,燕雲只能無力地感受到手裏的力道慢慢流失。
濃厚的海上夜霧深深,若不是船上的風燈,說是伸手不見五指也不為過,察覺到身後有人,她只能故作心痛地望着昭歌落下的方向,而後語氣沉重地通知船手,“既如此,也沒有繼續去輝夜島的必要了,直接轉向,回大梁。”
其實讓她帶昭歌回大梁,才是容樾真正的打算。之前容樾同她描繪水下所見時,兩人便已察覺到隔牆有耳,她刻意轉移話題,将活死宮殿往藏寶圖、歸墟神宮的方向上帶。
其實活死宮殿什麽東西?
那是輝夜島的真正入口,她在輝夜島多少年了,不能夠更熟悉了。
她無心之舉,不曾想到容樾順而居之,居然要借衆人對藏寶圖的貪婪,将自己“逼死”,如此一來,船隊便可順理成章回大梁。
“是為了昭歌?你想讓我帶她去大梁?”
她不知道他還回輝夜島幹什麽,但那不是人待的地方,九死一生,況且對于輝夜島來說,他還是個叛出輝夜島的罪人。昭歌若跟他,性命堪憂。
而且他一旦死了,船上衆人也就沒有為難昭歌的必要。
昭歌跟她回大梁,是最穩妥的安排。
“我有自己事情要做,她跟着只會拖累我。”不上心的回答。
燕雲挑眉,意味深長唔了一聲,“她若是随你而去呢?”
“不至于。”
她怕死,怕痛,不只一次跟他說,她想活着,因為活着是很好的,死會痛,會冷。
而且為他,也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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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打個賭?”燕雲不置可否地笑笑,見容樾一副興致缺缺的冷淡模樣,挑釁道:“不敢?”
容樾天生骨血勝負欲很強,即使知道是激将法,也緩緩迎眸擡上,“賭什麽?賭陳昭歌會不會跟我一起跳下去?”
“不——”
燕雲故弄玄虛地拉長調子,目光落在容樾手腕上的粉色繩結上。
那是昭歌上船那日拿耳環換的細繩所編,聽說是認識徐有沅的第二日便勒令容樾戴上了,有種小狗撒尿劃地盤的惡劣性質。
容樾随着燕雲的視線,目光落在手腕上,恰這時聽見燕雲半笑半認真的話,“就賭你——有沒有把昭歌放在心上。”
“無…”聊
“你不必急着回答我,你只需明确的是,在你跳下去的那一瞬間,你是否希望她抛棄身家性命随你而去。輸贏與否,你心裏會知道,不過你一向重視約定,若你輸了,作為賭注,以後你這一輩子,不得動陸嶼和陸家有關之人。”
“我從來不輸。”
燕雲了解容樾,好戰,勝負欲強,他打仗的作風只有一句話:王軍只許有捷報。
燕雲笑笑沒說話。
……
船手如她所言,正在緩慢調轉船頭,船身微微晃動,此時天也值熹微光亮,燕雲倚着圍欄,想起容樾跳下之前,最後望過來的那個詭異的笑。
是在向她示威。
或許,他真的沒有想過,若是他真贏了,才算是失敗透頂。
她忽然想起來昭歌之前對他的形容:
有點大病。
很貼切。
折騰半夜,她也累了,回屋時恰好與一直站在甲板上未動過的徐有沅錯身。
丫鬟在旁邊守着,适時替她披上外套,她一直看着容樾落水的方向,癔症了般,臉色蒼白,身子單薄風一吹就要吹進海裏一樣。
徐有沅對容樾有幾分心思,明眼人看得出來,遑論世故細心如燕雲,雖然她對徐有沅沒有什麽好感,但還是象征性問候,“徐姑娘,這麽晚了,還不睡?”
徐有沅一下子崩不住了,兩行清淚落下,“燕雲姐姐,你大概不知,我這一輩子從生到死,第一次知道喜歡人的滋味,可是我什麽都做了…”
一開始燕雲還耐心聽着,但後來徐有沅一直拉着她不放,她便不耐煩了,本身前幾日徐有沅明裏暗裏借着船上徐員外打點的人擠兌昭歌的事情她都看在眼裏,而且她也很看不上這些不三不四的手段,對徐有沅更是沒有好感。
“我什麽都做了,情願為他洗手羹湯…我何曾這樣卑賤過,到頭來他一眼都不給我,我又哪裏比不上陳昭歌……”
到最後燕雲忍無可忍,面對梨花帶雨的徐有沅,并不為之動容,面若冰霜,冷漠地避開徐有沅的攀上的胳膊,“那既然你這麽喜歡他,愛到離不開他,為什麽不跟他一起去死呢?”
斷斷續續的抽噎聲在那一刻停止。
徐有沅擦淚的動作頓在一半,原先蒼白的面逐漸轉為尴尬的潮紅,再然後便是青白交加的欲言又止,支支吾吾,“我,我……”
燕雲懶得再去應付,這般哭泣,不過是她自己陷入了假惺惺的自我感動裏,燕雲根本沒興趣,也不想聽。
左右這船上雖大多服侍的人都是徐家的,但船是她的,她也不用看誰的臉色,便徑直回了房間。
徐有沅目送燕雲的背影離開,感覺自己的感情被她嘲諷地不值一提,暗暗握緊拳頭。
她憑什麽,憑什麽瞧不起自己的感情!
她以為她是誰!
燕雲才回房間,便感覺到船體劇烈地晃動,她迅速冷靜下來,出來探查情況,看見顧至禮和一名船手起了争執,只聽見他話語狠:“轉回去!照常去輝夜島!容樾絕對沒有死,事情有貓膩!”
“你瘋了!顧至禮!”燕雲上前擋在掌舵前,打了顧至禮一巴掌,“你發瘋沒必要讓所有人陪你去死,之前答應容樾去輝夜島就是為了護住你的命,如今你又要以什麽立場讓這麽多人為你陪葬!”
燕雲有些力道,這一巴掌下去,顧至禮被打偏了大半張臉,嘴角殷紅的血緩緩流下,他勾着唇角,打了回去,扼住燕雲的喉嚨,燕雲柔美的面龐逐漸因缺氧而猙獰起來,顧至禮惡毒道:
“小嬸嬸,別以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輝夜島的殺手,小叔叔也知道是吧,但他沒有我知道的多呢,我沒有那麽善良……呵,聽說輝夜島的女殺手比起男殺手來,還有特殊的技能訓練,哦,是什麽呢,小叔叔知道嗎?”
他貼近燕雲的耳朵,低聲說話的氣毒舌信子般絲絲繞在耳邊,觀賞着燕雲眼底略帶着驚訝的絕望,他也不再有耐心,“別攔我做事,小嬸嬸,你知道後果。”
他将燕雲扔在一邊,道:“從現在開始,船上一切,聽我指示,如有違者…”
他拿出匕首,一把捅穿将之前起争執的船手,而後将人扔進海裏,笑容惡毒,“如有違逆,形同此人。”
燕雲扶着胸口,目光複雜看他:“你會後悔的,顧至禮。”
顧至禮臉上不再是陰森的冷色,而像是聽了什麽笑話一樣,鼻腔極輕地發出一聲冷哼,是濃郁的不屑。
容樾可以,為什麽他不行?
“就現在,轉向!”
—
昭歌覺得自己在下沉,下沉,像個溺水魚被冰冷海水泅困在一望無際的海裏面,身體懸在水中,海藻般的長發披散在水中……意識在一點點消失。
忽然有人抱住她。
昭歌睜開眼睛,眼前模糊得分辨不出來虛影和輪廓,那人單手抵住她的後腦強勢性地撬開她的牙關,不見絲毫溫柔,她在熟悉的親密中僵硬了一瞬間,而後貪婪地回應,本能地汲取他口中的氧氣。
容樾緊緊裹着她的腰,将僅有的氣體渡給她,于閉眸間尋到袖間的薔薇金印,熟練地找到輝夜島的地下隐秘入口,完美地将金印與暗門上的嵌口鑲合,霎時間天旋地轉,一股巨大的吸力将兩人吸進了一個懸浮的空間,落地那一剎那,容樾抱着昭歌,緩緩落地。
周遭依舊是海底景象,只不過隔了一層堅韌的琉璃樣透明的隔層,依舊能看見深藍隐秘的海底,大群大群的深海食人魚游過,價值連城彩色如雲霞珊瑚礁堆落在一起……
這才是真正的輝夜島,藏在陰暗的永不見天日的海底。
“咔噠!”
正門緩緩打開,容樾擡眼望去,島主跟在整齊的殺手後面,一道月白衣的修長身影搖着扇子不緊不慢出來,玄玉面具後面,是笑意不達眼底的桃花眼,“好久不見啊,無相。”
聲音若琳琅環佩,卻冷比深海之冰。
容樾擡眸迎上,語氣淡漠,“父親。”
百裏明華嗯了一聲,視線饒有趣味地打量容樾懷裏睡着般的小姑娘,他也不驚訝,早就知道一般,“從她那裏诓過來的金印?有點手段。”
“給你一個晚上,明天來請罪。”
……
昭歌悠悠醒過來之際,先是猛地坐起來,與床邊的容樾對視一眼,容樾安靜地看着她,由于他過于安靜,昭歌更加茫然地打量周圍,周圍的一切夢幻得像是假的,床前有個巨大的魚缸,所有的家具好像懸浮在海底,魚群飛來飛去,水母星子一樣散落在周圍……
她好奇地從床上伸出一只腳,腳尖踩了踩地板,看着小魚群聚過來不亦樂乎地隔着一層什麽東西親吻腳尖,昭歌試探地伸出另一只腳跟它們玩耍,咯咯笑起來,好像真的癢到了,她自顧自玩了會兒,才轉頭繼續看着容樾。
“哇,容樾,我們死了。”
容樾:“……”聽起來為什麽有點開心。
“沒有,我們活着。”
沒有嗎?
昭歌睜着眼睛看他,眨了一下眼睛,又眨了一下眼睛,睫毛撲閃的,定定看着容樾,容樾知道她想什麽似的,笑,“別看了,就是我。”
昭歌戳了一下他的臉,“有點假。”
“別鬧,陳昭歌。”
其實真的假的能分得清的,他們明明一起跳下來,那樣的情況根本就活不下去…昭歌擡頭看着深藍的周圍,恰好這時候魚缸一條小魚跳進她懷裏,她舉起來給容樾看,“魚,可愛。”
容樾:“……”她口中稱為可愛的小魚是海底最兇殘的食人魚。
他一向一刀見紅,不喜猶豫,那對誰都不好,他想今天,可能把所有的耐心都給了陳昭歌,“那你怎樣才要覺得我們沒死?”
容樾此時很認真地看着昭歌,昭歌目光不自覺地落在他緊抿的薄唇上,她記得觸感,冰冰的,涼涼的,果凍一樣,她指着自己,“除非你親我一下。”
又覺得自己得寸進尺,強調,“一下就好。”
“好。”
身前那人緩緩靠近,昭歌閉上眼睛,手不由自主地握緊了床單。
溫涼的手輕輕拖住她的下巴,溫涼的唇落在眼睛上時,昭歌眨了下眼,屏住呼吸,啄吻一下一下,輕輕的,如羽毛般,漸漸親吻往下,溫柔唇掠過眉心、鼻尖,再然後……容樾察覺到她的緊張,輕笑一聲,唇珠輕輕描摹着她的唇形,親吻逐漸深入,昭歌唇漸漸有了濡濕的熱意,呼吸不均勻起來,原本與她十指相扣手不知何時順着腰間漸漸向上,她人也慢慢被壓在塌上,鴉發鋪散糾纏在一起……
她好像只有夢裏見過他這個樣子,她雖然一直希望他是溫柔的,但她知道這不太可能,無論真假,這絕對不是容樾!
壞東西!
騙她!
昭歌忽然醒了過來,尖齒不留情咬了一下,容樾被迫離開,殷紅的唇帶着濕色還有一絲血色,沾染情—欲的眉眼微微不解,“你……”
昭歌警惕地抱着小魚,捏着小魚的肚子,呲了容樾一臉水,“你是誰,假裝容樾有何圖謀!”
容樾差點沒氣笑。
得,有何圖謀這詞她都會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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