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章節

問：“他多大年紀？”

“你以前很老！”黛西說，“佝偻着背，但我認得出你，那華麗的衣服！”

“還有什麽？”費迪南德看着她。

“你現在更像以前的樣子了！”黛西嘲笑道，“瘋子，瘋子！你的眼睛會出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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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了，霍利先生？”約瑟夫匆匆忙忙地趕到門口，“我聽到喊叫的聲音，你沒事吧？”

“沒事，”黑發的男人看到助手後松了口氣，“只是她的情緒不太穩定而已。”

看着那嘶喊的女人，約瑟夫把費迪南德拽到身後，“我說過這女孩是個瘋子，可你還是堅持要帶着她，霍利先生，你甚至還為了她受傷了，難道你就不能不去理睬她嗎？這個女人這麽大了，會照顧好自己，她看上去甚至比你有精神！”

難得聽到約瑟夫這樣的長篇大論，雖然對方的語氣裏盡是責罵，但費迪南德卻絲毫沒有被冒犯的感覺，他抓住約瑟夫的袖子說：“她在說關于忒蘭迪翁的事情，約瑟夫，在普林斯頓你見過一個跟我一樣綠眼睛的老人嗎？這個老人或許還很有錢，在穿着上也很講究。”

“我不知道，霍利先生，”約瑟夫聳了聳肩，“我見過的有錢人不多，我想這裏最有錢的老人可能就是瑞溫伯爵了，可是他死了。”

“舅舅的眼睛是綠色的嗎？”費迪南德嘀咕道，他從小到大就沒見過這個伯爵。

約瑟夫詫異地回過頭：“伯爵的眼睛是綠色的呀，這你不知道嗎，霍利先生？你們不是親戚麽？”

費迪南德嘆了口氣：“我并沒有見過他，我的父母總說他是個吝啬鬼。”

“他的名聲确實不好，”約瑟夫說，“以前他來視察領地時，我不小心撞到了他，被他狠狠地揍了一頓，所以我記得他是綠眼睛，一副魔鬼的樣子。”

“不過伯爵已經死了，”費迪南德說，“否則我一定會懷疑他的。”

“魔鬼！魔鬼！”黛西喊叫着，“不要關着我，我要出去！我會死的！”

約瑟夫看到對方發瘋的樣子走上前去制服了她，農夫抓着她的胳膊問費迪南德：“說實話，我真的很想把她扔出去，但決定權在你，霍利先生，到底拿她怎麽辦？”

很快，他們便租了一輛馬車趕往城堡，黛西在離開昏暗的房間後精神狀态好了很多，加上她從來沒有坐過馬車，顯得十分高興，也不吵不鬧了。

“你确定你真的要這樣做嗎，霍利先生？”約瑟夫駕着馬車問。

“沒錯，我有種直覺，黛西的肚子裏懷着的就是忒蘭迪翁的孩子，你要知道，她的描述和我在你妹妹手裏找到的線索幾乎重合，所以我想帶着她去那些符合條件的老人那裏去指認。”費迪南德嘆了口氣，“雖然我知道這聽上去很瘋狂，但我已經沒有時間了，一個月的期限很快就要過了。”

“霍利先生。”約瑟夫突然問，“你一個月以後……就走了嗎？”

“是的，約瑟夫，我想我回去以後一定得好好檢查一下身體。”費迪南德揉了揉太陽穴，把快要将身體伸出窗外的黛西拉回座椅上。

年輕的農夫默不作聲，甩在馬背上的鞭子突然間重了起來。

就在他們快要到達城堡的時候，路中的一群穿着古怪服飾的人卻擋住了他們的去路。這其中就有約瑟夫認識的鄰村的人，費迪南德看着那些挂着五彩布條，帶着面具的人們，突然産生了一種很不好的預感。

“出什麽事了？”約瑟夫跳下馬車，問路邊的村民。

“啊，你是埃布爾家的大兒子！”那男人驚訝，“你什麽時候做起了車夫？”

“只是一個短期的雇傭而已。”約瑟夫說，“快告訴我，發生什麽了？”

“村子裏又有姑娘死了，我們懷疑男妖又出現了，”男人說，“還有你不知道嗎？昨天晚上，城堡裏死了好多人！”

“城堡？”約瑟夫驚訝地問，“你是說瑞溫伯爵的城堡？！”

“是的啊！”男人說，“據說裏面死了一個都不剩，屍體全被吊在了大廳裏，還是今天淩晨的時候送貨的傑瑞米發現的！”

“你說什麽？！”費迪南德從馬車裏跳出來，“他們都死了？！”

“是的，聽說繼承人都死了。”男人看着費迪南德，“聽說郡裏的警察都要趕過來了！”

費迪南德默不作聲地點了點頭，約瑟夫看着他，問：“霍利先生，你還要回去嗎？”

“我并不是把金錢看得比生命重要的人。”費迪南德抱着胳膊，“這件事已經超出了我的接受範圍，我想應該是退出的時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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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呢，約瑟夫？”費迪南德問。

約瑟夫垂着眼睛：“霍利先生，我必須找到那個兇手，我要将他找出來！”他擡起頭看着費迪南德：“我不會原諒他，也不會懼怕，我的妹妹們不能白白犧牲。”

“但這太危險，約瑟夫，”費迪南德擔憂地說，“那麽多人死了，你也有可能因此喪命！”

“我的确不算一個又能力又勇敢的人，霍利先生，”約瑟夫說，“在你到來之前，我們裹着清貧的日子，我們的土地被這位伯爵不斷地以低價收回，為了讓他能夠有足夠的地方建造工場養殖綿羊，而我們所有的生活用品都必須由他制定的商人供應。我們的地越來越少，我本想離開去往工廠，但我的母親和妹妹們需要我。跟家人在一起，我即使貧窮一點也覺得無所謂，因為我知道她們會永遠和我在一起，讓我鼓起勇氣去生活。所以那天遇到你的時候，我正準備去弄一點兒不太幹淨的錢，村子裏有個富有的寡婦…所以我才在那條路上遇到了你們。”他攥着手指，“也許你會想我這種人到底為什麽而活着，我活下去的意義正在于就算是我這樣渺小的人，也能夠為自己所愛的家人盡自己所能，我的意義正在于我不僅僅是自己活下去這，而且也要讓我的家人獲得尊嚴，而我的妹妹們收到侮辱至死，我最後能做的就是這些了，霍利先生，我無法裝作什麽都沒發生過活下去，那樣我一定會後悔終生的。”

“霍利先生，非常感謝你找到了一些線索，對于你這樣的紳士而言，确實不該冒這樣的險，”約瑟夫看着對方，“我必須得去，我不得不去。”

費迪南德看着他的眼睛，對方眼眸中流露出的責任感讓他震撼，他越來越多地從約瑟夫身上發現這些讓人移不開眼睛的品質，這也正是他為之着迷的原因，現在他明白了，自己陷得有多深。黑發的男人說：“我并不來度假的，約瑟夫。”

“什麽？”約瑟夫看着他。

“要是真的富有，早在你妹妹死亡的時候我就退出這個游戲了，就像巴裏夫婦那樣離開了，”費迪南德笑了笑，“我和亨利都一樣，并不算得上有錢人。特別是我從出生開始，天生的孱弱就讓我不斷地在醫藥上花錢。說起來慚愧，我提前來到諾普林頓也是因為我快支付不起神學院的費用了，只好在假期匆匆趕來。”他對約瑟夫說：“我跟你一起去，約瑟夫，說實話，我需要這筆錢，我想你應該需要我，我們一起去的話一定會抓住他的！”

“霍利先生，”約瑟夫擡頭看了看周圍，輕輕握了握費迪南德的手指，“謝謝，你真的是我見到的最溫柔的男人。”

他們再次出發，等他們來到城堡門口的時候，裏面鋪滿了白色的裹屍布，一具一具的屍體被蓋着白布放在大廳裏，而當地警察早就不知去向，沒有人願意到裏面來。

“他們都死了…”約瑟夫皺着眉。

“一、二、三……”費迪南德數着，“連仆人都不放過！只有城堡裏的人才對這裏的結構和人員如此熟悉！”

“這裏可沒有白發的男人，”約瑟夫一個個掀開白布，驚訝地說，“我沒找到管家布朗勒先生！”

“難道是布朗勒？！”費迪南德驚訝道。

但這時候，一直站在一旁的黛西卻突然間發出了尖叫，兩個人朝她的方向看去，只見黛西一邊喊叫着，一邊拿手邊的物品砸着牆上的一副畫。

“怎麽了？！”約瑟夫問。

費迪南德走去那裏，抓住黛西的手腕：“黛西！冷靜下來！你怎麽了？！”

“魔鬼！魔鬼！！！”黛西失控地将費迪南德甩開，抓起桌子上的花瓶向牆上砸去，“忒蘭…..忒蘭迪翁！”

費迪南德驚訝地朝那邊看去，只見牆上挂着一幅肖像畫，畫中的男人銀發碧眼，穿着紅色的軍裝本應顯得英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