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Chapter 01

◎你坐喻歡前邊。◎

砰！

磚石敲在後腦的瞬間，根本沒有能力去反抗。耳朵裏有嗡嗡的響聲，完全聽不清周圍人的呼喊，倒下去的一刻天都在晃，視野也開始慢慢變得模糊，想去阻止但身體已經支撐不起來，他無力的閉上眼，衣服上沾了些泥沙。

“林烨！林烨你沒事吧林烨！”

“我艹你媽！”

“殺人了！艹這小子，跑啊！”

“快快快！不跑一會就進去了！”

……

男生滿臉驚恐，後退幾步松開手裏緊攥着的刀柄，遠處警笛和消防車聲音越來越近，汩汩鮮血從另一個男生腹部流出，被磚頭敲暈男生躺在地上早就不省人事。

幾小時後的市醫院，林烨醒了。

陽光從玻璃窗投射到白色病床床單上，滴液的速度有些慢，手被人牢牢牽着的感覺有些說不上來。男孩半睜開的眼睛被光線刺到，下意識的想去遮擋。半晌後門外響起有力敲門聲，得到允許後幾位警察打開虛掩着的病房門。

“您好，請問是林烨嗎？我們想要了解一下情況，周念這個人認識嗎？”

“認識。”

“能詳細跟我們講一下5個小時前發生了什麽嗎？”

林烨低頭摸在自己食指上冰涼的的探頭傳感器，“早上九點我和周念在中學門口……”

警察記錄好最後一個字合上了筆蓋，“好的，情況我們有了大致的了解，謝謝你的配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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腳步聲走遠了，林烨緩緩擡起頭。

護士在警察走後打開條門縫探頭，“726床可以辦理出院手續了，去前臺打印單子簽字。”

“小小年紀就能把警察引來，這孩子算是沒救了……”

“噓！”護士輕輕的說，“別胡說，去看看隔壁725病人情況。”

林烨呆坐在床上沒有反應。

他後背靠在被立起來的枕頭，眼裏盡是無神。幾秒後坐在床邊的卷發，一身職業白領裝的女人起身拿起放在病床旁邊櫃子上的精致皮包，帶着訓誡口吻，“我實在不想跟你廢話，要不是因為你未成年，我早就把你送少管所了，你自己看看這兩年轉過幾次學了？我怎麽有你—”

話還沒說完被胳膊夾着醫藥單的中年男人打斷，“好好的說孩子幹什麽？小烨，我剛和青島一中的任叔聯系，你周一去報道好嗎？正好你姐也在那，萬事還能有個照應。”

林烨點頭随後鑽進被裏背對病房門。

女人拎包走出病房，高跟鞋用力踩在大理石地磚的聲音持續整個樓層。男人把領子上沾血的衣服疊進背包裏，“小烨，爸爸給買了新的衛衣記得換，我先去停車的地方等你了。”

“嗯，”林烨翻開被子踩着拖鞋站起來，“知道了爸爸。”

林烨換好白色衛衣，自顧自的走到獨立衛生間的鏡子前，手摸在纏頭發上至少有2圈的醫用紗布，确保沒有什麽遺漏壓低帽檐關上病房門。

“我剛才聽說這小孩把警察都引來了，看樣子犯的錯不小啊！”

“多年輕的一個孩子怎麽就不學好？”

“也不能拿年紀說事吧，那少管所不就是關這些孩子的地方，這家長啊也是造孽，攤上了這種孩子，哎。”

……

電梯金屬門映出面無表情的林烨，樓層慢慢下降到地下停車場，林烨偏頭看見打雙閃的黑色寶馬，打開後座門坐進去。車內早就打開的空調暖意撲面而來，林烨才意識到冬春交替的時候他是最容易感冒的。

林烨舔了幾下幹裂嘴唇，遲疑開口，“爸，這次要住校嗎？”

男人透過後視鏡看向一直看着窗外風景的林烨，“都可以。小烨，作為爸爸想說這次事情雖然不是直接因為你造成的，但是周念因為傷人進看守所了，你這周去看看吧。”

林烨收回看向窗外對的目光坐直，虎口掐住副駕駛靠枕，“他不是未成年嗎？”

“是未成年，但是滿16周歲了，在法律上也要承擔一定責任的。”

“能有機會出來嗎？”林烨聲音有些沙啞，“能……吧。”

第二天的小莊社區鐵門前，林烨關上出租車門，裹緊了身上的黑色外套，向大門旁邊的的辦事亭遞交了文件。

林烨坐在靜音玻璃前，看着穿橘色馬甲的周念和身後看守的兩個警察走近，摘下了可以通訊的電話，“怎麽那麽沖動呢？我昏過去又不是死了。”

周念兀自笑了笑，“那可不行，那幫孫子不來真的怎麽鎮得住。再說你可是林烨，你轉學來的時候我都說了要罩你的。”

林烨聽完有說不出的苦澀，“我要轉學了，去一中。”

“好事啊！”周念沖林烨傻笑，“我不知道有沒有機會去了，烨哥你去幫我看看吧，我還挺向往的。”

……

“15分鐘到！”

周念挂斷電話手摸在厚度玻璃上，林烨已經聽不清周念說的什麽，眼睜睜看着周念和那兩位看守人員背過身。手上的金屬鐐铐磕碰在一起的聲響穿過了靜音玻璃。

“謝謝你，林烨。”

一中致遠樓高二九班班長火急火燎從走廊往教室跑，“我聽他們說今天有個新來的，好像還是個犯過事的。”

“你連人家幹過什麽都打聽出來了？”

“真的真的，他頭上還有醫用膠布纏着呢！”

“那你能知道人家犯事？”

“我周五下午買水果回家路過附中看見他了，他當時倒在地上被救護車拖走的！”

“好家夥，那你可真會挑時間買。”

話音剛落教室裏頓時間炸開了鍋，“卧槽？中途進來得花多少錢啊？”

“我不在乎錢不錢，”學委激動拍桌子站起來，“男的女的？帥嗎好看嗎？”

班長尴尬摸後腦勺，“我不知道，我這也是聽剛才任老打電話說的，說插在咱班裏。”

學委切了一聲坐下從書桌裏掏出巧克力威化一口咬下去，嗚嗚往前直噴碎末又拿出手紙擦，“你這打聽了個什麽？”

周凡拎了一瓶可樂放在尹瑤桌上，“成績好還能和歡哥較量讓人開開眼，成績不好就不好吧，能進來想必也不會太差，附中不也是公辦的好高中嗎？”

被點到名的喻歡正把頭埋進臂彎裏，完全和周圍兩個世界。

門口還在求證消息的來回探頭，“附中的跑一中來？怎麽，不活了？”

不活的林烨用手撥開擋在眼前的碎發，提了提挂在右肩上的書包敲響高二辦公室木門，“任叔，啊不對，任老師。”

任老師拽了把椅子放在旁邊，“坐，小烨，上次見你還是在附中光榮榜上，怎麽突然想轉學了？”

林烨撓撓頭坐下，“沒什麽事，就是換個學習環境。”

任老師對剛從外面回來的數學老師點頭，看了一眼手機，“你姐這個時間還沒回來肯定又拖堂，不等她了。我這桌上擺着的教材是你這學期要學的，你這幸好是趕上剛開學沒多久，落下的還能補補。”

林烨幹眨巴幾下眼睛，點頭拿過擺放在最上面的書随意翻幾下，不算太難可以接受，但內心衍生出來的抗拒讓他飛快翻到最後一頁。

“我看你檔案這次是第四次轉學？”

林烨把書放回原來位置，“嗯對，第一次是因為搬家，第二次因為學校出了亂子，第三次被打送進醫院了。”

這幾次可以說的上是颠沛流離了。林烨還沒來得及記住全班名字就被轉學了，他也慢慢習慣了這種生活環境，除了必要的臨時性小組活動和一天小嘴不停臉上總挂着笑的周念圍在身邊，他一直都是一個人。

“成績挺好的，別有太大壓力，跟上正常進度就行。”任老師手來回摸在課本上，嘆了口氣，“沒關系，你考好考壞你姐也和我說了，讓你別太封閉自己。”

林烨的姐姐林飒除了教學方面簡直就是林烨的老媽子，就差把這小7歲的弟弟當成國寶級別，典型的含在嘴裏怕化了，護在手心裏怕摔了。林烨嘴角扯出一個小的弧度，“我沒事任老師，你別聽她瞎說，但我可能真的會拖後腿。”

任老師一臉慈祥，“沒關系，我們平行班，能不能上的了重點班全憑自己？”

林烨看透了所有學校的套路，雙手交叉胳膊搭在椅子上，“也是滾動制？”

“對，按照月考10%，期中30%，期末60%的比例統計出每個文科班班級前三的同學，把樓上重點班的排名靠後的換下來，半個學期一輪，考不好的話再下來，至于去不去全憑自願不強求。”

林烨聽完選擇不做任何評價

好在林飒打開辦公室門化解了這份尴尬，“呀，我還想着一會去接你，沒想到你自己來了。任叔，我爸這給您安排個苦差事辛苦您了。”說完把藏在兜裏的一條巧克力趁任老師翻抽屜一股腦全塞進林烨背包側口袋。

林烨手裏還拿着任老師寫的聯系方式，穿過辦公室和致遠樓的藍色玻璃窗往班級走，紮眼的大紅紙上像複印一樣寫着一個人的名字。林烨心想什麽年代了還用大紅紙？

還有，這滿牆的兩寸照雖然是同一個人，可是這個表情，怎麽感覺這麽悲壯？

任老師順着林烨目光方向看過去，帶着點自豪，“那個是上學期期末考試和英語競賽的排名，你看那幾張一樣的照片，是我們班同學。”

因為太遠了林烨眯起眼睛才看見一個歡字，放棄掙紮繼續上樓。

一個課間預備鈴響林烨整個人吓得打個激靈，背着書包的右肩碰上了門框，不太敢發出聲響的走上講臺臺階。對于已經經歷了太多次換學的林烨而言，找同桌這個流程真是太熟悉不過。

任老師掃視一眼，“這樣，你坐喻歡前邊。”

話音還沒徹底落下，班級裏四十來個人齊刷刷回頭看向剛睡醒一臉惺忪的喻歡

哦，原來叫喻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