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Chapter 13

◎我也在這站下◎

林烨手心裏的面包還沒動，喻歡已經去了趟後門扔垃圾回來了。見林烨看着面包出神，喻歡癱着臉，“不喜歡？”

“啊？”林烨撕開面包封口，“不是不是，今天幾號？”

“06月13。”

林烨嘴咬着面包，雙手飛快的在鍵盤上敲着。

不能掐死的弟弟:老姐，今天媽回來？

老姐:對，怎麽了？

不能掐死的弟弟:我月考卷子在家。

老姐:哪套啊？學校的還是私下的？

不能掐死的弟弟:學校登過成績的，好像在桌面上，我昨天忘記放卷夾裏了。

不能掐死的弟弟:媽應該不能進你卧室吧，放寬心。

林烨有些猶豫的按上鎖屏鍵，剛要準備轉身聽見喻歡說了句別動，半轉身的林烨又僵直的轉向喻歡，“怎麽了？”

“我聽到婕哥聲音了，”喻歡用下巴點幾下林烨手裏的手機，“藏起來。”

林烨準備倒騰手把手機反手放進桌堂，看喻歡食指摸在鏡腿鉸鏈位置，想着趙婕已經進班級，借着班級裏嘈雜讨論聲，林烨收回握住手機的右手，“那我現在是？”

趙婕眯起眼睛朝班級倒數第二排唯一的後腦勺問:“林烨，幹嘛呢？喻歡臉上是有什麽嗎？”

喻歡看林烨恨不得把校服袖子的松緊帶扯爛了，可再不回頭下一秒趙婕可能就要從講臺上走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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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烨胡亂把手機塞進袖子裏正身背過手，“老師，喻歡給我講卷子最後一道題呢。”

“那正好一會兒我的課，”趙婕掰斷粉筆前端，“你先講講你聽明白了嗎？”

林烨把喻歡桌上的卷子抽回來，自己沒什麽倒是給前排許塵忙夠嗆。趙婕粉筆敲在講桌上，手甩幾下數學卷子，“許塵，你有給林烨到處借答案的時間不如練練字，你抄了他林烨也未必看得懂。”

許塵發出啊的顫音，聽見身後的林烨清嗓念出答案，眼睛一直盯着趙婕臉上的表情，直到趙婕點頭讓林烨坐下才用手背擦額頭上的虛汗，把已經團的小到不能再小的紙條扔在林烨桌上。

林烨拆開紙團一臉疑問，随後在紙條上畫了個問號傳給喻歡。

喻歡接過紙條本能的擡眼看趙婕，在趙婕轉身寫其他題步驟的時候，手輕拍在林烨肩膀上，林烨假借撓後背把手伸在喻歡桌上。

許塵:&@～！”*……

林烨:？

喻歡:你沒發現井元位置空的嗎？

林烨在紙上寫下:他是不是睡過頭了？把紙重新團起來手指關節敲響桌角。許塵接到紙條後時不時看向講臺，片刻後紙條又到林烨手裏。林烨禮貌性的展開交給喻歡。

許塵:你回頭@&！+

喻歡:你回頭看看垃圾桶，裏面是不是隐約有人影？

林烨把紙條重新給許塵的同時，前排的李思辰和高柯頻繁回頭往後門垃圾桶看。林烨借着他倆的目光頭略微往後仰，手肘搭在喻歡桌上，似乎看到垃圾桶裏的确有人影。

喻歡粗略估計再這樣下去全班都知道了，從書桌堂裏掏出手機。

喻歡:讓許塵叫李思辰他們回頭。

發完微信後咳嗽兩聲，對林烨做出看手機的口型。

阿烨:yes，sir！

還沒等消息傳到李思辰和高柯手裏，下課鈴響了。

許塵遞給于子淇一個眼神，萬幸的是趙婕今天奇跡般沒壓堂。李思辰回頭确保趙婕往辦公室走。許塵手心壓在桌角，一個起步差點沒磕在林烨桌角。

于子淇趕忙跑到垃圾桶旁掀開蓋子，“老哥，你遲個到和任老說一下不就好了，何必躲在垃圾桶裏啊！”

井元從垃圾桶裏跳出來活動幾下筋骨，“我倒想，可老高給我發短信告訴我婕哥已經在班級了，你都不知道我當時多害怕，年級主任還站在一樓抓遲到的。”

“那你就躲垃圾桶裏？”林烨插進圍觀人群裏。

井元手随意拍幾下衣服上沾染的污漬，“沒辦法，剛好看見老高和辰兒搬垃圾桶，順着就躲裏面了 ”

林烨從人群中退出來，在書桌堂裏摸出半包濕巾丢給已經回到座位上罵罵咧咧的井元。

因為林飒和其他科任老師例常開會，林烨只好搭乘公交車回家。和喻歡并排走一路全程是林烨自己發言，“……我坐202你呢？”

喻歡從外套口袋裏拿出校園卡，偏頭看在往公交站來的202路，“一樣。”

兩人前後上公交車，林烨見着公交車臺階上第二排還有座位，“第二排還有座。”

“嗯。”

林烨習慣性坐在靠窗，有線耳機只戴在了左耳。片刻後聽見喻歡說:“從上車到現在你揉了三次眼睛。”

“有麽？”林烨幹脆用手捂住眼睛，“不知道怎麽了，我左眼皮一直跳。”

“前方到站香港西路太平角六路，請下車的乘客提前做好準備。”

林烨聞聲站起來，見喻歡沒動剛要開口，喻歡翻出兜裏的手機看眼時間，“我也在這站下。”

？？？

“啊，那那那一起吧。林烨說。

喻歡從容的下公交車，聽見林烨說聲明天見跑進了海天公館。

喻媽媽抱起趴在沙發扶手上的雪糕，“你今天回來有些晚哦。”

喻歡摘下包，把外套挂在衣架上，“是晚了幾分鐘。”

林烨吞咽口水打開別墅門，“媽媽，我回來了，老姐學校有點事晚點回來。”

林瑤不語，阿姨自然接過林烨的外套，從鞋架裏拿出拖鞋。

“小烨回來了，”林爸爸把剝好的橘子遞給林烨，“先緩一緩，外面冷不冷啊？”

林烨雙手接過橘子，“不..不冷，阿姨您走的時候多穿一點。”

林瑤夾起餐桌上的蝦滑，“玄關上的成績條怎麽回事？”

林烨夾菜的動作停在空中，原來剛才在公交車上的左眼皮跳是預兆。他不敢嚼含在嘴裏發甜的米飯，“月考成績。”

“40來個人考30？換個學校連成績也換了？”

林爸爸把龍利魚夾到林烨碗裏，放下筷子，“小烨壓力太大了，一中本來也是高強度，剛轉學過去肯定一時半會兒接受不了。”

林瑤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沒有好脾氣的說:“他有什麽壓力？他一個學生能有什麽壓力？”

“爸媽，你們慢慢吃，”林烨低頭，“我想起來我還有作業沒寫，先上樓了。”

“小烨，你才吃幾口啊？”

“你讓他去！”

一小時後林烨聽見了熟悉的敲門聲，“老姐，你進來吧。”

林飒把熱好的龍利魚和米飯放在林烨桌上，“我就猜到，每次媽一回來你就挨餓。”

“我，”林烨咬緊下嘴唇，“是有點餓了，你吃了嗎？”

林飒說:“吃過了，特意給你熱的，趁熱吃。”

在林飒關上房門的一瞬間，林烨合上卷子安靜的坐着，慢慢的他覺得鼻尖有些發酸，就連平日裏最喜歡吃的龍利魚也沒有什麽味道。